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不安

第220章 不安

睜眼開后,她有一瞬間的怔愣,眼裏帶着迷茫,片刻后她徹底清醒過來,額頭上忍不住冒出汗來,她開始仔細回想過往,過得片刻后,她舒了口氣,身側緊握成拳的手慢慢鬆了開來,她還記得,所有的一切她都還記得。

她忍不住心生疑惑,莫非那中年男人真的只是給自己檢查身體,一切都是她自己想多了?可一來南雀國穆君立的話提醒了她,二來蔣重聞和那中年男人的態度可不像只是單純的給她檢查身體,她的戒心並未因為暫時的無礙而消失,心下的不安反而在慢慢放大。

她抬手摸了摸后脖頸,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那侍衛下手當真是重,到現在這處還疼著。

偏頭,掃了眼屋內,發現這裏其實並不是她之前待的房間,雖裏間的佈置和她所住房間幾乎是一樣,但細節上還是有稍許差別,她這是睡在蔣重聞的床榻上?她忍不住蹙了蹙眉,覺得渾身都開始不自在,當真是片刻都躺不下去了,趕緊掀開被子,穿好衣服下了床。

她剛弄出了點兒聲響,外間的門便開了,片刻后,雪竹領着幾個丫鬟進來了,當她看到站在床榻旁的楚梓芸時,眼神明顯閃了閃,臉上依舊維持着恰到好處的笑容,「郡主,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

楚梓芸點了點頭,趁著雪竹給她擰毛巾的時候,她問道:「你家主子現在在何處?」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究竟讓那中年男子對自己做了什麼。

雪竹將擰乾的毛巾遞了過去,笑道:「太子殿下出去了,等他回來后,奴婢會過來告訴郡主。」

楚梓芸點了點頭,她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額角,感覺頭有點疼。

梳洗好后,她便直接離開了這間屋子,回到自己原本所住的房間,丫鬟早已備好晚膳,楚梓芸坐下後到底是心下還惦記着這事,並不曾用多少晚飯,只用了一會兒便放下了碗筷。

「我要睡了,想洗個澡,你們替我準備好洗澡水便下去休息吧,明日你們再過來。」她臉上神色淡淡,聲音冷漠。

雪竹點了點頭,命丫鬟將桌上的菜飯都收拾掉,一行人出了屋子,很快,浴桶連着洗澡水一併送了進來,雪竹道:「郡主,奴婢替您搓背吧。」

楚梓芸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你也下去吧。」

雪竹笑着應了,「那奴婢明日再過來。」言罷,才退了下去,屋門隨之關上。

楚梓芸忍不住抬手捂住腦袋,心下的不安越發強烈,並不曾因為隨着她醒來發現自己什麼事都沒有而有絲毫減少,她總覺得自己要出事,要出很大的事。

會發生比記憶消失還要可怕的事。

沐浴好后她便上床睡了,這一晚,她根本就不曾睡好,一個夢接着一個夢的做,她夢見所有的人都在離自己遠去,最後一個夢讓她猛地驚醒過來,醒后她才發現自己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抬手一摸,臉上冰涼、濕漉漉的一片,她抬手擦了擦臉,近乎神經質的笑了幾聲,她也太沒出息了,不過是夢見朗漠清不要她了,不要她罷了!

屋外的天已經有些蒙蒙亮了,楚梓芸這一夜雖不曾睡好,可現在卻已沒了半分睡意,她睜着眼,盯着金色的帳頂出神,就這樣一直到天大亮。

屋外傳來丫鬟的敲門聲,楚梓芸沒動,只眨了眨眼,敲門聲響了三下後傳來雪竹帶着淡淡笑意的聲音,「郡主,您醒了嗎?奴婢能進來嗎?」

楚梓芸猛地偏頭,但被那巨型花鳥屏風擋住了視線,她惡狠狠的瞪着它,隨即轉身面向里,用被子矇著腦袋,她討厭這裏的一切,討厭外面的那些虛假友善的聲音和面孔,她更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的無用。

雪竹在外面等了片刻,見屋內半點聲音也沒有,心下忍不住有些擔心,她擔心那楚國侯府的三姑娘出了事,生出輕生的念頭,若是她出了半點事,最後倒霉的可是她們這些做奴才的!

她對站在她身後的一個丫鬟道:「你去開門。」

那丫鬟點了點頭,上前推開門,一行人進了屋。

雪竹道:「你們留在外間。」她抬腳進了裏間,當發現床榻上鼓起的一團后,忍不住鬆了口氣,「郡主,起來用早膳了。」

楚梓芸將被子從頭上拉了下來,沒轉身依舊用背對着她,「我不餓,不想吃。」聲音有些沙啞。

雪竹臉上帶着笑意,「郡主,還是起來用些吧,不用早膳的話對您的身體可不好。」言語間儘是關切之意。

楚梓芸只覺得這聲音、這話落在她耳里讓她噁心透了,對她身體不好?她被囚禁在這裏才是對她真正的不好,做什麼都沒了自由還談什麼好不好?簡直是可笑!她的聲音徹底冷了下來,裏面夾雜着毫不掩飾的厭惡,「我不想用早膳,我不想再說第三遍,我身體好不好乾你何事!都給我滾出去。」

雪竹一愣,她還真不曾想過這瞧上去精緻和善似是軟包子的人會突然沖着自己發脾氣,她抿了抿唇,臉上現出不快來,「好,那若是姑娘您什麼時候想起了,什麼再喚奴婢進來便是,奴婢告退。」聲音里依舊帶着笑意,似乎不帶半點惱意。

就在她要退出去的那一瞬,楚梓芸忽然翻過身來,一雙澄澈透亮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她,雪竹猛地一愣,還來不及收斂臉上的不滿和憤怒,楚梓芸嗤笑一聲,雪竹回過神來,臉『騰地』一下漲得通紅,臉上全是被人看穿的羞惱。

楚梓芸坐起身來,掀開被子,因一夜不曾睡好的緣故,她眼睛下方不可避免的染上了青黑,又因為哭過,眼眶有些發紅,她盤腿坐在床上,看向雪竹,似笑非笑道:「怎麼,對我有怨氣?心裏特別生氣?」

雪竹低下頭來,掩蓋住眼眸深處的怨氣,「奴婢不敢。」

楚梓芸輕嗤一聲,她真是受夠了,受夠了這裏的一切,她勾了勾唇,既然如此,那就誰都別想好過,她冷笑一聲,質問道:「那方才我所瞧見的都是我的錯覺,莫非是我眼睛出了毛病?」

雪竹抿了抿唇,沒吭聲。

楚梓芸抬手把玩著自己的頭髮,將頭髮繞在手指上,又鬆開,如機械般不斷的重複着手上的動作,一時間,屋內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楚梓芸自顧自的玩了一會兒,伸手拿起疊的整整齊齊放在床柜上的衣服,就在她要給自己穿上的時候,雪竹終於抬頭,臉上已恢復了笑容,「郡主,奴婢來伺候你穿衣吧。」好似方才什麼事都不曾發生。

楚梓芸『嘖嘖』嘆了幾聲,心下由衷的佩服她,「不了,我自己有手有腳,這種事還是不勞煩雪竹姐姐了。」她估計咬重了『姐姐』這兩個字。

雪竹臉色驀地一白,趕緊跪了下來,「郡主,奴婢知錯了,求您繞了奴婢這一次。」

楚梓芸沒說話,等穿完衣服下了床才道:「哦?那你說說你有何錯?」

雪竹咬了咬唇,心下恨急,若她不被太子殿下看重,誰會想着討好她,呵,說到底也不過是顆棋子罷了,自己跟在太子殿下身邊多年,誰不巴結着她,就連北武國宮裏的一些皇子公主也不敢小瞧她。

但現在她不得不低頭認錯,「奴婢……奴婢不該因為郡主的一句話而心生不悅,奴婢真的知道錯了。」

楚梓芸點了點頭,「你,抬起頭來。」

雪竹不解,但依舊乖巧的將頭抬了起來,楚梓芸看了片刻后才慢悠悠道:「心不誠,說到底你心裏還是在怨着我。」她嘆了口氣,繼續道:「你是不是在想,若是我不受太子殿下重視,誰又會討好於我?」

雪竹猛地睜大眼,不可思議的看着她,在對上她那雙烏黑漂亮的大眼睛時,下意識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心下忍不住生出了懼意,似乎在她面前,自己現下所有的心思都已被她看穿,無所遁形!

「奴婢……奴婢絕沒有這麼想。」她忍不住狡辯道。

楚梓芸輕笑出聲,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笑得雪竹的心跟着一顫一顫的,「不曾這麼想嗎?不過只要我認定了你是這般想的,你就必須給我好好的在這裏跪着!說到底,你所仰仗的也不過是蔣重聞對你的重視,但現在相比較而言,他似乎更加重視我,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很可悲?」

言罷,她又笑了幾聲,聲音里滿是嘲弄,她直接從雪竹身邊走了過去,在出裏間前又補充了句,「什麼時候我叫你起來你再起來,現在便給我好好跪着。」

雪竹眼裏的恨意徒然加深,她咬了咬牙,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外面的丫鬟見楚梓芸一人從裏間出來后,都忍不住往她身後看去,楚梓芸挑了挑眉,走過去坐到桌旁,「還不伺候我梳洗?都愣著做什麼?」

其中一個丫鬟壯著膽子道:「郡主,雪竹姐姐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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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王寵妻入骨:絕色小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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