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原來他就是風行雲——天下樓的殺手。

乍見風行雲從容優雅地優待在大門上時,眾人的感受皆有不同。

這就是天下樓的殺手——怎麼竟是個文弱書生樣?

孫富權也不太相信眼前這看上去,一點重責大任也不能擔年輕人,就是惡名昭彰的天下樓殺手!這形象與他心中的期待相差太多,他本以為至少走進來的也該是個一臉凶神惡煞,長得像殺手的人,不過殺手究竟該長什麼樣子,他也沒見過。

徐三廣認出對方是石府的廚子,但也不敢因此看輕,只是略有疑惑,倘若他真是天下樓殺手,那天下樓的行事的確太難測。

孫無涯靜靜打量著風行雲。

若由外表來看風行雲,肯定會失去公正性,畢竟此刻在他們眾人面前的風行雲,一身好似全無防備,也實在不像是個會被段羽囑咐必須注意的殺手,但往往這樣的人最叫人會捏冷汗,尤其當他出其不意時……誰又料得到他的下一步。

「你就是風行雲?」徐三廣往前一站準備質問。

「沒錯。」

「我們接獲告知,說是你殺了石霸。」

「他連被我殺的資格都沒有。」他真是厭倦這些成天跟在他後頭的人。

「那你是天下樓的殺手嗎?」

「是,又如何?」他挑釁反問,完全忘記當日對孫夢瑕有過的提點。

「什麼?」眾人一片嘩然,彷彿誰也沒料到風行雲真的是天下樓的殺手。

孫無涯與孫夢瑕則是沒想到風行雲會承認自己的身份。

趙武為了扳回面子,便問道:「既然你是天下樓殺手,當日又出現在場,還敢狡辯石霸不是你殺的?」

風行雲挑眉睥睨趙武不堪一擊的聲勢。「天下樓就在太原山上,想了解實情的自己上去,要不……也可以用生命來跟我交換答案,這我不反對。」

「你這小子!」趙武咬牙切齒。

徐三廣為擋住趙武的怒氣,出聲插話:「風行雲,你不怕武林各門派人殺了你嗎?」

「既然身處在這江湖裏,是生是死又如何?不過我倒是想說說,以你們的能力,就算再派百來個也不是我的對手,若在乎生死,就先好好考慮清楚吧。」風行雲那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氣魄,剎時撼動在場的人,就邊趙武也不敢衝上前教訓他。

也是了,既然對方是天下樓的殺手,能力自然不在話下,是該好好斟酌一番。

徐三廣穩住氣,又問:「假使你說石霸不是你殺,有何證據?」

初九那日當他在樹林找到孫夢瑕時,是隔了好一會兒才等到風行雲的到來,若他是殺手,肯定可以趁那機會下手殺石霸。

「我相信他沒殺石霸。」孫夢瑕挺身袒護風行雲。

趙武氣了,又大罵:「你說相信就相信,那我們算什麼?」

見趙武罵自己的女兒,孫富權也站出來護衛。「哼!你又算老幾?嘴巴再不給我放乾淨,就給我滾出雲劍山莊。」

徐三廣衡量事情的嚴重性,便說了個最好解決的方法。

「孫姑娘,既然你想擔保風行雲,我也不反對,可是,你也必須幫着找尋殺害石霸的兇手,同時你得提出一個保證,假使兇手真是風行雲或都被他逃了,你該怎麼請罪?」

「要我女兒請什麼罪……」

孫富權正想破口大罵時,竟被兒子阻止了。「爹,這是小妹的抉擇,這箭已在弦上。」

「我管它箭在不在弦上,夢瑕,有爹挺你,你別怕!」

「孫姑娘,這是江湖規矩,你若不遵守,就別插手了,因為風行雲已坦承他的身份了。」徐三廣雖然希望有雲劍山莊相助,但這情形,他寧願要孫夢瑕避免事情擴大。

孫夢瑕凝視無動於衷的風行雲,心想或許他能安然逃開,但身份已曝光,若沒把罪嫌洗清,日後無論他到哪去都會成為各大派門捉拿的目標,終生必須躲藏,而她並不希望有那種結果。

「好,我願意以我的性命擔保。」

孫夢瑕此言一出,比起適才風行雲揭開自己身份的秘密還教人錯愕。

這其中,以風行雲最為震驚——孫夢瑕竟然以性命擔保他?

「夢瑕,你竟然用性命……你、你怎麼那麼傻啊,不過就一個普通朋友罷了。」孫富權雖不是江湖人,但經商很久,他多少也知道江湖規矩,話一旦說出口,就是信譽,不得不遵守。

孫無涯也輕輕嘆氣。

「很好,既然孫姑娘給了保證,我們就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找出兇手,若到時沒有結果,就別怪我們不留情面。」徐三廣終於可以擺出他們的氣勢。

「什麼不留情面?你們統統給我滾出雲劍山莊,以後別想再進來了,來人,關門放狗!」孫富權率先趕人。

徐三廣一行人便匆匆離開雲劍山莊。

「夢瑕,你——」孫富權欲言又止,因為他真不曉得該罵什麼才好,頓時,他的心情相當沉重。「反正不管如何,你是我女兒,有事我會幫你解決。」

「爹,女兒絕對不會連累山莊。」

「你說這什麼話,你是爹的女兒,爹挺你是天經地義,就算抓不到兇手……爹也絕不讓人傷你半分,你叫風行雲是吧?我女兒為了你用生命做抵押,要是你敢逃跑,我孫富權上天下海都要把你逮回來,聽到了沒有?」孫富權說得義憤填膺,只差沒捶胸頓足。

孫富權氣憤的一席話意外化解了大廳上原本的凝重氣氛。

離開雲劍山莊的徐三廣立刻命人開始監視孫夢瑕與風行雲。

孫無涯沒說錯,他活了四十好幾,論能力、名氣在江湖上都累積一定的程度,自是有意角逐武林盟主寶座,因此有關石霸與天下樓的事情,他勢必要處理完美,這樣才能增加他的名聲。

活到這年紀了,若沒留下一點什麼,在這江湖中,他徐三廣的名字很快就會成為過去的一頁。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正是如此寫照。

一早上動氣太多,孫富權交代不準讓風行雲跑了后便回房休息,一個早上受了太多的刺激,他確實需要休息,孫無涯也回書房說要想事情。

孫夢瑕便領着風行雲來到庭院。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為何要來?」她問出心底的困惑。

風行雲噙笑而答。「我譜子,你邀我,所以我來。把手給我看。」颯爽的態度彷彿即使面對千軍萬馬也毫不放在心上。

孫夢瑕攤出手,風行雲逕自拆下裹在她手上的白布。左右手各有兩道傷痕,他仔細觀察一會兒方確定未傷及筋骨。

「一個女人的臉蛋最重要,但身為一命劍士,除了擁有一把好劍外,就是他的雙手。無劍,亦能打;無手,難還擊。你的手沒事了,不過會留下永遠無法消除的痕迹,好提醒你下回千萬別再做自不量力的事,當你為天下人着想時,真正能感激你的又有幾人?」他掏出一瓶可以使作品快速復原的藥粉倒在她的傷口上,然後再把布條重新包紮好。

「我做事但求問心無愧而已,其他,我不會在意。」她依然堅定她的原則。

「問心無愧?我殺人亦是問心無愧。」他淺笑。

孫夢瑕心底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改變風行雲的想法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也並不想要改變他什麼,她會靠自己來阻止他。

「我記得你曾說不太愛殺人。」

「想借我的話逼我做到?」他反問,普天之下還沒人能逼他做任何事,即使他想做也容不得有人插手。

她搖了頭否定他的意思。「連我爹都說,要我安安靜靜待在房裏兩個時辰是天底下最難的事,我也不會逼你做你不想做的,只是我會盡我一切的能力你不殺人。」

風行雲不由得喜形於色——這才是值得他看上的女人。

「你曉得用性命護住我,代表什麼意思?」

孫夢瑕不語,眼眸稍稍低下。

「你喜歡我?」他故意靠近她,抬起她的下顎。

「連我自己也不太清楚為什麼……不過我確實挺喜歡和你相處。看不見你,我會有點擔心你。」風行雲是頭一個帶給她這感覺的人,總覺得他的心其實不如他這個人複雜。

「你是第一個說要保護我的人,但我很難答應不殺人,畢竟我活在這個江湖上,殺與不殺有時候不是單方面靠我心情就能決定,不過我能允諾絕不在你面前殺人,如何?」他也不希望與孫夢瑕分開。

「好。」她露出淡淡卻滿足的笑容。

他撫上孫夢瑕精緻嬌美的臉蛋,許下今生第一個承諾——

「我不會保護你這張如花似玉的臉,我要保護的是你的雙手與你的生命,不管是誰要傷害你,我都不允許。」

「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她並不想活在男人的羽翼之下。

很好,他也不要一個隨時需要他呵護的女人,他要的是能夠並駕齊驅的伴侶。

「我就欣賞你這份固執,你跟我走吧,一個人走江湖太孤單,一塊作伴,如何?」

他朝她伸出手。

「你想帶走夢瑕?」段羽的步伐伴隨他的聲音來到兩人面前。

「是又如何?」他揚了唇,對自己的能力極有自信。

「先問過我的劍再說。」段羽丟了另一把劍給風行雲。

「哦,我正在此意。」上次的對打不盡興,教他悶許久。

「你們……」孫夢瑕抬手想阻止他們時,孫無涯走來將她手按下。「大哥?」

「讓他們打吧,身為劍士,你也能體會那種遇到高手便想試試身手的心情才對。況且段羽本來就疼你,你既然要跟着風行雲,他當然會有點生氣。」

「大哥你也會氣小妹的自作主張吧?」

「當然了,不過在我了解風行雲的用意后,我想我該信任你的眼光。」

「什麼用意?」

「我問過段羽,他說當風行雲一踏入雲劍山莊時,他就說徐三廣等人正在等他,但風行雲沒有遲疑,仍走入大廳內,隨後又承認自己是天下樓殺手一事,直到徐三廣要你別插手時,我才了解在我們都認定風行雲不會坦承身份時,他卻為了不讓你捲入而說出事實。

其實他大可一走了之,或是什麼都不說,可他沒有這麼做。所以,大哥才決定信任你的眼光,而你向來又相當有分寸,應該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若非他有先問羽,恐怕也無法猜出風行雲真正的意圖。

「大哥,謝謝你信任我。」她壓根沒想到風行雲是為了幫自己,她單純以為他只是純粹想說而已。

「你是我妹妹,我不信任你那要信任誰?你既然要選擇你要走的路,未來等着你的是更嚴苛的考驗,要記住-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道理,千萬別把自己綁死了。若有解決不了的事情,記得回來,雲劍山莊永遠是你的依靠。」

「我曉得,大哥。」

「等他們打完,你就隨同風行雲離開,爹那裏,我會幫忙擋着。」以爹現在正在氣頭上,絕對不會同意讓他們離開,也只好先斬後奏了。

「我想他們會打很久。」風行雲與段羽畢竟都是高手,高手過招,勝負難以分出。

「我猜用不了多久。」

鏘!孫無涯話才說完,那方的打鬥便傳來兵器斷裂的響聲。

風行雲斬斷段羽手上的劍,又以迅疾的速度招招逼近。

段羽手中無劍,身形俐落地閃躲風行雲的攻勢,無法反擊的他最後仍遜一分,面對風行雲的劍逼向自己的脖子,他沒有一絲懼意。

「拿把破劍就想測試我,不覺得太藐視了。等你下次真有意一決,再來分勝負。」

他遂而把劍扔在地上,走向孫夢瑕。

「夢瑕,這是你的選擇?」段羽本想讓風行雲傷了自己,好教孫夢瑕看清他,可惜未能成功,內心也慢慢接受他疼愛的妹子即將要走上不同的路子。

孫夢瑕深深看了風行雲一眼,才回道:「是的,關於婚約,我只有先解除了。段羽,我衷心期盼有一天你也有勇氣選擇你要的。」對於自己反選的路,她不會後悔。

段羽聽完,別過頭。

「記住,你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孫無涯清楚這個兇手也是他們必須要面對的難關。「風行雲,我小妹請你多加照顧。」

「大哥,我們先走了。」

孫無涯目送小妹離開雲劍山莊后,將地上的斷劍拾起,頭也不回地問:「放心了?」

「你做大哥的都敢放心,我這外人若太投入豈不顯得有些愚蠢?只是沒想到夢瑕竟會選擇風行雲,我本認定她應該會嫁給一名俠士。」

「夢瑕本來就經常會做出人意表的事。」他這妹妹從小就會給他出難題,習慣就好。

「她要我選擇我要的,你認為如何?」他看着始終不肯轉過身來的孫無涯。

孫無涯將斷劍交回他手上。「那就要看你自己,畢竟我不是你。對了,下次別再用這種方式,萬一風行雲真有心殺你,你可就不太好看了。」

現在,他要好好想想,該如何安撫當爹發現小妹不在山莊后的脾氣了。

真是難題啊。

他們離開雲劍山莊,守在外頭的徐三廣屬下隨即跟在他們身後,保持一定距離。

風行雲還沒踏出山莊就察覺到有人監視,他若孤身可以輕易甩掉他們,不過如今帶着孫夢瑕,他可不想一路上讓她小心翼翼,因此行至半途,他拾起一根枯枝,轉過身在地上畫出一道痕迹,輕易便捕捉到婚期在樹林之內的人。

他扔下樹枝,隨即一掌打在身邊的樹榦上,瞬間,粗壯非要兩個男人才能合抱的樹木就在無聲無息之中碎裂成四塊,碰地一聲,剎時塵土飛揚,林內飛禽走獸彷彿察覺到危險立即作鳥獸散。

「只要你們跨過這道界線,我保證你們的下場就跟這棵樹一樣。」承諾不會在孫夢瑕面前殺人,適當的警告就變成非常必要,他可不希望有人來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直到眼前兩個人離開視線範圍內,躲在暗處的人才對望一眼各自吐了口長長的氣。

能夠一掌擊毀那麼粗大的樹木,肯定有着深厚的內力,而這樣的人他們根本惹不起,為了性命着想,他們決定往回走比較安全。

風行雲非常滿意事情這麼輕易就獲得解決,因為他真的不太喜歡麻煩,那表示會耽誤他的時間。兩人以極快的輕功穿梭林間,直到確認身後沒了追趕,他們在一條河邊下來。

腳步緩下,孫夢瑕不禁轉頭望了一眼,她靜靜注視着早已看不見山莊的位置。

風行雲察覺到她這個小動作,清楚她在想什麼。「捨不得了?」

「有一點。」以往離開,頂多一陣子便會回來,那兒畢竟是她的家,有她的家人、回憶,其實也不是一去不回了,但不知怎地,她總覺得下回要在踏入山莊恐怕是很久以後,或者不一定有這樣的機會……

「我不可能讓你回去了。」他曾給過她機會反悔,既然她跟着來了便休想離開。

孫夢瑕直視風行雲那雙依然看不透的眸子回答:「我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這是我選擇的路便不會後悔。所以收起你老愛探測的心,不相信我等於是不相信你自己。」

風行雲朗朗一笑,擁着她,在她額際烙下一吻,之後又在她耳畔低喃:「你真是厲害,讓我愈來愈無法舍下你……」

孫夢瑕雖不習慣這樣酥麻親密的舉動,卻也阻止不了他的行徑。

「要是有朝一日我與全江湖為敵,你會如何?」

「若錯是你,我仍是有所堅持。」風行雲揚起一抹愉悅的微笑,逕自將手腕上的手鏈解下調整好戴在她左手上。

「我能問這條鏈子原本的主人是誰?」

他眼神忽而一黯。「我娘。」問到這裏孫夢瑕便清楚該打住。

「我視它比我的性命還重要。」

「往後,我也會以性命來護著。」

風行雲望着她,不語。

孫夢瑕再回頭看了山莊的方向一眼,然後跟上風行雲的腳步。自她踏入江湖未曾想過會有這一日,可她絕不後悔。

「你說……風行雲帶着孫夢瑕離開雲劍山莊了?」

「是。」跪在地上的蘭兒始終不敢抬頭注視樓主那張動怒的絕美容顏。

「那你怎還有臉回來?失敗兩次了,你說我還留你何用?」

蘭兒連忙磕頭。「請樓主息怒!是蘭兒太輕忽,第三次絕對會成功,請樓主再給蘭兒一次機會!」不,她一點都不想死。

「第三次的……機會是嗎?」清柔婉轉如鶯啼的聲音滑過蘭兒膽顫的心坎。

女子轉身,走至立於桌案旁的燭火,燃上火苗,燭火飄出青色的煙。雅香竄入鼻內,蘭兒頓時覺得有些怪異,但等她發覺不對之時已經慢了一步。

「那燭火……」纖細身影輕輕轉身,殷紅的唇瓣始終掛着令人心寒的美艷笑容。

「很香吧?這青燭得來不易,作用也只有一種……」

來不及聽完女子接下去說了什麼,蘭兒就像是個任人操縱的人偶再無絲毫表情。

女子這才輕輕吭聲。「我向來不給人第二次機會,你已是破例卻仍失敗而回,真是令我失望透頂,不過看在你這誠意上頭,我還是願意再給你第三次的機會——去殺了風行雲,若再失敗,也用不着回來見我了。」

蘭兒神情木然,輕輕點頭。「是,我會殺了風行雲。」她就像聽懂人話的人偶,離開的時候嘴裏不斷喃喃重複這幾個字。

聶月河經過她身旁時不禁露出一抹不甚贊同的表情。

「終於值得回來了嗎?」她伸手捻熄燭火,頭也不抬地問。

聶月河見狀,連忙握住她纖細白皙的手指,察看有無傷痕。

「我有如此不濟事嗎?你未免太小看我。猛烈大火我都不怕,何況只是這區區星火。」她馮昭日——天下樓的樓主,天不怕地不怕。

「請樓主務必小心。」聶月河並沒有多話只是照例叮嚀以及不敢表現的心疼。

馮昭日抽出自己的手,瞪着眼前的男人,嚴聲冷問:「你早知道他回來了?」

「是。」

「為何先告訴段水瑤,你眼底還有沒有我這個樓主的存在?」

「段谷主是他的未婚妻,通知是應該,畢竟前樓主希望天下樓能與千梅谷結盟。」

馮昭日冷冷一笑。「哼!結盟?我倒是認為段谷主必須另謀夫婿了,因為風行雲的性命,我勢在必得。」

「樓主為何執意要取他的性命?」他不懂一個曾經深愛風行雲的女子,怎會在一夜之間改變,情愛怎會轉成憎恨之火?

無論他做得再好,眼前的她也只看得見風行雲。

「那不關你的事!」馮昭日並不想說出自己和風行雲的怨恨,因為在她的心底仍抱持着一絲希望……她真的不想殺了他,為何他就是不願與自己妥協?

五年了,她一直等他回心轉意,為何他就是執意背道而馳?難道他當真要放棄天下樓?

思及此,馮昭日恨恨將椅子踹倒。

她對他如此情深意重用心良苦,結果他竟是這般對她!為了他,她甚至願意放棄仇恨,為何他就是不懂她的心意?

可恨。

「需要我殺了他嗎?」

馮昭日瞬間轉頭怒瞪他。「他的命是我的,我會親手殺他,不許你介入,聽見了沒?」

聶月河失笑了聲,頓時明白她真正的心意——只怕這輩子她都無法下手了,要不,也不會派出蘭兒,連他都不見得能殺人,蘭兒又怎可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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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鎖冷羅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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