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玫瑰之約
高博厲聲尖叫:「報警,報警,你們都瞎了嗎?快幫我報警抓她!」
周圍聲一致:「不是有賭約么。」
高博這才明白,這裏這些人根本不會為他得罪傅青玉。只得厲聲道:「合約,合約給她。」
身後助理連忙從包里翻出一份合約給傅青玉。
傅青玉翻了翻,拔出長劍扔在地上:「多謝。」
她剛一轉身,身子就被人凌空抱了起來。抬頭就見那個溫雅如玉的男人一如三年前般沖自己微笑。唯一不同的是,他戴了一副金邊眼鏡。
她想,戴了眼鏡的左少卿也很好看。
他,還是很好看!
不,她應該離開他的,離他遠遠的。她還沒有忘記媽媽的死,還沒有!
可是,他一靠近她時的那種溫暖。是她熟悉的味道,是她心心念念的味道。
傅青玉鼻尖微澀,他怎麼,現在才來,怎麼現在才來!
三年,他都不來找過她。
「放我下來。」傅青玉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屋頂的天台,停機坪上直升機的螺旋槳打起一陣風,吹起她的長裙。
左少卿抱着她上了直升機,將她放在坐位上。
飛機起飛了,左少卿在她身前蹲下,將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腿上,從藥箱裏取出消毒水為她消毒,包紮,默不作聲,卻那樣溫柔。
消毒水刺痛著傷口,傅青玉抽了一下。
左少卿扣住了她的腳,聲音很輕:「何必做到這種程度。」
傅青玉淡道:「讓他心服口服。」
等他為自己包好腳,傅青玉嗤笑一聲:「不會是要用直升機送我回家吧。會不會太誇張了。」
「不會。」左少卿遞過一張支票,「這是你近幾年欠我的錢,希望你能找時間還我。」
傅青玉看了一眼,「兩百萬?我什麼時候欠你這麼多錢了。」
左少卿看着她:「三年,一千八百朵玫瑰。我買的稍貴一些。。」
傅青玉一怔,左少卿接着道:「你說過,會送夠玫瑰。玫瑰,我收到了。我來兌現我自己的承諾,我要你,青玉,我要和你結婚。」
酸楚排山倒海般湧來,傅青玉別過頭:「左少卿,你,真幼稚!」
左少卿坐回到位置上,「你一夜的時間考慮。」
他真的一夜沒有跟她說話,讓她考慮,直到直升機落在一處山崖下,直到她看到大浪拍岸邊的一片草房……
看到門口輪椅上那個曬著太陽,白髮蒼蒼的老太太。
傅青玉飛一般地撲了過去,在老太太面前站住,一遍遍揉着自己眼睛:「做夢么?我在做夢么?」
她使勁地掐著自己的臉,
真的,很痛。
「哎喲,本來就不好看,再掐成豬頭可怎麼辦?」老太太的聲音和以前一樣。
東叔推著輪椅笑:「傅幫主太高興了。」
傅青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老太太,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喃喃著:做夢也好,做夢也好的。
老太太卻張開了雙臂:「玉兒……」
傅青玉猛地扎進了她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媽媽,媽媽……啊啊……」
是喜是哀的痛哭,那樣委屈,那樣眷戀。
老太太將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笑道:「笨丫頭!你看,有溫度的。」
是,有溫度的。
傅青玉的手急促地撫摸著老太太的臉,老太太的身體,手……都是有溫度的。腿……
傅青玉摸著老太太冰涼的雙腿,淚眼婆娑:「媽!」
老太太卻不在意:「能活着,能看到你,這不算什麼。」傲然道,「我老人家那麼有錢,請十個八個保姆還不能伺候我一個殘疾人么。」
「是,我們有錢,我們有錢。」傅青玉抬着胳膊擦了一下眼睛,「這樣也很好,這樣也很好。」
只要活着就很好,活着就很好了。
傅青玉嗚嗚地哭着:「很好了,媽媽,很好了。」
左少卿在她面前蹲下,溫聲問:「現在,可想好了么?」
玫瑰送夠了,媽媽還給她了,她再也不必內疚,不必無法面對他。
傅青玉透朦朧的淚眼,看着他,哽噎著問:「你,怎麼回事?當時……家裏的骨灰是怎麼回事?」
當時明明是她親自將老太太送去火化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左少卿道:「把人換一換而已,並不困難。」
傅青玉突然一把抱住他:「媽媽沒事,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這三年來你都不來找我,為什麼……為什麼讓我一個人……」
左少卿抱着她,聲音微顫:「我知道你無法面對我,我知道你心裏有很多無法釋懷。我不想加深你的內疚,更不想我們之間會有這些一觸即發的戰爭。青玉,一直,我都只想跟你長長久久。老夫人,前天才醒來的,我才敢……」
「你太壞了,太壞了……」傅青玉一拳一拳垂著左少卿的後背,「為什麼你總是這麼自以為是,為什麼你總是什麼都不告訴我。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傅青玉的拳頭不比普通女人的拳頭,一拳拳的鋼筋鐵骨砸得左少卿的後背咚咚響。
老太太驚呼:「哎喲,臭丫頭,別把我女婿打壞了。」
傅青玉又連忙鬆開他,看着左少卿微白的臉色,忙問:「痛么。」
左少卿搖了搖頭:「不痛。」只問,「想清楚了么?」
傅青玉用力點頭:「早就想清楚了。而且……那張只票,我不會收的。」
幾個小時后,左少卿站在一個玻璃溫室里,裏面是滿滿一園的玫瑰,一半白一半紅。
傅青玉握着他的手:「我每天,都給你送。這是三年的,你要不要查一下。」
左少卿嗓子裏堵著一口氣,眼前一片模糊,第一次,他發覺得說話有些難:「不要查了。」他抱住她,淚打落在她的肩上,身體微微顫抖著。
他步步為營的計算著,卻不知她對他的心,根本不需要算計。
傅青玉十分爺們地拍了拍他的後背說:「小兔還沒有取名呢。今天長老們還提醒我趕緊取名。」
左少卿恍然:「為什麼叫小兔?」
「兔年出生的啊。」傅青玉理的當然。
左少卿嘆息,是了,以傅青玉的才智能叫小兔已經是萬幸了。
左少卿道:「叫歐岑左吧。」
「怎麼突然姓歐了?」傅青玉不解,「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父親姓歐,早年避免佐薰的追殺被迫改姓。我用慣了左姓,小兔可以回歸祖姓。我曾經受過佐依阿姨的恩,姓過左,小兔叫岑左,曾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