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第9節

小百合回頭一看,倒抽一口涼氣。

車子開動了。

然後,車子出到大馬路,很快就混進車水馬龍之中。

「有事嗎?」

門開了,出來一個不把人當人看待的大男人。

「我是警視廳搜查第一科片山。」片山代表說話,「我想見的是升二先生。」

「是嗎?」門協議員歪歪唇而笑,「升二是考生。見刑警會使他神經緊張的。」

「這是兇殺案的搜查。務必讓我見見他。」片山說。

客廳里,片山、石津、晴美,還有福爾摩斯,一字排開而坐。

「好奇怪的成員。」門協說:「你帶了什麼正式的證件來?」

「什麼證件?」

「你有什麼權利盤問我兒子?」

「不能請他合作?」

「你叫什麼名字?片山?」門協有點作弄似地說:「你想強行見他是不可能的。他因病在躺着。」

「病?什麼病?」

「沒有必要說明。總之,回去吧。」門協嚴肅地說。

「我必須見到他。」片山不讓步,「為了逮捕殺人犯。」

「你也很-唆啊。」門協苦笑,「我不能為你這樣做。」

「刑警的任務是逮捕兇手。為了這個,只能請你讓我見見令郎。」

這種時候,片山也固執起來了。

他本來是個提了辭職信的刑警,一點也不怕被革職,怕的反而是屍體和女人多一點。

「我拒絕。」門協死死盯着片山,「你回去!」

「哥哥……」晴美捅捅片山的手臂。

片山飛快地望了晴美一眼——終於點點頭。

「好吧。」他轉向門協,「改天再拜訪,我一定要和令郎談一談。」

「我不保證他幾時病好哦。」

「我等他。」

「在這之前,你若沒被革職就好了。」門協打開客廳的門,喊,「客人要回去啦。」

片山等人走向玄關。

就這時候,福爾摩斯迅速穿過門協背後,躲到走廊的擺設物後面去了。

「那麼,多謝。」

片山的話還沒說完,門已「碰」地關上了。

「何等無禮的傢伙。」石津勃然大怒,「讓我砸破這道門好嗎?」

「算了——福爾摩斯不要緊吧?」片山出到門外說。

「誰也沒想到會留下一隻貓的。」晴美說:「這裏交給福爾摩斯吧。我留下來監視。」

「怎麼可以?」石津瞠目,「萬一晴美小姐遇到不測——我留下來好了。」

「唷,石津,你真好人。」

「這個過獎了……」石津羞紅了臉。

「不要婆婆媽媽的,快作決定!」片山埋怨。

「你自己不受歡迎,才說這些話。」晴美說。

「真是的。」

「什麼?」

「啊——沒什麼。」

晴美噗哧一笑。

「石津,我沒事的,你走吧。要擔心的反而是我哥哥呀。」

「但……」

晴美把遲疑不定的石津推上車,結果只她一個留下來。

當然,福爾摩斯還在裏面。首先不必擔心它。無論如何,晴美留下來,是想親眼看到有什麼事發生。

片山等人的車離開后,晴美找到一個小公園,在一張可以望見大門位置的板凳坐下。

「理想位置哪。」

雖然離開大門稍遠,但能看到出入情況,而且前面有矮籬笆,從對面反而看不見自己。

對了——福爾摩斯在那大宅中找什麼?

大門突然開啟。

凝目一看,一部大型塗黑的外國車慢慢駛出來,笨重的車身向前滑動着。

車內的人影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肯定是剛才的門協議員,好象正在車上打電話。

他出去嗎?那麼,他兒子還在家裏了。當然,家中還有好些傭人在,晴美即使去了也會被趕出來。

大門又關上了。說是監視,獃獃地坐在這兒也甚沒趣。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可以進去?

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乃是晴美的「缺點」。

然後——另一部對照的小型車從公園前面經過,晴美的眼睛反射地追蹤那部車……

「那是——」她不由起身。

只是一瞬的事,她看到坐在小型車前座的,好象是溫水小百合。

「不可能……」

她喃語、她對自己的眼睛有自信。

在門協的大宅附近,跟小百合相似的女孩坐在車上——可能是巧合。

晴美衝出馬路。那部車穿過門協宅的門前走了。畢竟是「認錯人」嗎?

可是,看着看着,車於沿着圍牆在前面拐彎,看不見了。換句話說……

「從後門進去了!」晴美確信。

也許推測錯誤,不過,大致上跟隨直覺不會有錯——偶爾是有的,這個情況沒什麼大損失就是了。

走!

晴美對自己發號施令,以猛速沖向前。

跑去那個轉彎要幾秒鐘?車子一旦進去裏頭就完蛋了。

足下的地面在跳躍,就像自己「騰空飛起」的感覺。

拐了彎,前面那部車子轉進門協宅後院的影子驚鴻一瞥(因門協宅太大了),果然是轉去後院了。

晴美並不知道這棟大宅有個可容車子進入的後門,這裏總不能半途而廢。

她再用力吸一口氣,奔向車子看不見了的轉彎。跑呀,跑……

呼吸也上氣不接下氣起來——已經老啦!

速度愈走愈慢,畢竟不可能參加奧林匹克運動會了。想着想着,總算來到這個轉彎,「哈哈」聲喘著氣,窺探另一邊。

那部車就停在前面十米左右的地方。是有後門,但似乎不能容納車子開進去的樣子。

從車上下來的,是個高高瘦瘦的長發男子,一定是關谷久高。

還有一個。後面的車門打開,出來一個年輕女子。那女子去開後院的門,在這期間,關谷打開前座的車門。

果然!是溫水小百合。

關谷捉住小百合的手臂,強拉着她走向後院,很快就消失了.年輕女孩則上了車。大概去把車子停去什麼地方吧。

關谷把小百合帶進去了。那女孩停好車,又會到回來吧。那期間的後門……

小車跑遠了,轉去跟剛才相反方向的轉彎。大概那邊可以把車停好吧。

晴美的心臟還在猛跳,心口辛苦得差點死掉,儘管如此,她仍然快步走向那道後門。

那是道拉門。輕輕打開,窺望裏頭時——

「進去!別吵!」

恰好關谷緊推著小百合的肩膀,把她推進大宅裏頭去了。

那道門是什麼?當然不是玄關,又好象不是便門。晴美迅速進到後院,關起后距離那道門僅有數米。若是在片山家的公寓,從玄關大門往前走數米,就進到房子中央了。

傳來踏沙石的響聲,晴美躲到一邊,藏身在裝配大的簡單儲物室後面。

現在汗水從全身毛孔噴出。輕度的減肥運動哪!晴美悠閑地想着時,後院的門又「咯勒」一聲打開,那女孩走了進來。

關上門后「卡」的一聲上鎖。乍看是陳舊的木門,鎖頭卻是現代式的。

那女孩從那道門進去了。晴美終於想到了。

她就是小百合所說的「水田智子」吧。

在火車上遇到的女孩,還是入住阿部家,分裂人家夫妻感情那個?恐怕是後者吧。

「水田智子」和關谷久高在一起,無理地把小百合帶來這個地方。這是好機會。

但……自己這邊只有一個人。怎麼辦?

晴美畢竟有點躊躇。

發生兇殺案。那個關谷是兇手的可能性極高。

把哥哥或石津叫來是最妥當的。但不曉得要花多久時間——

小百合可能遇到不幸。在這幾分鐘內,關谷想把小百合怎麼樣?

這時必須冷靜思考。萬一自己也受了傷,就不能幫助小百合了。對,這裏對小百合不起了,先決條件是求救再說。

如此這般——經常就是這樣——晴美一個人單-匹馬地接近那道門——

片山和石津的車子駛進K大的校園內時,總覺得氣氛點古怪。

穿工作服的男子抱着工具箱之類的東西在跑,好象是要去一幢稍微古老的建築物似的。那一帶聚集了好些學生。

「發生什麼事嗎?」石津說。

「不曉得。過去看看。」

把車駛進停車場后,兩人快步走向那幢建築物。

「咦,你們這麼快就來啦。」有聲音說。

依舊穿看一襲白袍的佐久間恭子,正大踏步向他們走來。

「準備功夫很夠嘛。」她又說。

片山莫名其妙。

「什麼事?」

「咦,你們不是到圖書館來的么?」

「圖書館?不。我們是來見室田老師的。」片山說:「圖書館發生什麼事?」

「那畢竟是來圖書館的。」佐久間恭子點點頭。

片山和石津面面相覷。

因佐久間恭子快步走向圖書館的關係,片山等人也慌忙跟着走。

像是大學職員的男性,抱着擔架氣喘喘地跑過來。

「佐久間小姐——是不是這個?」

「擔架之類,一看就知道啦?」

「呃……不過,相當重咧。」那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片山示意一下,石津從那人手裏把縮成圓形的擔架颯起拿來,扛在肩上。

「怎麼啦?」片山問。

「室田老師嘛,他在圖書館。」

「光是這樣就要準備擔架?」

「怕書是嗎?」石津說:「我可以了解的。」

「他被關在裏頭了。」

「關在裏頭?」

「嗯。總之進去再說。我來帶路。」

一行人穿過學生群走進去時,見到石津扛着擔架,竟然有人問:

「室田老師是不是死了?」

「但他是個倔脾氣的人呀。」

「對呀。還沒當教授,不會死的。」有人說,引起鬨然。

「口沒遮攔。」佐久間恭子苦笑,走進圖書館裏面去了。

接待處的女孩奔上前來。

「佐久間小姐!」

「怎麼樣?」

「現在正要撬開……不過,很麻煩。門本身也生鏽得很厲害。」

「哦——裏頭的反應呢?」

「沒有。怎麼搞的?室田老師。」

「不曉得……那地方不是太小,又有通風裝置,應該不會窒息的。」

片山在旁聽着,不禁問道:

「他被關……在哪兒?」

「在最深入的地方,有個稱作「閉室」的書庫,擺放不大使用的文獻。剛才室田老師進去了——走吧。」佐久間恭子說。

他們下去地庫。

「是道鐵門。」剛才那個穿工作服的男子在冒汗,「要撬開很不容易。若不用燒焊器之類燒斷它,恐怕很費時哦。」

「這裏面嗎?」片山用手叩叩門。

響起「鏘」的一聲。佐久間隔着門大聲喊:「室田老師——室田老師!在的話,請回答!」

裏頭什麼聲響也沒有。

「儘管是我,也無法毀掉這東西的。」石津說。

「怎樣的情形?」片山問接待處的女孩。

「他說他想進去裏面……我把鑰匙交給他。然後,過了一小時左右,傳來「碰」的一聲巨響——」

「是聲音嗎?」

「嗯,我猜一定是書掉了下來,於是我下來看,見門緊閉,而且上了鎖。」

「好怪的事。」佐久間說:「怎會從裏頭上了鎖呢?」

「不曉得。我叩了幾次門,喊了好幾聲,但都沒迴音。」女孩嘆息,「我不知道怎辦才好,於是通知佐久間小姐……」

「算了。不是你的錯。」佐久間安慰她。

「可是——鑰匙呢?」

「一把被室田老師拿進去了。其實應該還有一把才是……」

女孩說到這裏,傳來腳步聲。

「發生什麼事?」

大崎教授走過來-

那間,片山以為大崎是另外一個人。

就如書本吸收塵埃一樣,以前的大崎也予人吸了塵埃的感覺,現在的大崎好象年輕了好幾歲似的。

頭髮梳理整齊;西裝是剛從洗衣店拿回來的那麼新;領帶不再是以前「純粹是掛在脖子上的布」,而是圖案時髦的款式。

到底么回事?片山目瞪口呆。

當接待的女孩向大崎解釋時,佐久間悄悄向片山招招手,小聲說:

「大崎老師呀,目前在戀愛中。」

「呵……」

片山重新覺得愛情力量的偉大!

「室田先生在裏頭啊!那真糟糕。」見到在設法弄壞鎖頭的工作服男人,大崎問女孩,「為何不用鑰匙來開?」

「室田老師拿進去啦。」

「不是有兩把的嗎?我記得。」大崎說。

佐久間誇張地喊,「了不起!大崎老師記得鑰匙的數目!」

「喂喂。」大崎苦笑,「總之,應該還有一把才對。」

「有過的。」這種時候了,女孩彷佛還在憋住校意的樣子,「可是,去年被大崎老師弄丟了。」

「我弄丟了?」

「嗯。老師把它放進口袋帶出去了。第二天我問老師,老師說沒有哇……」

大崎假咳幾聲。

「這麼一來,畢竟只能撬開了。加油吧!」大崎聲援那名作業中的男子,有點滑稽。

即使在談戀愛,本質上依舊不變的樣子。

門和牆壁之間形成一條細縫。

「裏面亮着燈。」片山窺探看,「可是,這樣子什麼也看不見。」

「失禮一下。」石津拍拍工作服的男子的肩膀,「交替好嗎?」

「是嗎?求之不得。我的手已麻痹了。」那人渾身汗水淋漓地站起來。

「給我金槓桿——片山兄,請退後。我要把它插進那縫隙間,試試看。」

石津杷金槓桿的薄尖端用力推進細縫門。

發出鐵與鐵相摩擦的「吱吱」聲。

「不過,好堅固的鎖頭哪。」

「好象是——退開一點。」

石津用兩手緊握金槓桿。然後用力吸氣,把渾身氣力和體重完全投入,用力拉槓桿。

「石津,不要勉強。」見到石津的臉漲得通紅,片山忍不住說。

是,到了這種時候,反而什麼也不說的好。說了,石津也不可能變輕鬆。

傳來「軋軋軋」之類的摩擦聲。停住呼吸繼續運力的石津,臉已漲紅得不能再紅,汗水一點一點地滲出。

「打開啦。」有人說

傳來「吱吱」的銳聲,以及「砰」一聲爆炸似的巨響。鎖頭壞了!

門發出「嘎」的一聲打開,石津往後翻滾了兩三回。

「好厲害!」

所有人都瞪圓了眼。

「喂,你沒事吧!」片山首先擔心的是石津,馬上衝上前去。

「打開……了嗎?」

石津跌個四腳朝天,「哈哈」聲喘著說。

「嗯——了不起。」

「得到片山兄的讚揚……很光榮。」

說完,石津整個人倒在地上。

「喂!振作些!」

「我……沒事。」石津繼續躺成大字,「萬一有所不測……替我向晴美小姐致意。」

「你怎麼那麼容易死?」片山苦笑,「總之,做得很好。牛扒三片!」

石津一骨碌地爬起來說:「四片如何?」

片山暫時讓石津休息片刻,這才走進書庫內。

數量驚人的書。書架高達天花板。空氣也是塵埃兮兮的。

「在這邊。」佐久間恭子的聲音從深處傳來。

片山在書架之間往來。

搭在架子上的移動式梯子倒下來了,室田則仰面倒在椅子旁邊。然後,一冊幾公斤重的大書——究竟有幾多冊呢?

全都掉在室田的身體上。

「這可嚴重了。」片山屏息。

「他的頸骨……」佐久間恭子說:「呼吸沒有啦。」

「怎會這樣……」片山嘆息。

室田睜大眼睛,彷佛在瞪着天花板的表情。嘴巳吐了一點血的關係,口的周圍髒了。

「先把他擺在擔架上抬出去。可以嗎?」

片山點點頭,走出書庫。灰塵的味道和那種死的狀況,令他覺得難受得很。

佐久間恭子把擔架拿去裏頭,鋪上白布。

「喂,你沒事了吧?」

見石津站了起來,片山說。

「嗯。一提起牛扒,我就提起精神來了。」

不知是正直,還是單純……

「那你幫忙把屍體用擔架抬出去吧!」

「是!」石津精神奕奕地拂拂手。

「對不起啊!」

擔架被白布蓋着,佐久間和石津一前一後地抬着出去。

「相當重咧。手又麻痹啦!」

「人死了就變重了。」佐久間說:「這種人的死也是。」

片山對這句話不由同意地點點頭。

「嗚呼。」大崎一邊開研究室的門一邊說:「今板、事務室的女孩……這次是室田了。」

「是否有些什麼頭緒?」片山一起進去裏面。

「沒什麼頭緒不頭緒的——室田的事是意外吧。」

「是嗎?」片山搖搖頭,「乍看之下是意外,也有謀殺的可能性的。」

「怎會呢?」

「儘管書本塌落掉下來,但會壓死人么?詳情只好等驗屍結果了。」片山說。

就在這時候,有張女孩的臉從櫥櫃後面倏然探出來,嚇片山一跳。

「噢,是了。」大崎「啪」地拍額頭,「抱歉,我忘了。」

「我就猜到。」女孩笑了,「這正是老師的作風,沒關係。」

「是嗎?無論如何,老了就是老了。」大崎臉紅了。

她就是大崎的「戀人」?片山驚訝地望看,簡直像是他的女兒——不,搞不好是孫女了。

突然,片山皺皺眉。

「呃……這位是片山刑警先生。她嘛,是因一點事情受我照顧的女孩。」

大崎邊說邊徑自羞紅了臉。

「我好象……在哪兒見過你。」片山說。

「嘎?」少女看着片山。

「不……的確很像。」

片山想起來了。在大學的食堂,小百合遇見「水田智子」的事。那次片山也看過她一眼。

現在眼前這個女孩確實是別人,但非常相似。

「你……叫什麼名字?」片山問,少女露出困惑的樣兒。

「她呀,她發了一點燒,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大崎插嘴。

「你——會不會是「水田智子』?」片山問。

「水田……智子。」少女自己喃語,「水田智子——怎樣寫?」

「你試寫寫看。」大崎說。

少女撕了一張便條紙,在上面用原子筆寫了「水田」兩個字。

「智子……智子——是不是這個字?」

少女正確地寫上「智子」。

「對!就是它。」片山說。

少女呆然站在那裏不動……

這時,研究室的門打開。

「老師!」

猛速走進來的——

「怎麼啦你?」大崎瞪大眼,「你不是請假了嗎?」

「我打電話去府上,沒人接,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

來者是女管家市原百合。

「那就肯定是來了大學嘛。」

「我曉得呀,當我打電話來這裏時,你的秘書說大崎老師今天『古古怪怪」,不是嗎?」

「古古怪怪?我嗎?」

「我想是因為我的關係。」少女說:「市原嫂,對不起!昨晚我和老師……」

大崎假咳一聲。

「不,是我的責任。這種情形下,應該是年長的人負責才對。」

「我就猜到是這麼回事。」市原百合沒有表示太震驚的樣子,「從一開始,我就發現這女孩看老師的眼神不尋常。」

「是嗎?」大崎吃了一驚。

「老師。更重要的是,我剛剛聽說了,室田老師他……」

「嗯,是的。如此一來,我身為主任教授的,可能必須負起責任才行。」

大崎嘆息,在自己的舊椅子上坐下。

「有什麼關係?反正老師也不適合當什麼主任不主任的。」

「你倒說得坦白。」大崎苦笑,「還有……我們談到哪裏了?」

完全離題了。

「對對對,她呀——」大崎看住少女。

「我叫……水田智子。」少女清晰地說:「我想起了。在火車的洗手間,我突然被什麼藥物弄量……」

「果然有人對你不利?」片山說。

「嗯。當我醒來時,已被關在某個地方。應該是藥物的關係,頭腦昏昏沉沉的……不過,現在終於想起一切了。」水田智子肯定地說。

「昏昏沉沉的關係,這才看上老師的。」市原百合扮個怪臉說。

「這樣可以了?」女聲說。

「唔。待會用藥弄量她就行了。」關谷的聲音,「你用那邊的電話打去上面房間吧。」

「好——喂?我們現在在地庫。喂。帶她來了。」

掛斷電話的聲音。

晴美從那道門進來后,沿着往下的樓梯一直走下來。那道門好象只能通往這個地庫的樣子。

有個房間開着門,小百合好象被他們帶到那裏頭去了。原本大概是儲物室之類的,左右各有一道門。傳出聲音的是左手邊的門。

晴美有點遲疑,萬一有人下樓梯來的話,自己的身影就無處遁形了,於是她打開對面的另一道門。

這裏根本就是倉庫,又暗又多塵,堆滿舊桌椅、紙箱之類,正適合藏身。

晴美走進那裏頭,在不被察覺的程度下把門開了一條縫,然後傾耳靜聽從對面門縫漏出來的聲音。

「他說馬上就來。」女孩說。

「是嗎?」

隔了一會。然後——傳來「啪」的一聲。

「你幹什麼?」關谷怒喊。

「你明知故問。」

看樣子,女人摑了關谷一巴掌。

「你在說什麼呀!」

「別裝蒜了。」女人發出不悅的聲音,「居然被警察捉了!好險咧!」

「沒法子呀。誰也不喜歡被人捉的。」

「儘管如此……喂,那東西放在哪兒?」

「唔……」關谷不說話。

「必須拿到手才行!我好不容易才做到那個地步了!」

「沒想到阿部被殺了呀。」

「是誰幹的?叫人很擔心。」女人說:「幹掉那個人,而且是在他的公司裏面——接在今板老師之後第二個啦。」

「唔……我也很在意。」

「找到東西了沒有?」

「沒有……我正要找,阿部的老婆回來了。」

找到「東西」嗎?他們在說什麼?

「你也是的。住在那個地方,竟然不知道『束西』擺在哪裏。」

「我沒想到阿部會被殺嘛。」女人反唇相識,可聲音里有不安的迴響。

然後——樓梯上面傳來開門的聲音,有腳步聲往下走來。晴美立刻把門暫時關上。

對面的門傳來「吱」的一聲響。

「你好……」關谷說。

「你——」小百合的聲音,「你怎會在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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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貓榜上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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