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一世一雙人

第148章 一世一雙人

他的聲音好像雷霆般在她耳邊炸開。

馮憐容只覺自己要死了,呼吸都透不過來,好像有一雙手扼住了她的喉嚨,要把她的命取走一般。

「皇,皇上……」

她拼盡全力的張開嘴唇,吐出幾個字。

趙佑棠的手猛地頓住了。

「容容?」他抱起她,伸手拍拍她臉頰,「剛才,是不是你?」

他的身體其實也到了崩潰的邊緣,有時候會出現幻覺,所以馮憐容突然出聲,他雖是驚喜,卻也不太相信。

馮憐容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一張削瘦的臉,眼窩深陷,面色青白,可是五官仍是那樣俊美,絲毫挑不出瑕疵。

她以為仍在夢中,暗道,怎麼他變成這樣了?這又是哪一年的事情?

看她一雙妙目盯着自己,一臉茫然,趙佑棠氣不打一處來,罵道:「馮憐容,你是不是傻了?連朕都認不出來?你活該躺這麼幾天,竟然敢私自出去,怎麼沒把你摔死!」

他說出的話如此惡毒。

那是氣成什麼樣了?

馮憐容看他眼裏怒火旺盛,才記起此前的事情,她為雙生女一事生氣,去雲中亭散心,結果遇到大雨,馬兒受驚,她從車廂里摔下來。

後來發生什麼,她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難道如他所說,她昏迷了幾日?

「皇上。」她忙伸手抱住他,「妾身叫皇上擔心了,是妾身的錯,皇上是不是沒睡好,沒好好吃飯……」她說着就哭起來,終於明白他為何憔悴如斯。

她身在夢中不覺痛苦,他卻度日如年,難怪他那麼生氣。

若是換做他,她定然也要活不下去的。

看她梨花帶雨,把臉埋在他懷裏哭個不止,趙佑棠目光又柔和下來,只這幾天的怨氣還是發泄不出,仍是恨得想揍馮憐容一頓。

這會兒嚴正領着金太醫來了,隨後跟着的還有三個孩子。

「娘您總算醒了。」趙徽妍頭一個就撲上去,抱着馮憐容的胳膊嚎啕大哭,「女兒還當娘醒不過來,每晚都做噩夢,娘,你這回可不能再暈了!」

往日裏不覺得,天天與馮憐容在一處,有時還嫌她管得多,可現在才知,有些事是沒有徵兆的,說發生就發生了。

她不知道多怕失去母親,父親又沉浸在痛苦中,要不是還有哥哥,叔嬸等人安慰,不知道怎麼熬過去。

馮憐容也哭,抱着她道:「是娘不對,以後再不這樣了。」

趙承衍與趙承謨也紅了眼睛,立在床前,看着馮憐容的目光滿是欣慰,以及后怕,總算這一劫是過去了。

趙承衍道:「孩兒與三弟去廟裏求了簽,便是說上籤呢,果然娘就醒了。」

「來,都給娘抱抱。」馮憐容招手。

三人一窩蜂的鑽在她懷裏。

不過個個都大了,她的胸膛沒那麼寬廣,趙承謨靠一靠便讓出來,只讓趙徽妍整個人賴在馮憐容懷裏不走。

金太醫要把脈,她也坐着不動。

只馮憐容醒了,自然便不會有事,金太醫開了些養身體的方子便告辭了。

趙佑棠這期間卻是沒發話,臉陰沉的立在那裏。

三個孩子也感覺到了,見馮憐容沒事兒,心知父親母親定然有話說,與馮憐容講幾句,就乖巧的走了。

鍾嬤嬤與寶蘭珠蘭在遠處看着,各自抹了抹眼睛,也不敢靠近過來。

屋裏便又只剩他們二人。

馮憐容柔聲道:「皇上餓不餓,要不要吃些東西?」

趙佑棠冷聲道:「該要吃的不是你?」

「妾身不急。」馮憐容道,「妾身躺着不動能有多勞累,倒是皇上,」她支起身子,想要下床,趙佑棠站得有些遠,她碰不到他。

可到底幾日沒動,渾身軟綿綿的,她十分費勁,只得抬頭可憐巴巴的看着他。

趙佑棠板着臉過來,一推她:「亂動什麼,還不知道歇著!」

馮憐容輕呼一聲,露出痛苦之色。

趙佑棠又被嚇到了:「怎麼,頭又疼了?」

「皇上這麼推妾身。」她微微皺眉。

「朕……」趙佑棠現在內心非常複雜,怨恨她為個不必要的人差點丟了命,又欣喜她能醒過來,故而對馮憐容是又愛又恨,恨得牙痒痒的,又想抱她在懷裏好好疼愛一番,又想抓着她狠狠抽兩下屁股。

故而他說不出的心煩。

馮憐容兩隻手卻環抱上來,誠心誠意道:「皇上,妾身錯了,妾身知錯,以後再不會做這些傻事!」

趙佑棠垂眸看她,挑眉道:「你知道哪裏錯?」

「知道。」馮憐容伸手摸摸他的臉,好似囈語般的道,「皇上,妾身雖然昏迷不醒,可是妾身見着皇上了呢。」

「見朕?」

「是啊,在夢裏,可說是夢,又不像是。」馮憐容道,「總是很長的夢,好像妾身一輩子都在裏面了,只是並不歡快。」

「哦?」趙佑棠想到她的眼淚,詢問道,「夢裏朕欺負你不成?」

「可不是!」說到前世,馮憐容那是一腔的苦,「皇上有好幾個寵妃,妾身在宮裏,不過是良媛罷了,便是到死也是呢。」

「不可能!什麼亂七八糟的夢,朕怎會如此待你?你……」他頓一頓,氣憤的說道,「整天腦子裏都不知道想什麼,就說這事兒,你為個雙生女生氣,至於嗎?朕在你眼裏,就是這等好色之人?」

他一下子問了出來。

若是往常,她怕是不敢置評,可現在,她並不想隱瞞,就是因為她從不敢說,所以才有了這次誤會。

馮憐容正經道:「妾身是這麼想的,故而才會生氣,怕皇上喜歡她們,雖說她們身份低微,可畢竟也是女子,莫說別的,便妾身是女子,也由不得被吸引,所以妾身害怕。」

她第一次說了大實話。

趙佑棠盯着她瞧了瞧,忽地笑道:「怎麼,不鬧彆扭了?你這性子,真當朕不知?」

馮憐容道:「皇上知?」

「怎會不知。」不過是個小醋罈子,只埋在心裏的醋從不敢潑出來罷了。

趙佑棠嘴角帶着笑意問:「除了這個,沒別的了?」

馮憐容一怔。

自然是有的,在夢裏,她已然明白自己的心,她這兩世,不求別的,只求他的喜歡,只如今,這心似乎也越來越大,她已容不下他還有旁的女人。

若真到那一天,她不知道自己會如何難過。

可是,這話真能說嗎?

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她可以向皇上所求的事情嗎?

她心頭沉甸甸的,這是她心底最深的願望,從來不曾也不敢去想,哪怕是當了皇后,她怕趙佑棠會為此不喜她,會為此破壞了他們二人的關係。

她只能縮著腦袋,不叫自己有這樣的盼望。

只是,人生還長著呢,他們還有好些日子要度過,或許有一日,他又會添了許許多多的妃嬪,或許那日,她早已人老珠黃。

或許……

或許,她已經不在乎了罷?

便是想着這些,她覺得自己可以忍耐,誰想到一個雙生女就叫她忍耐不了。

她不知是錯是對。

她的眼睛慢慢濕潤了,兩隻手握在一起,好像在握著自己的心臟。

趙佑棠看着她,見她這等痛苦的掙扎,伸手扶住她腦袋往懷裏一按:「說你傻,便是真的傻,你我夫妻多年,又有什麼不好說的?你不過想朕只喜歡你一個罷了。」

馮憐容腦袋裏轟隆一聲,他怎麼知道的如此清楚?

她的臉頰燒起來,可聽他語氣如此寵溺,不像是追究的意思,她大著膽子微微把腦袋抬起來問:「皇上,不怪妾身?」

怪什麼啊,一早就知道的事,再說哪個女人沒點兒醋心呢,不過得看男人願不願意罷了。

趙佑棠嘆口氣:「瞧你笨頭笨腦的,當真是叫人心煩,你說說,你會什麼,琴棋書畫沒有精通的,哪裏像個大家閨秀?也就朕受得了你。」

突然就嫌棄起她來了,他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

馮憐容扁著嘴道:「還說不怪……」

他挑眉。

「妾身本來就笨,皇上又不是不知,說什麼受得了。」她眼睛忽然睜大了,眸中煥發出逼人的光彩,抱住趙佑棠的胳膊道,「皇上,你答應妾身了啊?」

「答應什麼?不過受得了你而已。」

「不是啊,剛才不是說只喜歡妾身一個的。」

「那是你自己希望的好不好?」

「不是啊,明明皇上知道妾身的意思,皇上說受得了的。」馮憐容看他溫和下來,立時就得寸進尺。

直到鍾嬤嬤端了清淡的米粥來,還在時不時的問一句。

可趙佑棠卻不理她了,聽而不聞。

兩個人一起吃了頓飯。

馮憐容雖然沒得到確切的答案,可經此一事,她已然明白他的心意,只恨自己笨拙,不相信他,這些年真是白白得了他的寵愛。

以後還得再給他多生幾個孩子。

眼瞅着她要吃第二碗粥,趙佑棠猛地搶過來,斥責道:「你瘋了,幾日沒怎麼進食,胃怎麼受得了?明兒再吃!」

差點把碗摔了。

脾氣真是越來越大啊,馮憐容盯着他的俊顏,暗想,哼,也只有她才受得了他呢,兩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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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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