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

長公主似乎很看好關素衣,翌日就安排她入宮,且事先向聖元帝討要了一個容華的位份,算不上高,卻也不低,至少不用看旁人臉色過活。

仲氏聞聽消息大鬆口氣,這才開始替女兒收拾行李。老爺子對着帳頂長吁短嘆,連說自己老而不死,拖累了家人,應該早點下黃泉才對,駭得關素衣痛哭起來,跪在床邊連連求他一定要保重身體。

關父也苦口婆心地勸解,直說長輩去了,將來依依受了委屈誰來替她做主,這才打消老爺子的死志。都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關家人表面看上去各有脾性,實則骨子裏很像。他們把親人看得極重,把自己看得很輕,若是能讓家人過得更好,必要的時候完全可以犧牲自己。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能在苦難中一起走過,誰也沒有抱怨誰,誰也沒有放棄誰。

臨走之前,關素衣拿出一件外袍快速縫補,縫著縫著便掉下兩行眼淚。

關父推門進來,嘆息道,「這件長衫是做給老爺子的吧?」

「嗯,夏天快到了,給他做一件輕薄的長衫,這不,只差一點點就收尾了。現在趕緊做出來,讓他試穿看看,若不合身,我也沒法替他改,只能勞煩母親。」關素衣咬斷線頭,順手擦了一把眼淚。

「他的衣裳都是你做的,肯定合適。」關父沉默片刻,又道,「後宮與朝堂一樣,也是紛爭不斷。爹害了你一次,不能再害你第二次,你入宮之後什麼都不用考慮,只管好好伺候皇上。皇上的恩寵才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而非所謂的顯赫家世。我和老爺子既不用你提攜,亦不用你照顧,相反,我們會謹言慎行,低調為人,努力不拖你後腿。家世低微也有家世低微的好處,至少皇上無需忌憚你,這才能多寵愛你一分。」

關素衣本已擦乾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哽咽著答應。

臨到正午,眼見宮車已等了許久,一家人才依依不捨地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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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殿?這裏就是我的居所嗎?」抬頭看着懸掛在門楣上的燙金匾額,關素衣滿臉茫然。鳳鳴,寓意似乎有些大了。

「回娘娘,這是皇上特意為您挑選的宮殿,殿裏已經佈置妥當,您四下里看看,若有不滿意的地方,奴婢再讓人來改。」一名容貌清秀,眼神靈動的宮女笑盈盈地說道。

既來之則安之,關素衣並未挑什麼毛病,四處走動走動,熟悉一下環境,這才坐下詢問宮中情況。

那宮女耳目十分通達,問什麼都能答上來,且熟知宮中隱秘,是個極能幹的。當她率領眾宮女跪下,求主子賜名時,關素衣正巧打開妝奩,取出一枚金葉子把玩,順嘴便叫她金子,其餘人則得了個極為優雅的名號。

金子嘟了嘟嘴,似乎有些不情願,「娘娘,為啥她們都叫梅蘭竹菊、春花秋月,偏到奴婢這兒竟成了金子?」總覺得好俗氣啊!

關素衣偏頭想了想,自個兒忍不住笑起來,「我也不知,總覺得你就應該叫這個名字。所謂大俗既大雅,要不然世人怎麼都愛金子呢?」

金子思忖片刻,這才拊掌贊道,「您別說,這個名字稍微琢磨琢磨還是很好聽的,越念越順耳。好,奴婢日後便叫金子了。」她從未取過名字,在暗部只有一個編號,心裏少不得偷樂一陣兒。

明蘭本還擔心宮裏的人不好相處,見了金子才算鬆口氣。二人把堆放在外殿的箱籠打開,一一整理歸置,關素衣則坐在內殿的軟榻上發獃。入宮侍君非她本意,她也沒有爭寵之類的想法,只但願不要惹怒皇上,連累家人落罪便好。皇上究竟是怎樣的人,她多少知道一些,不欺瞞不算計,坦蕩大方、全心全意便是應對他最好的方法。

而這一點恰恰是關素衣為人處世的原則,倒也無需過多擔憂。想罷,她拿出金子交予自己的名冊翻閱起來,剛看兩頁,外間便傳來宮女、內侍磕頭請安的聲音。

她連忙扔掉名冊,跑去迎駕,膝蓋尚未彎下去便被大步走來的聖元帝拉入懷中,輕輕拍了拍脊背。

「這裏如何?住着可還習慣?」走到內殿,在軟榻上坐定,他展開雙臂,藍色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對方。

關素衣僵硬地站了一會兒,這才在他臂彎里落座,腰桿挺得筆直,語氣也十分嚴肅,「回皇上,鳳鳴殿很好,民女很喜歡,起初總有些不習慣的地方,日子長了便好了。」

「怎麼還以民女自稱?」聖元帝一面低笑一面把人抱坐在腿上,嗓音黯啞,「日後你便是朕的女人了。」指尖滑到她腰間,輕輕撥弄鴛鴦玉佩的流蘇,又順着流蘇挪到她腿側,有一下沒一下地撫弄。

關素衣忍不住抖了抖,察覺到他笑得越發惡劣,這才勒令自己放鬆下來。入宮之前她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反正早晚也要捱過這一遭,順從總比反抗受的罪少。她可以舉起玉枕砸破趙陸離的腦袋,換成皇上,卻連對方一根頭髮也不能傷及,否則便是弒君大罪,要誅九族的。

她不斷調適著心情,身體也慢慢變得柔軟,終於小心翼翼地往皇上懷裏靠了靠。

聖元帝短促地笑了一聲,末了抱着人躺倒在軟榻上,嘆息道,「朕等了你大半天,着實心不在焉,竟不知早朝時議了何事又見了何人。如今抱住你,朕才覺得頭腦清明了些,莫非這就是中原人說的丟魂?」

關素衣臉頰漲紅,眼睛死死盯着男人胸前的布料,完全不敢往上看。她還從未聽見過如此奔放的情話,分明覺得很羞恥,心臟卻不受控制地狂跳。

聖元帝側耳聆聽片刻,不免又笑一場。他一一摘掉夫人頭上的發簪,呢喃低語,「夫人,朕等的你好苦!」話落將她壓在身下,十指緊扣,定定凝視。

關素衣無所遁形,臉頰越發紅得滴血,想用手遮擋,卻偏偏被對方握住,只能轉過頭,小聲哀求,「皇上,您別這麼看我。」

「朕的女人,朕還看不得了?」聖元帝慢慢垂頭,鼻端噴出灼熱的氣息,「朕不但要看,還要吃了你。」最後一個字被他堵在兩人緊緊相貼的唇齒間。

這是一個火熱的,纏.綿的,濃情蜜意的吻,帶着幾分小心與迫切。他放開夫人雙手,改去捧她滾燙的臉頰,不容許她閃躲或退避。長長一個深吻結束,他把癱軟成一汪水的女人抱起來,快步朝雕花大床走去。

「皇上,此時還未入夜。」關素衣幾乎認不出自己的聲音,那麼甜,那麼膩,根本起不到規勸的作用,反而像刻意勾引一般。

聖元帝眸色果然暗了暗,直接將她壓在大紅的錦被上,肆意交纏。

明蘭和金子從中午等到晚上,又從晚上等到半夜,這才終於把熱了好幾回的膳食送進去。下半夜,鳳鳴殿裏又叫了兩回熱水,折騰到凌晨才算消停了。

關素衣察覺到墊在自己腦後的胳膊動了動,立即便清醒過來,末了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她從不知道夫妻敦倫竟如此驚心動魄,時而歡悅,時而空蕩,時而高高拋起,時而又重重落下,令她起起伏伏,忘乎所以。眼角餘光瞥見自己肩頭密密麻麻的紅印,她連忙去拽被子,卻被一隻大手攬過去,被迫壓在帝王強壯的胸膛上。

「皇上,臣妾伺候您早朝。」她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身下的男人。

聖元帝低低笑了兩聲,又摁住她後腦勺,奪走一個深吻,這才精神百倍地起床,「你繼續睡,朕習慣自己穿衣。」話落已光.裸.著身體下床,寬肩窄腰,猿臂長腿,肌肉精壯,一看就蘊含着強大的力量。

關素衣看了一眼便飛快挪開視線,末了忍不住又看幾眼,這才拉起被子蓋住臉龐。

聖元帝哈哈大笑起來,連人帶被子一塊兒抱在懷裏,輕輕拍了拍,又吻她漆黑的發頂,啞聲交代道,「昨晚累壞你了,再睡一會兒,睡醒便來未央宮陪朕。」

關素衣悶悶點頭,等人走遠才鑽出被子用力吸氣,滿心都是羞恥感。她哪裏還睡得着,略躺一會兒便起床洗漱,剛捯飭整齊便有長樂宮的人來傳話,說是太后想見關容華。

關素衣不敢怠慢,換了一套較為隆重的禮服準備出發,卻見金子端著一碗湯藥走進來,低聲說道,「娘娘,您先喝了解藥再去。」

「解藥?」關素衣心頭一顫。

「娘娘以為皇上為何總無子嗣?一則他看不上那些女人;二則,宮裏的嬪妃都被太後下了絕育葯。她想斷了皇上這一脈的骨血,讓自己的嫡親孫子繼承皇位。別人能不能生,皇上不在乎,但娘娘卻不同。快把葯喝了,待會兒去太後宮里,她讓吃什麼您就吃什麼,不用防備。」金子舉起葯碗催促。

關素衣連忙壓下紛亂的思緒,快速把葯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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