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男子三妻四妾是很尋常的事,趙全榮倒不覺得有什麼,雖說是娶平妻,但按理女兒是元配,所以名義上還是以女兒為尊,這就夠了,但是趙楠貞卻憤怒不已。

她不敢相信兩人才訂下親事不久,他竟然就要另娶一妻,且對象還是那卑賤的丫頭。

她氣得幾乎要咬崩一口銀牙,更不禁懷疑是那賤婢把救人的真相告訴了瀾表哥,然後挾恩要求瀾表哥娶她,要不然瀾表哥最多也只是收她為妾,哪裏能讓她成為平妻?

見女兒一臉憤懣,趙夫人嘆息一聲,安慰道:「娘知道你心有不甘,不過丈夫要娶妻納妾,咱們女人家是管不了的,橫豎你是元配,等以後進了門,她還是要尊你一聲姊姊,以後若她膽敢對你不敬,你再懲治她就是了。」她丈夫也收了一個側室和三個通房丫頭,她很明白女兒心頭的感受。

趙楠貞越想越不甘。「娘,定是那賤婢迷惑了瀾表哥,我要去和瀾表哥說。」

「他都決定了的事,你能說什麼呢?」

「至少不能讓他納她為平妻,只能收她為小妾。」

「都快成親了,你可別為了這事與清瀾鬧得不快。」怕她還沒進門便被認為善妒,趙夫人趕忙勸阻。

「女兒自有分寸,娘不用擔心。」她不會傻得去與瀾表哥大吵大鬧。

離開母親的院子后,她立刻前來客院。

進去時,看見封清瀾正好在為鳳喜上藥,他動作很輕柔,清俊的臉上含着笑,細細的為她抹勻臉上的葯胥。

那溫柔的神情是她不曾見過的,頓時胸口一股妒意幾乎要撐破胸膛。

他怎麼能用這樣的神情對待|個丫頭,這樣的神情應當是囑於她的才是。

她不禁想起那時他染了風寒、昏睡不醒時,嘴裏不停囈語着的也是那賤婢的名字,後來還不惜撐著病體,到珍瓏軒親自調人去尋她。

還有,為了她身上的傷,他還找來了上等的玉鐲子讓她戴在身上,好讓玉溫養她的身子。

思及這些,趙楠貞臉上閃過一抹濃烈的嫉妒。

上好葯,封清瀾收起藥盒時,發現她來了。「貞妹怎麼站在門口不進來?」

她很快斂去臉上的怒色,擠出了抹笑,跨過門坎走進去。「瀾表哥,今日天氣很好,我們去花圜走走,好嗎?」

「好。」

聽他答應,為了不讓鳳喜跟來,趙楠貞回頭朝幸兒吩咐,「我屋裏擺在桌上那套首飾要送給鳳喜,你帶鳳喜過去拿。」她指的是今早她挑出的那套有瑕疵的首飾。

「是。」幸兒機伶的福身應道。

鳳喜略微遲疑,目光不自覺飄向封清瀾,接收到他要她安心的淺笑,這才跟着幸兒離開。

見礙事的討厭鬼走了,趙楠貞笑道:「瀾表哥,我們走吧。」

兩人緩步來到花園,她故作平常地閑聊了幾句,才將話頭拉到正題上。

「瀾表哥,我聽娘說你要納鳳喜為平妻?」語氣輕輕柔柔的,似只是詢問罷了,沒有其它意思。

「嗯。」封清瀾輕應一聲。

「可娘說以鳳喜的出身,不適合給她平妻的身分,我想,若是瀾表哥非要納她,不如就收為小妾好了,以免有人非議。」她神情溫婉的說道,把問題推到娘親身上。

聞言,他不疾不徐的表示,「我不在意鳳喜的出身,她跟了我多年,我希望日後你們倆能不分大小,好好相處。」

聽他竟然將那賤婢與她相提並論,她惱得緊咬着牙,就怕一開口便會忍不住發怒,待稍微冷靜下來后,才勉強說道:「瀾表哥,她只是個下人,而我是趙府的小姐,你讓我們不分大小,這不合禮數。」

「我沒把她當成下人,希望你也不要這麼想。」他從不在乎什麼禮數,事實上,若不是看在她救了自己的分上,今日他要娶為正妻的人只會是鳳喜,而不是她。

「我沒有輕視她的意思。」趙楠貞努力忍住怒氣,接着試探的問,「瀾表哥這麼看重她,是不是她同你說了什麼?」

「你指的是什麼事?」封清瀾不解。

「就是……」那日客船沉沒的事,但話到嘴邊她又有所顧慮,不敢直接說出口。她忽然想到,若是鳳喜真說了什麼,那麼按理他該詢問她才對,可他到如今都未曾提起過,莫非……她並沒有說?

「是什麼?」見她突然打住話,他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想瀾表哥這麼看重她,也許是有什麼原因。」

封清瀾只是平淡地道:「我想你是個有雅量的女子,鳳喜是個不會去爭去搶的人,希望今後你能好好待她。」

他與鳳喜之間的情感不需要對外人道,那是十幾年下來一點一滴堆累起來的。十幾年的相伴,鳳喜早已滲進他的生命里。

「好。」趙楠貞勉強擠出一抹笑。

他錯了,她沒有容人的雅量,她此時此刻真恨不得鳳喜能立刻死去,只有這樣才能平息她滿腔的怒火。

在孚城待了兩日,議定好成親的吉日,這日一早,封清瀾準備要起程返回荔城,鳳喜正在屋裏收拾物品。

這時,趙楠貞走了進來。「瀾表哥,你們要回去了嗎?」她看到馬車巳在外頭候着了。

封清瀾頷首。「待會去向舅父、舅母辭行后便要走了。」

趙楠貞望向他,猶豫了下才啟口,「我有件事想請瀾表哥幫忙,不知方不方便?」

「什麼事?」

「是這樣的,今早我突然想到,再過幾日便是我娘的生辰,我想買一副首飾送給她當賀禮,不知能不能請瀾表哥陪我去挑選?很快的,不會耽擱太久。」

聽見是要送給表舅母的生辰禮物,封清瀾毫不猶豫的答應,「好,我陪你去珍瓏軒挑選。」

因為去去就回,他便沒讓鳳喜跟着去。

待兩人離開后不久,有個小丫鬟來向鳳喜說道:「鳳喜姑娘,表少爺方才派人回來吩咐,說讓你過去一趟。」

「是珍瓏軒嗎?」

「不是,表少爺和小姐正在一處布莊挑綢緞,要給鳳喜姑娘也做一套嫁衣,想要鳳喜姑娘親自去瞧瞧喜歡哪種面料。」

聞言,鳳喜心頭不由一喜,問道:「是哪處布莊?」

「你往金元大街走去,會看見間打鐵鋪,往那裏拐進去就是桃花衚衕,你再走一段路,就會看見一間紫紗布莊,就是那裏了。」丫鬟為她指路。

「我知道了,多謝。」

鳳喜依著丫鬟的指示到了目的地,有個掌柜模樣的男子熱絡的迎了上來。「是鳳喜姑娘吧,封少爺就在裏頭等著呢,這兒請。」他引着她朝裏面走去。

她點點頭,跟着他走進去。

剛跨進門坎,突然迎面吹來一陣白煙,她警覺的往後退,就在這時,她的後腦勺冷不防遭人重擊,傳來劇痛。

她回頭朝偷襲之人揮去一掌,身子陡然微晃了下,不知是因頭部受了重擊抑或是方才吸了迷煙所致。

屋裏不知何時多出了數人,那些人手持利刃,全兇狠的往她身上招呼,欲置她於死地。

她肩上和背上各中了一刀,敵眾我寡,加上她神智越來越模糊,心知不能與他們繼續纏鬥下去,她在奪下一人手上的刀之後,橫刀朝其中一人揮去,便提氣往外沖。

那些人也急忙追出去,她使出全身力氣奔逃,但腦子越來越昏沉,幾乎要辨不清前方的路了,只能全憑着感覺逃跑。

她隱約聽見身後傳來叫嚷聲——

「別讓她逃了,快追。」

不可以讓那些人抓住——這是她腦海中此刻唯一的念頭。

她慌不擇路地在衚衕里亂竄,只要有路便走。

她沒意識到錯綜複雜的衚衕巷弄幫了她一個大忙,讓她終於可以甩開那群人,她一個勁地往前奔逃,直到再也支撐不住,突地兩眼一黑、身子一軟,倒卧在地。

她受傷的後腦勺蔓開一片血跡,肩上的傷也染紅了整件衣裳。

不久,有頂轎子經過,轎夫望見躺在地上的人,驚訝的停下。朝轎子裏的人稟道:「稟夫人,前頭有個姑娘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翠娥,你去瞧瞧是怎麼回事。」夫人吩咐隨行的丫鬟。

「是。」翠娥上前察看,看清對方的面容,吃驚的輕呼一聲,接着蹲下來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折回去稟告,「夫人,那姑娘還有氣,只是流了不少血,看來受傷不輕,不過她的模樣竟很是神似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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捨命終得暖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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