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五十三章

夜,寬敞的客廳亮起明亮的燈光,莫邪捧著一本薄薄的趣味雜書看的津津有味,一邊可憐的蘇答璣正在悲憤交加的臨摹抄寫。好不容易從萬惡的高壓政策下脫離，沒想到好日子還沒過多久，又陷入這種水深火熱的日子。深感悲催的小蘇各種苦逼各種悲憤。

一遍一遍的臨摹,一遍一遍的抄寫,手抽筋了，眼睛花了,頭昏腦脹了，精神恍惚了……嗚嗚嗚……蘇答璣發現自己抄了許多遍應該銘記在心印象深刻的奇異符號陌生極了，它們認識她，她卻不認識它們。

似乎感覺到某隻的怨念，不經意抬頭瞥一眼滿臉苦逼的蘇答璣,莫邪語氣相當漫不經心：「這是沒辦法的事，循循善誘由淺入深的教學我沒有一點經驗，那種模式太陌生，花費大量的時間經歷教導別人不是我擅長的領域。既然是朝符文術式的方向發展，而且還要在傳統模式上做改良，你至少要記住大量的言靈符文。」

「嗚嗚……我知道，看珀瑚和你的相處模式我就明白，不能指望……填鴨式速成對教的一方來說相當省事。」蘇答璣掛着兩條寬寬的海帶淚，莫邪一個指令，珀瑚盡心執行，過程如何不重要莫邪只要結果，她怎能指望呢？

「你也不需要這麼失意，我雖然沒有經驗，但他的話不一樣，我看他似乎挺閑的，抽點時間指導一下肯定沒問題。」莫邪低頭將視線轉移回趣味雜書上，沒有指明那個「他」是誰，蘇答璣卻陡然生出不好的預感，頭皮發麻，這是小動物的直覺啊！

「那個『他』我能問一下是誰嗎？」小蘇問的顫顫巍巍，生怕從莫邪口中聽見驚人之語嚇得她魂飛魄散。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好。」輕飄飄的一句宛若晴天霹靂，電的小蘇外焦里嫩，莫邪好笑的看着某隻露出被石化的驚悚神情，彷彿聽見外星人來訪地球一樣飄忽。唇邊優雅的弧度怎麼看怎麼惡質，故意刺激某個可憐孩子。「我想，好一定有相當豐富的教導經驗，曾經的大陰陽師帶過不少弟子，現在那些矮個裏拔將軍找來的屬下實力不濟，也需要他指點才不至於拖後腿嚴重，成為純粹的擺設就只能充充場面，好歹能發揮一點作用。」

這意思……是要她拜好為師嗎？蘇答璣僵硬，幾乎能聽見脖頸轉動的「咯咯」聲，好像沒了潤滑劑的老舊機器一樣。傻傻的注視莫邪，懵的一塌糊塗，一片空白的臉看起來特別蠢。

莫邪回視蘇答璣，她那傻缺的面部表情相當有娛樂性，透著幾分滑稽的喜感。對蘇答璣投過來的尋求肯定的眼神不給出正面回答，笑而不語，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忽悠人，曖昧不明的態度留給對方無限想像空間。

彷彿在莫邪的神情中找到答案，蘇答璣崩潰，拜好為師她能活到十年後嗎？好若是被打敗了，他的黨羽都會成為重點打擊的目標，她這個弟子絕對逃不過，通靈王大賽結束就是她被追殺的苦逼生活的開始！想到這裏，蘇答璣陡然感到脖子一涼，顫顫巍巍的偷看一眼莫邪，不過那是《通靈王》動畫的結局，身處之地就是現實，有了莫邪這個最大的變數，好會死的可能性早就跟天邊孤高不受束縛的浮雲會自己停下腳步變得和藹可親八面玲瓏一樣低！雖然不會跳入火坑，可是可是……拜好為師果然還是好驚悚！！尼瑪，不比貞子突然從電視里爬出差多少！

是幻聽吧，是她會錯意了吧？是吧是吧！？

飽受驚嚇的小蘇捧著可憐的小心肝自我催眠，找到目標轉移注意力的奮筆疾書。心裏深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悲哀，她果然是小人物的心裏受不起刺激啊刺激！

低頭，正要翻頁的手指微不可察的一頓，然後若無其事的翻開書頁，認真專註的繼續看。

「殿下，有客人來訪。「珀瑚輕柔的聲音從後面飄過來，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音量，蘇答璣毫無所察依舊在那裏奮筆疾書埋頭苦抄。

「嗯。」莫邪輕輕點頭，手指無意識摩挲幾下光潔的書面，思考四楓院夜一來訪的用意，空座距離並盛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特意過來總不可能是串門子這麼簡單，答璣跟那邊的交情沒那麼好，混個臉熟罷了，或者，浦原喜助曾經的半個研究目標。

莫邪只「嗯」了一聲表示知道，珀瑚卻像得到指示一般悄無聲息的退下。

對方到底抱着怎樣的心思莫邪其實並不在意，沒興趣插手尸魂界和虛圈那些爛事，以不變應萬變，對方夠識趣聰明就知道該怎麼做。唯有弱者才會身不由己的被捲入不想涉足的泥潭，踏在這片土地上免不了和本土勢力有所交集，該怎麼把握分寸她心裏有數。

心裏飛快閃過的思緒其實只用了短短几秒，一直全身黑色的貓從開啟的窗戶進入屋裏，優雅的落到地上，敏捷輕盈的動作透出某種韻律。

「喲，小答璣！」粗啞成熟的男聲歡快的和蘇答璣打招呼，黑貓眼裏笑盈盈的落到她正在臨摹抄寫的白紙上，軟軟的小肉墊印下幾朵淡淡的小梅花。

「夜一小姐？」看見這個不速之客，蘇答璣非常驚訝。「你怎麼會跑來並盛？」想找回心理平衡似得眼睛陡然眯成一個惡劣的弧度，壞心眼的詛咒某不良店長，「該不會是浦原喜助的破店破產了，你跑這裏蹭飯吧？」

她早就懷疑那家雜貨店到底是靠什麼維生的了，幾天也不見有幾個客人上門，店裏竟然還保留着幾年前的巧克力餅乾什麼的，沒倒閉真是個奇迹。或許雜貨店只是掩人耳目的，他其實是靠向死神那邊販賣什麼東東維持生計，可一個被流放的傢伙跟死神頻繁接觸沒關係嗎？還有還有，開雜貨店沒什麼，問題是周圍都是高樓大廈，就他那家雜貨店破破爛爛的蹲在中間，多不和諧，多破壞風景，每次看見都感覺視覺落差好大！

「雖然是破了一點，但離倒閉破產還遠著。」夜一甩甩尾巴，饒有興趣的低頭盯着腳下白紙上一個個奇異扭曲的符號，「你在寫些什麼？似乎不是人類學校的功課。」隨意掠過旁邊為數不少的一疊紙張，上面第一張抄得密密麻麻。

說到這個蘇答璣就想淚流，眼淚婆娑的望着四楓院夜一，那叫一個哀怨，那叫一個可憐，然後一把抱住貓狀夜一蹭啊蹭，抒發自己的鬱悶苦逼之情。「嗚嗚嗚……夜一……」

「喵——」冷不丁被抱緊的夜一覺得自己快窒息了，發出凄厲的貓叫，全身貓毛炸開。「快放手！」

「我好可憐啊！」說真的，守護者之戰還沒結束的這幾天她都不敢隨便出門了，生怕那天渾身危險氣息一副想拿刀子戳死她的貝爾會突然出現堵人，她可打不過那個傢伙。話說最悲催的那個人是她才對吧，先是被貝爾+1o調戲，然後莫名其妙就得罪了現在十六歲的巴利安嵐守，她招誰惹誰了？(tot)/

珀瑚端上茶和茶點招待夜一，鬼哭狼嚎的蘇答璣被忍無可忍的夜一在臉上留下了「夜一到此一游」的標記，一道淺淺的貓爪印。

「這次過來是有正事要說。」梳理整齊被蘇答璣弄亂的皮毛，夜一輕咳一聲，正色說道。

「跟那天的破面有關？來者不善的氣息連掩蓋都懶得做，囂張殘虐到骨子裏，這樣的類型不是第一次看見卻還是令我稍微驚訝了一下，尤其是看見他們身上的虛洞。」莫邪低頭，視線放在書頁上，注意力稍微抽出一點分給夜一，語氣優雅柔和透出某種舒服的韻律，寧靜的好似月光下的水面。

「你對他們有什麼看法？」夜一的尾巴不經意一甩，狀似隨意問道，優雅萌人，貓咪特有的嫵媚可愛盡顯無遺，只可惜粗啞的男聲破壞了那份纖柔萌動，好似一首優美的樂曲突然彈奏出一個不和諧的錯音，大煞風景。

「沒有看法。我沒有興趣摻合原居民勢力無聊的爭鬥，破面還是死神怎樣都無所謂，只要不犯到我手裏。」放下手中的書本，莫邪端起面前的伯爵奶茶輕呷一口，醇厚的味道縈繞舌尖，珀瑚適時進行按摩，不輕不重的力道恰到好處，鬆弛肩膀有些僵硬緊繃的肌肉。

莫邪眼瞼半闔，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落下淡淡的陰影，目光專註的注視茶杯里的奶茶，彷彿在認真研究它的色澤。蘇答璣感覺到莫邪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變了，跟夜一交談的瞬間，彷彿戴上了一張看不見的面具，情緒心思宛若霧裏看花模模糊糊捉摸不清，從未見她柔弱單薄的身體佝僂起過脊背始終挺直。似有若無的壓迫令蘇答璣感到些許緊張，氣氛相當鄭重。

頂着貓皮的夜一根本看不出表情，讓一隻貓做出複雜的表情太為難它的面部神經和肌肉，只能從圓圓的眼睛中找到一些外泄的情緒，一身黑色的皮毛掩蓋住了許多細微的細節。

「井上織姬被藍染派來的人帶走了，你或許已經沒什麼印象，那天她也在，橙色長發的那個女生。那天發生的事很可能已經報告給藍染知道，你的存在比井上織姬還要惹眼許多，或者說，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以藍染的野心不可能會放任不管，置之不理，會在近期做些什麼也說不定，你要小心。」夜一鄭重其事的告誡莫邪，圓圓的貓眼不動聲色的觀察對方的反應，很可惜什麼都沒有。

「夜一小姐有心了。」莫邪優雅的頷首表示對她特意提醒的感謝，「我會注意的。你那邊的人被綁架走了一定有許多人擔心卻還勞煩你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真是過意不去。」這句話沒意義，純屬客套的打太極，對夜一所說的提防藍染不置可否。

「怎麼說小答璣也算是我們這邊的人嘛，必要的提醒總是要的。」夜一一甩尾巴，粗啞的男聲實在表現不出那種豪爽英氣的感覺，只讓人感覺彆扭，粗聲粗氣的怪異。

「我們這邊的人」……嗎？莫邪唇邊勾勒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優雅弧度，不需要什麼技巧的語言藝術，這是在通過答璣將她綁上他們那邊的戰車，就算不幫忙也不能站到對方那邊去。本身，今天這場意料之外的拜訪就是一次來自尸魂界的試探。暗示引誘她對藍染的態度卻絕口不提尸魂界對她這個意料之外出現的強大變數有何看法。

黑眸瞥一眼一臉懵懂的蘇答璣，收回視線，莫邪輕抿一口奶茶，就算對她有不好的看法也會等到解決掉和藍染的矛盾衝突后，強大的外來者比叛逆的內部人員弄出的造反更加令安逸太久而腐朽掉的政權恐慌，因為不知道這是否意味着背後會有一場來自外界的入侵。

一次試探，兩次試探……妥協退讓令對方得寸進尺，強勢則促使對方危機感更加嚴重，異類總是容易受到懷疑，有威脅的異類更甚，猜忌不斷。不用親眼見到就能想像的場景，掌政者的思維沒有人比她更了解。

現在尸魂界沒有空閑再給自己製造一個敵人，否則情形只怕就不同了。

四楓院夜一，即使不在尸魂界依舊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現在的「不交惡」側面代表了敏感時刻尸魂界的一種態度。

如果她表現出更加強大的力量，也許會直接被列為高危人物也說不定，猶如卡在喉嚨的一根刺。她是異界來的異類，並非無足輕重的阿貓阿狗可以置之不理，而是不可忽視的強者，即使什麼都不做，她的存在就是一種間接的威脅，側卧之榻豈容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