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將人!我好想你!嗯——」

「喂——唔——」

三年了,一點也沒變——還是這種像寵物犬一樣一見面就跳過來把人撲倒,然後不由分說亂吻一通的「熱情」示愛方式。不過小鬼的吻技倒是突飛猛進。百鍊成金,已經不再像第一次那樣牙齒撞牙齒或者是把別人的舌頭當成鰭魚子咬住不放,而是——四唇相貼之後先輕輕廝磨一會兒,慢慢地吮弄他的下唇,柔軟熱烈的舌雖然總是有些迫不及待,但還是會耐下心來一次次刷過牙齒,用半撒嬌的方式懇求,等他逗夠了他,張開嘴允許他更加深入時才快樂地探進他口中纏住他的舌貪婪地糾纏吸吮——「等一下,望,接吻是可以,但我可沒同意過可以性騷擾哦!」

柏木將人前一秒還氤氳朦朧的溫柔眼神下一刻已經銳利地嚴肅起來,無須動手也能當場喝止望試圖扯開他上衣前襟的動作——小孩子就是這點可愛,只要大人稍微一板臉就馬上嚇得不敢動手了,還一臉委屈地用怯怯的眼神望着你,真是可近得讓人忍不住想要再多逗逗他!

人們都喜歡養比較小的動物,因為越小的動物越可愛,它是成長的過程中會給你帶來的驚喜也越多;望就是這樣時常散發出一種教人捨不得將他拒之不理的,令人深切疼愛的小動物一般的氣息,不像成年人,總是一成不變地冷漠與客套以及日漸增加的世故與圓滑,於是在對他們產生厭惡的同時也突然驚覺自己已經在向三十大關邁進了,認識到自己也無法避免地慢慢變老,這實在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情。

「為什麼不可嘛,將人!我今天就是特意來告訴你開學我馬上就是國中生了,不是小孩子了,而且「白果漿」我也終於知道它是什麼東西了0望騎跨在柏木將人平坦結實的小腹上,用雙手撐在他的身體兩側。他已經長到一七零公分了,體重也增加到了一百斤,不可能再像原來一樣泰然自若地坐在他身上。

「哦,已經有了嗎?看來你真的長大了不少啊,小望,恭喜了!這對男人來說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今天就來煮紅豆飯慶祝吧!」柏木將人躺在硬邦邦的大理石地板上,仰望着那張又被削去了一些圓潤的線條,逐漸開始像男人稜角分明過度的臉龐——雖然還是幼稚,不過他一定會長成一個帥得迷死人的男人的!

「不要!那個是為女生慶祝用的!我又不能生孩子!」望皺起一雙濃眉,比起標準美男子的薄唇略嫌厚了些的嘴唇也賭氣地噘了起來。

「生孩子又不是只有女生一個人就可以辦到,男人的「白果漿」就是要在製造小孩子時用的,不管怎麼樣,還是要慶祝一下!」

柏木將人突然翻了個身,把望撂倒在旁邊,自行站起來走向廚房——到目前為止還是他的體格比較佔優勢,不過看望的成長速度,現在在同齡的孩子裏就是最高挑健壯的,大概兩年以後他就會大舉超過他一七六公分的身高了——看着原來只到自己胸部的小孩子有一天超過自己,應該也是很值得期待的事情!

廚房和優香離開之前沒有什麼改變,不管是亮眼的橘色櫥櫃、漂亮但擦起來十分麻煩的透明玻璃餐桌還是其他未必實用卻都很精巧可愛的東西,甚至連那個她在抽獎時抽到的水晶花瓶都還擺在餐桌中央,裏面插著幾朵三天以前在車站發送的白玫瑰花,水裏撒的是和花一起拿到的營養液試用品,看來效果不錯的樣子,那些花兒到現在也還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事實上保持家裏的原樣不變除了考慮到麻美的心情之外,自己也懶得再做什麼變動,身為一個普通男人,他沒有自信會比女人把家裏設計得更加舒適而井井有條。

當初連吵架都沒有就冷冰冰地離了婚,整個過程還算和平。與母親一起生活是女兒自己的選擇,事後雖然很少與優香見面,但偶爾碰到了還是會微笑着打招呼,問一下對方的遙近況。很難想像他們竟曾經是一對學生時代愛得死去活來、十七歲就不顧雙方家長的反對結了婚並生下了麻美的親密愛人。

結婚以後進取心極強的優香選擇了邊工作邊念書的辛苦生活方式,他則在高中一畢業就進入了青池出版社,並很快得到了社長和總編的賞識,他的第一本成人小說《藤花》也不負眾望地拿到當年的最佳新人獎。一年以後他已經一躍成為社裏的首席作者。

四年以前,老總編退休,社長有意啟用他擔任社裏的當紅成人雜誌《櫻之絢》的編輯。當時正處於創作低潮期的他考慮之後便接受了這個工作,沒想到卻遭到了優香的極力反對,理由是如果被公司的同事知道她的丈夫竟然是色情刊物的編輯會非常丟臉——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妻子一直看不起自己的職業,一氣之下便冷酷地說「沒辦法接受的話就離婚好了」,結果妻子當晚就帶着女兒離開家裏回了娘家,兩周之後兩人正式辦理了離婚手續,他在出生二十七年之後才真正過上了獨身生活。

不過這種平淡而波瀾不驚的生活並沒有持續太久,望的出現使他重新找到了一種失落已久的「興趣」,變成了一個被和自己女兒同年的小鬼追求的奇怪歐吉桑。不知道和小孩子接吻會不會被警察當作變態抓起來礙…

「將人,你為什麼一直不說話?」望把手裏剝好的青豆丟進筐子,不斷地重複著將豆莢與豆子分離的工作,長久的沉寂讓他有些忍耐不住了。

「沒什麼,我在思考,學會思考也是成為大人的標誌之一。」柏木將人眨眨眼,站起來走到灶台邊,打開鍋蓋,紅豆飯甜絲絲、暖融融的香味頓時充滿了廚房的全部空間——好香啊!想不到第一次煮紅豆飯不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反倒是為瞭望成為男人的第一步!光源氏應該不勝親自動手煮紅豆飯吧?這真是相當不錯的感覺——為自己培養一個理想中的戀人!讓他變成只屬於自己的東西!

「在廚房思考?那不是很奇怪嗎?而且一直聞到飯的味道怎麼想得下去藹—當大人真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我只是肚子餓的感覺而已!」望剝好豆子,伸開雙手趴在桌子上,頭枕在一堆碧綠的豆莢中間,像小狗一樣皺起鼻子嗅着那清澀又清馨的香味。

「肚子餓是好事啊,感到餓了就要多吃一些,這樣才能很快長高長壯啊!來,在菜做好之前先吃點這個吧!」柏木將人從柜子裏拿出一包微波玉米,放在微波爐爆好之後,裝進大碗遞到望面前,順便撫摸一下他的頭髮算是對他幫忙剝豆子的獎勵。

「將人——」望拉住柏木將人的手拖長聲音,用臉蛋蹭着他的手心撒嬌。

「抱抱一下嘛!」望坐在椅子上,抱住柏木將人的腰,幸福地閉上眼睛傻傻地笑——「好棒!將人!你的腰比我老爸細多了,他每天喝啤酒肚子越變越胖,被老媽趕出卧室好幾次了!」

「搞不好過兩年我也會生出啤酒肚哦!」柏木將人笑着輕拍著望的肩膀,他的肩膀變寬了好多,增加了可靠的感覺,以後也一定會慢慢變得更厚更結實吧……

「不會的,就算你有長也沒關係,我好喜歡你,將人!」望甜蜜而單純地訴說着自己的愛慕,喜歡他的心早已超過一切,只想為了他、快點長大!

柏木將人沒有說話,只是放任自己享受着這帶有紅豆飯的甜蜜、奶油爆米花的香醇以及豌豆的青澀的特殊空氣,也許這會成為未來美好的回憶點滴之一那……

餐桌周圍一共有四張顏色不同的透明椅子,柏木將人總是喜歡坐在面對窗子那把藍色的椅子上,一邊吃晚飯一邊看着窗外天空的顏色由橘紅色過度到紫紅色再慢慢變成藍紫色,直到最後一道光線隱退進雪后的清朗透明的夜色中。

和大多數人不同,他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養成了隨着季節變換太陽下山時間的不斷推但而改變晚餐時間的特殊習慣。每日這樣將即將逝去的一天當作蔬菜沙拉的配料配菜鮮美多汁的小牛肉或者是咖喱飯、也可能是拉麵一起吞進胃裏,藉著欣賞光明與黑暗鬥爭的理由將時餐時間拖延半個小時左右,以此來增加自己並不寬裕的休息時間,讓眼睛酸漲的疲勞在薄紗般柔和的色調中得到緩解和撫慰。

升上國中以後,望和麻美一樣,開始到他家過周末,只不過是兩人的時間恰好錯開,都是隔周跑來一次。

麻美仍舊堅持只坐自己那把酒紅色的餐椅,她小小的心靈中對父母的複合始終抱着一線希望。但是上周她來的時候心情非常低落,因為優香似乎不知何時有了一個正在交往的對象,一直瞞着女兒,有一天卻突然帶着那男人回家介紹他們認識。雖然她江沒有把話說破,可是早熟的麻美在一瞬間已經明白了一切。即使不願意,為了母親的幸福她還是決定要和那個看起來還算和藹的男人和平相處,只是覺得如果這樣孤身一人的父親實在「太可憐」了,因此整個周末都悶悶不樂,不管柏木將人怎樣勸她她都提不起精神來。

小望選擇了那把唯一沒有人坐過的綠色椅子,充滿晶瑩剔透的希望與活力的顏色,非常適合他開朗的個性。起初他坐上這張椅子的時候還雙腳懸空,吃飯時能從透明的玻璃桌面下看到他的雙腳在交叉起來前後搖晃,充分顯露出孩子好動的天性。現在的桌面下映出的是一雙穿着牛仔褲、互相交疊起來的長腳,經過半年時間他又長高了五公分,比他所預期的更快地趕上了他的高度。不過他的身體依然屬於少年的瘦長體型,雖然結實,但還是缺乏男人的厚實。為了能變得更強壯,他不光每天堅持喝下最大罐包裝的牛奶,還參加了學校的游泳社和劍道社,發誓要為他成為最強的男人!

紫色的椅子原來屬於像紫羅蘭一樣美麗高雅的優香,自從離婚以後就只有偶爾有客來訪時才有人坐,平常都用來放在早餐時看過的報紙。

柏木將人沒想到今晚望會和往常跑來,因為今天一月三日,還在新年假期當中。

麻美被優香帶去參加公司的旅行了,剛完成了新年特輯的他累得半死,又懶得回家聽父母絮絮叨叨地說些什麼「為了小孩子考慮一下再婚的事吧,三十歲的大男人還這麼任性」或者是「有空和XX家的小姐安排見上一面吧,對方對你的條件很滿意,你總不能一輩子都獨身吧?」這種話,乾脆打電話過去找個借口在家睡大覺,反正有了姐姐和弟弟兩家人再加上幾個活蹦亂跳的小傢伙,他們是不會介意少了他一個人的。

剛剛聽到門鈴聲還以為是同事來找他喝酒,大門一開卻被突如其來的強勁力道撞得四腳朝天,一股微寒的氣息帶着幾朵潔白的雪花撲進了他的懷裏,水珠從帶着結晶的潮濕的黑髮上滴下來染濕了他的臉,冰涼的嘴唇興奮地在他唇上響亮地一吻,處在變聲期稱不上動聽的粗嘎嗓音努力拔高地大聲宣佈——「哈哈哈——終於從老媽手底逃出來了!新年快樂!將人!」

「新年快樂,望。」

柏木將人的心被望可愛的舉動觸動了——他微笑着,在他被他的笑容迷得張著嘴巴發獃時,伸出雙手捧住他被凍得通紅的雙頰,探起身子,獎勵他第一個由他主動的吻,教他更加溫柔纏綿的接吻方式,互相吸吮著彼此口中的津液——好舒服的感覺!這種壓在身上沉甸甸又充實的感覺,雙臂被充滿的感覺,被人這樣認真地親吻著的感覺——這都是他喜歡的,望已經習慣性地學會了記住所有他喜歡的東西,之後再加以運用,用來討好取悅他,以得到他更多的獎勵——擁抱、親吻、撫摸、誇讚,甚至哪怕是一個微笑他都會滿足,可愛的他是一個非常容易滿足的孩子!就像一隻既忠心又容易飼養的寵物犬!

「將人——我喜歡你!我最喜歡你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答應我嘛——」

吃過飯,望像一隻大狗狗一樣把柏木將人壓在沙發里,頭埋在他胸前的毛衣里蹭來蹭去,帶點栗色的黑亮髮絲垂散下來和白色的毛衣糾纏在一起,毛茸茸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摸摸狗狗柔軟順滑的毛髮。

「聖誕節時我還和班上的男生打起來,被老師找到家裏向老爸老媽告狀,老媽差點擰掉我的耳朵!」

「為什麼打架?」柏木將人一邊看錄影機錄下來的紅白歌唱大賽一邊順着望的頭髮問——抱着他就可以不用毯子和暖爐了,人類的體溫是最舒服的!

「因為我拒絕了好幾個女生的告白啊,最後一個還是大家的偶像吉本同學,我才說不能和她交往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就哭了,還說她從入學時就喜歡我了,求我答應她——」望從柏木將人胸前發出悶悶的聲音,非常困擾地說。

「你很受歡迎嘛,平井同學——那麼你有沒有答應她啊?」柏木將人明知以望的個性是不可能答應的,但還是壞心眼地用逗弄的口吻戲弄他。

「當然沒有啊,我又不喜歡她,怎麼能和她交往?我絕對不會對你花心的!」望抬起頭來,腦袋搖得像波浪鼓,連頭髮都跟着甩起來。

「為什麼不試試和她交往看看呢?女孩子其實很可愛的,說不定你會發現她們比我這個歐吉桑要可愛多了!」柏木將人呵呵一笑,捏捏望的臉蛋——俊朗的線,黑亮的眸子,誠懇的笑臉,修長的四肢,果然是個小帥哥啊!才國中就有這麼多追求者了,天生的命帶桃花,看來是前途無量呢!不過他到是真的絕對不會花心,是相當認真的那一類型的人——原本連他當初也沒把握這孩子認真的程度究竟有多深,但他卻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決心。

「她們才不可愛!又吵又小心眼!我只喜歡將人!」望執着地說。

「那麻美也是女生啊,你覺得她也又吵又小心眼嗎?」如果望會喜歡女孩子,大概早就愛上麻美了,身為父親,柏木將人有着絕對的自信!

「麻美和她們不一樣,她比較成熟嘛!而且她是我的朋友啊!」望枕回柏木將人胸前,嗅着他身上好聞得讓他全身軟軟地不想動彈的香味,心裏有一種痒痒怪怪的感覺。

「是這樣——那你拒絕了吉本同學她一定很傷心吧?」

「她是很傷心啊,所以就一直哭個不停,結果前面那幾個女生也跟着她一起哭起來了,有幾個男生就很生氣地跑過來質問我拽什麼,我根本沒有很拽嘛,就和他們理論,後來就吵起來,他們四五個人一起衝上來打我,被我教訓了一頓,就告到老師那裏,老師也不聽我解釋就跑到家裏去告狀了。他走了以後老媽說被老師找上門來告狀太丟臉了,一邊罵一邊狠狠地拉住我的耳朵扯來扯去——」望義憤填膺地身柏木將人訴苦,描述著同學的種種惡行,還可憐巴巴地趁機向他展示自己「一周以前」被老媽「扯腫」的耳朵。

「真可憐,抱歉,都是為了我——」

柏木將人哼笑着,像愛撫小動物一樣撫摸著望的背脊,一隻手輕輕揉捏着他的耳朵,手指來回撫弄着他的耳垂,沒想到無心的舉動卻引得望從鼻子裏發出的低吟——「嗯——將人,我覺得不太舒服,那裏怪怪的,好像是想去洗手間,又好像不是——」

「咦?這樣就有感覺了嗎?耳朵該不會是你的敏感帶吧?真是糟糕!我不是故意引誘你的啊,你可還是個小鬼藹—可是真的很痛苦是不是?」柏木將人看着望痛苦的表情無奈地哀叫,忘記沒經驗的小孩子是很敏感的了——「嗯,很難愛!」望紅著臉,連吐出的氣息都變得滾燙灼人。

「唉,唉,算了,也該教你一下解決這種事情的方法了,憋太久對身體也不好——好了,沒關係,坐起來,現在來上健康教育課——」

「上課?」望奇怪地看向柏木將人,聽他的話乖乖坐起來。

「不用慌,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青春期的男孩子有時容易衝動是很平常的事,只要正確認識和對待就可以了——」柏木將人搜刮腦中殘留的少年時代健康教育課上老師所講的內容,成人雜誌和教育小孩子可完全是兩回事啊!

「這種事不可以太常做,不然長大會很容易陽痿,現在和你說這個也沒什麼用,總之你記住,不可以隨便亂做就對了,不過實在很痛苦的時候也可以像這樣自己解決——」

他邊說邊輕輕拉開望牛仔褲的拉鏈,將手從內褲的鬆緊帶伸進去,握住裏面顫抖的青澀器官,手指微妙地移動,描繪出它對形狀——從根部到頂端,緩慢而仔細地揉搓愛撫,指尖耐心地刺激著滲出液體的前端,不一會兒那粉紅色的柱身就戰慄著焦躁不安地射在了他事先準備好的面紙里。

「藹—嗯——已、已經沒事了嗎?將人?」望終於鬆開了被咬出牙印的下唇,熏紅了一張俊俏的臉蛋,眼神中還帶着驚慌和羞澀——他不知道「白果漿」除了偶爾在早晨睡醒的時候還會這樣出現。

「沒事,放心吧,現在是不是舒服多了?」柏木將人把沾了污漬的面紙丟進垃圾桶,又忍不住親了親望紅通通的臉蛋——臉紅成這樣,真是太可愛了!

「嗯。」望點點頭,傻傻地笑,然後又伸手用力環抱住柏木將人,「將人,我還想再抱抱你——我好像又更喜歡你了!」

「好啊,反正今天是過節,你又為了我被老師和媽媽罵,就算是獎勵好了,想抱就隨你抱吧!」柏木將人摟住望的痛躺回沙發上——可愛的小寶貝又長大了一點,不過要完全長成男人還需要很長的路礙…

「望,你在想什麼?最近好像心情都不太好的樣子。」柏木麻美和望一起托著雙頰趴在窗台上看操場上田徑隊的活動。

「哦?是麻美礙…」望懶洋洋地抬頭打了聲招呼就把視線調回窗外,「最近是真的很煩惱礙…」

梳着長長馬尾,身穿綠色格子百褶裙的小小美少女與身着藏藍制服的高大男孩站在一起簡直如畫中的兩人,儼然一對金童玉女,令周圍的眾多愛慕者們羨慕不已又不敢輕易介入。

太過美麗的東西不是非常脆弱就是極端危險——國中部的女神柏木麻美雖然體育成績優秀,從沒請過病假,但繼承了母親傳統美貌的她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種纖柔溫婉的氣質,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保護她;至於她身邊的平井望則光看外表就絕對危險了!身為一個不到十五歲的國三生,身高卻已經達到一八零,常常被低年級的同學誤認為是高中部的學長,連續三年參加游泳社和劍道社練出的碩長體格和沉穩中隱含着銳利殺氣的氣質加上那張有點冷冰冰的面孔,着實讓他的同類們又妒又羨,敢怒而不敢言,是女生們心目中的理想對象。

不過想終歸只是想,偷看了半天,到頭來還是沒人敢去打擾到那兩人的「私秘」談話。

「還是為那個你喜歡的人發愁嗎?她仍然不肯接受你?」麻美輕啟朱唇,露出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淡淡微笑——大家都太容易被表面現象所迷惑了,望只是表面長得比較高大而已,其實他的個性是非常單純可愛的!不過無意中從他嘴時套出他愛上了一個年長他許多的人倒是相當出乎她的預料,本以為望會像少女漫畫中那樣談一個純純的校園戀愛,沒想到一出現就是這種帶着禁忌味道的戀情!

「嗯。」望點點頭,緊繃着臉,說什麼也松不開緊蹙的眉頭,「我有情敵了,在他家看到別的人……」

小小少年老氣橫秋的地輕輕嘆了口氣,回想起幾天以前那個讓他倍受打擊的早晨——「小朋友,你找誰啊?」穿着白色絲綢睡袍、梳着短短捲髮的幹練美女問。

「我……我找柏木將人……」望困惑地看着眼前的成熟美女,腦子裏還沒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將人家裏會出現這樣美艷的阿姨。

「找將人?礙…哦——你就是那個——呵呵——不好意思,請進來,稍等一下,他還在睡,我去幫你叫他!」美女恍然大悟似的張大了眼睛,隨後便發出清亮動聽的笑聲,熱情地把望請進了客廳,然後匆匆地閃進了柏木將人的卧室——「將人,將人,起來了,你的小朋友來找你了……」

「小朋友?誰啊?」被吵醒的男人的語調中有打哈欠的聲音,迷糊且渾濁不清地問道。

「呵呵——就是已經追求了你快五年的那一位啊,你這麼問太失禮了吧?真是無情的男人!」美女的嗓音變得低啞了許多,聽起來就像外國電影中那種大人們口中所謂性感的語調。

「無情?呵呵……我可還沒有用情呢……在他成為我理想中滿意的樣子之前……不過我喜歡你這樣犀利的女人……」男人清醒過來之後,會在清晨調情是理所當然的,好像說出的每句話都帶有濃重的挑逗意味。

「謝謝你的恭維,我就不客氣地接受了,但還是不要讓人家等太久吧,他特意這麼早跑過來一定是有事找你的,等一下還要去上學吧?」美女愉悅地提醒道。只要是女人,沒有人不喜歡聽男人的甜言蜜語,至於其中有幾分真實還在其次,關鍵是他還在花心思說謊就證明他暫時還沒有厭倦眼前的你。

「呼礙…好吧!好睏……昨天料在睡得太晚了!」

「討厭!你這句話很變態哦——是在怪我害你晚睡嗎……」

柏木將人打哈欠的聲音再度傳出來,床鋪和被褥發出陣陣串寧的響聲,中間夾雜着男女調笑和黏膩的衣物聲,木門終於在五分鐘以後不緊不慢地打開,穿着隨意的長褲、襯衫只系了兩在顆紐扣的男人赤着腳走了出來——「望,這麼早有事嗎?對不起,讓你久等了,不過下次你來之前最好先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我會提前準備好。你已經十四歲了,不再是小孩子,應該懂得這種基本的禮貌。」

小孩子必須要好好教育,及時糾正他們不當的行為,讓他們明白什麼樣的界線是不可以輕易逾越的,望也到了這種年齡了。

「我只是來送這個給你,我老媽去鄉下探親帶回來的點心,在當地非常有名,她要我帶一些到學校分給大家,我想先拿一些給你。」望低着頭,雙眼緊盯着面前茶几上的點心盒子,說完話后就馬上站起來,轉身大步往外走。

「等一下,你出來的時候有吃早餐嗎?」柏木將人追上去拉住望,現在他必須要仰起頭來看他了,他的成長速度真是快得不可思議!

「沒有。」望搖搖頭,把臉轉向一旁,他不想看現在的將人的臉。

「怪不得你的肚子一直在叫,在這裏吃完再走,不然會影響到白天的聽課效率的。」

柏木將人用力挽住望的胳膊把他往回拉。個子大了力氣也大,他感到對這孩子有些力不從心了。

「不,會遲到。」望站在地上紋絲不動,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委屈還是在生氣。

「我開車送你,十五分鐘就到,現在才七點,時間足夠了。」柏木將人沉下聲音,不容拒絕地硬把望從玄關拽回客廳。

「沒關係,留下來吧,不然將人會生氣,這個人早上的脾氣糟透了!」

換上了一身粉紅色套裝的美女提着皮包從卧室里走出來——「我要趕在上班前回家去換個衣服,我們再聯絡吧,將人,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臨走前,女性特有白皙柔軟如蛇般的雙臂纏上了柏木將人的頸子,嬌艷的紅唇貼上他的唇畔輕輕一吻。然後呵呵笑着走出去,笑聲里含着些許挑釁,但更多的則是大人對小孩子的逗弄戲耍。

「現在只剩我們兩個了,乖乖坐下,我去洗個臉,然後一起吃早餐。」

柏木將人把望推進廚房兼餐廳,自己則回到了卧室,洗漱完畢,換上布料輕薄透氣的夏季西裝,然後進入廚房,熟練地做好兩份培根煎蛋,連同牛角麵包和鮮牛奶一起端上了餐桌——「吃吧,不許剩下。」

「……」

望不情願地乖乖拿起叉子把熱騰騰的食物送進嘴裏。肚子早餓得嘰里咕嚕地響起了奏鳴曲,五分鐘以後,所有的東西已經半點不剩地填進了他空虛的胃,讓他辛苦了一早上的身體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我要去上學了,我自己去就好。」他不想和將人發脾氣,可是他也有他的倔強。

「你在和我賭氣嗎?我記得我還沒有接受你的告白吧?所以你還沒有資格因為這種事和我鬧彆扭。」柏木將人用力按住望的肩膀把他壓回椅子上,雙眼直勾勾地索住他,在氣勢上他仍然佔有絕對的優勢!

「我沒有!」望對上將人的眼睛,身體一顫,又立刻把視線調開。

「那為什麼老是斜着眼睛就是不肯看着我?你這個任性的孩子——」

柏木將人嘆了口氣,硬扳住望的臉吻上他的唇,他起初還抿著此抵抗了一下,但很快就敗下陣來,任他撬開他的嘴巴探進舌頭搜巡過每個角落——「這回好了吧?走吧,不然真要遲到了。」

熱吻過後,柏木將人將腦子一直處在極度混亂狀態的望送到了學校,此後的周末恰好輪到麻美看望父親,到今天為止他們已經快十天沒見面了。這個禮拜望也沒有打電話和柏木將人聯絡,雖然心裏難受得要命,可是又不甘心就這樣一直被他當成一個愚蠢好騙的笨小孩,到底何去何從,今天晚上要不要去找他都令他坐立不安,消沉地提不起精神來。

「因為她帶了別人回家,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所以你覺得她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是嗎?」麻美聽了大概過程后問。

「他說我根本沒有資格生氣,因為他還沒答應我的告白——他這麼說好像也沒錯,我的確沒有立場指責他什麼,可我就是覺得很生氣啊!」望把手伸到窗外,扯著樹枝上的嫩葉說。

「我倒覺得對方是個很狡猾的人,她一直在按照自己的方式引導你,讓你成為她的寵物,只要是她說的你都認為有道理,最後根本搞不明白自己想要什麼。」麻美摸了摸望的頭髮,覺得望很可憐。她這個好朋友實在太單純了,完全察覺不出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我知道啊,我只想要他,我希望他能了解我的心情,能接受我的感情嘛!」

看吧,他就是這樣,別說心眼,連一點多餘的貪心都沒有!起碼要說一句「我希望她只屬於我一個人」嘛!唉……只好盡量多幫幫他了——「既然這樣就把你的想法和她說清楚吧,至少要問問她打算讓你等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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