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救人一命

第323章 救人一命

三三一、救人一命

顧海平的忙可是有目共睹的,山丹自然心疼,但看他忙併享受着,也就不太在意,只是更加一日三餐、生活照料上無微不至。

那一天,顧海平照常早早起床,進行了慣常的活動,吃過山丹準備的早餐:肉包子、煎雞蛋、牛奶、哈密瓜,穿過綠樹成蔭、繁花似錦的小花園,其時三角梅開得火辣辣、紅艷艷地怡人,清晨清朗的空氣讓人神清氣爽,顧海平的心情很是愉悅,他甚至哼起了小曲兒。

來到中心,各個病房轉一圈,督促很多病人跟着一名醫生一起進行早操運氣的練習。

他剛剛回到辦公室,泡好一杯茶。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還沒有到上班時間,是誰?這麼焦急的敲門聲似乎要透過這扇門把求救的信息傳遞過來。

顧海平即刻起身打開門,「噗通」,還沒看清楚對方的臉,來人已經直挺挺跪在了他的面前,顧海平急速躲到一旁:「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顧主任,求求你,救救我的仔!」對方壓抑的哭聲、嘶啞的聲音,看得出是一個衣衫破舊、悲痛欲絕的母親,她是那麼無助、那麼痛苦,似乎顧海平就是救她於水深火熱的活菩薩。

她伸出雙手,試圖抓住顧海平的褲腿,但似乎想想又不合適,雙手在空中無助地搖擺着,口中只念叨著一句話「救救我仔,救救我仔…….」

顧海平在一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彎腰扶起痛不欲生的母親,安慰道:「您穩定一下情緒,不着急,有什麼事,您慢慢告訴我,我能幫你的一定幫你,好不好?」

他把她攙扶進辦公室,坐在沙發上。

母親的眼淚仍然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顧海平沒有制止她,她需要宣洩她的情緒,等她平靜一下再說,他為她倒了一杯熱水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謝謝您,顧主任!」母親說着又試圖跪在地上。

顧海平急忙阻止:「您先說說是怎麼回事?我會盡我所能幫助您,您不要跪我,這樣會折煞我的。」

母親抬起涕淚滿臉的臉,哭泣到:「我仔,他們說今天要切掉他另外一條胳膊……嗚嗚嗚嗚……」母親又一次沒法控制情緒,哽咽難語。

「誰要切掉他的胳膊?」顧海平被搞糊塗了。

「醫生……嗚嗚嗚嗚嗚……」

「你是說,你兒子嗎?他在這裏住院?醫生說要截肢,對嗎?」顧海平好像搞明白一些,耐心問道。

「嗯,是……他們說……另外一條胳膊也保不住了……」母親的情緒仍然沒法控制。

「那你來找我是什麼意思?要我看看能不能想辦法不要截肢?」顧海平甚至是蹲在蜷縮在沙發一角、彎腰佝背、痛苦不堪、衣衫襤褸的母親面前問道。

「嗯!……」母親抬起昏恍的眼睛,看到救命稻草一樣的顧海平,使勁點點頭,「救救他!他才20歲啊……嗚嗚嗚……」母親再一次泣不成聲。

「嗯,我大致知道了你的情況,你還得告訴我,他住在哪個病房?我得先去看看他,才能知道怎麼幫助你們,手術安排在什麼時間?你還有其他家人一起來嗎?」顧海平問道。

「他住在普外科,醫生說明天要安排手術,叫我簽字。他爸爸在家裏沒有來,只有我們倆。」情緒逐漸平息下來的母親回答。

「那你怎麼找到我這裏了呢?」顧海平有些不理解。

「是醫院一個病人告訴我說,您可能會有辦法讓我仔不切掉胳膊。他已經切掉一隻手了……嗚嗚嗚……」哭聲又起。

「哦,你的意思是,他已經只剩一隻胳膊了?醫生說還要切掉?」顧海平追問。

「嗯——」母親愁苦不堪的應道。

「醫生診斷是什麼?就是他們說孩子是什麼病?」顧海平問。

「我也不知道……」母親除了哭,她基本上不清楚什麼情況。

「那這樣,你先回病房,你回去等主管你兒子的醫生上班,讓他開一個中醫會診單,就是讓我去看一下,我才能做出診治方案,也就是我不能自己到別的病房去看病人,這不合常理。也是醫院不允許的,只有其他科室請我去會診,我才能治療人家病房的病人,你懂我意思了嗎?」顧海平耐心解釋。

「懂!」母親聽懂了顧海平的話。

「還有您自己也要保重身體,不要太過難過,您自己不能垮啊,還有一天時間呢,我盡量幫您想想辦法。您先回去,好不好?」顧海平安慰困苦的母親。

母親又試圖跪下了感激,顧海平適時扶起來,握了握母親的手,希望可以給她力量,母親彎腰深深鞠一躬走出去。

「唉!」顧海平忍不住長嘆一聲,窮人家的孩子得病都是奢侈的,母親除了一雙膝蓋,再沒有其他能為他換來安康的資本,人世有多少可憐的人啊,他的悲憫之心又被觸動。

等到上班時間,簡短地開完晨會,各自忙碌在自己的崗位上,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顧海平有些心神不寧,他真有心親自去看一看那個可憐的母親、可憐的孩子,但經過很多事情之後,他還是了解了一些圈子裏的規矩,完全不能只拿一腔熱情去處世。

他想一想,叫來一名實習的醫生,叫他脫掉白大褂,然後到普外去打聽一下一個需要截肢的孩子。早上有些忙亂,居然忘記問對方的姓名,只好派人去打聽,然後教對方怎麼請求醫生請他去會診,這樣就名正言順,或許可以保住孩子的胳膊。

一上午做事都是心不在焉,可憐的母親痛苦、無助的臉一直在他眼前出現,接近中午時分,普外的會診單才送來,他即刻帶了兩名研究生奔往普外病房。

看到孩子的那一刻,顧海平的心被深深掘誅,就見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子全身佈滿了大大小小的潰瘍、潰爛面,普外的診斷是全身軟組織感染,但是菌群培育卻沒能確定是什麼感染,所有的抗生素都不起任何作用,左邊到肘關節以下已經截肢,創面的潰瘍無法癒合,開放性創口裸露在空氣中,右臂看得出感染也是十分嚴重,主管醫生說已經請過感染科、皮膚科會診,病人也是從感染科轉過來的,大家都沒有好的治療方法。如果不截肢,這樣的感染下去,可怕會導致嚴重的敗血症而危及生命。

顧海平一秒鐘就想到「癰毒」一詞,查看過孩子的全身,見癰毒的分佈還是有規律的,以四肢為重,四肢中又以上肢更重,上肢的癰毒又以左上臂(小臂已截肢)是沿着手陽明大腸經規律分佈,而右臂是以手太陰肺經的走行分佈,軀幹、下肢則是按照足少陰腎經和足太陽膀胱經大致分佈,頭面部幾乎沒有潰爛面。顧海平心中有了一個方向。

「癰毒」顧名思義:體內濕毒、寒熱之毒等等毒素聚集,導致經絡不通,而爆發出來的突破口。

他細細詢問:「你平時的飲食是以什麼為主?生活環境和習慣又是什麼?還有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平時吃的東西都是家裏的,因為生活不富裕,基本都是以玉米糊、白粥為主,地瓜、木薯的主食;住處很潮濕,毒蟲很多,我就是擔心孩子是被蜈蚣什麼的毒蟲咬傷的;他沒有工作,在家幫我種幾畝稻穀,這一季插完秧,他就說被蟲子咬傷了皮肉,我們也沒太當回事,後來就是一塊一塊的肉爛掉了。」母親十分愧疚而心疼地說。

「你有看到毒蟲蟄你嗎?」顧海平問。

「沒有,就是剛開始身上起來一些紅紅的小疙瘩,很癢,我就抓,後來就開始出水,然後就一個個爛掉了。」孩子回答。

「除了癢,還疼不疼?現在這些潰瘍是什麼感覺?」顧海平接着問。

「癢!疼得不是很厲害,就是癢,癢得心難受,恨不得都砍掉算了。但是又不能抓,醫生說會傳染,越抓越嚴重,就只能忍着。」小夥子呲牙咧嘴的痛苦狀。

「伸舌頭給我看看。」顧海平吩咐。

顧海平看到小夥子的舌頭:胖大、齒痕明顯、舌苔黃膩、有部分舌苔剝落像是秋天時候草原上打完秋草光禿禿的地皮。

「大小便怎麼樣?」顧海平問道。

「不太好,大便一個星期一次,小便又特別多,半夜還要起來兩次。」小夥子有些苦惱的樣子。

顧海平腦子裏飛速旋轉,他在找出這一病症的源頭,也在飛速想對策。

癰毒皆因血氣凝滯,而有熱毒之氣乘之,故結聚成癰癤腫毒,舌像顯示:風毒、濕毒尤甚,潰瘍在所難免。

手太陰肺經跟手陽明大腸經相表裏;足少陰腎經跟足太陽膀胱經相表裏,這是幾條經絡被幾種邪毒所侵擾而至。

「發病到現在多久了?最近有被雨淋過,或者出汗被大風吹過嗎?」顧海平繼續問診。

「潰瘍有幾個月了,出紅疙瘩是半年前,那是春天時候的事,我剛開始也以為是花粉過敏,是淋過一場大雨,那天在田裏插秧,大雨突然來了,跑不及也沒處躲,就一邊狂奔一邊淋雨,大風?大風?」小孩子在回憶當時的情形。

「淋完雨那天,因為要去池塘打魚,是沒換濕衣服就去了,好像當時風也不是很大。」小孩子回答。

「平時在家睡覺時候有風吹到你嗎?」

「有,天氣熱時候,我就睡在過道里,有風吹過很舒服。」

「你晚上幾點睡覺?」

「都是一、兩點,或者三、四點鐘。」

「為什麼睡這麼晚?你半夜不睡覺在幹什麼?」

「有時候是在看小說,還有練功。」

「練功?練什麼功?」顧海平心頭一震,估計問題的關鍵就出在這裏了。

「氣-功啊!我原來可以做到元神出竅了都!可惜現在沒辦法練了。」小夥子有些得意。

「哦?你的氣-功有師父嗎?」顧海平追問道。

「沒有,我看到一本小說裏面有練氣-功的所有方法,我就按照他的步驟一步步練下來,感覺很好耶,有時候我都能聽到一個人給我現場指導我的步驟呢。」小夥子打開了話匣子。

「哦?聽到什麼?你還看到什麼沒有?」顧海平問。

顧海平身邊的兩個研究生覺得顧主任今天的問診有點奇怪。

「你怎麼知道?有看到啊,看到的東西每一次都不一樣,有時候讓人開心,但很多時候看到的都很嚇人,不過慢慢就習慣了。」小夥子很興奮。

「比方說你看到了什麼?」顧海平引導。

「看到牛頭馬面的東西、妖怪,有一個慈祥的老奶奶,還有……還有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小夥子有點不好意思。

「哦?那你看到不同的人,不同的東西都有什麼反應?」

「沒什麼反應……」小夥子欲言又止。

「比如害怕啊,親切啊,激動興奮啊,你不要顧忌,告訴我,我才好幫你,我認為這也是你生病的一部分原因。」顧海平輕聲指導。

「不可能!練功之後我覺得我的身體好了很多呢。」小夥子反駁。

「好了很多?怎麼個好法,你說說看。」顧海平順着他的思路問道。

「嗯……」小夥子臉紅了。

「是不是興奮的次數增多?還有睡眠的時間變短?你越來越迷戀你看到聽到的東西?」顧海平緊追不放。

「你怎麼知道?」小夥子不服氣。

「你告訴我是不是?是不是遺——精很多?」顧海平追問。

「嗯……」小夥子面紅耳赤,不敢正眼看人。

「這個不丟人,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應,說明你是個健康的孩子。不過你練的氣-功,我得嚴肅告訴你,從今以後不能再練了,看你的狀況,應該是氣-功練到走火入魔,小說怎麼能拿來當真呢?小說都是虛構的,都是作者想出來的東西,即使說得頭頭是道,也不可當真啊,更加不能拿來實踐。」顧海平想到最近網絡小說上的玄幻和穿越類風靡一時,估計跟這個小夥子類似的人不在少數。

「你說得就都對?可是書上說得也有道理啊。」小夥子還是有些不服氣。

「你今天開始不要再想你之前練的氣-功,練氣-功沒那麼簡單,如果像你這樣就能練成氣-功,氣-功就沒那麼高深莫測了,就因為不容易練好,才會不是那麼普及。我說的道理你能懂嗎?」顧海平問。

「懂!可是……」

「不用可是了,你如果真的喜歡氣-功,你明天開始來我中心,我叫人手把手教你真正的氣-功。你的病我也會拿出綜合治療方案,至於手術,我會跟你的主管醫生商量,可以推後幾天,如果我的治療可以緩解、治癒你的潰瘍,或許可以為你保住這條胳膊,但是你保證得按我說得辦。」顧海平叮囑。

「好好好!我們都聽您的。您叫我們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母親急忙表態,用手捅捅兒子,示意兒子也積極表態。

顧海平向母親輕輕點頭,回頭注視小夥子,小夥子鎮重點頭。他把把小夥子只剩的右手脈,脈大而懸,如洪水泛濫。

把完脈,顧海平沉思著慢慢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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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性蒙古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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