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

前奏

無際的樹林一眼望不到邊,數以萬計的林木鱗次櫛比,一股古老的氣息盪人心脾。這便是聞名天外天的迷瘴林,它承載着悠久的歷史,處處透露出不為人知的神秘。

傳說迷瘴林內隱藏着關於整個天外天的秘密,為此不少人以身犯險,冒死進入迷瘴林內。如果將迷瘴林比作一隻巨犬,那些冒險的人無疑不是一個個人肉叉燒包,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三十年前,天元帝國皇家第一高手龍天嘯曾試圖揭開迷瘴林神秘的面紗,他帶領着十幾個貼身護衛進入了迷瘴林。可是,他們如往常的冒險者一般,有進無出,自此以後,再也無人敢進迷瘴林內。

清晨時分,明媚的陽光照耀迷瘴林,卻穿不透它那濃霧迷照般的神秘,只在迷瘴林外圍留下了參差斑斑的亮影。微風吹過,枝葉隨風而舞,大地上厚厚的一層落葉又平添了幾處點綴。

「唧唧……」,一陣鳥語從迷瘴林外圍傳來,只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少了一分花香。一大群堅信「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的鳥兒繞着樹林唧唧喳喳叫個不停,等著早起的蟲子給它們當點心,不時有飛鳥在樹梢上空滑過一道道弧跡,讓寧靜的清晨多了幾分生氣。

「打雷啦,下雨啦,要起床啦。」就在這時,一聲霹靂似的炸吼響徹整個迷瘴林外圍,同時也打破了樹林的寧靜。

猝不及防下,那群飛鳥可算遭了殃,幾隻鳥兒被嚇得忘了扇動翅膀,「撲通撲通」像下餃子般掉落下來;幾隻鳥兒嚇得驚慌失措,慌不擇路地直撞上了樹,一聲清脆的撞木聲傳來;還有幾隻叼著蟲子的鳥兒,嚇得掉了嘴中的蟲子。

吼聲是從迷瘴林外圍北邊傳來的,聲音近處是一根古怪的樹,周圍的樹木枝葉繁茂,唯獨它只剩一根光禿禿的樹桿了,樹的根部不知何故堆了半人多高的樹枝葉。

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背負着雙手佇立樹下,神情極為嚴肅地盯着那根樹桿,看了半晌,終於說話了:「嗯,還不錯!功力又進步不少,能把樹枝震下來了。哎!可惜毀了一根樹,罪過,罪過啊!阿彌陀佛,無量天尊,阿門,真主保佑……」

正在中年男子殷誠懺悔中,「哎……喲……喲……喲……」一陣痛苦的哀嚎從枝葉堆里傳來,緊接着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小孩手腳並用的從中爬了出來,小孩眉清目秀,一雙黑黝黝的眼睛清澈見底,不過此時卻顯得頗為狼狽,身上沾滿了樹枝葉。「啊呸,呸……」,小孩費力地吐出了口中的樹葉,叫道:「有沒有搞錯啊,義父,你又用狼嚎功把我從樹上震下來,你想讓我屁股開花啊?」

「臭小子,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還在睡懶覺!」中年男子回過身道。

「什麼時候了?」小孩茫然問道。

「什麼時候?太陽都照在商關河上了,今天你要去學院參加考核,遲到了小心我讓你好看!」中年男子看着小孩微微慍聲。

小孩抖了抖衣服,樹葉從身上刷刷落下,調皮道:「要那麼好看幹嗎?本來我就夠帥了,如果我再好看一點的話,那會讓許多人都自慚形穢的。再說我也沒睡懶覺哇,剛才我明明在樹上練習躺着打坐,結果你二話不說就把我從樹上給震下來了。」說完,小孩委屈地看向中年男子。

「你……」中年男子無言,伸手抓向小孩,小孩急忙往後一閃,躲過了中年男子,叫道:「別動手啊,君子動口不動手。」

中年男子聞言停住了身,對小孩道:「好,我不動手,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小孩一聽,笑嘻嘻地竄到中年男子身邊,道:「什麼事啊,義父?」

中年男子伸過手撫著小孩的頭,說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老子踹死你!」話音一落,身子一晃閃到小孩的後面,一腳向小孩的屁股踹去。

小孩始料未及,免費的體驗了飛一般的感覺,小孩一臉陶醉,身在半空,閉着眼輕輕地感嘆了一句:「我自在,我翱翔。」

眼見將要墜地,小孩身子在空中輕輕一扭,伸腳在身邊一根樹的樹枝上一勾,借力翻身躍上了另一根大樹上。等及站穩了身,小孩對着中年男子嚷道:「明明說了不打我的,君子動口不動手,你這個偽君子!」

「嘿嘿,我只說了不動手,可沒說不動腳。」中年男子嘿嘿笑道,小孩輕輕地哼了聲,翻了翻白眼,沒有理會中年男子的話。

中年男子又道:「下來吧小子,要遲到了,別被人當成猴子給砸下來。」小孩充耳不聞,站在樹枝上,背靠着樹榦看着中年男子,道:「你上來,我就下去。」

中年男子一聽,罵道:「嘿!臭小子,敢跟你義父老子我叫上板了,皮癢了是吧。」

說完,中年男子反手從腰間解下一條長鞭,長鞭拇指般粗,約一丈多長,通體黝黑,不知是何所制,中年男子拿在手裏竟柔軟無比。

中年男子右手握著長鞭柄手,左手在空中揮着長鞭尾梢,向著小孩所處地跑去,小孩被中年男子來勢洶湧的氣勢嚇了一跳,嘴中嘟噥道:「有這麼用鞭子的嗎,你以為是在套野馬?」

不及小孩多慮,中年男子左手一掄,長鞭已向小孩圈去,小孩雙腳一點,從樹上高高躍起,躲過了長鞭,凌空一翻,攀到周圍另一根樹上,沖中年男子喊道:「不是玩真的吧,我不玩了!」

長鞭去勢不止,擊在樹上,又彈了開去,中年男子借勢手一抖,長鞭像長了眼睛似的重新向小孩圍去,口道:「這可由不得你了,我今天非得教訓教訓你。」

不過嘴上那麼說,中年男子明顯沒用出多少分功力,不然小孩早給他鞭了個皮開肉綻,看得出來,他只是想試探小孩的功底。

小孩在樹上不住地騰挪,躲避漫天飛舞的長鞭,到底是年少力小,不一會兒,小孩累得氣喘吁吁,中年男子見狀,手中的長鞭也漸漸緩了下來。

終於,小孩瞅准了一個機會,突破了長鞭的合圍,竄到了中年男子的身邊,一把抱住中年男子叫道:「義父。」

中年男子也不是存心要教訓小孩,便收起了長鞭,摸著小孩的頭,微笑道:「怎麼了,不玩了?」

「玩不過你,誰讓你比我大那麼多。」小孩使勁地掙脫掉中年男子摸向自己腦袋的手,又氣道:「你怎麼總是摸我的頭啊,弄亂我的髮型了。」

中年男子忍俊不禁:「就你那幾根毛,還髮型?能保持頭型就不錯了。」

小孩氣鼓鼓地道:「那你為什麼總是摸我的頭,我的腦袋都被你給摸癟了。」。

「舒服,摸着你的頭,就像摸著一隻猴,感覺太舒服了。」感嘆完一句,中年男子伸手又去摸小孩的頭。

沒等中年男子的手伸過來,小孩使勁地在中年男子的腳上踩了一腳,道:「踩着你的腳,就像踩着一隻鳥,好大一隻鳥!」

「哈哈……」中年男子爽朗一笑:「好了,林龍,別鬧了,要去學院參加考核了。」

小孩聞言低下了頭,頓時不再言語,良久才抬起頭來,道:「義父,我……」

「好了,天下無不散筵席,我們也要分開了,不知下次到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中年男子也有幾分不舍,小孩默然。

又是一陣微風吹過,落葉沙沙作響,幾片殘葉飄然落下。

過了一會兒,中年男子又出聲道:「在學院裏要學會照顧自己,知道嗎?」

小孩點了點頭,猶豫着問道:「義父,畢業后,我就可以去找父親了嗎?」中年男子心裏微微一痛,但還是強笑道:「是啊,你在學院要好生努力,莫要讓你父母失望。」

小孩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堅決地道:「嗯。義父,我走了。」

「哦。」中年男子似乎心有所思,隨口應道。

目視小孩走出樹林向著龍安城方向而去,中年男子不知又想起了什麼,略微失神,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發現小孩已沒影了,中年男子嘆了口氣,也走出了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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戕壺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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