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看着一副倒霉相的澤田綱吉，蘇答璣還沒高興多久，一個大嗓門傳入她的耳中，中氣十足的男聲叫她立即變了臉色。驚懼的目光轉過去，很有痕迹的偷瞄珀瑚的眼色，平時一副沒脾氣的人發起火來真是可怕，絕對的一鳴驚人。然而她很快意識到自己臉色看錯人了，小心翼翼的偷偷察看莫邪。

神色平常沒有任何惱怒不悅，正悠閑的用叉子叉了一小塊蛋糕往嘴裏送。

蘇答璣不禁松一口，莫邪沒有表示的話，珀瑚多半不會擅自行動，她真的很怕來一場現實版的群魔亂舞，看澤田綱吉一個星期以來的滿臉菜色就知道他被嚇得多嗆。就算不高興了也不要現場爆發啊，可以夜深人靜的時候去敲那人悶棍……

男孩從天上掉下來砸到澤田綱吉身上代表了一場混亂的開始，緊接着傳來的大嗓門肯定了莫邪的判斷。一個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的睥睨男孩，目光犀利兇惡，氣勢凜然，左手腕處牢牢的綁着一把劍。

盛氣凜然的氣勢透出他的不平凡，銳利的好似一把出鞘的劍，犀利凜冽，張揚的對着男孩身邊他認為不相干的人大喝：「退下！！」

一道劍氣迅速飛過來，將一張圓桌劈成兩半，掀翻了好幾把椅子，漫天塵土飛揚。

塵土絲毫沒有近身，全部被擋在了一個圓外面，莫邪悠閑的輕呷一口紅茶，平靜的對現場的混亂視若無睹。人們發出驚恐的叫聲，紛紛逃離，站在高處的男人發出一道又一道的劍氣摧殘蹂躪地面，塵土飛揚的很高，很快附近的人就全都跑遠了。

「真是有趣的餘興節目，生活果然不缺乏驚喜，比刻意演繹的戲劇有趣多了。」切一塊蛋糕送入嘴中，莫邪一臉風輕雲淡，對周圍的緊張混亂沒有一點代入感。

「什麼啊，出個門就遇見這樣的事……那個人…」指環戰就要開始了嗎？蘇答璣不敢說出來，萬一被有心人聽見就不好了，上次因為大人藍波的關係讓里包恩對她關注起來，她可不想在引起注意了。

「是彭格列暗殺部隊巴利安的人，特意追着一個男孩從意大利跑到**，不像是在執行暗殺任務……」身為彭格列的重要成員，資料上附有斯誇羅的照片，所以才莫邪一眼認出來。作為巴利安的重要成員，斯誇羅追擊任何人都不會奇怪，暗殺部隊也是會接暗殺以外的任務，但被他追擊的男孩額頭搖曳著一撮藍色的死氣之炎，這就奇怪了。死氣之炎似乎是彭格列特有的力量，能夠掌握這種能量身份一定不會低，男孩的年齡較小，資料里沒有這個男孩的照片，是位居權力中心高層的兒子或者是親傳弟子什麼吧。

塵土漸漸退去，銀色長發的男人從高處跳下來，揮劍，一道爆炸攔截住兩人，男孩拉住澤田綱吉企圖逃走。

「這麼盛氣凜然張揚兇惡，嗓門大的叫人耳膜痛，看起來像是誰敢阻擋就砍死誰的凶神惡煞模樣，卻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衝動無腦。」目光投到斯誇羅身上的目光意味深長，莫邪唇角輕輕翹起，勾出愉快的弧度。聽起來煞是唬人的頭銜，這個男人卻沒有旁人以為的那麼兇惡暴戾，為了完成任務不介意無差別攻擊，把普通人卷進來也無所謂。

「誒？」明明就是一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兇惡模樣，難道剛才一道連一道的劍氣其實都是氣流局部異常不成？塵土太大的看不清他什麼表情，但聽那興奮的聲音，對方絕對是故意這麼做的！親眼看見一名正牌的黑手黨暗殺部隊成員，蘇答璣膽顫心驚，腦海中浮現大人藍波對她的熟稔勁，難道這暗示著以後她會跟黑手黨糾纏不清？

「這麼明顯也看不出來，你的眼睛被奶油糊住，大腦被牛奶泡的發脹了嗎？雖然剛才他一直在發出劍氣擾亂這裏，桌子椅子除了我們用的以外都被破壞掉了，但並沒有真的出現人員傷亡，地上沒有任何血跡，聽見的都是大家被嚇跑的驚叫聲而不是受傷的慘叫，留在這裏的只有跟彭格列有關的幾位跟我們而已。你仔細看看劍氣破壞的地方，全部集中在一個地方。剛才那麼做的目的是製造浩大的聲勢嚇走無關的普通人而已，免得他們妨礙他，另一方面也避免了捲入無關的人。戰鬥，現在才真正開始。」

蘇答璣回憶一番，發現好像的確是這麼回事，第一道劍氣是對準人隨意揮的，後面的大概都是朝着印象中的方向隨意揮的，聲勢很浩大卻沒有製造出實際的傷亡。斯誇羅的實力如何看他在巴利安中的地位就知道，不可能這麼沒效率，只能是有意為之。不論出發點是避免普通人妨礙任務還是其他什麼，都比什麼不做直接開始戰鬥將周圍人卷進去要有原則。

獄寺凖人扔出的炸藥落到地上爆炸，斯誇羅飛身一躍，在玻璃牆壁上一個借力，穩穩站到地上。山本武姿勢像扛棒球棒一樣扛着一把刀，雖然沒能奏效，獄寺凖人的炸藥還是起到一點作用，把斯誇羅的注意力轉移過來。

「你們也有所關聯嗎？雖然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我告訴你們一件確鑿的事，敢和我做對就得死！！」斯誇羅眼神兇惡，氣勢逼人。

「這句話原句奉回！」獄寺凖人不甘示弱。

「那是劍吧？那就由我先上吧！「山本武道。

氣氛劍拔弩張，緊張的不得了，雙方實力上的差距非常明顯，不是嘴巴上逞強能彌補的，獄寺凖人跟山本武很快就被打倒了。額頭燃燒着藍色死氣之炎的男孩巴吉爾趕緊救駕，用三角尺一樣的迴旋鏢擋下斯誇羅揮向澤田綱吉的劍。

看着氣氛這麼緊張，本來就不自在的蘇答璣更加不自在了，莫邪還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不緊不慢的享受美味的蛋糕，對發生在身邊的戰鬥視若無睹。

「我說……我們這樣不好吧……」蘇答璣弱弱的提醒。

「哪裏不好？他打他的架，我們吃我們的蛋糕，井水不犯河水。」莫邪低頭看着杯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臉，「就是嗓門有點大，好久沒有碰上這麼有活力的人了，真有中氣。」

中了里包恩一計死氣彈的澤田綱吉爆衫，身上只剩下一條四角褲，額頭盯着一團橙色的死氣之炎，以不輸斯誇羅的兇惡眼神，徒手抓住了他的左手腕。

「復活，長毛的，我會抱着拚死的信念打倒你！！」

「咳……」莫邪被奶茶小小的嗆了一下，只穿着一條四角褲跟人對峙，澤田綱吉現在這幅模樣實在不雅。還好嗆的不嚴重，只是稍微吃一驚，莫邪眼神古怪的打量爆衫的澤田綱吉，半晌，「這就是死氣狀態？果然語言描述比不上親眼所見，還好他只是個十幾歲的男生，如果是成年人受到這樣的對待，吃一計死氣彈就爆以此衫，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廣眾的，絕對會留下嚴重的陰影。」

死氣狀態下的澤田綱吉也奈何不了斯誇羅，被一次一次打飛撞到牆壁上，直到五分鐘到期。兇惡的眼神變回兔子一樣膽小懦怯，驚恐的看着斯誇羅，左右掠一眼混亂狼藉的現場，非常沒用的打算逃跑。斯誇羅毫不留情的一件揮去，帶着火藥，巴吉爾救下澤田綱吉躲到兩張倒下的圓桌後面。

這種寬敞的地方，根本就沒什麼東西好掩護，那兩張倒下的圓桌只能掩耳盜鈴罷了，自以為能擋住斯誇羅的耳目。

普通人都已經被嚇跑，留下的人看上去似乎都跟自己追擊的人有關，斯誇羅將目光轉向從始自終安然鎮坐的兩人以及珀瑚身上，比起山本武跟獄寺凖人還有澤田綱吉，她們還要引人注目，畢竟前者還是充滿緊張的戰鬥氣氛，後者卻完全不為所動。

「你們是什麼人，也是他們的同夥嗎？聰明的話最好不要插手，剛才的話我再說一遍，膽敢和我做對就得死！！」儘管怪異了一點，但從始自終都沒有表現出要參與的意思，斯誇羅的態度稍微好一點，大著嗓門盛氣凜然的警告一番，而不是直接揮劍。如果還是選擇參與其中，他的劍絕對不會留情。

「你的劍最好不要指着我，不論本意是警告還是威脅，武器指着我的話就全部視同挑釁。即使我不在意，也會有別人在意，不會放任。你要做什麼和我無關，我不過是在這裏休息而已，慵懶的午後，閑暇的假日，最適合出門走走。」對方稍微表現出一點善意，莫邪也就稍微提點一下。

「嗯？」對方這份淡定的閑適讓斯誇羅狐疑不已。剛才明明掀起了漫天塵土，但三人身上卻乾淨的纖塵不染，不經意的小細節往往最能透露信息。各自的神情態度也展現出信息，說話的那個女孩明顯是頭領，斯誇羅兇惡的眼微微一眯，「雖然不清楚身份，但你絕對不是普通人！」

「這個世界卧虎藏龍。」莫邪輕描淡寫。

狐疑打量的幾眼，斯誇羅皺眉，既然和任務無關就無需注意，不想徒生事端，暫時將三人拋到後面。雖然在跟她們說話，但精力還是有一部分在注意巴吉爾同澤田綱吉的動靜，偷聽到想知道的事情，一劍劈碎那兩張橫倒的圓桌。

見斯誇羅的注意，屏住呼吸的蘇答璣悄悄吐口氣，雖然她不是沒有見過兇惡的人，旅團的肯定不會比斯誇羅差，但氣勢問題啊，斯誇羅氣勢逼人的讓人喘不過氣，就像一把隨時隨刻都鋒芒畢露的劍，也像一條兇惡的鯊魚，就算什麼都不做，光看着就覺得毛骨悚然心裏直打鼓。

澤田綱吉兩手抓着外觀精緻的盒子，一臉無措，巴吉爾焦急的告訴他絕對不能交給斯誇羅，但他心中毫無頭緒，山本武跟獄寺凖人被輕輕鬆鬆的打敗，連死氣彈也沒用，實力差距這麼大，就算不想把手上的東西交出去也守不住啊。

這時候，跳馬迪諾及時趕來救場，面對迪諾，斯誇羅有一點顧忌，對方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對手。裝作一副要鳴鼓收兵就此罷手的樣子放鬆迪諾的警惕，趁他鬆懈一刻粗暴的一把抓起澤田綱吉的頭髮，搶走了盒子，兵不厭詐。

「你們沒事吧？」迪諾趕緊問。

「還……還算好吧……」

目標達成，斯誇羅囂張的退場，這時候一直不出現的里包恩才出現在澤田綱吉面前。得知自己是差點被彭格列內部的人殺掉，澤田綱吉糾結抓狂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這種事情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每個人都服你成為十代目吧？就算坐上那個位置，想把你踹下去自己坐上去的人肯定也不會消失，更何況現在還沒有定論。果然是月盈而虧，彭格列似乎也在走上衰落了，就算彭格列的人都是獅子，讓一隻綿羊當首領，前途未卜啊。」從頭看到尾，對對澤田綱吉大驚小怪，時不時就被刺激的抓狂毫無主見的性格有了一個較清晰的認知，對他的蠢樣感到些厭煩，許莫邪出言不冷不熱的刺了幾句風涼話。

「你知道？」里包恩烏溜溜的眼睛看過來，軟軟糯糯的聲音聽不出語氣。那天珀瑚做的事，讓他牢牢記在心裏，但卻怎麼也查不到相關的資料，像是憑空冒出來的，那個叫做蘇答璣的女孩的資料雖然齊全，但以他老辣的目光能看出多半是偽造的。

「鄰居家經常傳來炸彈爆炸聲，正常人都會感到不對頭，有渠道就調查一下，不穩定因素還是掌握在手中才能夠安心，對周圍一無所知的話會讓我焦躁的。」無視里包恩探究的眼神，莫邪淡定的喝茶吃蛋糕。

蘇答璣乖乖的裝佈景板，目不斜視的吃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