第1264章 再見阿喀琉斯
我沒有問明小紅魚渴望的名分是什麼。
因為,不需要。
一個男人,妖艷打扮,放浪形骸於風俗店,一邊受辱,一邊陪笑。
要麼,他心理有問題。
要麼,他在等。
顯然,他是後者。
他在等待什麼?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那一定是一個機會。
一個值得他等待多年的機會!
「你說,你把寶,都押我了?」拎着酒瓶,我閉起雙眼,感受着荒蕪中刮來的悶熱的風,淡淡道:「那你能為我做些什麼?」
「情報行嗎?」小紅魚道。
「可以」我道:「我要新的情報,至少,我目前的線人所不能提供的。」
「沒問題」小紅魚道。
突然,他笑了:「看來,押你為寶,沒錯。」
「怎麼講?」
「賭場,街坊,風俗店,這些最有情報能力的組織,這些最不可能聯合的勢力,如今,都歸於你的統御」小紅魚道:「現在的你,比城主都牛。」
「或許吧。」
「為什麼,你看起來仍不開心?」小紅魚盯着我,疑惑道。
「不知道」我搖頭:「總覺得,很彆扭。」
「彆扭?」
「就是彆扭」張開手,對着天生的月亮,我緩緩道:「總覺得,籠絡的這些力量,還遠遠不夠。」
「你是說,情報方面的力量,還是武力方面的力量?」小紅魚問。
「兩者都是。」
「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感覺?」小紅魚問
「你認識霍爾大師嗎?」
「霍爾大師?我當然認得,他是冒險家基地的長老。」
「既然你認得霍爾大師,想必也知道他被驅逐的事情吧?」
小紅魚點了點頭。
「你覺得,僅憑城主一人之威,能做到驅逐一位位高權重的長老嗎?」
說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的語氣很嚴肅。
小紅魚回應我的表情也很嚴肅,他沉吟片刻,道:「不能。」
「那麼」我繼續問道:「艾瑞城,除冒險家基地,誰最大?」
「艾瑞城城主」小紅魚道。
「連城主都無法驅逐的人,又是如何被驅逐出城的?」我的表情更加嚴肅了:「除非......」
「除非是冒險家基地的驅逐令」小紅魚眯眼道。
「沒錯,只有這一種可能,但是,霍爾大師並非被冒險家基地驅逐,也沒接到任何驅逐令,可他還是選擇離開艾瑞城,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
「你是說」小紅魚頓了頓,道:「他主動離開的?」
我點點頭:「他是主動離開的,但我始終不明白,他為何要離開?」
轉向小紅魚,我繼續道:「阿喀琉斯威脅不到他,艾瑞城城主不敢動他,城主兒子對他也十分忌憚,暗殺更是萬萬不能,除非艾瑞城打算與維奇堡決裂,可為什麼,地位無可撼動的他,仍要執意離開?」
「或許,因為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別把話題帶歪了,霍爾大師是個十分嚴於律己的男人。」
「是你想歪了」小紅魚笑道:「我指的是,無法抗拒的力量。」
「無法抗拒的力量?」緊皺眉頭,我思考道:到底什麼樣的力量才屬於無法抗拒的,甚至連長老也無法倖免?
或許,想要得知真相,只有霍爾大師親口說出,但他,肯說嗎?
腦海中赫然映出矮小的身影,以及當我提及這個問題時,他躲閃的目光。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當務之急,並非查明那個,而是——「能幫我聯繫上阿喀琉斯嗎?」
小紅魚表情驚訝:「哎呦,他可是個大人物啊,是艾瑞城的英雄哦~」
聽他陰陽怪氣的語氣,肯定沒把阿喀琉斯當英雄看。
「如果能,叫他來,我找他有事。」
獨自坐在廢墟中,感受荒蕪,同時,感受仇恨。
仇恨這東西,很有趣。
因為仇恨,人會衝動,因為仇恨,人會強大,因為仇恨,人會凋零,更快的凋零。
但是有仇,就得報。
很快,平穩的腳步聲傳來,沉重而有力。
「來了?」
我抬起頭,淡然遠望。
一雙眼,好似明星,就連夜色,也無法遮掩。
「你怎麼來了?」深沉的聲音,自眼前之人喉中響起。
「我為什麼不能來?」喝了口酒,輕吐口氣,我繼續道:「這裏原本是我的家,從這兒,到那兒,都是,我現在坐的位置,是我原來的房間,也是我和鳳凰曾經的房間......」
「但現在,這裏已經是一片荒蕪的廢墟」阿喀琉斯道,他的聲音中帶着不明的味道,好像憤怒,又好像激動。
靠在一塊殘牆上,我淡淡道:「這裏為何會變成這樣?」
「因為大火......」阿喀琉斯的聲音很低沉。
「因為火災,鬥毆和瘋狂的破壞」小紅魚緩緩道:「幾十個公會,為了彰顯實力,選在這裏開戰,然後......」
「閉嘴!」阿喀琉斯喝道,聲音不大,氣勢十足,小紅魚不得不閉嘴。
「你在哪裏?」舉起酒瓶,我沖阿喀琉斯晃了晃。
「什麼?」阿喀琉斯雙拳緊握,盯着我問。
「我說你在哪裏?」我淡淡道:「艾瑞城的英雄,傳說英雄的侍從,戰力無匹的阿喀琉斯,在幾十個流氓冒險家公會為了彰顯實力,大肆破壞我的家的時候,你在哪裏?」
看了眼小紅魚,我突然想笑,於是,便笑了:「難道說,歷經千年的男人,仍舊擺脫不了塵世的束縛,墜入溫柔鄉了?」
「你,不要,胡說!」他緊握雙拳,眼中氣勢不斷攀升,好像下一秒就要揮拳把我打死。
依舊抬了抬酒瓶,我給他指了塊凸起的殘石:「喏,坐在那裏,我有話說。」
「有話就說」阿喀琉斯面容嚴肅,重重吐了口氣,鬆開雙拳。
「坐下,再說」我淡淡道。
急促的呼吸幾次,阿喀琉斯最終平息了胸膛的怒火,皺着眉,在我指的位置,坐了下來。
「關於房子被毀的事情,我不會特意追究,因為沒必要,反正他們都得死,全部」將酒瓶擱在一旁,我盯着阿喀琉斯,道:「今天來找你,有幾個目的,第一,我想知道,卡特·斯科特這小子,現在在做什麼試驗。」
「我不知道」阿喀琉斯搖頭道:「他從不允許我踏進實驗室一步,只叫我守在門口,充當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