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杜夏以為孟晨熙喜歡自己是對朋友的喜歡，直到那次颱風日後他才明白。沒想到孟晨熙對他竟是……杜夏實在無法理解。
就好比他無法埋解為何方伶卉那麼熱中兩個男人相愛一樣。
提到方伶卉，也不見她打電話來了。是孟晨熙表現得很好，方媽媽很滿意嗎？
自從那天，孟晨熙說出口后，最近幾天，因為他公司出現內賊，很少回來睡，杜夏不會問過他的工作，想說既然他家有錢，應該如小說所設定，是家族企業；但昨天張爹才跟他說，孟晨熙的父母只是暴發戶，因為南部的土地被財團買去才變得有錢，只會給予兒子們生活費以及學費。
孟晨熙如今的工作是靠他的能力得來的。
果然啊，小說與現實是不會一樣的。
范若亞可以對江雲洋告白，江雲洋必定會接受他，因為這是他最先就設定好的。但現實里，杜夏和孟晨熙，是不太可能，因為沒人設定他們。
張爹送飯來，杜夏又順口問孟晨熙的情況。
「咦？少爺沒回來睡嗎？他也沒回天母，我想他應該是睡在公司。以前，少爺經常會睡在公司，沒事的，請別擔心。」
「內賊的事情處理完了嗎？」
「我也好幾天沒碰見少爺，不太清楚，可惜你不認識伶卉小姐，她是少爺的秘書，應該能問比較多的事情，要不，我幫你問問。」
「伶卉是孟晨熙的秘書？不是學妹嗎？」杜夏直覺想到方伶卉，又想到那天他們見到彼此的表情好似有些特別。
「學妹？錯了，他們是表兄妹關係。」
不經意問，張管家泄露一個秘密了。
「是嗎？我知道了。」
「那我先回去了，杜先生，慢用。」
原來他們是表兄妹關係啊，真是想不到，是以為他很好騙嗎？
找到方伶卉的電話，杜夏隨即撥過去。
「小夏！」聽見杜夏的聲音，方伶卉顯得頗興奮。
「假男朋友的事情順利嗎？」
「順利啊，托福。」
「那公司內賊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快了、快了，托……你怎麼知道？！」
手機若不拿開些，只怕會讓方伶卉的嗓門給震破耳膜。「天下沒有絕對的秘密。他呢？」杜夏也清楚罪魁禍首絕對不是方伶卉。
「打給我卻是問小表哥的事情，小夏，我好傷心。」其實她是暗笑在心裏。
「我更心痛，我們認識那麼久，妳應該知道我最討厭有人騙我。」聽她毫無懺悔之意，杜夏也不心軟。
「對不起嘛！都是小表哥，他說先不要讓你知道，不要生氣好不好？我看得出來小表哥很喜歡你，因為你的關係，他最近常笑了耶，不過都是要提到你，否則還是一張北極大冰臉。你都不知道，我經常鼓勵他霸王硬上弓算了，可是他都說他不想這樣對你……」方伶卉趕忙安撫他。
「方、伶、卉！妳說什麼？！」什麼「霸王硬上弓」！這女人到底又塞了什麼東西到腦子裏？還虧他那麼喜歡她！
「我說……小表哥已經快回到家，你好好安慰他，內賊的事情鬧得太大，上頭高層好象要免丟小表哥的職務。就這樣了，拜！」
電話才掛上，孟晨熙也剛回到家。
從沒見過孟晨熙如此頹喪的樣子，讓杜夏想說的話也說不出口，只好先關心一下。「吃過了螞？」
孟晨熙搖頭。
「先去洗澡，洗好出來吃飯。」
「嗯。」
等杜夏從廚房弄好東西出來時，孟晨熙人依然坐在沙發上。
「早點吃完早點睡，有事明天再想。」罷了，等他先處理完公司的事吧。
「杜夏！」孟晨熙握住杜夏的手，用那種杜夏無法拒絕的眼神與口吻問：「我能不能抱着你一會兒？」
都說無法拒絕了，又如何拒絕得了。杜夏不吭聲，任由孟晨熙把自己抱住，他的頭靜靜貼在自己胸前。
若說地也不會排斥孟晨熙的擁抱，那這代表什麼意思？真是傷腦筋。
見他這樣，杜夏也不好過，便想轉移他的注意力。「你以前念什麼系？」
「法律系。」
「怎麼不去當律師？」
「商業賺的錢比較快沒有後顧之憂，當律師，不一定能活着領到錢。」
「你太偏激了。」
孟晨熙沒有反駁。「或許吧。」
「不餓嗎？」
「吃不下。」他很煩。
「煩惱公司的事？」
「……是你的事。」
孟晨熙的回答真讓杜夏難以接下去。「公司的事比較重要吧？」
「上面的人，只是想藉這個事情順便把我踢出去，只因為董事會要安插他們的人馬進來而已，反正既然錯不在我，我不會在意。」
還真聽不出孟晨熙有任何忿忿之意，果然有自信。
「你努力那麼久了，真不在意？」
「放心，已經有別的公司要以兩倍薪水請我過去。」他抬起頭，專註的凝視杜夏。「杜夏，你在擔心我嗎？我好高興。」
既然他不在乎，那杜夏也不必留情。「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你跟伶卉的關係？」
「因為太早說只會讓你防備，說不定你比我早知道也會這麼做，為了躲避我，串通伶卉來騙我。」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麼奸詐。」其實內心，杜夏不否認孟晨熙的說詞，說不定，自己真會這麼做，但嘴巴上又不想放過他。
「我只是善用優勢。在我家那天，你就發現我喜歡你了對不對？」他趁機會問清楚那陣子杜夏的怪異理由。
「嗯。」
那天躺在沙發上，他沒睡熟，所以孟晨熙握著自己的手時，他有感覺，但孟晨熙什麼都沒做，只是靜靜握着他的手而已。杜夏不敢說感動，但是，心頭也是挺怪就是，好象是多了什麼感覺擱著，卻無法釐清。
「為什麼不直接拒絕我？」
「那很傷人。再說，我認為你不過是一時的迷惑，說不定過陣子就會忘了，所以才想用相同的態度對你會比較恰當。」杜夏知道有些事情，不說比說好。
「你會不會討厭我？」
「你明知道不會。」若真討厭，他也進不了他家的門，也就因為這點才糟糕哪！就連想拒絕，自己的心也會變得很失落，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我還有機會。」孟晨熙很懂得把握機會。
「不是這樣好嗎？你、你為什麼會喜歡我？」這是杜夏直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自認沒有吸引男人的魅力，至少可沒男人跟自己告白過。
孟晨熙又笑得一臉可愛。
「還記得第一晚我睡在你家客廳嗎？」
那晚便開始他的惡夢，想忘也難。
「那時候，你不是半夜拿一條被子給我蓋？」
杜夏點頭吟聲，等孟晨熙繼續說，但卻沒聽見下文，難不成……不會吧？「就為了這個小理由，你喜歡上我？」
「有人喜歡錢、才能、身材、臉蛋，而我偏偏只是因為你這樣關心、溫暖的舉動喜歡上你，那又有什麼不對？」孟晨熙回得理直氣壯。
「就算那晚是別人，找他會這麼做的。」杜夏解釋讓孟晨熙理解自己是出於同情心，沒有其它意思。
「可是，你遇上我，不是別人。」孟晨熙向來有他的獨特見解。
「我是個男人！」這點不用強調，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又如何？」他在乎的是耶晚上給他溫暖的「人」。
「假使我是個又老又丑的男人呢？」杜夏不死心又問。
這回，孟晨熙總算安靜幾秒了，並開始認真思索。
「你一定要問這麼殘忍的問題嗎？」
「我在跟你講現實。」
「但現實是──你不老也不醜。」他也以現實響應。
孟晨熙的回答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杜夏試圖拉回孟晨熙怪異的思緒。「這樣不太對……」
「為什麼要去想對或不對？我就是喜歡你對我的關懷，喜歡就是喜歡，我不認為喜歡一個人還要事先策劃過。」
孟晨熙這段話真的衝擊到杜夏。
他寫愛說情那麼久一段時間，在騙了那麼多讀者的眼淚后，沒想到最初、最原始的感覺卻連半點都沒參透。
喜歡──只是一種很單純、純粹的感覺，是無法事先預測的。
他筆下很多老套故事，就是這麼開頭的。喜歡的感覺，有時候不是來得早，而是來得巧。他，卻忘了。
「可是……」
孟晨熙不讓他有反駁的餘地。「是男是女很重要嗎？小說可以，為何現實就不行？我在乎的不是你的性別，而是你這個人！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喜歡上。」
他、他──投降了，真的無法辯過孟晨熙。
「你說得很好。」杜夏不得不稱讚。
「真的嗎？」
「是啊……」
「杜夏，我想吻你。」他已經想很久、很久了。
「呃？」
沒讓杜夏有答覆的時間，孟晨熙的臉就湊近，先把杜夏壓倒在沙發上，雙手捧著杜夏的頭，然後……狠狠吻了他。
活到三十，杜夏頭一次被人強吻，對方還是個男人，真不知該哭還是感動？
結束一個吻，孟晨熙竟還大言不慚的說：「小說里，這時候男主角只要以吻封緘，就可以讓女主角失去理智，投入懷抱里，之後就是纏綿的床戲了，如何？」
孟晨熙笑，杜夏也笑，然後毫不遲疑揮了他一拳。
後來，也不知孟晨熙是不是因為豁出去的關係，隔天早上竟還能把他挖起來，跟他有說有笑。
杜夏坐在客廳里，看着他準備自己的衣服，也破天荒的準備早餐。
「唉！愛上你之後，我覺得自己好象變成一種專門取悅你的角色，嘖！嘴角真痛，你下手可不留情呢。」
杜夏默默不語，由柜子取出消痛的藥膏。「拿去，順便貼一塊OK綳，看看會不會博得同情吧！」孟晨熙剛剛說了，內賊昨晚抓到，今天是要去聽人事命令。
「何必要他們同情？我對自己的能力相當有自信，他們要留我，我也不屑了。」
孟晨熙走近杜夏，杜夏以為他是要拿外套，也就不以為意，卻沒想到他竟然又親了自己一記。
「記得要吃早餐，或許不好吃，但可是我的愛心呢。」
杜夏撫著臉，滿臉滾燙。
現實中，喜歡一個男人，可以嗎？
唉！最近他常常嘆氣了，真不是好事。
人說戲反應人生，杜夏的小說也反應他的生活。
經這個少爺一攪和，杜夏的小說地出現變化──范若亞遲遲不告白，使得江雲洋喜歡上一名委託人；白霜琳最後選擇武林里的魔頭，段已失戀，默默回到他的天地里獨自舔傷，笑風塵得知消息便前來作陪。
天哪！他的小說怎麼會走到這結果？
最慘的是，要給織愛的稿子，寫到一半竟卡稿！
面對時間愈來愈緊迫，織愛編輯關心的E-mail，杜夏只好視若無睹。
卡稿就是寫不出來，寫不出來就表示他將會開天窗，煩躁的靶靶頭髮，杜夏依然無法解決腦子裏糾纏的一堆文字，想半天地無法組合成句子，真是糟糕。
「鈴鈴！」
就在快想破頭時，難得家裏的電話會響起。會是老姊嗎？
「喂？」
「我是陳編，杜夏嗎？」
「嗯，怎麼會打來，足稿子有問題嗎？」一寫完，兩篇稿子他都傳出去了。
「你手機怎麼沒開？」
「沒電了。」陳編為了第一時間聯絡到他，總是先打他的手機。
「打來是跟你講兩件事。第一，你這次的稿子有點亂。你在寫這一本的時候，是預定十集結束，可是若按照你這次的劇情走向，大概還會多出一集，除非你有新的劇情，否則會很難處理。」
不愧是陳編，一下子就看出他的狀況:杜夏也坦白：「是沒想到新的劇情，也想收尾了，再寫下去就是重複再重複，沒意思。」
陳編是個在編輯界裏有極高評價的編輯，經他帶出來的作者，個個都會有所進步，他也絕不會因為這個作品紅就要作者繼續寫到爛為止。因此杜夏相當信任他的眼光。
「是不是受到顧如影的影響？」
「怎麼說？」難得會讓陳編問他的私事，看來文章的確問題嚴重了。
「她今天打電話來，說採訪文寫好了，想當面給你看看可不可以。」
杜夏是知道顧如影對自己有些意思，會留姓名給她，純粹是信任她，第一次和她見面，杜夏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可以交她這個朋友。
「是嗎？」
「我很少跟你講這種事的，不過顧如影人還不錯，可以試試看。然後《解》修改完后再傳過來給我看。就這樣，再見。」
杜夏即刻找出顧如影的名片，沒多想就撥了電話。
「我是如影，請說。」
「如影，我是杜夏，聽陳編說妳採訪文寫好了。」
「是啊，有空嗎？我想拿給你看看。」
顧如影很大方，這是杜夏喜歡她的地方。「今天妳幾點有空？」
「一起吃中飯？」
「嗯，我去妳公司接妳。」
「好，十二點見。」
顧如影講話很俐落，只說重點。若不是上次的會面，杜夏的確感受到她的喜歡，大概很難聯想到她喜歡自己。
而她的喜歡也不會讓杜夏覺得厭惡，只是困擾了而已，畢竟，孟晨熙的事他還沒解決，也真不知拿這位少爺怎麼辦才好。
孟晨熙會讓他頭腦變得很混亂，卻又很想看見他！
罷了，不想了，十點多，該準備出門。
上次因為有孟晨熙，杜夏沒有細看，這次見面，他更確定顧如影人真的很美，美得很真，一點也不假。
「等很久了嗎？」顧如影是小跑步出公司，雙頰泛著桃紅，煞是好看。
「不，剛到。」
顧如影含笑，晃晃手上類似文件的東西。「走吧，這附近有一家很棒的咖啡簡餐。」
穿過一條巷子，就在轉角處，有一家不太起眼的咖啡店。
「這家店很棒，我經常會過來。想吃什麼？」
我看了菜單，點了魚的套餐，她則是點了生菜沙拉。
她笑着解釋：「我也會餓，不過最近胃不好，醫生說只能少量多餐，剛剛已經先吃過壽司。」
「身體要照顧好。」
「謝謝。先看看我寫得如何，若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嗯。」杜夏也不跟她客氣，直接打開看，不一會兒便看完。「妳寫得很好。不，應該說寫得太好了，我有那麼好嗎？」
在她筆下的「江雲」，簡直快變成超級作家。
「我也老實跟你說，有時候這是為了銷售考量，我們不得不酌量加減，不過你這篇，我完全客觀，是你太謙虛。」
杜夏淺淺微笑，對於這話題可以到此為止。名聲的事情，他本就不在意。
說過了，那只是光環，總有一大會褪去。
「不知道你這個星期六有沒有空？我請你看電影。」
假使為了讓孟晨熙知難而退，杜夏理應接受如影的約，可是他內心確有百分之九十的部分不想這麼做。第一，對顧如影不好，會讓她有過多的期待，感情之於他，最好不要有太多複雜的牽扯；第二，老實說好了，因為他放不下孟晨熙。
明知道他是個大男人，但有時卻孩子氣的使他放不下。
想離開，卻捨不得；想愛他，他的性別又讓自己躊躇不前……
驀然，杜夏的唇上悄悄掛着一抹苦笑。
他真的對孟晨熙沒有感覺嗎？
答案是再清楚不過了。
真的……很糟糕啊，是不？
愛情雖然令人措手不及，卻也沒料到會讓他驚愕到這地步──喜歡上男人。
「杜夏，若是不方便，沒關係。」顧如影看穿他的猶疑。
「如影，有件事我想我應該明白說……」
「不要說，我看得出來。」
她看得出來？他都還沒說不是嗎？
「可別小覷了女人的第六感。其實，那次，孟先生的表現就很明顯了。若不是我有工作在身，大概會因為他的殺氣落荒而逃了。」顧如影笑着說。「放心，約你看電影，純粹只是普通朋友上的來往，講實話，我滿欣賞你的作品和你的人。」
「如影，妳實在很好。」和力伶卉的單純直接不一樣，她懂事大方又善解人意，能被她愛上的人是很幸福。
她含笑的模樣十分動人。「我知道啊！」
「那麼，看完電影，我請妳吃飯。」顧如影讓他實在無法拒絕。
「說定了。」
「我給妳我的手機號碼，時間妳來定。」
這時，顧如影的手機響了，她說：「好，等等，不好意思……我是如影，請說。」
趁她講電話，杜夏把手機號碼抄下給她。
「好好，我知道了，謝謝。杜夏，不好意思，我可能沒辦法繼續陪你吃飯了，我抹在醫院又不乖，我得趕去。」
「介意我陪她過去螞？」杜夏瞧見她一臉擔憂。
「謝謝你。」
等他們趕到醫院時，正好看見顧如影的妹妹坐在床上哭鬧，杜夏發現她們年紀差很多，她妹妹差不多才十歲左右吧。
「如安。」
「姊姊！」
「怎麼了？」
「我的腳好痛，他們還硬逼我要復健。」
顧如影很溫柔的拍拍她妹妹的頭，安撫道：「如安，不能這樣喔，妳車禍受傷了，醫生護士們幫妳復健，這樣才會快點好，妳不是答應姊姊要乖乖聽話嗎？」
「可是很痛。」顧如安撒嬌的說。
顧如影擁著妹妹的畫面，杜夏覺得挺溫馨。
「一定會痛的，不過如安要加油，這樣才會快點好，好了才能去迪士尼樂園喔。」
「這樣啊……他是誰？」顧如安早發現有個陌生男人跟着姊姊進來。
「不可以沒禮貌。這位是杜先生，是姊姊的朋友。」
杜夏淺淺揚笑。「妳好，如安。」
如安閃著一雙精明的眼睛望着杜夏。「你是姊姊的男朋友嗎？」
「如安！」
「很抱歉，不是，我和妳姊姊只是普通朋友。」
顧如安哼了哼聲，滿臉不信。「是嗎？很多人都說是我姊姊的朋友，其實都想追姊姊，你也是嗎？」
褪去剛剛愛撒嬌的模樣，此刻顧如安有些早熟。
「如安……」顧如影的表情大概是快受不了。
「我說的是實話啊，姊姊長那麼漂亮，本來就有很多人追，還有一個霍叔叔不定時會送她禮物呢！」她說完，還看了杜夏一眼。
「如安！」
「沒關係，她說話很直，我很喜歡。」
顧如安驕傲的揚揚下巴。「這是我的優點。」
「看得出來。」
顧如影趕緊朝杜夏致歉：「不好意思，如安車禍受傷，脾氣有點怪。」
「不要緊，很真、很可愛。」
「你稱讚我？是不是有企圖？」顧如安眼一瞇，懷疑的味道很重。
「如安──」
這小妹妹真可愛，弄得顧如影和他哭笑不得。
「別一直喊我的名字，整間醫院都知道了啦。」
小小年紀，將來必大有可為，杜夏這麼認為。
「放心，我老得夠當妳父親了，不會對妳有企圖。」在杜夏說這些話的同時，他注意到顧如影的臉色有些沉。
「有自知之明最好，我還滿喜歡你的，准你追我姊了，不過要努力，否則機會不大。」她給杜夏建議。
「感謝妳的恩賜。」
「如安，別說了。吃飽沒？」
「吃過了。姊，我好想出去透透氣。」
「好。」
「來，我抱妳坐在輪椅上。」小女孩一點重量也沒，杜夏輕易的把她放在椅子上，再由顧如影推出去。
「杜夏，醫院外面有附設的咖啡店，雖然比不上外頭的，不過隨便吃點吧，剛剛害你也沒吃，不好意思。」
「沒關係，她很可愛。」
顧如影露出苦笑。「也很磨人。」
將如安推出醫院後院的花園，她很快就和醫院裏的小孩有說有笑，他們兩人就坐在露天咖啡座聊天。
「怎麼出車禍？」
「她愛玩，經常不顧前後，在路上被機車撞倒。」
「別擔心，小孩子復原力很強，以後要更小心。」
「嗯，我會的。」
注視顧如影遠望着妹妹的神情，不知怎的，杜夏就是無法將她們兩人看成姊妹，說是母女遠比較合適。
「妳爸媽呢？」
「移民澳洲了。」
「怎麼不帶着如安一起過去？」
「去過了，可是她不喜歡，我就跟她留在台灣了。」
「那很辛苦的。」
她笑得溫柔。「再辛苦也佰得，好在我的薪水足以應付我們的生活，多謝關心。」
「我可以常來探望如安嗎？」顧如安很投他的緣。
「杜夏，你人真好。」
驀然，杜夏隱約瞧見她眼眶裏的晶瑩。
老實說，他是挺喜歡如安的。她們兩個，他都喜歡。
杜夏拿起桌上的面紙遞給她。
「謝謝。」
「謝什麼，我們是朋友啊。對了，如影，我該走了。」
「這樣啊，那……我送你。」
杜夏走到顧如安身邊，摸摸她的頭。「我會再來看妳的。」
「記得要帶禮物，不要兩手空空。」
杜夏笑了。「好的。」
顧如影跟着杜夏起身。「杜夏，你的外套，別忘了。」然後，送杜夏到醫院門口。「今天真的謝謝你。」
「不客氣。」
搭上計程車，杜夏把如影的事情拋在腦後。有些事就算有他操心，也沒什麼效用。
何況，自己身邊還有個麻煩少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