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銀當

三、銀當

錢果然還是個問題。

雖然「飛」很貴,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我學的快些,很快就可以不用學長姐帶就可以飛了,也就不用花錢了,加上,要是「飛」太便宜,大家一定會搶著學,我會飛也就一點也不稀奇,那多無趣。

「謝謝,一共是叄十七元。」我打開收銀機找零。

夏天在便利商店打工很划算,雖然無聊又機械化,但有免費的冷氣可以吹,還可以偷吃「報廢」的食物,比起以前在家裏做苦力扛米,這工作已是天堂級的享受。

但工資還是太少了。

一個小時只有七十元,還要跟別人輪班,算一算,一個月實得一萬叄,扣掉房租四千,只剩九千,加上我不能總是偷吃報廢的食物,所以飲食費還是很可觀的——唉,私立大學的學費這麼貴,實在不願意伸手向家裏拿錢——尤其是找不到好的理由。

「爸,學飛要一兩萬,每學期叄次——」這種瘋話我可不敢說;自從重考以來,我就假裝「飛行」只是童年時期的痴想,想考「航太」是因為對飛機很有興趣,跟「飛」一點關係也沒,這樣才不會讓老爸提早中風。

我必須另覓財源。

一邊更換著冷藏櫃里的包子,一邊苦思還可以負荷的打工方式;錢,恐怕還是萬能的?

終於可以「飛」的愉快心情逐漸降溫——降溫。

怪衰的。

原來,在大學里,「飛」已不再是個秘密,只要有錢,任何人都可以飛,越有錢,就可以飛得越多。

所以,「飛」,根本就是迂腐的娛樂,有錢人的尿桶。

即使是如此,我還是想飛。

唉——

「哭啥?」銀當不解地看着我。

「哪有?是保溫箱熱氣的關係。」我擦擦眼角的淚水。

銀當把熱狗排上烘烤架,說:「才上大學幾天,該不會就已經被甩了吧?」

「我也希望啊,問題是沒人要我,要從何甩起?」我拿起報廢的熱狗咬下去,又說:「你知不知道哪裏還有賺錢的機會?」

「怎麼?」銀當問。

「我剛剛加入了翱翔社,他們說,「飛」一次要一兩萬,你知道的,我——」我說。

「老曹,」銀當打斷我的話,正經道:「我還以為你長大了。」

「呵,想不到吧,要不是我隱瞞的好,我現在大概連一個朋友也沒有吧!」我笑着說。

「而且,我也不相信有誰可以飛——像你說的那樣飛,就算有,這種人也不會待在逢甲翱翔社裏,而是被關在美國的NASA。」銀當認真地說。

「不要突然正經起來啦!還有,就算是假的,要求退費就好啦!」我拿着抹布,準備擦飲料櫃。

銀當聳聳肩,帶着狐疑的眼神。

「從國小叄年級就開始跟你同班以來,每一次作文題目<我的未來不是夢、<我的志願、<我最想做的事,你都寫什麼想飛,想在烏雲里游泳之類的瘋話,老實說,要不是我一直跟你同班,連重考也同班,我恐怕也會敬鬼神而遠之。」銀當說。

「那真是謝謝你啊。」

「好說。」

銀當是老朋友了,我們的交情匪淺,他家離我家只有兩條巷子的距離,國小、國中、高中,甚至重考班,我們都有如上癮似地同班,壓得喘不過氣來的緣分使我們不得不成為好朋友,我猜想,要是大學也同班的話,我跟銀當大概會變成gay吧。

好險沒有。

銀當考上了逢甲電機,我考上了資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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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恐怖病·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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