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我媽媽是不是不要我了？

蘇羽死了！

死在了顧淺淺的面前，他本來想找個老地方靜靜地死，不讓任何人看見。

可卻沒有想到顧淺淺找到了他，並且還看到了他的死狀。

但是他永遠不會知道了。

顧淺淺最近跟瘋了一樣，不送女兒上學，也不接她放學，班也不上，她把自己鎖在房間里，沒有人知道她在做什麼。

所以照顧蘇默然的責任就落到了秦司墨的身上。

三天！

整整三天的時間，她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吃不喝，默然年紀小，看到媽媽這個樣子，嚇得又哭又鬧，可是哭破了嗓子都於事無補。

她那個狠心的媽媽，根本就不理會她了。

「秦叔叔，我媽媽是不是不要我了？」蘇默然睜著一雙哭到紅腫的眼睛，抬起頭可憐巴巴地問道。

秦司墨看她這個樣子特別地心疼，不忍心地伸手覆上她的眼睛，小聲地道：「乖，默然不哭，媽媽只是暫時沒有緩過來，讓她靜靜就好了。」

「那，媽媽還要靜多久？」蘇默然也不動，任他的手覆在她的眼睛上面，小聲地開口：「媽媽已經三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媽媽她會不會有事呀？」

說着，小傢伙的眼淚就又忍不住落了下來。

秦司墨沒有答話，只是將蘇默然的小身板抱進懷裏，下巴磕在她的腦袋上面，臉上的表情也很凝重，他也很擔心她的狀況。

按照目前這種情況發展下去，對顧淺淺來說會很不利，她已經三天沒有出來見陽光，沒有喝水沒有吃飯了。

就算她再難過，也不至於去尋死吧？

想到這裏，秦司墨將蘇默然抱起來回到她自己的卧室里，然後低聲地叮囑道：「默然，你好好獃在自己的房間里睡覺，叔叔去把你媽媽叫出來吃東西好嗎？」

「好，那叔叔一定要把我媽媽叫出來。」蘇默然很安靜且乖巧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極憂心地說了一句。

「聽話。」秦司墨大手放在她的腦袋上面，輕輕地拍了一會然後收了回來，將她房間的門給關上，然後才朝顧淺淺呆的房間走去。

他貼著門而站，聽到裏面一片安靜，便敲了敲門。

「淺淺，你出來吧，已經三天了，就算是傷心難過，也該有個度。」

他說道。

裏面無人應答，秦司墨沉默了片刻：「如果一分鐘以後你還不出來的話，那我只好撞門進去了。」

等了一分鐘，裏面仍舊無反應，秦司墨覺得心裏一陣咯噔，難道是她出了什麼事嗎？

沒有想太多，秦司墨直接撞門進去。

然而進去之後，他卻愣住了，因為顧淺淺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要死要活的，她坐在窗戶下面的位置，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臉上不知道有多少幹了的淚痕。

這副樣子，還真的令人心疼。

秦司墨感覺好像有針在扎自己心，他緩緩地一步一步走過去，在她的面前蹲了下來。

「傷心這麼久了，還沒緩過來嗎？」

顧淺淺不回答，秦司墨索性在她的身邊一起坐了下來，單手撐在膝蓋上，身影和動作看起來萬分寂寥。

「當初我也是像你這樣，整天不吃不喝來抗議，可是到最後發現，如果身體都沒了，又要拿什麼去抗衡和懷念，還有堅持和改變？」

秦司墨緩聲地訴說着當年自己的心情，其實也就是離開的那個時候，剛開始他覺得異常痛苦，每天不吃不喝，而且還酗酒，到最後胃大出血不醒人事，被送進了醫院。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他父親告訴他，如果死了，就絕對什麼都沒有了。

可是活着，就還有希望。

只要你還有一絲氣息，就能改變你想改變的東西，可能最後是白費的，但如果死了，那就什麼機會都沒有了。

秦司墨才自己振作起來，要不是父親的那番話，他估計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可是最後呢？

自殺真的是很愚蠢的做法，如果他是蘇羽的話，他一定會接受手術，勇敢地用假肢代替站起來，然後跟自己搶奪顧淺淺。

喜歡就要爭取，沒有什麼東西是自己送到你面前的。

你除了手腳，思想是你的以外，從來就沒有什麼專屬於你的東西。

包括愛人，如果你對愛人愛理不理，或者又打又罵，她就不會跑么？

這是秦司墨這些年來最沉痛的領悟。

當年兩人信任度不高，無論是什麼樣的事情，都會讓他們之間的感情崩塌。

他也異常後悔，但誓要變得強大，這樣才可以親手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堅持想做的事情。

秦司墨跟顧淺淺說了很多，他不知道顧淺淺有沒有聽進去，但是他早就想把這些告訴她了，苦於一直沒有機會。

現在他已經說出去了，心裏的石頭也擱下了一大塊，所以也無所謂顧淺淺到底聽不聽得去。

「所以，活着才有希望，但如果你一直不吃不喝，你以後怎麼照顧默然？又或者，你不想要默然了，也……不想要我了？」

說到這裏，秦司墨伸手握住顧淺淺的肩膀，「我們才剛說好要在一起，你難道就要棄我於不顧了？你棄我也就算了，可默然是你的女兒，你連她也不要了嗎？她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肉，這三天你不吃不喝，她就也跟着你難過了三天，你就一點都不心疼嗎？」

大約是這些話觸動了顧淺淺，她的眼中慢慢有了焦距，終於看到了秦司墨在自己的面前。

「司，司墨。」

她這一聲沙啞的呼喚聲，讓秦司墨激動無比地點頭，捏在她肩上的手也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是我！」

「淺淺，是我！你餓不餓？我帶你去吃東西，好嗎？」

「司墨，司墨。」

顧淺淺像是溺水的魚，着急地伸手抓他，秦司司表情微變，抓住她的手：「我在這裏。」

「蘇羽……蘇羽！司墨，蘇羽他死了！蘇羽他死了！」

她的聲音帶着幾分凄厲，幾分抑鬱和痛苦，她的手用力地抓在秦司墨的胳膊上面，指甲幾乎刺入他的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