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1

烏雲失蹤了!

為了尋找烏雲,心急火燎的袁志和崔婕趕到了海邊,據同宿舍的姑娘說,最後一次看到烏雲就是在這海邊。

可是兩人把海邊搜尋了一遍,只看到她丟下的衣服鞋子,仍舊沒有發現烏雲的身影,袁志急了:「烏雲到底幹嗎去了?」

這丫頭脾氣犟得很……崔婕心裏咯噔一聲。

兩人緊張起來,袁志接通了龍隊長的電話,向他彙報了女兵失蹤事件。

忽然,崔婕發現了遠處海面上有一個晃動的黑點,忙拉袁志去看。

果然是烏雲,這個姑娘站在齊腰深的海水裏,正埋着頭,一次又一次,頑強地練著憋氣。

袁志趕緊下水把落湯雞一般的烏雲拉了出來,崔婕心疼地問她,是不是不要命了,以後可不敢一個人下海了。

烏雲難過又委屈:「指導員,草原上的烈馬我都敢騎,怎麼就學不會游泳呢?」

「先回去吧,學游泳的事情咱們一起想辦法。」袁志鼓勵她,烏雲感激地看着隊長和指導員,三人一起回了大隊。

隔海相望,荒島上的男兵們正呆立在燒盡了木筏前,好一陣子,馬明亮垂頭喪氣道:

「咱是得罪誰了呀?抓走咱的人不說,還要燒掉好不容易紮起的筏子,這是非要讓咱困死在這個荒島上呀!」

「誰幹的?誰?給老子滾出來!」聞聽馬明亮的話,張沖怒罵,聲音之大,震徹四方。

蔣小魚捂住嗡嗡叫的耳朵,要是對方光明正大,用得着干燒筏子這事兒嘛。

「快看,那兒有人!」又是展大鵬第一個發現了情況。

大家反應過來,起身便往展大鵬指示的樹林邊趕過去,戴飛三兩步就超過了其他人,跑在最前。緊接着是魯炎張沖他們,蔣小魚落在了最後。

等蔣小魚趕上隊伍,魯炎他們正對着已經空無一人的樹林四處打量著,那人已經跑得沒了蹤影。

「阿飛,這個燒掉咱筏子的是你剛才遇見的那個嗎?」魯炎問。

「是!」戴飛很肯定,「跑得竟然比我還快,真是見鬼了……」

「小時候我聽老人講,說那些出海淹死的人,鬼魂找不到投胎的地方,就會呆在一個荒島上等人來……」阿甘慢慢地說。

話還沒說完,新兵們頓感毛骨悚然。

馬明亮趕快打斷他:「大白天怎麼會有鬼,別瞎說。」

蔣小魚坐在地上,尋思著:水鬼的說法不靠譜,但是在電視上看過一種生活在深山老林的野人,說不定剛才那個就是。

戴飛想想,也覺得很像,據說這種野人茹毛飲血的,跟野獸差不多,不然怎麼會跑那麼快,戴飛還沒遇上能跑得過自己的對手呢。

「野人怕什麼?!老子是野人的祖先!」張沖一拍胸脯。

蔣小魚來勁兒了,從地上爬起來,撣撣屁股上的草葉,說:「要是野人就好了,咱把他捉住,搞個全國巡演,就叫『現代金剛』。門票不說多,200塊一張,這麼一圈演下來,哥們兒全發財了!」

魯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張沖對蔣小魚巡演事業的宏偉規劃也沒有絲毫興趣,他要做的是號召大夥全部跟自己去捉野人!

魯炎不同意,這樣盲目地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再說找到野人就能離開這個島嗎?必須有人在沙灘上留守,等待部隊的救援。

張沖一看這個麵皮白凈的大學生總是跟自己對着干,立時又火冒三丈,尤其是聽到魯炎指責自己總是做出錯誤決定,拳頭一揮,準備要讓這個小白臉知道下什麼叫天高地厚。

蔣小魚忙插入鬥雞般的兩人中間:「我說哥兒們,眼下當務之急是救出被抓走的弟兄,抓住燒咱筏子的野人,我說得對不?」

兩人同時看了他一眼,神態有些鬆緩。

「既然是這樣,咱就別窩裏鬥了,凈是叫野人看笑話。既然這個野人這麼狡猾,咱得來個出奇制勝,用個土法子。」

蔣小魚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悄悄地佈置起來。

不大一會兒,一支被藤蔓和樹葉武裝全身的隊伍,悄悄地向林間出發了,他們的目的地就是那眼清泉。

馬明亮和另外兩個新兵留在沙灘上等待救援,他不時擺弄着手裏的信號發射器,希望有奇迹出現。不想撥弄了一會兒,發射器的屏幕上竟然慢慢出現了主菜單的畫面。

在野人抓走三名戰友的地方,新兵們分組埋伏,已經等了將近一個小時,還沒有發現任何野人的蹤跡,身上卻都被瘋狂的蚊子咬出了一堆包包。

「都出來吧!這野人太他娘的狡猾,等不來的!」早已經不耐煩的張沖站起身一把拽掉頭上的草環偽裝。

「稍安勿躁,再等等……」蔣小魚怕他的急躁壞事。

「等個屁,都快被蚊子吃掉了,野人連個影兒都沒有!」聞聽張沖的話,大家也都紛紛起身,扯掉了身上的偽裝。

阿甘建議一把火燒了林子,把野人給逼出來。

「戰友還在他手裏呢,你可別忘了。」冷靜的魯炎提醒他。

「守株待兔不行,咱得誘蛇出洞!」蔣小魚手一揮,目光在面前的新兵臉上掃過,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紛紛躲閃着眼睛不願與他接觸。

蔣小魚眼睛落在阿甘身上。

「看我幹啥?」

「不幹啥,阿甘,這活兒不適合你。」

「憑啥說我不合適?」阿甘果然急了。

「做誘餌要求膽大心細,身手好反應快,一般人幹不了。」蔣小魚邊說邊搖頭。

「你就告訴我怎麼干吧!」阿甘擺出了一副誰也別跟我搶的姿勢,出任了誘餌的角色。

蔣小魚跟他講了注意事項,便帶領戰士們重新武裝埋伏起來。

沙灘上的馬明亮一行看到接收器有了信號,樂得一蹦三尺高。但是很快又發現機器信號異常微弱,馬明亮瞅著樹林那邊的小山包,那裏是全島海拔最高的地方,信號也許會有所改善。他決定穿過去山上試試。

「樹林里可是有野人啊?」一名新兵猶豫。

「顧不上了,不冒險咋能成功?」馬明亮咬咬牙,朝樹林里摸去。

阿甘一個人走到泉眼邊,魁梧的身體晃了幾晃,倒在了地上,像是昏過去的樣子。

「你別說,這傢伙演技還真不錯。」蔣小魚誇讚他。

沒過幾分鐘,泉眼邊竟然響起了均勻的鼾聲。

張沖氣壞了,脫下鞋就準備砸過去,被蔣小魚攔下:「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聽到了,這小子打呼嚕!」

沒等說完,一聲清晰的救命又打遠處傳來。

「好像是馬明亮……」蔣小魚說着,翻身起來,和其他新兵們一起朝發出聲音的不遠處奔去。

林子裏空空蕩蕩的並沒有馬明亮的身影,再說,這個時候馬明亮應該在沙灘上,而且他那麼機靈一個人,會輕易被抓走嗎?

但是很快,隨着蔣小魚從草叢裏拾起那個信號發射器,大家確認馬明亮的確也遭了不測。

眾人的神經很快繃緊了,警惕地盯着林子的四方,好像野人隨時會從哪個角落裏竄出來攻擊自己。

「不好!」蔣小魚忽然想到到了什麼,他撒腿就往回跑。

調虎離山!是的,泉眼邊還躺着阿甘呢。魯炎也同時意識到了這一點。

果然,泉眼邊早已經沒了阿甘的身影。魯炎大聲叫着阿甘的名字,然而樹林里靜悄悄的,只有風吹過葉子的聲音。

「這就是你的誘蛇出洞?蛇沒有誘出來,反而人被捉走了!蔣小魚,此事你負有不可推卸責任!」魯炎嚴肅地對蔣小魚說。

蔣小魚心裏正不痛快,一聽魯炎這麼說,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卸磨殺驢不是?拿主意的時候沒人吭聲,有問題就找我了……」

「不是你的餿主意,阿甘、馬明亮能被野人抓走嗎?」魯炎和眾人的矛頭一時都對準蔣小魚。蔣小魚看勢頭不妙,忙說:「別,別急啊,其實這也是咱的一計。」

「一計?」大家不解。

「你們也不想想,哥們兒為何單選阿甘去做誘餌?還不是因為阿甘身手好,野人把他抓去,就等於給自己安了個定時炸彈。到時候阿甘肯定把其他的人都給帶回來,等著吧!」

蔣小魚向大家詮釋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理論,眾人一時也無奈。張沖一肚子火無處發,在聽到魯炎讓大家回海灘集合的建議后,非但不聽從,反而發誓要去捉了野人回來。

張沖義無反顧地衝進了樹林,戴飛與兩名新兵緊隨其後。

把時間倒回阿甘鼾聲大作的那一刻,當蔣小魚他們被馬明亮的救命聲給吸引到樹林的另一邊的時候,阿甘被一隻手拍醒了。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拍自己肩膀的人,便被一隻黑色的口袋結結實實地罩住了頭,而後被拖入了樹林深處。

當手腳都被捆綁的阿甘的頭套被去掉的時候,他吃驚地看見了馬明亮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不光是馬明亮,原先被野人抓走的那幾個戰士,也一併綁在角落裏。

夜幕再次降臨在無名小島上,月光照耀着沙灘上剩下的12名新兵,給每個人的心頭都增添了一絲灰暗和惆悵。眼前的篝火越來越小,因為已經沒有可供添加的柴草,它幾乎要熄滅了。

「都兩天了,救援隊怎麼連個人影都沒有呀?」一個新兵望着即將熄滅的火苗哀嘆。

「再等下去,估計就要餓死了……」另一個介面。

「都說海軍陸戰旅是王牌部隊,兩棲偵察大隊更是王牌中的王牌,哎……」展大鵬感慨,「為了當蛙人,我連美國大學的獎學金都推了,沒想到穿上軍裝還沒兩天就被衝到了這個鳥不生蛋的荒島,還有什麼野人……」

「我比你更冤,我可是被龍叔連蒙帶騙弄到這裏的,我老娘的病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呢?」蔣小魚說着,想起老娘,忽然一陣心酸。

一時間眾人都想起自己的委屈,一片抱怨聲。魯炎站了起來,「不管因為什麼原因來到部隊,既然我們穿上軍裝,就是一個士兵了!遇到事情就抱怨,那是弱者的姿態!只要我們胸膛還有一口氣,身體還有一滴血,就要挺住。挺住,就意味着一切!」

儘管魯炎這番話慷慨激昂,卻沒有引起大家太多的共鳴,沉重的情緒壓在每個人的心頭,像雨前厚重的烏雲。

樹林中比起沙灘更加黑暗濃重,月光勉強撥開樹葉,將斑駁的光線投在草叢中,隱約可見四個身影在移動。

這是張沖帶着戴飛他們放置做好的繩套,繩套上面,都用枯葉做了偽裝。

「這能行嗎?」戴飛有點疑惑。

「對付人老子沒用過,對付狼一套一個準。」張沖沉聲應道。

「我聽說你是在大興安嶺的原始森林裏長大的,你真的打過狼?」戴飛欽佩得很。

「狼肉太柴,沒有狗熊肉好吃。」話音未落,其他三人冷汗都要下來了。

設置好繩套,張沖示意大家都上樹。

在樹上睡覺?這麼高,萬一掉下去怎麼辦?幾個人心裏都犯起嘀咕。張沖不管那麼多,自己蹭蹭地爬了上去,找了個樹杈舒服地躺下——這對於從小就跟着義父巡山,四歲起就在樹上睡覺的張衝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但是對於其他人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可此時還有別的選擇嗎?戴飛學着張沖的樣子也爬上了樹,其他幾個新兵只能提心弔膽地也跟着他爬到了樹上。

一個難熬的夜晚過去了,太陽終於升上了天空,照在海灘上幾個新兵的臉上。被疲勞和驚恐輪番轟炸的他們個個灰頭土臉,跟野人也差不多了。

魯炎發現身邊的一名戰士發起了高燒,叫蔣小魚幫忙弄點水來,蔣小魚捂著肚子說疼得站不起身。

魯炎火了:「弄來了水,我付你200塊錢行了吧?」

蔣小魚立刻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叫上展大鵬:「走!弄水去!」

蔣小魚帶着展大鵬警惕地走進了樹林,蔣小魚邊把手放在嘴邊,怪模怪樣地叫:「合吾,合吾……」

「哥,你叫什麼呢?」展大鵬不解。

「合吾,就是和和氣氣和平相處的意思,你沒看電視上人家行走江湖的好漢,都這麼叫。」

「那你這會不會把野人招來啊?」

「你這個烏鴉嘴!」蔣小魚罵道。

一個新兵問蔣小魚準備去哪兒找水,上次的泉眼,因為怕野人下毒或者搞什麼破壞行動,他們已經決定放棄。

蔣小魚四處打量著,忽然看到遠處的幾棵茂密的芭蕉樹。他快步上前,掰下一片芭蕉葉子,從斷裂的莖面上立刻滲出晶瑩的液體,蔣小魚嘗了下,味道還不錯。水源的問題解決了。

其他的新兵也學着他的樣子,吸吮起芭蕉的汁液,並準備多掰下些葉子帶回去給其他人享用。

就在蔣小魚專心致志地掰著芭蕉葉的時候,展大鵬忽然指着他的身後,「哥,哥……」

蔣小魚一回頭,嚇了一跳。

只見一個彪悍高大的男人正對着自己,一張黝黑的看不清楚鼻眼的臉,古銅色的肌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右臂上不知道為什麼還綁着一塊黑布。

蔣小魚第一反應——這就是他們一直尋找的野人。

野人目露凶光,慢慢逼近蔣小魚。蔣小魚強自鎮定,揮舞着手裏的芭蕉葉,「別過來,小心我下手重傷了你。」

野人根本就不管他下手重不重,依舊向他逼近。蔣小魚慌了。

「哥,咱的話他聽不懂的,他是野人啊。」展大鵬趕緊提示。

蔣小魚一想的確有道理,趕快又向野人大叫:「哇哩嗚嘰康桑米達,尼迪喔迪鴿子灰甲?」

野人一愣,露出疑惑的神情。看樣子他是聽懂了蔣小魚的話,展大鵬在旁,對蔣小魚還能說「野人話」佩服得五體投地。

蔣小魚繼續嘀咕著,並用手指了指野人的身後,野人慌忙回頭,什麼都沒有。

見蔣小魚戲弄自己,野人發怒了,惡狠狠地朝蔣小魚撲了回來。

「別,別!」蔣小魚忙用手制止,從口袋裏掏出了什麼東西,用手勢示意野人猜猜這是什麼。

野人皺起眉頭,看來他搞不懂蔣小魚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葯。

就在野人放鬆警惕的時候,蔣小魚張手把一把沙土揚在了野人臉上,同時嘴裏大叫:「快上啊,收拾他!」

新兵們聞聽,抓起木棍餓虎一般地同時撲了上來。

野人後退兩步,揉掉了眼裏的沙子,三拳兩腳就放倒了上來的人,可是蔣小魚和展大鵬已經趁機跑遠了。

「混蛋!」野人狠狠地罵了一句。

再說蔣小魚兩人沒命地跑。忽然,蔣小魚被什麼東西絆了個跟頭。爬起來發現身後並沒有野人追來,兩人坐下休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展大鵬對蔣小魚能忽悠到野人,還能隨時從口袋裏抓把沙子迷他的眼睛感到着實的敬佩。

「魚哥,我以後就跟你混了!」

「行走江湖,能不帶點暗器?」蔣小魚不無得意地說,又從身下摸出個什麼東西,「這什麼玩意兒,剛把哥給絆得夠嗆啊……電線?!」

霎時兩人都愣了。

2

在海邊,烏雲被兩個女兵架著在學游泳。

「先蹬腿,后划水,記得這個節奏啊。」一個女兵囑咐她。

烏雲點頭表示記住了,而後深吸了一口氣,兩腿向後蹬出,胳膊划動。

「很好,繼續……」

還沒等女兵說完,烏雲又開始手忙腳亂,撲騰一下沉入水中,兩個教她游泳的同伴趕忙把她撈了出來。

這腿怎麼就不聽使喚呢?烏雲不服氣地皺眉瞪眼。

崔婕走了過來,問訓練的怎麼樣?

「沒事,指導員,就是喝了幾口海水。」一個女兵笑道。

「指導員,她手上的動作學得差不多了,就是腿總是不聽話,一撲騰就往下沉。」另一個女兵也說。

兩個人各種招都使了,現在真是沒有辦法了。

「不如你們把我腿綁上試試?」烏雲提議。

崔婕想想,既然沒有其他辦法,不如就先試試這個辦法。於是找來一條繩子,烏雲伸直雙臂,雙腿被女兵們用繩子捆上,從遠處看去,既像是條美人魚,又像是即將被送上十字架的耶穌。

兩個女兵再次扶著烏雲到了齊腰深的海水中,放開了她。這次烏雲果然不撲騰了,但是卻不會抬頭換氣了。再次沉入水中的烏雲讓岸上的崔婕也有些泄氣了。

女兵們全都下水訓練了,只有烏雲鬱悶地站在岸邊。她從指導員那裏得知,如果下周的一萬米考核自己通不過,就只能被遣送回去,心情非常低落。

她拿起地上的水壺,咕嘟咕嘟地灌進去幾口酒,倔強地下了海。

這時候,路過訓練場地的巴朗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邊跟崔婕打招呼邊走了過來。

當他發現酒味兒是從腳下的一隻水壺裏傳來的,不由得彎腰撿起,放在鼻子邊上聞了聞。

頓時,巴朗的臉上露出了沉醉的表情。家鄉的馬奶酒啊,久違了!走到哪裏都忘不掉這種親切的香甜呀。

巴朗抬眼看到不遠處在水裏撲騰的烏雲,思索一下,走了過去。正好看到烏雲撲騰得筋疲力盡,身子眼看要沉了下去,巴朗伸出強壯的胳膊,托起了她。

「我叫巴朗,和你是老鄉!」巴朗憨厚地說。

「我叫烏雲。」烏雲也笑了。

「我來教你游泳吧,我有秘訣。」巴朗嘿嘿笑着,站到了烏雲身邊指導起來。

幾個小時后,崔婕興沖沖地去叫袁志。袁志根本不信烏雲竟然學會了游泳,半信半疑來到了訓練場。

果然,在海水之中,烏雲揮舞着手臂矯健地暢遊著,像一隻破浪而來的魚兒。

「這下烏雲不會被退回地方了吧?」崔婕得意地看着袁志。

「怎麼回事?」袁志嚇了一跳,這烏雲怎麼一下子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照自己的想法,她穿着救生衣能在海里游個二三百米就不錯了。

「找了好老師,那不。」崔婕指了指遠處的巴朗。

原來,巴朗最初的時候和烏雲一樣,一下海就管不住雙腿,撲撲騰騰往下沉。龍百川就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想像自己還是在馬背上,雙手攥著韁繩,兩條腿夾着馬背,先蹬腳蹬,然後夾緊兩條腿,最後再手上提韁,如此反覆……巴朗照做,果然就學會了游泳。如今他把這個方法傳授給了同樣來自草原的烏雲。

「能行嗎?」烏雲不太相信,如此簡單就能學會讓自己為難了這麼久的游泳?

「你保持這個節奏,指定沉不下去。」巴朗示意她按自己說得試試。

烏雲按照巴朗教的動作要領,蹬腿、夾水、划水,果然遊了出去。經過幾個小時的練習,此時烏雲已經能夠遊刃有餘地在海里暢遊了。

巴朗收起手裏的秒錶,鼓勵烏雲說:「照這個速度練下去,一萬米達標沒問題!」

「謝謝你,巴朗大哥。」烏雲摘下泳鏡,給巴朗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巴朗一時心旌神搖。

回過神后,他趕快向烏雲告別:「我得回獸營了。」

「為什麼叫獸營?」烏雲很好奇。

「因為那裏的兵都要向野獸一樣訓練和生活。」巴朗解釋。

「那有女兵嗎?」

「怎麼會有女兵?在那裏男兵都很難扛得下來呢。」

「那可不一定。」烏雲的好勝心被激了起來。

巴朗笑了,搖搖頭,獸營至今還真的沒有進過一個女兵呢。

「他們在哪兒訓練啊?」烏雲似乎對這個獸營很有興趣。

「哦,他們現在……一個荒島上。」

荒島樹林中,忽然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急促而慌亂。

樹梢上的張沖沖着戴飛做了個手勢,兩人各攥起一根藤蔓,扒著樹葉往下看。

隨着腳步聲的臨近,一條瘦高的身影映入眼帘,眼看就要落入繩套的陷阱……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同時拽動手裏的藤蔓跳下樹來,繩套抓緊了瘦高個兒的雙腿,忽悠一下把他大頭朝下地提上了天。

幾個人手執木棍,將倒立在空中的「野人」團團圍住。

「放開我放開我,是我啊!」「野人」忽然大叫起來,聲音十分耳熟。眾人一看,哪裏是什麼野人,分明是馬明亮。

新兵們忙把馬明亮從樹上解下來,原來馬明亮是從野人手裏逃出來的,他來不及解救其他關在洞裏的戰友,先出來通風報信!

「走,老子去端了野人的老窩!」當張沖聞聽馬明亮逃出來時還在沿途做了記號,立刻信心倍增。

沿着記號,馬明亮領着張沖一行穿過亞熱帶樹叢,來到一片相對開闊的地方。山洞非常隱蔽,要不是馬明亮把灌木叢掩映的洞口指給張沖看,外人還真發現不了。

幾個人迅速接近了洞口,馬明亮忽然發現原來的鐵柵欄沒有了,怎麼回事呢?他猶豫着看看張沖。

張沖可顧不上這些,救人要緊,他帶頭衝進洞內。奇怪的是,洞裏空無一人,根本就沒有被抓走的阿甘他們。

就在大夥疑惑的時候,洞口發出了一聲輕微的響動,緊接着刷得一下,鐵柵欄從天而降,死死把洞口封住。

除了張沖在柵欄落下的剎那眼疾手快滾了出來,戴飛、馬明亮他們都被關在了洞內。張衝起身正要查看柵欄,忽然看到洞外人影一閃,他拔腿追了出去。

眼看與前面那個人影越來越近,忽然腳下一松,張沖整個人掉進了陷阱里。

張沖被困在陷阱里,暴跳如雷!

頭頂上方的陷阱口忽然出現兩張臉,一張嘻嘻笑着:「禿子——」

張沖一看,原來是蔣小魚和展大鵬。兩人伸手把他拉上來,他驚訝地問:「怎麼是你們倆狗日的?」

「與其讓你被敵人捉去,還不如掉進我們的陷阱呢。」蔣小魚依舊笑眯眯的,

「怎麼回事?張沖覺得他話裏有話。

「你看,這是什麼?「蔣小魚扯起一根電線,」咱們都被涮了。」

不等張沖反應過來,蔣小魚又指著電線旁邊的一棵樹讓張沖看。張沖一看,倒抽一口氣,樹梢上竟然有一個攝像頭,正對着樹下幾個新兵。

「這鳥不拉屎的島上,咋有這種高科技玩意兒?」張沖還是不明白。

「這就是用來監視咱的,咱在這裏的一舉一動,都被那幫人在部隊里看得一清二楚!」

一時間,幾個人都沉默了,擺明了這又是一場特殊的訓練。

「那咱怎麼辦?」張沖問。

蔣小魚嘿嘿一笑,拉過幾個人在他們耳朵邊低語起來。

在獸營營地的一個房間內,武鋼正徘徊在一溜排開的數十台監視器跟前,每一台監視器都對準那個無名的小島,把那裏21名新兵的一舉一動都展示在屏幕上。

忽然,武鋼似乎發現了什麼,他忙指揮操作台上的戰士:「把16號攝像頭切換過來!」

戰士敲下切換鍵,他們同時發現監視器的畫面里出現了一個龐大的鳥窩,幾乎把鏡頭全都遮擋了。

「剛才有這個鳥窩嗎?」他問操作的戰士。

「沒有啊。」戰士嘀咕著,試圖遙控轉動攝像頭的位置,躲開鳥窩,但是無論他怎麼調整,鳥窩都依舊在鏡頭前,看來這個東西擋住了攝像頭所有的角度。

與此同時,龍百川正在往獸營監控中心趕來,在車上,許多往事一起湧來。他忽然想起武鐵。自己這個偵察大隊長的位置,本來是武鐵夢寐以求的。當時他曾表示過自己沒興趣,可是武鐵說:「你必須有興趣,否則沒人跟我競爭,多沒意思啊!」

可惜天不作美,有興趣的人不在了,沒興趣的卻當上了這個大隊長。

想到這裏,龍百川控制不住地咳嗽了幾聲。放下手裏的手絹時,他掩住了上面的血跡,從口袋裏掏出口香糖,給了司機一顆,自己也放了一顆在嘴裏嚼了起來。

引起他咳嗽的是肺里的那些氣泡,那是幾年前海底爆炸留給他的「紀念」。龍百川很清楚身體上的這個隱患隨時可能要了他的命,但是他別無選擇——他的命,是武鐵用自己的生命換來的!

來到監控中心,龍百川抬腳就往裏進,正遇見出來的武鋼。武鋼伸手攔住他,冷冷地問:「這是我們獸營的訓練,跟你們偵察大隊無關,你來幹嗎?」

「怎麼沒關係?你這裏培訓出來的精英,還不都是要往偵察大隊送?我來看看訓練不行么?」龍百川微笑。

「可是你別忘了咱們的約法三章,訓練與管理互不干涉。哨兵,送客!」武鋼毫不客氣。

「那我就等在這裏。」龍百川也毫不示弱,只是他的臉上一直掛着笑容。

「你……真幼稚!」武鋼忍不住嘲諷。

「是啊……要不是,也不會看出當時鐵子受了傷……」龍百川的笑容消失了,聲音也暗啞了下來。

「他死了這麼多年,沒必要提。」

「可是我欠他的……我有一件事還沒有替他完成……這種遺憾,難道你沒有?」龍百川盯着武鋼的眼睛。

武鋼跟他對視良久,轉身走了。龍百川又掏出一顆口香糖放進了嘴裏,走進了監控中心。

幾個操縱監控設備展示的看到大隊長進來,忙站起身敬禮,龍百川示意他們繼續忙,並問:「現在島上什麼情況?」

一個戰士指著監視屏,介紹說:「現在沙灘上還剩下6個,樹林里還有3個,應該快結束了。」

龍百川看着屏幕上的蔣小魚、張沖等人,臉上露出了莫測的微笑。另一台監視器的畫面是海灘,魯炎帶着幾個人在低聲商量着什麼。

鑒於蔣小魚他們去找水一直也沒回來,魯炎覺得不應該再等下去。既然信號發射器已經被馬明亮修好,那就找個信號強的高地去試試聯繫部隊。

也有新兵提出樹林太危險,他們中間又有病號,恐怕太過冒險。

「走水路。病號留下等待救援,其他的跟我從海里繞到小島背面,從那裏上山!」看大家還有些猶豫,魯炎嚴肅地說,「成敗在此一舉了,我們別無選擇!」

魯炎帶着兩個新兵,沿海岸線向島后游去。眼看就要抵達海灘,忽見前面海水之中站起一個魁梧的人影來。

「這不就是那個野人嗎?」魯炎旁邊的新兵低聲叫了一句。

魯炎沒有回答,只是暗自攥起了拳頭。

只聽野人在嗓子眼裏發出一聲低吼,飛速朝魯炎他們撲過來。魯炎三人也毫不示弱,不顧一切地迎戰。

野人拳術果然了得,儘管以一敵三,也很快就把三人打得節節敗退,倒在海水中。

忽然,野人一記凌厲的出拳,擊中了魯炎,他的嘴角隨即湧出了一絲鮮血。野人看到魯炎並不屈服,爬起來又擺出了搏擊的架勢,整個人躍出水面,飛起一腳踹到了魯炎的胸口……

魯炎和兩個夥伴躺在了海水裏,被野人拖到海灘上,用繩索捆在了一起。

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蔣小魚和張沖幾個在樹林里香甜地吃了一隻烤好的野兔。周圍的攝像頭已經全部被他們堵死,蔣小魚相信過不了多久,演習就會結束。到時候大隊領導,還有他們安插的這個野人都會乖乖現身的。

幾個人邊說邊走,蔣小魚只覺腳下一軟,整個人往下陷去。他在心裏叫了一聲不好,身體已經完全落入了陷阱中,緊接着,一個鐵蓋從天而降,牢牢封住了陷阱口。

3

半個小時后,一艘快艇在海灘靠岸,武鋼、巴朗還有另外一名軍官跳了下來。海灘上,那名野人正昂首等着他們的到來。

「向羽,幹得不錯!」走在前面的武鋼拍了拍野人的肩膀,孰料這個叫向羽的,理都沒理他,徑自走向快艇坐下喝起水來。

「你怎麼回事?沒聽見總教官跟你說話嗎?」軍官見狀,板起臉叫向羽。

武鋼忙攔住軍官,大家都知道向羽的脾氣,他是不會跟此人計較的。

山洞的柵欄打開后,魯炎、阿甘和馬明亮等十幾個被俘的新兵依次走了出來,他們驚奇地發現面前竟然站着武鋼和巴朗,不遠處的快艇上悠閑地坐着那個把他們挨個抓起來的野人。

「總教官,這是怎麼回事?」魯炎吃驚地問。

「孩子們,歡迎來到現實世界。給你們安排這個小遊戲,一是想考驗一下你們的野外生存能力,二是讓你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蛙人。我給你們介紹一下,登陸艇上的那位,就是獸營的戰神——向羽!」說着,武鋼指了指坐着的野人。他依舊望着遠方出神,在聽到武鋼介紹自己的時候,甚至連頭都沒回。

「裝神弄鬼搞偷襲,還這麼狂?!」馬明亮不服氣地嘀咕。

「他一個人能滅掉咱們新兵中隊,自然有狂的資本。」魯炎倒是心平氣和。

巴朗把新兵集合起來清點人數,忽然發現少了三個人。

「蔣小魚、張沖和展大鵬哪兒去了?」

「在陷阱里。」向羽冷冷地接話。

說完,向羽帶着眾人向陷阱方向走去。到了陷阱口,向羽搬動機關打開鐵蓋,準備叫幾個俘虜出來時,才發現裏面空空如也。

眾人看着沒有絲毫損壞的鐵蓋和洞口,都愣了。向羽跳了進去,四下檢查一番,原來陷阱的內部被挖了一個洞。

「哈哈……這幾個小子真是屬老鼠的。」武鋼忍不住笑起來。

向羽抑制不住地憤怒,向武鋼保證:「一個小時內我就把他們給你帶來!」

向羽順着蔣小魚他們在林間留下的腳印一路飛奔尋找,很快就發現了蹤跡。

在一排芭蕉樹后,幾個人的身影正在晃動。

向羽躡手躡腳走到他們身後,一個餓虎撲食,發動了突然襲擊。

撲到跟前他才發現,自己攻擊的對象,竟然是幾個用樹枝紮成,外面套著軍裝的假人。不好!他心中一驚。

向羽的醒悟還是晚了,就在雙腳落地的同時,他感到腳腕處一緊,雙腿已經被繩套給牢牢捆住了。

隨着蔣小魚與張沖拉着藤蔓從兩邊的樹上一躍而下,向羽被拉到了半空中。

與此同時,展大鵬也從隱蔽處跳了出來,一看懸在半空的向羽,大叫:「魚哥,咱這回真的把野人逮住了!」

除了蔣小魚三人,新兵們都已經登上快艇。武鋼他們焦急地等待着向羽趕快把剩下的幾個人給逮住帶過來複命。

這時,樹林邊遠遠地出現了一行人的身影。武鋼與巴朗忙迎了上去,這才發現中間五花大綁的竟然是向羽,只見他嘴裏塞塊破布,雙手被一條繩索牽着,繩索的另一頭正拽在蔣小魚手裏。

蔣小魚一見武鋼,立刻向他邀功,說自己抓了一個偷襲他們的野人,看能不能記個功、發個獎什麼的。

武鋼與巴朗一時哭笑不得,吩咐蔣小魚趕快解開向羽身上的捆綁。

「這是你們代理排長——向羽。」武鋼介紹說。

「這傢伙不是個野人嗎?連話都不會說,還凈禍害咱們,咋能是排長呢?」蔣小魚故作不解,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武鋼趕緊拉出向羽嘴裏的破布,向羽把怒氣勉強壓回肚子裏,瞪着蔣小魚,「你叫什麼名字?」

「哎呀,真是排長!這可是誤會一場,您早說是排長,我們哪敢動您呀……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可得原諒我們三個呀。」蔣小魚故作吃驚,伶牙俐齒地白活着。

向羽看着他,只是一言不發。

「滾到船上去!」武鋼訓斥道。蔣小魚乖乖閉嘴,和眾人一起登上快艇,向陸地駛去。

在海岸邊,陸戰旅的領導們正在等候野外訓練的新兵歸來,與下艇的戰士們一一握手。蔣小魚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臉龐,正是自己當日所救的那個美女參謀——沈鴿。

此時沈鴿正好走到蔣小魚面前,伸出手說:「辛苦了!」

蔣小魚忙握住這雙細嫩白凈的手,想起自己曾跟這位美女口對口地做人工呼吸,一時間心跳加速,幾乎忘了身處何方。

沈鴿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這才發現蔣小魚是曾經救過自己那名新兵,不由得杏眼一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新兵們全部上岸后,武鋼走到肖海毅旅長面前,敬禮彙報道:「報告旅長,獸營新兵野外生存訓練順利結束,21名新兵全部帶回,請指示。!」

肖旅長還禮:「辛苦了!趕緊帶回吧。」

一輛等候多時的大巴車打開車門,新兵們上了車,沈鴿忽然快步上前指著蔣小魚:「你,就是你,來一下。」

上車和正在上車的新兵們都愣了,艷羨地看着蔣小魚跟美女參謀走到一邊。

「女首長,找我是公事還是私事啊?」蔣小魚笑嘻嘻的。

沈鴿也回一個甜甜的笑:「公事剛才已經說完了,現在是私事。

蔣小魚樂得心花怒放,忙問什麼私事。

「感謝你那天救了我。」沈鴿誠懇地說。

「沒事沒事,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女首長千萬不要客氣。」話音剛落,卻見沈鴿柳眉豎起,一個耳光掄在了蔣小魚臉上。蔣小魚一時間傻眼了,捂著臉看着沈鴿。

「這一巴掌是因為你對記者的那些胡說八道,說在水下跟我做了10分鐘的人工呼吸。現在你成救人英雄了,大家卻都在問我那10分鐘是怎麼回事……這一巴掌就是為了讓你管好你那張破嘴,別給我找麻煩,更別給自己找不痛快!」

說罷,沈鴿看也不看他,轉身離開了。

蔣小魚捂著半邊通紅的臉上了車,滿車的新兵好奇的眼光一下子包圍了他。

「魚哥,剛才咋回事,那女參謀怎麼甩了你一巴掌?」展大鵬問。

「別說了,提起都是眼淚。」蔣小魚掩飾地說。

大家一聽還有內幕消息,紛紛要求蔣小魚跟大家分享一下。

「愛得越深,恨得越深,這話你們自己琢磨吧!」

「莫非……你和這個美女參謀原來就認識?」大家聽到蔣小魚那句話,覺得更不可思議了。

「是不是這女參謀……以前追你啊?」展大鵬猜測。

「好多年了……死纏爛打的,你們說我能答應嗎?」

「太能了,多漂亮啊。」

「她嘛,條件是湊合,可這種漂亮女孩咱見得太多了,何況,家裏還有個青梅竹馬的姑娘,等著咱回去成親呢。」蔣小魚長嘆一聲,夾雜着得意與囂張。

「我靠,你的情感世界太扭曲太複雜太糾結了……」馬明亮一臉羨慕地說。

在荒島上放逐了5天的新兵們終於回到了獸營,恰逢女兵在這裏參觀,一看到這群從車上下來的男兵,紛紛笑道:「哪裏是蛙人,野人還差不多。」

一時間嘻嘻哈哈,指指點點。

男兵們都有些尷尬,唯有蔣小魚,聽到這話,回頭跟新兵們說:「都說咱獸營都是些純爺們兒,哪裏來了這些姑娘們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組團相親了呢……」說着,悄悄一指烏雲,「看那個,凶神惡煞,跟個爺兒們差不多……」

男兵們全都哈哈大笑,聽到蔣小魚說話的幾個女兵氣得滿臉通紅。

回到宿舍的新兵們正在換衣服,宿舍門被「嗵」的一聲踢開了,烏雲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

「剛才是誰說女兵組團來相親的?滾出來!」

男兵們紛紛拿衣服遮擋着身體,誰也不敢說話,只拿眼睛瞄著闖禍的蔣小魚。

蔣小魚只得站了出來。

「誰說的?趕快承認!」蔣小魚一開口,大家全傻眼了,都沒料到他說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咱們男兵女兵都是一家人,就如同兄弟姐妹一般,誰說的這種話,我真替他害臊。」言罷,痛心疾首地盯着馬明亮。

「你別亂扣屎盆子,這話可不是我們說的!」馬明亮立刻說。

「大鵬,你說,咱們隊里有人說這話嗎?」蔣小魚又把頭轉向一邊。

「我敢保證,絕對沒人說!」展大鵬會意。

烏雲臉色緩和了一點,只聽蔣小魚又說:「這位女兵同志……」

「我叫烏雲。」她糾正道。

「噢,烏雲同志,你罵也罵了,審也審了……我估計啊,就是你們那邊的人聽錯了。」

「不會,我可以把她叫來對質!」烏雲說着就往外走。

蔣小魚忙攔住:「我知道是哪個壞蛋說的了,我去把他叫回來!」說罷,撒腿往宿舍外面跑。躲一時算一時吧。

跑到洗手間門口,看到張沖正在洗手池前洗漱,腦子忽然閃出一個主意。他一把拉住張沖,告訴他有人上新兵隊宿舍挑釁,但他們沒有一個人敢迎戰。

張沖一聽就火了,問誰這麼不知道天高地厚。東西一扔,就準備回去會會這位英雄。

「那主兒不好惹,別去啊兄弟。」蔣小魚反身抱住他。

張沖把他一把推開,怒氣沖沖回到了宿舍。一進門他就吼道:「哪個王八羔子找削呢?」

一抬頭,卻見是位姑娘站在宿舍中,而且,正是他在車上看見的那位。他一時愣在原地。

烏雲見外面進來一個出言不遜的人,於是劈頭就問:「是你說女兵組團相親的?」

「我……」一向勇猛的張沖竟然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烏雲立刻認定這就是蔣小魚所說的那個混蛋,捋起袖子大步上前,一個背摔就把張沖扔到了地上。

全屋子的新兵一時間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躲在門口的蔣小魚一看動手了,忙上來拉架。

烏雲指著還在地上發獃的張沖說:「你以後要是再胡說,我就按草原上的規矩,把你丟到狼群里喂狼!」說罷,看也不看眾人,大踏步走了。

蔣小魚把張沖從地上拉起來,見他還兀自對着烏雲的背影發獃,嘆氣說:「禿子啊,你這是犯太歲了。瞧見不?那姑娘就是你的太歲。」

張沖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己的光頭,惆悵地起身走開了。

隨着熄燈號響起,獸營的燈光依次熄滅,黑暗中的宿舍里,逐漸響起了均勻的鼾聲。

馬明亮剛進入睡眠,身體忽然被什麼給碰了一下。他睜開眼,一張慘白的臉正對着他笑。

馬明亮騰地一下坐起來,才看見是打着手電筒的蔣小魚。

「你半夜三更不睡覺幹嘛呢?」

「要賬。」蔣小魚壓低聲音。見馬明亮不解,又加了一句:

「在荒島上的自助餐——80。」

「你半夜三更要賬,不怕把人嚇死!」馬明亮氣不打一處來。

「這有什麼,大年三十還有債主上門呢。」蔣小魚毫不在乎。

馬明亮氣呼呼地從枕頭下抽出100塊錢扔給了蔣小魚。蔣小魚拿到錢,用電筒照了下錢上的水印,方找了20塊給馬明亮,又轉向了其他鋪位。

就在獸營的士兵休息的同時,黑色而遼闊的大海上,海軍的探測船正在游弋,船尾拖曳著巨大的聲納陣。

監視屏幕前,幾個值班的士兵在談論著到底是海豹突擊隊厲害,還是偵察大隊更勝一籌。

屏幕上忽然閃現出紅色的游標,聲納陣發現可疑目標。

幾個人停止爭論,上前細細觀察。其中一個戴上了R4探測儀,但是奇怪的是,竟然聽不到一點聲音。

明明是個大傢伙,怎麼會沒有動靜呢?幾個士兵產生了疑惑。其中一個忽然想起了什麼,神色凝重地脫口而出:「303!,是它!」

幽靈潛艇出現了。幾個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陸戰旅的會議室里,一大早就擠滿了開會的人,大家都緊張盯着投影屏幕上很多張潛艇的照片。只見潛艇一時在水下,一時又浮出水面——在這些照片上潛艇的尾部,都可以清晰地看到「303」字樣。

旅長肖海毅站到了屏幕前,指著屏幕上的照片介紹說:「這艘303號潛艇是東南亞某國的退役潛艇,后被境外走私財團購入,在八年前的一次深海航行中與外界失去一切聯繫,據說船上載有價值不菲的文物。隨後的幾年裏,許多國家的海軍部隊都發現過它的蹤影。就在昨天深夜,艦隊司令部接到報告,這艘303潛艇在我國專屬經濟區內現身了……龍百川,你說說吧。」

龍百川沒有動,他隨着照片的變化,思緒早已經又回到了幾年前那場水下的戰鬥,想起了失去的戰友……

武鋼忙碰碰他:「旅長叫你呢。」

「到!」龍百川這才反應過來。

「艦隊司令部把追蹤、監控303潛艇的任務交給了咱們旅,你們偵察大隊要和雷達大隊聯合二十四小時戰備。」肖海毅下達命令。

「……是。」龍百川反應失去了慣有的敏捷,肖海毅愛憐地看了一眼這員手下的猛將。

回到宿舍,龍百川還沒有從剛才的回憶中緩過神來,往事碎片沉甸甸地壓在心頭。他感到身體和心都是一陣疼痛,豆大的汗珠子不斷滾落下來。

龍百川掙扎著摸出抽屜的葯,吞下了一粒。

門外傳來敲門聲,蔣小魚走了進來,手裏拎着一袋水果。

「叔,這段時間沒見,我想你了。」蔣小魚嘴巴甜得不行。

「想我?我又不是大姑娘。」龍百川知道這小子一定另有所圖,「說吧,找我啥事?」

蔣小魚從口袋裏拿出一疊鈔票遞了過來,龍百川忙推開:「你這小子幹什麼?別把社會上那一套帶進來,我警告你啊。」

「不是,叔,我想托您把錢帶給我老娘。」

「這還差不多……不過,你哪裏來的錢?」

「掙的。」看龍百川不信,蔣小魚補充道,「在荒島上掙的。」

「在荒島上掙的?在那裏怎麼掙錢?」龍百川覺得這小子簡直神了。

「商業機密,不過我可以保證,絕對合法。嘿嘿,叔,我想借你手機用用,給俺娘說幾句話。」

蔣小魚拿起手機到門外,不一會兒,龍百川就聽到了他興高采烈的聲音:「娘,我在這邊可好了,白吃白喝白住,月底還有錢拿……不累,特輕鬆。天天睡到自然醒,頓頓有魚有肉。前兩天,還開船帶着我們出去旅遊,在島上住了好些日子……」

4

炎炎烈日下,新兵們又開始了艱苦卓絕的訓練。

在海水裏練俯卧撐,真不知道是哪位想出來的招兒,這要求人的動作非常快,否則就會被海水嗆到,那滋味,比身體的酸痛要難受得多。

瘦弱的蔣小魚苦不堪言,只要巴朗不注意他,他就躺在海水裏不起來,反正他比別人都能憋氣。

訓練結束后,新兵中隊開始分班。10人一班,魯炎與張沖分別被任命為班長。馬明亮、展大鵬和蔣小魚都被分到了魯炎的一班,阿甘他們則跟着張沖在二班。

兩班分別列隊站好,武鋼拿了一面紅旗插在了中央。

「這面旗子在獸營扛了11年,向來只認英雄不認孬種。哪個班能在月底的考核中勝出,這面旗子就歸誰。」

旗子插下,加上武鋼一番慷慨激昂的宣講,兩班之間的火藥味立刻沖了出來。張沖與魯炎帶着各自班戰士喊著必勝的口號,眼睛都紅了。

隊伍中間的蔣小魚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回到宿舍后,魯炎又給新兵鼓勁:「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里!既然我們叫一班,那就要做個名副其實的第一!咱們一班,才配稱得上刀鋒班!」

隔壁張沖也在跟二班訓話:「狼走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咱們二班只有吃肉的狼,沒有吃屎的狗!要做狼,那就得拿出狼的野勁兒來,吃肉喝血嚼骨頭!讓一班這幫面瓜們好好瞧瞧,咱們才是嗷嗷叫的刀鋒班!」

熱血沸騰的阿甘一拳打在了宿舍牆上,其他戰士紛紛仿效。隔壁的一班也不甘示弱,一時間牆壁被擂得山響。戰士們群情激昂,只有蔣小魚矇著頭呼呼大睡,魯炎氣憤地看着他的床鋪,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一大早,巴朗把呼呼大睡的新兵再次踹了起來。在集合點的一輛吉普車前,站着兩位身材魁梧的老兵。

老兵當着新兵的面打開了吉普車的後備箱,裏面是21支嶄新的95式突擊步槍,21支92式半自動手槍,旁邊摞著四箱子彈匣和兩箱82式無柄手榴彈。一時間新兵們看得眼花繚亂,激動地不知所措。

在巴朗的吆喝聲中,他們才慌忙領取自己的裝備。每人領到了一支突擊步槍、一支手槍,各配四支彈匣,外加四顆手榴彈。

馬明亮摸著槍興奮極了:「95式,好槍啊。」

蔣小魚問:「這槍多少錢?」

「怎麼?你還想倒賣軍火?」馬明亮警惕地看着他。

「嗨,犯法的事兒咱不幹,就是了解下行情。」

巴朗的吼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全體都有,立正,稍息!今天的科目是10公里武裝越野。把身上的背包都解下來,裏面的東西都掏出來。」

還算不錯,知道跑得遠,讓大家減輕點負擔,馬明亮心想。

不想巴朗轉頭指著一邊:「把那邊的磚頭裝進背包,每人8塊,快!」

張沖帶頭走了過去,毫不在乎地又多加了4塊在自己背包里,二班的新兵紛紛仿效。魯炎也毫不示弱,號召一班的戰士每人也背上12塊磚頭。

蔣小魚忙悄聲提醒:「班長,二班都是些愣頭青,咱可犯不着跟他們較勁啊!」

魯炎使勁兒地瞪了他一眼。蔣小魚進一步說:「這步槍、手榴彈加起來就將近20斤,再加上這些磚頭,整個像背了一袋子面啊,班長,這樣跑下來我恐怕連命都沒了。」

魯炎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句話:「對於一個士兵來說,尊嚴比生命重要!」

10公里越野開始了,巴朗開着吉普車載着兩名老兵,威風凜凜地監視着新兵們。兩個班的新兵都在互相較勁,彼此誰也不願落在對方身後。

5公里后,新兵們都疲憊不堪,魯炎和張沖脖子上都挎了三支槍,咬着牙硬挺著往前跑。

只有兩個人除外,一個是蔣小魚,另一個是二班的戴飛。展大鵬氣喘吁吁地問蔣小魚:「哥,人家戴飛14歲就跑馬拉鬆了,可你是有啥竅門啊?」

見蔣小魚不說話,他不甘心:「你是吃了大力丸……還……還是興奮劑?

「哦……這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保證別外傳。」蔣小魚故作神秘。

展大鵬一番起誓保證后,蔣小魚悄悄說,自己在小時候曾遇見過一個世外高人——燕子門第十一代掌門,傳授給他一門絕學,叫身輕如燕草上飛……

這邊蔣小魚白活得起勁,後邊魯炎趕上來了,扭頭瞪着他狠狠說:「把背包整理好。」

蔣小魚回頭一看,自己背包扣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露出了裏面白色的塑料泡沫塊。看到魯炎忍住怒火跑遠了,蔣小魚忙把背包扣上。

展大鵬恍然大悟,原來蔣小魚根本不是練過什麼身輕如燕,而是根本沒背磚頭。他剛張口,蔣小魚一把捂住他的嘴:「別忘了,你剛才發過毒誓的。」

幾乎累散架的新兵們終於跑回了獸營,巴朗從吉普車裏伸出頭,朝他們吼道:「最後200米,都給我衝起來!」

聽到命令的新兵們重新鼓足了勁兒衝刺這最後的關頭,張沖、魯炎和戴飛率先跑到了終點。

巴朗跳下吉普車,向羽迎面走了過來,巴朗朝一邊努努嘴:「這幫人交給你了。」

渾身濕透疲憊至極的新兵們躺在地上喘著粗氣,向羽走過來一聲發令:「全體集合!」

魯炎與張沖忙集合起各自手下的兵站好,唯獨蔣小魚躺在地上不動彈。魯炎氣極,走過去吼道:「蔣小魚,集合!」

蔣小魚這才不情願地從地上爬起來站到了隊伍中去。

「以班為單位,進行突破火線訓練。」向羽像是忘了這幫新兵剛跑完10公里,毫不客氣地開始了下一個訓練科目。

在海面上,兩個班的新兵分乘兩艘橡皮艇,前方海灘就是假設的敵軍前沿陣地,戰士們的目標是以班為單位,衝破敵軍的火力封鎖線到達指定區域。哪個班用時最少,傷亡最小,哪個班就勝出。

張沖搶到了首先出發的機會,帶着二班划起橡皮艇朝海灘發起了衝鋒。

對岸,三挺81式機槍交叉射擊,組成密不透風的火力網。

張沖不等摩托艇靠岸,帶頭跳下衝上了沙灘,其餘的新兵一邊登陸一邊和他一起振臂高呼:「二班牛逼!」

話音未落,就遭到三挺機槍一陣掃射,雖然用的不是實彈,射出的彩彈打在身上也夠受的,瞬間就把幾個新兵身上塗了個五顏六色。除了張沖和戴飛眼疾手快躲過外,其他新兵均當場「陣亡」。

張沖兩人剛感到僥倖,就被換了點射戰術的機槍手再次包圍,儘管兩人身手靈活,但還是很快被打了個稀里嘩啦,二班全軍覆滅。

向羽按下手裏的秒錶,整個戰鬥才用了不到5分鐘。

在一旁觀戰的蔣小魚看出了問題,他悄悄向魯炎提示,二班的戰術有誤。

魯炎點頭示意自己知道,蔣小魚說:「我看咱班得留一個人,給大家提醒哪裏火力猛需要躲開……就我吧,跑也跑不快,凈是拖大家後腿。就讓我擔任望風的任務吧!」

魯炎一聽蔣小魚是這個意思,氣不打一處來,低聲說:「你要不想泡沫板的事兒被教官們知道,就第一個給我衝出去!」

輪到一班出發了。在橡皮艇上,魯炎囑咐大家上岸時一定利用地形迂迴前進,不能蠻沖蠻幹,既然二班已經戰敗,現在一班的機會來了!

上岸后,一班的新兵按照魯炎的吩咐,左躲右閃,盡量避開火力,但是幾個機槍手也都不是吃素的,一會點射一會扇面掃射,很快就把這幫新兵打得哭爹叫娘。

儘管魯炎的戰前佈置有條不紊,但不想輸得比張沖還慘,整個班被消滅才用了4分鐘。

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后,三個機槍手一邊嘲笑着新兵一邊準備撤出戰鬥,忽然,他們發現遠處一班的橡皮艇竟然在緩緩移動。再一清點人數,不好,少了一個。

機槍手趕忙重新投入戰鬥,彩彈如雨點一般密集地飛向橡皮艇,不過橡皮艇卻並不怕射擊,因為這些彩彈根本射不穿它。

大家都發現了橡皮艇背後躲著的是蔣小魚,張沖譏諷道:「這就是你們一班的作風,都是屬縮頭烏龜的。你們乾脆也別爭什麼刀鋒班了,就叫烏龜班,我覺得挺好!」

阿甘接着說:「那還不如叫王八班,反正王八烏龜都是一家人。」

剛吃了敗仗的二班戰士感到了一絲敞快,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魯炎急了,朝蔣小魚大喊,讓他扔掉橡皮艇,拾起一個戰士的尊嚴。可是不管他怎麼喊,蔣小魚躲著就是不出來。

沙灘上的機槍手也急了,他們浪費了不少彩彈,卻拿對方一點辦法沒有。

一個機槍手索性朝蔣小魚叫:「趕緊給我滾出來!」

蔣小魚從橡皮艇后回了一句:「你們停止射擊我就出去。」

機槍手無奈,只得停止了掃射,蔣小魚趁機又推著橡皮艇往前挪動了五六米。

一看上當了,幾個機槍手怒不可遏,一陣更加猛烈的火力再次朝蔣小魚和橡皮艇掃去。

可是再猛的火力也阻擋不了蔣小魚的前進,很快,他推著橡皮艇到達了指定區域。

訓練結束后,新兵們列隊站在訓練場,除了蔣小魚外,其他每個人身上都塗滿了顏色。

「蔣小魚!」巴朗走過來叫。

「到!」蔣小魚大步走出隊列,其他新兵幸災樂禍地看着他,心想這下看他怎麼逞能。

「為什麼在訓練中作弊?」向羽冷冷地問。

「排長,咱這可不是作弊,是充分利用裝備靈活迎戰。您不是教我們要膽大心細嘛,就像在荒島上您收拾我們一樣。而且《孫子兵法》裏就說過:兵者,詭道也。孫子和您講得就是同一個意思。您說這個孫子總不會錯吧?」

向羽被蔣小魚的一番詭辯給繞暈了,他瞪着眼睛不知道作何回答。

「雖然排長您不是孫子,可您跟他差不多,都是大將之才。」

眾人都聽出了蔣小魚在繞着圈子罵向羽,憋著笑偷樂。

向羽冷哼一聲:「我不會跟垃圾計較的,因為垃圾很快會被淘汰!」

蔣小魚得意地回到了隊伍里,展大鵬欽佩地伸出了大拇指。

巴朗宣佈:二班回去吃飯,一班留下打掃衛生。一看一班不服,又加了一句:因為蔣小魚衝過了火力封鎖線,這就算是獎勵了!

一班戰士無可奈何地開始清理器材,一番勞作下來,全都餓得前心貼后心。大家都說今天這事兒全都是因為蔣小魚吃了瓜落,蔣小魚反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索性說:「你們弄死我算了,反正這樣練下去,哥離死也不遠了。」

折騰了一天的新兵們回到宿舍后,許多人累的臉也不洗就和衣躺下了。只有魯炎收拾著自己的床鋪,把洗好的衣服一件件疊整齊。

蔣小魚看着他身上那件體工隊的T恤,調侃說:「你都跟體工隊簽約了,怎麼又跑來當個大頭兵呢?」

魯炎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是啊,自己怎麼會來到這裏呢?

「在體工隊多好,拿了金牌還能上電視出名,做個廣告代個言啥的又能掙大錢……」蔣小魚打個哈欠。

「對我來說,這裏只是暫時的。我的目的就是取代向羽成為偵察大隊的戰神,然後我再回到體工隊為國爭光,到奧運會世錦賽奪冠軍,比呆在這裏有意義多了……」

魯炎談起了自己的宏偉理想,一時間滔滔不絕,可是蔣小魚卻沒有任何反應。再一看,他已經睡著了。

從這一天起,獸營真正艱苦的訓練雷打不動地開始了。新兵們每天都要跑10公里越野,還有各種戰術訓練。

在穿越火圈障礙訓練中,蔣小魚先是狼狽的被鐵絲網掛破了褲子,而後站在熊熊燃燒的火圈前犯了怯,怎麼都不肯鑽過火圈。

「班長,我打小就暈火,這個……我還是免了吧!」他哀求道。

「不行!」巴朗絲毫不為所動。

魯炎和展大鵬在一旁為他鼓勁,蔣小魚一咬牙,脫下迷彩服往火圈衝去,不想到了跟前,又收住了腳。

「你還是把我成績取消了得了。」

魯炎聞聽蔣小魚此話,氣得牙根痒痒,遠處的向羽似乎早料到了這一切,發出了不屑的冷笑。

晚間訓練結束,一班的戰士把蔣小魚圍在了宿舍中間,在魯炎的主持下,一場聲討蔣小魚的大會召開了。馬明亮說:「不但你的成績拖了大家的後腿,就你的訓練態度,就夠讓別人戳咱一班的脊梁骨了,你知道嗎?」

蔣小魚忙說:「十個指頭伸出還有長短呢。咱這十幾個兄弟,肯定需要有人來墊底。我不墊底誰墊底?」

「不許偷換概念!」魯炎嚴肅地指責他。

「班長,這事兒還真不能全賴在咱身上。咱班這些弟兄,論智商、論能力、論素質,哪個不是百里挑一人中俊傑?可二班那些人個個都是大牲口,咱們跟牲口較勁,還用的是牲口的法子,不輸才怪。咱再打個比方,就好比班長你是大俠喬峰,馬明亮你是大俠令狐沖,展大鵬你是大俠楊過,你們仨組團打群架,幹得過牛魔王、黃風怪、白骨精嗎?」

展大鵬搖頭:「那肯定干不過。」

「還是啦。問題就在這兒,人家是牲口咱是人啊!」蔣小魚撫掌說。

「別廢話啦,眼看到月底了,再這樣下去,刀鋒班的紅旗就是他們的了,你說怎麼辦?」馬明亮扔出一句硬邦邦的話。

蔣小魚索性站到了板凳上:「兄弟們,人跟牲口有啥區別?牲口有的是力氣跟蠻勁兒,咱們有的是腦子。《天龍八部》上說過,要想練成蓋世武功,得先學會以己之長克敵之短。所以,咱們要玩就跟他們玩高智商的,玩死二班那幫大牲口!」

一班的新兵被蔣小魚這頓忽悠弄得五迷三道,全都仰著腦袋聽他白活。

魯炎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兒:「蔣小魚,你給我下來!到底是我們教育你,還是你教育我們?!」

蔣小魚面不改色地回道:「班長,咱們這屬於互相教育,共同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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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藍刀鋒:海軍蛙人偵察兵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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