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

88.第 88 章

本文購買率達30%不受防盜影響,未達者可補足或等待72小時。令主說沒什麼,「本大王趕時間。」

以這個速度來看,應該是一拳解決。這塊土地上,除了令主再沒有第二個人有這麼大的能耐了。璃寬眼巴巴看着他,一雙眼睛裏裝滿了敬仰,「其實屬下常想,主上會不會是被貶下凡的神仙,下來是為了體察妖情,過上個幾萬年,還要回天上去的。」

令主的動作頓了一下,扭過脖子嗤笑,「神仙找你當手下,臉都丟盡了。本大王不過神通廣大了點……當神仙有什麼好的,連媳婦都不能娶。」

滿腦子娶媳婦的令主,確實不像個胸有大志的。璃寬覺得霎那的激動都是錯覺,他家令主還是原來的令主,萬萬年都不會改變。

反正令主心情不錯,他高高興興把雪蓮抱進懷裏,那潔白的花瓣,襯得令主的黑袍都鮮亮起來了。璃寬說:「今晚主上就要洞房了,成親當天的衣裳應當換一換吧?大管家準備了一套吉服,大紅色的,和魘后的正相配,主上要不要試一下?」

令主猶豫了下,「為了不讓她先入為主喜歡上本大王的貌,還是不換了吧。我要讓她喜歡我的人,那才是最經得起推敲的感情。」

璃寬忍不住想翻白眼,魘后得幾輩子沒見過男人,才會莫名其妙喜歡上他啊!他又想到個很現實的問題,「洞房花燭夜主上也不打算脫衣服嗎?脫了魘后一樣會看到。」

令主嘿了一聲,「我的袍子可以撩起來……」璃寬覺得如果自己是魘后,可能真會一腳踹飛他。

有那麼見不得人嗎,死活不願意露臉,不敢想像黑袍底下的令主是什麼樣。一萬年了,會不會長了一身的老泥,搓下來得拿桶裝?

令主並不理會他的驚愕,淡然從他的目光里經過,一手抱着雪蓮,一手挽起了禮盒,「本大王要去見我的魘后了,來呀——」

他響亮的一嗓子,隨時候命的偶們眨眼就到了,畢恭畢敬垂首聽令。然而有些人是不能出現的,他拿花指了指隊伍中的一個,「你,今天起調到伙房挑泔水去!本大王這麼器重你,你竟敢背着我上般若台勾搭姑娘……」

被點名的當然是昨天和無方眉來眼去的那個,其實令主知道偶們春心蕩漾,因為自己沒法捏出女偶,他們有需求,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結果這一縱容,事情大了,他們連魘后都敢下手,那還得了?

令主醋勁大發,直接將情敵發配了。然後審視一遍剩下的,語重心長告訴他們:「等本大王娶了魘后,你們的好日子就不遠了。現在老老實實收起那些花花腸子,幫助本大王把魘后迎回家。下次鏡海紅蓮盛放的時候,你們的媳婦就有着落了。」

儼然就是全民娶魘后的熱烈,那些偶一個個興緻高漲,盤算著等紅蓮謝時,把媳婦領回家自己養大。等了那麼久,最終一切都是值得的,魘后的美貌大家昨晚都看見了,精緻到骨髓里的身條和五官,擱在誰眼裏都是頭一等滿意的佳偶啊。令主說得沒錯,好日子就在眼前了,給他們高興的,一頓群魔亂舞。把令主往肩輿里一塞,抬起來就往九陰山狂奔。

魘后借居在藤妖麓姬的洞府,大家直衝那裏。守門的小妖驟然看見洞門前來了那麼多人,個個面無表情,以為是哪裏招惹了陰兵,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麓姬抿著頭髮出來,向肩輿行禮,還沒彎下腰,被一股極大的力量甩開,狠狠撞在了洞口的石柱上。這下撞疼了,她揉着肩嗔起來,這麼不懂憐香惜玉的人,還指望討媳婦?回首看,只見黑袍一閃進了洞裏,沒等她說話,兩頰被一隻冰冷的手捏住了,一根細而長的信子放肆地在她面上探了一圈,「麓姬,本使注意你很久了。你看我是血肉之軀,沒那麼多禁忌。你要是願意,咱們挑個時間,發展一下感情唄……」

下流的蜥蜴!麓姬一個藤鞭拍過去,結果被他一把抓住了。再輕輕一扽,身不由己地撲進了他懷裏。

所有人都在外面候着,令主是一個人進洞裏的。可能這回是壯足了膽,打算和未婚妻獨處了,不一會兒就見振衣和瞿如被扔了出來,洞府石門砰地一聲關上了。振衣卯足勁要衝進去,被兩掖的偶狠狠拽住,他們異口同聲:「不要壞了主上的好事,你敢不服,我們就打你!」

山洞很深,深便暗,岩壁上點着火把,松油滋滋燃燒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無方看着面前漆黑一團的男人,一向無所畏懼的心,大大瑟縮了一下。

「白令主……」她努力平穩聲息,「你究竟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當然是想娶她啊。不過令主經過璃寬的一番悉心開導,已經知道談情說愛是不能太過開門見山的了。他將禮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笨拙地把手裏的雪蓮遞到她面前,「娘子,這是我從裹銀山上摘來的,送給你。」

他的那句娘子令無方十分尷尬,她把手背到身後,「令主別這麼稱呼我,我不是你娘子。」

令主有點着急,一着急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囁嚅半晌道:「你不喜歡嗎?我和檮杌惡鬥了一場才摘來的……」一面說,一面撩了袖起給她看,「受傷了,還在流血。」

這怪模怪樣的套近乎,卻讓無方心念一動。她瞥了眼,那手臂上有深深的口子,是被鈍爪劃開的,所以切口不規整,甚至有死肉捲起來,捲成了蝸形。

她猶豫了下,拳在袖子裏抓抓放放,最終指了指石凳,「坐吧,傷口太深了,我替你包紮一下。」

令主心裏悄悄高興起來,他依她的話,拘謹地坐下,懷裏還抱着那朵巨大的雪蓮花。默默看着她回身在包袱里翻找葯和繃帶,那纖纖的身形真有些瘦弱。令主心疼地想,等她過門,一定要養胖她。他空做了五千年梵行令主,從來沒想過搜刮民脂民膏,現在有媳婦了,魘后一定得吃好的,穿好的,他決定回去就擬一道手令,向剎土所有妖族徵收太平稅。

她手勢輕柔,把東西都搬到他面前。火光照耀她的臉,她的眼睫烏濃,在顴骨上投下一排厚重的陰影。令主有點看呆了,呆得一動不動,她等了等,示意他把手臂放到桌面上。

可是懷裏還抱着花,令主隔桌努力把雪蓮送到她面前,「你收下吧,這花不單能看,還能吃。」他扭了一個花瓣下來,自己做示範咬了一口,「很甜的。」

無方看着缺了一瓣的花,忽然發現這令主好像不如傳聞中的那麼壞,簡直有點傻。

她不得已接了過來,這花真的太大了,大到能把她的半個身子裝下。反正令主很開心,他又扭了一瓣,「娘子你吃吧,雪蓮三千年才開一朵,吃了可以增長修為。」

又缺了一瓣,那巨大的缺口正好可以嵌進她的臉。令主把花瓣疊了一下,靦腆地伸過來,「你騰不出手,我喂你。」

無方覺得不知說什麼好了,如果他真的那麼惡劣,她倒有反抗精神和他狠斗一番。可是眼前這位令主分明缺心眼,一個心理有殘疾的人,她也不好意思讓他太難堪了。

她微微別開臉,「多謝令主,我沒什麼胃口,還是先處理你的傷口吧。」

令主怏怏縮回手,修長的指尖掂著那花瓣,帽兜的弧度看起來垂著頭,姿勢有點落寞。他說:「我沒關係,長兩天就好了……昨天我貿然和你說那些話,你一定生氣了,我去裹銀山摘花是想哄你高興,沒想到你還是不肯笑一笑。」

還要笑?叫她怎麼笑得出來?雖然妖的世界單純直接,但婚嫁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決定的。

她把手裏的花放下,嘆了口氣道:「令主抬愛,無方很感激。可我這趟來剎土,不是為了成親……成親這種事沒有這麼辦的,總得先通個氣,等對方答應了再張羅起來。你先斬後奏,分明是逼婚,恕我不敢苟同。」

令主傻了眼,看這意思,還是不肯嫁?那他怎麼辦呢?他期期艾艾說:「我也是為了節約時間,活着總要成親的……娘子有心上人了嗎?」

無方搖頭,「沒有,沒有也不表示我一定要嫁給令主。」

令主又開始自說自話,「我有心上人,就是你啊。反正你都沒有誰可以和我比較,不如就嫁給我算了。我保正會對你很好,我是個重情義的人。而且我有手藝,你喜歡什麼,我捏給你。我還有最大的一個優點,就是專情。魘都連一個女人都沒有,你可以對我很放心。」

說他傻,其實他一點都不傻,知道給自己臉上貼金。無方失笑,「魘都沒有女人,不是因為令主不會捏嗎?」

謊言被戳穿是十分令人尷尬的,令主結巴起來,「不……不會……誰說的?就算……就算不會,梵行剎土上女妖那麼多,找個做模子還是可以的。」

無方沉默下來,頓了頓才道:「令主果然是為了解女人的身體,才急於成婚的。」

令主張口結舌,發現璃寬茶沒進來是最大的失策。這個問題太犀利了,接下來他應該怎麼回答?

他倒還算老實,對目的毫不諱言。無方坐了下來,也不接話,打開盒子取出針,穿上天蠶絲,指了指桌面道:「把胳膊放上來,我是醫者,容不得血淋淋的傷口。」

令主聽了撩起衣袖,把手臂橫陳在她面前,那極細的針從他皮肉間穿過,因為早就麻木了,也不覺得疼。

近距離看自己的媳婦,真是越看越喜歡。他小心翼翼說:「娘子,我以前就聽說你醫術高超,很仰慕你。後來觀滄海托信鳥傳話給我,把我高興壞了。我真的很喜歡你,你可以也喜歡我嗎?」

無方專心縫合傷口,沒怎麼細聽他,只道:「我不是你的娘子,我也沒有打算嫁人。令主的好意心領了,傷口包紮好你就回去吧。」

令主滿腔熱情付之東流,她這麼說,他忽然有種悲從中來的感覺,悶頭道:「我也不打算逼你,可是拿了我聘禮的人是你,你不嫁給我,那我這場婚禮怎麼辦?況且聘禮事小,本大王的名聲事大……」到最後連自己都不忍心說下去了,被蹬一次,又被蹬一次,難道註定要孤獨一生嗎?

說到聘禮就是無方的軟肋,她一瞬沒有勇氣再理論了,針捏在指尖,就像現在的處境,進退不得。

令主見她不說話,料定還有遊說的空間,於是重新振作了下精神,指指那個禮盒道:「裏面是嫁衣,我托冥后給你做的,你要不要試試看?我去給你拿來。」

無方的針還沒來得及收,他起身就去開盒子。拎出嫁衣抖了抖,煙籠的輕紗下是烈焰般的紅,鑲嵌其上的金絲在燈火下細芒閃爍,一重又一重的瓔珞,隨着他的抖動發出簌簌的輕響。

「快看,好看么?」令主歡欣雀躍,認為世上沒有一個女人能拒絕華服的誘惑。

無方對這些東西興趣缺缺,只得隨口說好看,給縫線打完結,厚厚上了一層葯,最後拿繃帶替他包紮好了。

其實令主一直孤苦伶仃,從來沒有人這麼溫柔的對待過他。以前受傷了,自己舔舐傷口,痛也說不出來。現在不一樣了,他有娘子了,就像茫茫海上漂泊,找到一座燈塔,也更堅定他要娶她的決心。

「我幫你換。」他討好地說,「穿上一定很好看。」

無方綠了臉,老妖居心叵測,肯定是想偷看她。欲發火,怵他法力高強,不好說破,轉過頭淡淡道:「放下吧,我回頭再試。」

令主有點失望,但不難過,重新疊好放回去,又把案頭陶罐里的青枝拔下來,插上了那朵缺了花瓣的雪蓮。

他在那裏忙,無方恍惚看見了一個手腳勤快的上門女婿。不過這女婿的來頭有點大,來歷也成謎,真要嫁給他,自己是萬萬不願意的。可現在推又推不掉,他看上去一根筋,恐怕認準了就不動搖了。

她又想起剛才看見的那條手臂,上萬高齡,皮膚卻年輕鮮煥,不得不讓人對黑袍底下的容貌產生好奇。她猶豫了下,試探著問他,「令主從來沒有摘下過風帽?」

令主頓時羞赧,「看來娘子對我很感興趣,想知道我長什麼樣子……其實你現在看不見我的臉,是因為你對我沒有用真心。我們這族由來如此,等你真心待我了,這重屏障根本阻擋不了你的視線。」

無方大感訝異,「令主有族人嗎?」

提起族人,他的語調變得相當輕快,「當然有,不過離這裏很遠,且每次入世只有一人,長成后再相見的機會很少,所以本大王很孤獨……以後就好了,有了娘子,就有人和我做伴了。我們可以形影不離,我給娘子做蓮舟,我養泥胎的時候,娘子就在鏡海上泛舟……」他自己想像著,笑得花枝亂顫起來。忽然意識到失態,忙咳嗽一聲,負起手,慢悠悠踱開了。

無方忍不住在心中暗嘆,原來魘都令主就是這模樣。名聲那麼響亮,整個梵行剎土全在他掌握之中,結果聞名不如見面。不過這樣倒也好,之前很擔心振衣代嫁,落到他手裏會出事,現在看來似乎不那麼危險。

她放心下來,隨意敷衍了兩句:「令主是剎土上的蓋世英雄,這裏女妖遍地,沒有一個能入你的眼嗎?」

令主聞言一笑,「我不喜歡妖,我喜歡煞。」說完連自己都驚訝,天啊好像開竅了,他居然會說情話了!璃寬雖然不靠譜,但他的預言相當精準,果然遇到對的人,張口就能胡謅。未婚妻固然因此有點不自在,這很正常,一個沒有聽慣甜言蜜語的姑娘,頭一次面對這麼英俊瀟灑,氣宇不凡,還溫柔多情的男人,確實會芳心大亂的。

「娘子……」他樂顛顛的,又叫了一聲,「我盼今天盼了很久了。」

無方聽見那聲娘子就起栗,反應不敢太激烈,怕惹他起疑,只是抿唇一笑,「令主該回去了,拜堂前見面不吉利,寧可信其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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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中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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