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枯榮(下)

第九十九章 枯榮(下)

喜從何來?」左清放開了那杯茶,掏出手絹拂了拂~掃了那宮女一眼,從頭、表情到眼神都確定之後,才說:「為何外面如此安靜?」

小宮女低聲道:「娘娘,皇上去得很快,封鎖了消息。現在宮中諸人都被拘起來了,現在皇上帶着人秘密搜查呢,娘娘小心些,想必很快就會到這裏來。」

左清笑道:「你辛苦了。進來領賞。」

小宮女提心弔膽地四處張望:「稟娘娘,奴婢不敢在這裏多呆。」

左清眼裏閃出一絲凌厲:「你是怕我吃了你呢?還是怕我拖累了你?我告訴你!如今你和我就是一條船上的,我活你就活,我死你也死!」

小宮女嚇得撲倒在地:「娘娘饒命!」

「進來!」

待小宮女入了房間,左清笑着遞給她一把金珠:「收好了。」又把桌上的茶遞過去:「跑這麼久,渴了吧?喝杯茶。其實,我不是要把你怎樣,只是長夜漫漫,我又睡不着,想找個人陪陪罷了。」

小宮女乖巧地接過茶放在桌上,轉身給左清倒了一杯熱茶說:「謝娘娘垂青,奴婢不敢喝娘娘的茶。

「你什麼意思?別給臉不要臉!」

小宮女垂下頭:「娘娘恕罪。尊卑有別。奴婢不敢有勞娘娘。」

左清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怕我害你。但我不是那樣地人。這杯茶我喝了。」說着將那茶一飲而盡。「現在你可以喝了吧?你自己倒。」

見小宮女飲茶。左清笑道:「你這丫頭。挺精地。以後跟着我。做我地尚儀好不好?」

小宮女輕輕啜了一口。笑道:「謝娘娘賞!娘娘這茶真好喝。」話未說完。已是軟軟倒在地上。

左清四下張望了一下。將她拖到床邊推進了床腳。

「果然最毒婦人心,黃蜂尾上針。」一條灰色地人影從窗口飛身而入。

左清看見灰衣人懷裏用錦被抱着的人,臉色都變了:「你為何不帶她出宮,反而把她弄到我這裏來了?」

灰衣人把懷裏的人輕輕放在左清床上,「你那皇帝如此厲害,不但射傷了我,現在闔宮上下還被虎嘯營圍得水泄不通,你要我去哪裏?自然是要在你這裏呆到合適的時候才離開了。」

左清看着床上地人沉吟了一會道:「只怕我這裏也不是安全之地,很快就會有人搜到這裏來地。左前方過三個院子,有一處秋葉宮,裏面死過兩任皇后,先帝也剛於其中,很是荒涼,沒有人敢輕易進去,你去那裏最安全。我會給你送吃的和用的。」

灰衣人冷笑:「你現在知道怕了?我告訴你,道爺哪裏都不去。就在你這兒了,至於別的,是你的事情,自己想辦法。」他拿起桌上地杯子,兩手一搓,瓷杯頓時化成了齏粉。

左清嚇得臉色煞白,笑道:「您老誤會了,咱們不是一根繩子拴著的嗎?您那重病地徒兒九殿下需要她去療相思之苦,我也指望您老把這個狐狸精送走。我來想辦法,我來想辦法。」

她先走到窗邊往外看了看,狀似無意地把上面的一盆杜鵑挪了個方向,小心地把窗子掩好。才回身在床上摸索了半天,床板翻起,床上的人滑入寬大的夾層中。

左清打開錦被,看着被子裏緊閉着眼睛的初晨,眼裏閃過一絲異芒,暗想:「風初晨,姑奶奶給了你一次機會讓你走,你偏要回來,這可不是你命當如此么?既然來了,就不要想出去了,你就死吧。」探手在她鼻子下面摸了摸,對着她鼻腔彈了彈指甲,不動聲色地問:「她沒事吧?」

「她很好,只是被我點了暈**。你仔細著點兒,可不要悶着她了。我那乖徒兒可捨不得傷她一根頭呢。」灰衣人摸出一把閃亮的匕放在燭火上炙烤,「你去給道爺打盆水來。」

左清打來水,灰衣人取了只杯子舀了一杯清水遞給她:「喝了它。」

左清大怒:「我說道爺,你不要欺人太甚。這是:i洗用地盆,你豈能讓我喝這水?」

「你喝不喝?」眼前灰影一閃,她的咽喉已落入灰衣人手中,迎面對上灰衣人冷冰冰地眸子,她不由打了個寒顫,「道爺,有話好說,您老何必如此?」

灰衣人冷哼一聲,隨手將她拋開,左清端起那杯水,當着他的面喝了下去:「您老現在放心了吧?您老真是地,不管怎麼說,您也幫過我這麼多次,我豈能恩將仇報,做那忘恩負義之事?更何況,我還指望着您將她帶去給九殿下呢,怎會害你?」

灰衣人坐下來繼續炙烤匕,「你若是真的這樣想,那自然再好不過。但道爺就怕你不肯放過我

還是小心些地好。」

「您老傷的哪裏?嚴不嚴重?」左清湊過去諂媚的笑。

灰衣人掀起袍子,露出大腿上的半截箭矢來,他手起刀落,很快挖出帶有倒鈎的一枚金色箭頭,「看見沒有?你們皇帝的流星趕月箭,如今更是出神入化。箭頭明明可以穿透我的大腿,他偏只射進一半,目的就是想拖住道爺。」

左清自然知道若是箭頭射穿大腿,只需剪去箭頭就可以拔出止血,傷害不大。但若是只射進一半,灰衣人就必須停下來劃開傷口才能取出箭頭,如此一來,造成的傷害是先前的幾倍。射箭,單純的力大而準確不算什麼,了不起的是收自如,后箭追前箭,精確到毫釐,彥信如今就是如此。想起彥信射箭時的英武模樣,左清是又愛又恨,五味雜陳,說不出的難過。

她正在那裏獃想,不防裙子被灰衣人粗魯地掀起。「你幹什麼?」不等她驚叫出聲,灰衣人已把她的襯裙撕了一幅下來,飛快地撕成條,包裹在自己清洗乾淨的傷口上。

左清又羞又恨:「您老要包裹用的繃帶,我給您找乾淨的就是,何必這樣?您雖是出家人,到底男女有別。」

灰衣人冷笑道:「對不住了,左娘娘。道爺不信你。」

左清走到離他很遠的角落裏,笑道:「我知道您不信我。所以有位朋友想見您,我沒經過您老的允許就讓他來了。」

話音未落,天維鈺已從窗口飄然而落,笑道:「我看見你放的花就來了。你已然得手了嗎?」

灰衣人長笑一聲,縱身欲起,突然臉色一變,強忍着朝左清彈身而去:「賤人!你敢害我?」

左清早防着他,見他一動趕快往天維鈺奔去,仍然被他攔腰一把拉住,手卡住她的脖子,掐得她眼珠子往外凸,瘋狂地在他手上亂抓,嘶啞地道:「天維鈺,你還不來幫我?」

天維鈺抱着手笑眯眯地道:「她在哪裏?」

左清道:「你幫我,我就告訴你。」

天維鈺笑道:「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她在哪裏。你且忍忍,忍忍賊老道就會毒身亡了。」哈哈一笑,自去床邊摸索機關。

灰衣人嘴角帶了血痕,道:「天維鈺,你這個無恥之徒。有本事給道爺解了毒,再和你道爺大戰三百回合。豈能利用一個女人做這等下作之事?」

天維鈺停住手,看着他好笑地道:「你開什麼玩笑?我利用她?是她自己起了黑心。再說,你又是什麼好人?你趁着我爹身負重傷偷襲害死了他,還有我幼弟小七,一個孩子而已,他又如何得罪了你?你要將他害死扔在了冰窟中?如今你是自食惡果,既然我可以不費一分力氣就可以看着你死,我何樂而不為?我幫你解毒,和你大戰三百回合?我是傻的呀?」

他看着灰衣人的手,笑道:「諾,你又被這惡毒的婆娘下了一次毒。你還不知道你怎麼着她手的吧?那毒都藏在她指甲里呢。也是你武功高強,可以壓製得住這毒這半日,否則,見血封喉,你早就死透了。你二人且慢慢地斗,我救了未來的皇後娘娘就走。」

灰衣人縮回手,看着自己的手背上的血痕,一掌朝左清頭頂拍去,左清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此時天維鈺已經打開了夾層,抱出錦被中的人,伸手一探,臉色鐵青,驚呼了一聲:「賤人,你把她怎麼了?」衝過去一掌將已致油盡燈枯的灰衣人打飛,劈手將左清提在手裏,惡狠狠地道:「賤人!你把她怎樣了?快說出來,我饒你不死。」

左清劇烈地咳嗽了半天才緩過氣來,冷笑着說:「她怎麼了?你看不出來嗎?自然是中了你見血封喉的毒藥。她死了,哈哈哈……咳!咳!我就知道你也打她的主意,她進了我這裏還想活着出去?簡直是做夢!」

天維鈺鬆了口氣,輕輕一笑:「我還道是什麼。

我早防着你來這一招,這葯是有解藥的,我已率先給她服下,你就是給她用了整瓶她也會如何。她現在最多就是有片刻的假死,過一會兒自然會醒來。你是白費力氣了。」

左清心中一凜,但看見初晨死灰般的臉色,呵呵狂笑:「是么?那你最好仔細檢查你的解藥是否有問題。我看她早就死透了。」

天維鈺本來也沒親眼看見初晨服下解藥,一聽之後也不確定起來,衝過去一看,氣脈斷絕,氣得全身顫抖:「賤人!你可知你壞了我的大事!你,死有餘辜!你左氏滿門死絕了也不能解我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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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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