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84.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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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要堅持住,要讓她感激涕零,他表現得很霸道,「觀滄海早知道你我有婚約,連嫁妝都替你準備好了,難道你沒有發現嗎?」

無方怔了一下,沙舟是嫁妝?那也太兒戲了。

看看這令主,烏漆嘛黑一團,只有拎起朏朏的那隻手短暫顯露過。無方緩緩搖頭,她沒想嫁人,就算要嫁,也不是面前這樣的人。

「婚嫁講究你情我願,還請令主見諒。」

令主急起來,「我不見諒,你必須嫁給我。」

這是打算強娶嗎?朏朏在她懷裏躁動,她抬手溫柔地撫了撫它,還是那句話,「婚嫁講究你情我願。」

怎麼辦,令主沒想到她居然這麼不識抬舉。他是剎土霸主,連酆都老鬼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她憑什麼不肯嫁給他?令主覺得受到了無比的傷害,他本以為她會喜出望外的……

看來要使殺手鐧了,他把湧上來的老血吞了下去,勉強憋出個平淡的語調告訴她,「娘子,我覺得咱們的婚姻本就你情我願。你還記得那對血蠍嗎?那是我寄放在森羅城的聘禮。既然你拿了,就是我的人,現在悔婚,為時已晚了。」

話雖不客氣,但終於讓她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令主看着她花容失色,心裏得意得哈哈大笑,拿人的手短,沒話說了吧!他知道自己娶媳婦比較費事,梵行的女妖他看不上,外地的姑娘又不願意嫁到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來。他只好使點詐,生米煮成熟飯,是他的鴨子,怎麼都跑不了了。

她顯然是不情願的,看着交頭接耳的眾妖,心沉到了地心。回想一下觀滄海當天的話,確實有可疑之處,現在血蠍已經用了一隻,就算要退也來不及了。

可是她強撐,「森羅城主沒有向我言明,令主不覺得騙婚可恥嗎?」

令主瞬間結巴起來,「那……那你的意思是要退婚?」

她昂着脖子,輸人不打算輸陣,「確有此意。」

令主更慌了,他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怎麼又要退婚呢?這一個兩個的,什麼緣故都瞧不上他?

他也賭了一口氣,負手哼笑道:「我堂堂的魘都令主,從不強人所難。娘子要退婚可以,聘禮請原樣奉還。我還要我那對血蠍,分毫不能差,要一樣的角須,一樣的耳朵。」

無方訝然,「蠍子哪裏來的耳朵?這還不是強人所難?」

令主說不管,「反正我的血蠍就是有耳朵。你要是能還一對一模一樣的,這門婚事就作罷,要是不能……」他桀地一笑,「別說我仗勢欺人。魘都從來不幹喪良心的事,但也不會任人宰割。」

他說完,覺得快堅持不下去了,抖了抖黑袍嘩啦一下轉身,大步流星往車輦上去了,留下他的新娘子瞠目結舌……連吃驚的模樣都那麼好看和可愛!

該璃寬出場了,他諂媚地搓手遊說,「魘后,這下您總算知道屬下為什麼一路跟隨您了吧?屬下一片丹心,就是為了護送您安全抵達魘都,全須全尾和我們令主成婚啊。您看我們是誠意滿滿的,觀城主給我們傳信那天起,我們就着手準備婚禮了,務求令魘后滿意。我們的令主,制霸一方,神功非凡,一身是膽……嫁給他,您會很幸福的。」

無方根本聽不進他的話,只是想不通自己萬里迢迢,怎麼就成了送嫁。她覺得自己吃了天大的暗虧,一輩子就這麼葬送了,實在不甘心,勻了兩口氣道:「我想和令主單獨談談。」

誰知輦車裏伸出一隻手來,胡亂划拉了兩下,璃寬聳肩表示令主今天累了,不打算詳談,有什麼話可以留在明天洞房裏商量。

拒絕溝通,這是不得已而為之。其實令主還是很渴望和未婚妻單獨相處的,但又怕自己的交際能力太差,萬一說錯話,會陷入不可挽回的絕境。所以要藏拙,善於藏拙的人才是聰明人,感情可以慢慢培養,總有一天她會發現他是多難能可貴的丈夫,將來一定愛慘他。

璃寬還在不遺餘力地示好,「魘后,如果您覺得沒問題,今晚就隨令主回魘都吧,那裏才是您的家。咱們別學娑婆世界那套,非要成了親才同住,提前一點,方便聯絡感情嘛。」

無方說不,她對愛情沒有什麼期望,但也絕不隨便。看看那黑壓壓的一片,彷彿老樹上停著一群烏鴉。她閉了閉眼,實在看不下去了。

「魘后……魘后,您睜睜眼啊。明天屬下等會送嫁衣過來的,天黑即行大禮,禮成之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璃寬還沒說完,那邊輦車調轉了方向。然後狂風又起,昏天黑地里那些抬輦的人凌空而起,如同半空中有隱形的階梯,大隊人馬飄飄忽忽,漸漸去遠了。

來去須臾之間,排場又大又豪華,但透著森森的鬼氣,只會讓人心生恐懼。魘都的人都離開了,眾妖才回過神來,有人摸索着重新點亮燈籠,大家看他們師徒的眼神很複雜,說不清是種什麼感想,似乎半帶畏懼,又半帶憐憫。

麓姬艱難地比了個手勢,「艷姑娘,沒想到令主要娶的人是你。」

無方苦笑,「我也沒想到。」

討了對血蠍,就把自己聘給人家了,這婚事來得也太簡單了。

「我先前說的話……就是有關魘都令主的……」麓姬難堪地絞着手指,「請你不要怪罪。」

怪罪什麼?怪罪她說了令主的壞話?她無力地擺了擺手,「你說得對,魘都令主就是個臭不要臉的老妖怪。」

麓姬看得出她不怎麼高興,試探著問:「靈醫接下去怎麼辦?魘都的人明天就來接你了,你真打算嫁給令主嗎?」

嫁過去,這一輩子和一個沒臉的老妖怪混在一起,再也看不見太陽了?這麼一想,當然不願意,覺得自己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全糟蹋了。

她轉過頭去問振衣,「你覺得師父該嫁嗎?」

振衣略掙扎了一下,「你自己是怎麼想的?我聽你的。」

我啊你的,真夠沒禮貌。她嘆了口氣,看看四周,妖魅們直勾勾盯着她。她覺得很難堪,低聲道:「先回去吧,回去了再說。」

可以說愁雲慘霧地到家,洞府里的火把也照不亮陰霾叢生的心。

「我拿了他一對血蠍……」她垂頭喪氣,「還不出來,沒別的辦法。」

振衣蹙起了眉,「是那隻用來給我拔毒的血蠍嗎?」一面說,一面愁上眉梢,「又是為了我。」

麓姬一聽卻有了主張,「誰用的,誰去還不就好了。艷姑娘不過是接了接手,就要肉償嗎?血蠍是小公子用的,欠令主的是他,又不是靈醫。你不用怕,我有個好辦法,回頭把小公子打扮打扮,塞進花轎。你呢,趁此機會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只要他找不見你,就不會再動腦筋了。」

可這辦法一聽就不靠譜,無方搖頭,「惹惱了他,我徒弟在他手上,他一氣之下把他宰了怎麼辦?」

麓姬一門心思想讓令主的婚事告吹,不光她,這也是全體陰山女妖的共同心愿。要想魘都的男人渴求她們,繼續保持現在的局面就好。如果讓老妖開了眼界,找到了模子,捏出來的女偶一個個都長得像艷無方,到時候她們怎麼辦?

先前打探這位未來魘后的下落,已經打探了個把月,結果毫無頭緒。魘都的婚禮就像辦着自己玩兒的,無媒無聘,沒有新娘。站在遠處的樹枝上眺望,只看見魘都令主天天舉著個雞毛撣子,出來撣花轎上的灰。發現有人偷看,定定立在那裏,深深的帽口對準你,彷彿下一瞬就會把你吸進他肚子裏似的。

每次去,都冒了極大的風險,簡直九死一生。沒想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位靈醫就是他相中的新娘子。不過可憐的新娘子顯得很落魄,看這精神頭像準備下河喂河伯的童女。

麓姬拍了拍她的肩,「艷姑娘你放心,我已經聯合了山中女妖,你躲你的,到時候我們會趁著令主離開的當口,集眾妖之力把小公子救出來,送去與你匯合。」

無方依舊搖頭,誰知振衣卻站了起來,朗聲道:「師父別怕,我覺得麓姬姑娘的辦法很好。他總不能時刻盯着花轎,只要我尋着機會就逃出來,咱們回鎢金剎土,再也不來這個鬼地方了。」

一位有思想的夫人,要娶回家不那麼容易,他欣賞她的正直不阿,不像那些女妖,嘴上說不願意,其實暗中紛紛想方設法投懷送抱。結果被輕視了,很丟面子,對誰都不說,提起白准哼哼冷笑,「那個老妖怪,瞎了眼才嫁給他」——說真的,她們爭相做瞎子,只有他知道。妖和人一樣,也貪慕權勢,就算他腐朽得像根老樹樁,她們一閉眼,也有捨身成仁的勇氣。

她們願意將就,謝謝她們八輩祖宗,他可不願意。好姑娘不會厚著臉皮在路上堵他,更不會露出一截腰,在他和青泥的泥潭旁搔首弄姿。他渴望的是單純不做作的感情,有個人願意伴他,萬年,十萬年地,在這片魔域上生活下去。

未婚妻精緻的面孔,玲瓏的脖頸,被那些齷齪的妖看了一遍又一遍,令主好想跳下去,現在就帶她走。可再一想得沉住氣,已經到了這步了,人設不能崩。

惡名遠揚不怕,女人就喜歡對外殘酷對內無骨的男人。現在越凶,將來反差越大,她是不是會驚覺撿到寶了?令主內心大笑三聲,那些長舌的妖,幫了他大忙。艷無方現在懼怕他,等他要娶她時,她一定會受寵若驚的。

令主一個人想出了滿眼桃花,冷不防有人朝她走過去了。他一驚,定睛細看險些栽倒,居然是他的城眾、他的泥人、他的兒子!

那倜儻的身形,俊美的面貌,眼中自帶三分柔情,全是他的心血啊。他看見偶對她行了一禮,輕輕微笑,「我早就對靈醫的大名有耳聞,今日一見,三生有幸」……令主咬牙切齒,三生個鬼,他們根本有今生沒來世。

瞿如鳥跑出去看鮫人了,只有葉振衣還留在她身邊,見有人過來搭訕,上下打量了幾眼,「你是何人?」

同性很容易成為假想敵,偶連理都懶得理他。無方的態度卻很好,她靠着圍欄向他一笑,「過獎,徒有虛名罷了。我看公子雙肩陽火微弱,近來想必有恙,若蒙不棄,我為公子診上一診,如何?」

令主眼睜睜看着他的偶在她對面坐下,一隻手遞到她面前,溫煦說:「多謝,有勞姑娘。」然後無方牽袖,如玉的指尖落在偶的腕上,令主知道這偶大概是完了,已經被她窺出老底了。

果然的,她面上笑靨如花,「公子從魘都來?」

沒有誰能抵禦得了她的笑容,偶暈陶陶的,腕子一轉將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姑娘好眼力。」

屋頂的令主氣得頭昏眼花,沒想到自己造就的玩意兒,比他有能耐得多。這手勾搭姑娘的本事是從哪裏學來的?自己掂量再三的事,他們居然輕而易舉就辦到了。

無方的目的不過是要拐一個回去研究,既然送上門來,那就不必客氣了。她把手抽了出來,開門見山問他,「公子可願意跟我走?」

偶垂下眼,似乎有些嬌羞,「姑娘想帶我去哪裏?」

她說:「離開梵行,跟我回鎢金剎土。」

偶卻沉默下來,含笑慢慢搖頭,「姑娘應當知道我不能離開魘都,若姑娘有心,何不留下來?咱們時不時見一面,便是最好的姻緣了。」

令主氣得腿也顫了,身也搖了。最好的姻緣?姻緣歸他了,那一城之主的他怎麼辦?世上什麼事最令人痛心?莫過於被自己創造的偶挖了牆角。私自逃離魘都勾搭姑娘就算了,勾搭的還是令主的未婚妻,這偶大概是不想活了!

房樑上的人咬牙切齒,燈下的人卻饒有興緻。她一手托腮,指尖鮮紅的蔻丹襯得那皮膚剔透如瓊脂。顧盼之間眼波欲滴,聲音也甜得擰得出蜜來,「我並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能離開魘都,交友當然要交真心,若公子有意,就應當隨我回鎢金剎土。天極城有我的家,有明月和艷陽,公子不想走出梵行剎土,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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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中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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