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他竟救了孫夢瑕?

即使已平安抵達山谷底,風行雲仍舊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救孫夢瑕?

她既然看不慣自己的作為,留她何用?

其實他可以輕易殺了孫夢瑕,可他沒有這麼做,為何呢?

但……不可抹滅的事實是——他的確救了孫夢瑕。

罷了,救都救了,再思索也是多餘,改變不了什麼,風行雲遂而躺了下來,閉目調息。回想剛剛孫夢瑕在看見自己跌落的神情是那麼錯愕與擔憂,說實在,他心底還真有點意外與少少的愉悅,生死關頭上,她竟然還會擔心自己的敵人,真是磨練不足。

他甚少在江湖走動,不過也耳聞過雲劍山莊的事迹,孫夢瑕必定是在關愛中長大才會有那種善良的性格,甚至她還篤信人性本善吧!

這天底下大概也只有她會替自己擔憂了。

不知何故,她總能令他心情轉好,或許正是她那份真心的緣故。

此時,孫夢瑕應該已經啟程回雲劍山莊,他是否該追上?

或許他們想法不同調,但錯過不免有些可惜,畢竟難得有讓他欣賞的女人,無論是劍術或是面對死亡威脅仍舊堅持自己認同的原則,都令他眼睛為之一亮。

這樣的女人太少見,一輩子和她相處肯定有意思,究竟是要或不要呢?

「風行雲!」

突然一聲呼喚,拉迴風行雲的思緒。

風行雲連忙坐起身,映入眼帘的是由遠而近的孫夢瑕,他清楚望見她臉上的表情由慌張轉為安心。

她竟來找他?

孫夢瑕一來到風行雲身旁,即刻檢查他的傷勢。她很快清理他的傷口,然後掏出隨身攜帶的傷葯替他抹上,再撕下已碎裂的袖子包紮。

「你還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

經過這一連串俐落的舉動后,風行雲才有機會開口問:「你怎會來找我?」

孫夢瑕看着他的表情好似當他問錯了一般。「剛才若沒有你,跌下山的我恐怕會受更重的傷,是你救了我,我來找你是理所當然。」

「來救想殺你的人,你真是太天真了。」

「畢竟你救了我一命,是我欠你的。」她不以為自己做錯。

「又是原則嗎?呵,若我不要你救我,要你當我的女人,你也照辦不誤?」風行雲存心刁難她,江湖上那些早死的人往往就是被他們頑固的原則給害死。

「假使你真以此為條件……」她思考一會兒,很認真表示:「我會慎重考慮。」

真是服了她!風行雲朗朗笑出聲。

既然還可以笑,就表示沒什麼大礙,孫夢瑕這才將懸在心口上的石頭放下。

「我勸你最好趁這時候一舉殺了我,這樣你也不欠我什麼,問題不就會都解決了。」

他好心給好建議。「千萬別跟我說什麼絕不趁人之危這種不切實際的理由,生與死之間可不容許有一步錯。」

「我說過不會殺你。」她重早自己的目的。

「你早晚會讓自己害死。」他卻相當喜歡她的回答。

「但求順心而為、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他嘴裏喃喃重複孫夢瑕所說的四字,還沒來得及深思,就瞥見她的手臂仍有鮮紅滲出。「你還在流血,手伸過來。」

孫夢瑕乖乖把手伸出去,風行雲隨即照着她剛才的步驟為她包紮。

「謝謝你。」她有注意到風行雲是很小心翼翼地幫她包紮傷口,這更讓她認定自己對他的觀感是對的。

有時候一個人的真心是可以在小地方就體會得到,風行雲絕不是壞到骨子裏的惡人。

他又掏出一隻小白瓶,倒出一顆藥丸。「把它咬碎吞下。」她接過藥丸問:「你呢?」

「怕我下毒?」

她搖頭,根本不認為風行雲會使小人之術。「你也受傷了,不是嗎?」她一心擔憂他的傷勢。

他噙著笑意,又倒出一顆藥丸即刻吞入,孫夢瑕才把葯也吃了。

「你能站起來自己走嗎?」

風行雲挑起孫夢瑕的下顎,要她注視自己。

「你最好趁這機會離開我,否則,你一輩子都逃不掉了。」不知怎地,說話的同時他竟感受到來自心底浮現的一股慾望,他益發強烈地想要得到眼前的女子。

對於孫夢瑕肯為了自己而留下來,這點令他更加想擁有她,無論她是否已許配、是否有可能變成他的敵人,他都想要留住她,不顧一切,非要不可。

孫夢瑕卻誤會風行雲的意思,以為他還想殺自己。「你慣用的手受傷,我會照顧到你復原為止。所以先把殺我的這件事按下,等你我傷勢都好了再說。」

「我已經不想殺你了。」他想要得到她。

風行雲個性反覆無常,真令她無法捉摸。

孫夢瑕也沒多大反應,僅點點頭表示聽見了。「我們先回客棧好嗎?」

正值夏日,寅時末,天色漸漸有轉亮的跡象。

「你依然決定要留在我身邊?」他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沒錯。」她認為自己有責任照顧他到痊癒。

「很好……」他的唇角悄悄勾起一抹前所未有的興奮。「扶我起來吧,我的左腿好像傷到了。」

孫夢瑕一聽,毫不避諱趕緊拉高風行雲的下擺,果然瞧見左腿上撕裂的傷痕,於是她又趕忙包紮,然後輕輕摸了他的腿,似乎是想減輕他的疼痛。

他的腿受傷,事情就棘手了。

「放心,我的忍耐功夫很好。」他換上苦笑。

孫夢瑕低了頭,正在思考如何是好,這裏的山路不好走,不算她回頭救援,沒有武功底子的人,恐怕也難以下來,可她又無法背着風行雲走原路回去。

她視線往四處看看,終於有了目標。「這條路很長,說不定前頭有住家,我扶你起來走。」她把他架在自己肩上,風行雲也樂得把全身的重量交付給她。如此一來等於和用背的沒兩樣,但孫夢瑕仍咬牙撐了過來,帶着他一步步往前。

孫夢瑕是很認真的往前走,認真的想救風行雲離開,認真的執行自己的原則。

殊不知另一個傢伙正以欣賞她為樂。

風行雲不著痕迹欣賞她堅毅的側臉,盯着汗水自她額際流了下來,她卻一點也不在意,繼續撐着他。

即使知道他有心找她麻煩,也不會開口抱怨。

絲毫不懂得為自己爭取優勢,他真不知該稱讚她,還是罵她笨了?

收回凝視的目光,風行雲偏了頭,也順便將自己一半的重量收回,孫夢瑕察覺了,不明所以看着他,但由於他這舉動才減輕了她的部分負擔。

「一直看着我做什麼?被我迷上了?」即使目不斜視,仍可捕捉孫木魚收的視線。

「不,只是覺得你很難讓人看清而已。」他像是一道無解的變謎。

他倆的交談開始了,步伐也沒停過。

「你想了解我?我勸你最好別有這念頭。」

「為何?」

「因為了解我的人都去閻王殿前作客了。」他帶着笑臉說,吐出的語調卻冰冷無比。

孫夢瑕試着不去在意他釋放出來的敵意。「真可惜,生死交關后,我以為我們已是真正的朋友了。」她還是喜歡風行雲這個人,不會因此排斥。

他放肆狂笑幾聲,待笑聲漸歇才說:「天底下大概只有你想做我的朋友,但我比較喜歡你成為我的女人。」

「我就是我,不屬於任何人。」孫夢瑕想也不想斷然拒絕風行雲的提議。

「我偏要你變成我的。」他氣勢強悍地表明自己的獨佔慾望。

孫夢瑕就如同一顆令人愛不釋手的無瑕玉石,一旦擁有就不會放手。

「我已經許人了。」她輕描淡寫解釋。

風行雲擰眉不悅,「又如何?」

「對你是不如何,但對我而言是一種承諾的問題,既然我答應就必須做到,否則我絕不會胡亂允諾。」

「你愛他?」

風行雲這個問題教孫夢瑕沉默。

愛?不,她並不愛段羽,她也了解段羽另有喜歡的人,但當段羽說要娶她時,眼底透出的哀傷是那麼的深,才讓她不由自主點頭答應,後來,段羽也說他們的婚約只是暫時,任何一方隨時都可解除,這表示等段羽想通後有可能取消,因此,她也不打算主動拒絕。

段羽是她的好友,能幫助好友,她相當樂意。

「一個問題需要想那麼久?」他等得沒耐性了。

「我不愛他,可是我很喜歡他。」段羽就好比她的親人一般,她對他有敬重、有關懷,他生平第一次提出來的請求,她怎可能不答應。

風行雲聽了,心底相當不是滋味,「因為他是好人?」

「他確實是好人。」

「我還真想會會這名正義俠士。」他唇瓣上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我離開山莊時,他剛好要來我們庄內作客,這次回來,你應該就有機會遇上他,他是個相當沉穩內斂的人。」

風行雲滿心狐疑,當初他就感受到孫夢瑕有些懷疑自己,以為她說要帶他回庄只是一種障眼法,實則是要監視他如今他的身份已曝光,她竟還要帶他回庄,不怕引狼入室嗎?

「你確定要帶我回雲劍山莊?」他半質疑她的話。

「若你不趕時間,雲劍山莊環境清幽,可以待上幾天。」

「好啊。」如此盛情難卻的邀約,他豈可婉拒。

「不過先要等你的腳傷復原才成。」孫夢瑕笑靨如花,朵朵綻放最誘人的香氣。

「你難道不怕我在雲劍山莊亂來?」

每每孫夢瑕只要說出類似相信他的話,一半會教他心情大好,而另一半就會讓他不由自主想測試她的心意,明明清楚她是個不懂說謊的人,說出來的話絕不會有假,他仍想試上一試,只因他不信世上有完人。

孫夢瑕笑着反問:「你會嗎?」她自信有看人的眼光。

經她如此問,反而顯得自己有些不磊落。「我並不是那麼愛殺人。」

殺人只是一種他認為能最快把事情解決的手段,殺與不殺,完全看他當時的心情,與想如何處理事情的態度。

「既然這樣,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對了,如果你的傷口會疼,要告訴我,千萬別逞強。」她仍一心挂念他的傷勢。

面對一個如此信任自己的人,風行雲覺得棘手,也有一些些的……愉快。

當下除了欣賞外,他對孫夢瑕慢慢有種複雜的感覺——想要又怕不小心弄壞了。

風行行雲照着孫夢瑕的建議由她攙扶繼續往前走,結果沒瞧見任何半戶人家,倒是在面前看見一條清澈的小溪流。

若能順着河流走,勢必能下山,可孫木魚收皺了眉,因為她擔心若再繼續行走會加重風行雲的傷勢。

「先休息一下好了。你餓嗎?」

「有點。」

「那好,我去找吃的東西,順便往下繼續探路,你就在這裏休息。」語畢,她踏着輕功遠離他的視線。

這時,風行雲好整以暇起身,雙手抱胸,喊道:「跟了我那麼久,不準備現身嗎?」

「我怕打擾你們小倆口。」低沉渾厚的嗓音伴隨一道青色身影巍峨站在風行雲身前不遠處。來人是千梅谷的太衛——蒼騖,其身形偉岸,但相貌陰冷,半邊臉上還有一道暗紅傷痕,由額頭延至頰處,更增添駭人的氣息。

「好久不見,你沒用傷葯來消除傷痕嗎?」他記得這男人很重視外貌。

蒼騖冷冷瞪着風行雲,就算對他有無以消除的怨懟,他也不會擺在臉上,只因他的對手不是一般人,若他稍有一絲大意,項上人頭即刻不保。

「何時你也會跟名門正派走在一起?」蒼騖語帶調侃。

「哦,你自詡很了解我?」

蒼騖也是一名高手,與孫夢瑕的交鋒不夠盡興,這讓他又蠢蠢欲動。

「了解你?不,我只想殺你而已。」上次一敗,他嘗盡屈辱,這次捲土重來,非殺了風行雲不可。

況且他是千梅谷的太衛,絕不會讓一名外人入主千梅谷,更遑論他極端厭惡風行雲。

「嘖嘖,我在想,上次放你一馬已經仁至義盡,沒想到你又傻得自投羅網。蒼騖,若是我殺了你,恐怕谷主會很傷腦筋,少了一個還算有用的太衛,你確定要造成她的困擾?」不殺蒼騖是看在谷主的一點面子上,可有一不一定有二,一旦惹火了他,他也會什麼都不顧。

「你死,誰都不會有困擾。」

「唉,你私底下這些動作若被谷主知道,你猜她會怎麼懲罰你。」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說出去。」

言語交鋒結束,蒼騖毫不客氣展開一連串的猛烈攻擊,招招皆鎖定風行雲的要害處,一點喘息的空隙也不給予。

風行雲沒有閃躲,正面迎上蒼騖的攻勢,只見他絲毫不受手與腳傷的影響,身形依然俐落飛快,掌掌與蒼騖對上。

過了數十招,發覺蒼騖又進步許多,可惜仍達不上讓他輸的境界。

真是可惜了千梅谷今天就要推動一名得力大將……他真的不太愛殺人,但這些愚蠢的人偏偏要逼他動手不可。

既是如此,他豈可讓他們失望而回,蒼騖要死,他也會好心送他一程。

有了殺念,風行雲下手的力道加重五分,更為迅疾、殘忍,式式狠絕不留餘地。

不讓敵人有活命的機會——正是天下樓的第一紀律。

正當風行雲與蒼騖在拼生死時,孫夢瑕已離開那個戰場有段距離。

她順着溪流往下,仍沒看見住家,當她要回頭時,蘭兒卻意外出現在她面前。

「孫姑娘。」

「是你啊,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就住在離這裏不遠之處,沒想到會在此遇見孫姑娘。」蘭兒臉上露出見到恩人的喜悅。

「之前跟我一塊營救你的那位朋友受傷,人就在前頭,不知可否叨擾你?」

蘭兒掩面微笑。「孫姑娘怎麼這麼說呢,你們救了蘭兒一命,蘭兒無以回報,如今有機會,當然義不容辭。孫姑娘,我們一塊去接風公子吧!」

孫夢瑕輕輕頷首,才轉身,說時遲那時快,蘭兒的索命紅絲扣上孫夢瑕的細緻頸子,她使勁往後拉扯,本以為這次的任務可以輕鬆達成,豈料,她的紅絲竟然被割斷。

孫夢瑕回過身時,她置在胸前的劍刃也亮了一些出來。

「你?」她又被識破了嗎?

抓回孫夢瑕是她唯一可以將功贖罪的機會,畢竟她年利出來風行雲很在乎孫夢瑕,只要抓她回去必定也能覆命。

「蘭兒,你的嬌柔或許會讓人卸下防備,但你的急切卻讓自己敗露出來。」

「是嗎?那我只好殺了你。」蘭兒抽出藏在腰間的軟劍,直取孫夢瑕。既然被看破,她只好先求自保。

孫夢瑕看得出蘭兒的武功無法取勝自己,因此只以劍柄擋住她的攻擊。「蘭兒,你贏不了我,放手回頭吧。」

回頭死路,她豈會就此罷手。「不殺你,難以回頭。」

蘭兒不知回頭,於是乎,孫夢瑕不再忍讓,她拔出劍以破風之勢迅速將蘭兒手上的劍挑下,而後趁蘭兒失措時,打昏了她立即循着原路趕回去。

她不清楚蘭兒究竟是針對誰而來,因此必須回到風行雲身邊。

留在原地的風行雲在聽見由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時,處於優勢的他故意露出破綻,教蒼騖一掌擊中自己的胸口向後倒退幾步。

蒼騖雖不明白風行云為何就在要殺了自己時分心,不過他無暇細想,迅速利用這次機會徹底反擊。

風行雲抵擋的勁道愈來愈弱,蒼騖看準這點,決定給予致命一擊時,竟因為風行雲凌厲的眼神而錯失機會。此刻,他心底才開始對風行雲的行為產生懷疑,他的眼神隱藏着無限的危險,但因何他的動作卻遲緩了?

「住手!」這一時候,孫夢瑕跳入戰圈,擋在兩人之中。「跟一個帶傷之人決鬥,不覺得汗顏?」

笑話,這個帶傷之人還差點殺了他呢!

他房間等孫夢瑕離開才下手,是因為清楚孫夢瑕也不是好對付的角色,現在她回來了,再加上她身後的風行雲……等等,他明白了。

原來風行雲故意露出弱點是想博取孫夢瑕的同情啊!

以一敵二,不是明智之舉,蒼騖自然不會犯錯。

「風行雲,難得看見你有重視的東西,好好保護「她」吧。」留下一句只有風行雲才聽得懂的話,蒼騖離開現場。

是說他重視孫夢瑕到得慎重保護的地步嗎?

蒼騖猜錯了,他不過欣賞孫夢瑕的劍術與個性而已,就算她死,他最多會遺憾個幾天而已,絕對不到需要保護地地步。

孫夢瑕看得出蘭兒與這個男人所用的武功招式不同,應該是兩路人馬,但她實在沒想到自己究竟與誰結了仇,便問:「蘭兒也是來殺你的嗎?」

「嗯。」一點兒都不訝異蘭兒也找上孫夢瑕,他淡淡承認。

「蘭兒和那個男人都是要來殺你的,看來你惹上的仇家不比我少。」

「他們無聊才會找上我。」

孫夢瑕沒有多做追問,搖了頭道:「走吧。」

「你不攙扶我嗎?我的腳傷好像更嚴重了。」

「利用人也該適可而止。」雖然剛剛有些處於劣勢,但一個還能打鬥的人,說他腳傷嚴重,教她如何相信。

風行雲臉色救濟為,十分誠懇。「是真的,剛剛那一掌又加重我的傷了。」

孫夢瑕沒有理會他,繼續往前走。

風行雲雙手環腰,看準孫夢瑕的善心跟她耗上。

孫夢瑕注意到身後沒有腳步聲,只得回頭。

「你真的不能走?」

「假如你不信我,可以把我放在這裏,任由吃人的野獸把我叼回去,我也不會怪你的。」他展現的爽朗笑容猶如初見面時那樣無害。

野獸恐怕還比較怕他吧。

孫夢瑕嘆了氣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風行雲自然樂於接受她的幫助——也吃定她的善良。

石府。

正當找尋天下樓殺手的各派人馬意見各有分岐時,一名家僕竟在大門上找到一根箭,箭上還有張小紙條,家僕便匆匆交給如今主事的徐三廣。

徐三廣隨即當眾拆開紙條——

殺死石霸的人是風行雲,他現在與孫夢瑕同行要回雲劍山莊。

眾人輪流傳閱,每個人見了莫不詫異,開始交頭接耳。

「雲劍山莊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正派,孫夢瑕亦是一名俠女,真有可能與天下樓的殺手走近嗎?」

「或許因為孫夢瑕苦無逮石霸的罪證,因此才與殺手串通也不無可能。」

「是啊,那天她不是也說是來看石霸下場。」

「砰!」徐三廣重重拍了桌子一聲,徹底阻絕這些閑話。

在一陣靜默后,有人不服便問:「徐三廣,你的意思呢?」

徐三廣巡視眾人,嚴肅的五官更顯威凜。

「給我們這個消息的是個怎麼樣的人?目的為何?這些我們統統不清楚,因此我不會妄下論斷,不過既然對方給了我們一條線索,是可以從這點開始查起……既然孫夢瑕要回雲劍山莊,那我們就去山莊等候。」

「哼!這種守株待兔的方法,能成得了事嗎?」有人反對。

早就不滿由徐三廣帶頭的百鍊門門主也挑釁道:「照我所見,最好是馬上追殺下去,省得他們收到消息逃跑了。」順便,他還可以挫挫孫夢瑕那臭女人的銳氣,敢命他跟一名廚子相比,真是太小看他了。

風處也想早點把事情解決的人便贊同百鍊門門主的意思。

很快地,意見分成兩大派,一派以徐三廣為主,主張弄清楚再抓人;一派以百鍊門門主為首,決定先把人抓了再說。

徐三廣純粹想解決事情,他也不以為自己能夠控制百鍊門門主的意思,因此便道:「好吧,既然門主另有他法,徐某也阻止不了,不過先給門主一個忠告,千萬別小看了天下樓與雲劍山莊的人。」

認為徐三廣壓根就瞧不起自己的百鍊門門主,冷冷瞪了徐三廣一眼后率眾浩浩蕩蕩離去。孫夢瑕只不過是個女人,何需懼哉?

至於天下樓的殺手,哈!通常愈是神秘高強的人,愈是不堪一擊。

「徐三廣,就讓他們這麼衝動好嗎?」有人深感不安。

徐三廣搖了頭。「有孫姑娘在,我相信她有分寸。」

「那我們該怎麼做?」

徐三廣低頭深思。

其實很早以前,他便想剷除天下樓了,可惜天下樓行事作風向來詭異難測,雖有殺人,但所殺之人皆是受人委託,因此有些市井小民還將他們當作是正道來崇拜。他們也不與江湖道上其他派門有來往,加上那些花錢買命的人也不曾現身說明,所以要探知天下樓的弱點難上加難。假使這次他能利用機會邀請如雲劍山莊等更多的正派人士加入圍剿,或許就能一舉成功了。

「趙谷主,請你隨我前往雲劍山莊;東玉堂堂主,就你跟蹤百鍊門門主,我怕萬一他要強行抓走孫姑娘就不好了。既然天下樓有意捲土重來,大夥兒千萬要小心!」

徐三廣一分配完工作,大家便各自拱手離去。

天下樓在江湖上留下的毒辣手段至今令人難忘,沒想到沉寂五年後又再度復出,是對這江湖還沒死心嗎?

他勢必會毀去天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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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鎖冷羅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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