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浦原商店，莫邪端著章魚燒，用小竹籤紮起一顆，小口小口的吃着，優雅的禮儀挑不出一點毛病。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莫邪，前兩天剛來這裏的。」蘇答璣稍微玩一下語言遊戲，不知情的人肯定以為是剛來**，但浦原喜助不可能聽不出話中隱含的深意，畢竟是他把蘇答璣拉到了這個世界。

「哦呀真是稀客！莫邪小姐是特意來找答璣的嗎？」浦原喜助扇扇手中的扇子，白綠條紋的帽子落下陰影蓋住眼睛，語氣頗為玩世不恭，辨不清心底的真實想法。「初次見面，我是浦原喜助。」

「初次見面！」莫邪頷首，唇邊含着一抹淺淺的微笑，只是下意識勾起的弧度，沒有任何意義。目光隨意掠過浦原喜助，資料附上的照片不是全身照，角度偷拍，重點是臉，吐槽，「本人比我以為的還要的頹廢。」

「這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小孩子不懂的。」浦原喜助笑眯眯。

「……小孩子？」是指莫邪嗎？蘇答璣面容古怪，莫邪的真實年齡指不定比你還大，什麼小孩子啊！

「隔壁那個正在大吃大喝的女人懂？」莫邪挑眉，對浦原喜助疑似自戀的話不置可否，這種話用不得當真，真的自戀就不會這麼頹廢，還算英俊的臉頰長滿鬍渣。

「那個嗎……」浦原喜助賣關子，扇著扇子故作瀟灑。

「不要說那些無聊的話，直接進入正題。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來空座是有事情的，正好跟店長有關。」不想在看兩人打太極，想快點有筆外快入賬的小蘇同學趕緊拉入正題。店長很狡猾，很奸詐精明，莫邪很惡魔，但為了可愛的money她豁出去了，勇敢的打岔。

「什麼事？」浦原喜助做恍然狀，好奇的問。

「這個嘛……還是讓莫邪自己來說吧！」蘇答璣果斷將皮球踢給莫邪。浦原喜助是死神，莫邪卻認為自己跟虛跟接近，萬一不小心吐露出什麼莫邪不想讓浦原喜助知道的東西節外生枝就不好了。

「我聽說死神駐紮現世的時候，為了方便在現世行動，出現在正常人的面前，會臨時使用一種叫做義骸的容器。」莫邪不緊不慢的說，沒有直接說想要一具義骸，而是作為鋪墊，告知對方她對義骸感興趣。

「莫邪小姐對義骸感興趣？人類用不到這樣的靈魂載體，我能知道具體原因嗎？」搖搖扇子，浦原喜助思索一下問道。莫邪前面對烏爾奇奧拉說的話，他聽的清楚，僅從言語推測，眼前的人似乎已經不是人類，至少已經不是通常意義上的人類。從氣息上來看卻跟一般人類無二，只是要虛弱上很多，皮膚白的不健康，氣色不足，似乎是個天生體弱的病秧子。

「只是因為單純的好奇心想知道？」

「一點點，而且，義骸是按照使用者製造出來的，我需要了解一下。」笑眯眯的搖著扇子。

「我需要親眼見識一下義骸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東西，答璣說的含糊不清，她也只是一知半解，並不是很了解。」莫邪口風很緊，不想泄漏的一點也含糊。還無法確定浦原喜助能不能製作出她需要的東西，把自身的資料泄漏給不穩定因素是愚蠢的舉動，就連答璣也僅是知道最表層的而已，太過弱小的她是很大的不穩定因素，沒有相應能力保守住秘密。

「是嘛。」浦原喜助不強求，但是心底卻是暗暗留心，「帶你去看義骸樣本是沒問題，只是，你要怎麼確認？」

「我自有辦法。」

看過義骸回到原來招待兩人的房間，莫邪的章魚燒已經吃完，小雨給她上了一杯茶。女孩泡茶的手藝自然不如珀瑚，出於禮貌莫邪沒有拒絕。珀瑚從始自終都沒有出聲，默默的跟在莫邪身後，就只有茶端上來的時候眉微不可察的皺一下，她也有份。

「如何，義骸？莫邪小姐似乎並不太滿意，是哪裏不足？」

「活性太低，生命力遠遠低於一般人，只是一個仿製粗劣的軀殼而已，還有三分禁錮的作用，隔絕了靈氣的流通，靈魂呆在裏面得不到靈氣補充，靈力的回復率很低，長期使用還會出現其他副作用。不行，完全不符合我的要求！」莫邪搖頭，心裏有些失望。用義骸還不如用現在的這個身體，至少只有體弱這一個毛病，經過改造身體可以負荷的程度已經在漸漸提高。

「那個只是一般的義骸而已，如果特別定做的話可以製作出高級貨，不知道你有怎樣的要求？」不著痕迹的打探，不是懷疑什麼，只是謹慎的作風讓他無意識收集消息而已。

「今天的兩個破面你也看見了吧？你能製作出能夠承受他們那個力量等級的義骸嗎？」莫邪沉吟，舉一個例子。善於運用能量的她不需要義骸製作的完全貼合靈魂強度，到高級破面那個程度就足夠了，剩下的她會自己完成，將義骸改造的更加合適。毛胚房浦原喜助來蓋，室內裝潢莫邪自己來，完全沒有興趣將自己的詳細數據展現給別人看。

「今天的破面……」搖動的扇子頓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搖動，浦原喜助壓下心底的多疑，笑眯眯，「那個有難度，靈壓太強，不知道你指的活性跟生命力具體是什麼，沒有參數的話我會很為難。」

「義骸一般是什麼樣的？」莫邪考慮一下問道，在看了那個樣本后她其實就沒有多少興趣，想想也是，畢竟只是死神臨時使用的容器，不可能製造的太精密，恍若真人。

「就是你前面說的那樣，查看過義骸后，後面遺漏的部分就自己補上去了。作為容器存在的義骸，這樣就足夠了，臨時使用的東西而已。」聰明的看出對方已經失去興趣，浦原喜助也就不在義骸上糾纏，他對少女今天所展現出的奇異力量更感興趣。

明明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平凡的的毫無特別能力的人類，卻擁有能夠輕鬆接下破面虛閃的力量。那種黑紫色的不明能量到底是什麼？濃郁沉重，彷彿把虛閃吞噬掉了。

「今天見到的完全體破面實力果然非同凡響，比前面出現的不完全體要厲害很多，光從靈壓強度上就能看出。想必在破面當中也是前幾名的存在，很難想像虛圈裏到處都是這個級別的破面。有件事讓我很驚奇，答璣在面對破面的靈壓竟然沒有感到絲毫不適，異世界的靈魂果然跟這個世界不一樣！」

浦原喜助的誇讚讓蘇答璣毛骨悚然心驚肉跳，她剛來的時候，對方可是興緻勃勃的研究了一番她的靈體，想看看異世界的靈魂跟這個世界的靈魂有何區別，科學家之魂熊熊燃燒。雖然沒有感覺到自己受到無禮的對待，好似研究所里的實驗小白鼠一樣，浦原喜助展現出的是科學家的好奇，不是骨子裏深藏的瘋狂，但心裏還是感覺毛毛的。

「……哈哈，謬讚了！」蘇答璣打哈哈的想矇混過關，她當時只感覺到空氣里有股叫人窒息般的沉重氣氛，直接反應到靈魂上的壓迫卻是一點也沒有感覺到。

「怎麼會，我是說實話。莫邪小姐更叫我驚訝，輕描淡寫就接下了破面的虛閃，那個是異世界的能力嗎，就像這個世界死神的力量一樣？」

「那個世界掌握那種能量的只有我而已，至少我沒有聽說或見識到過別人也能使用那種力量。」莫邪輕抿一口茶，苦澀的味道充滿口腔，放下茶杯，「今天來主要是為了義骸，既然不符合我的期望，是時候回去了。」

「對呢對呢！雖說今天跟明天都是休息日，但我還有作業要完成！」蘇答璣忙不迭的表示贊同，她可記得葛力姆喬會偷偷帶着五個破面來襲擊現世，莫邪無意識大出了一把風頭，烏爾奇奧拉的左眼可以將看見的東西影像再現，傳達給別人，恐怕藍染已經惦記上，早點離開空座也好。

「討厭，半年不見答璣真是冷淡啊！用不着這麼焦急匆促，上學的時間不是還沒到嗎，而且外面正下着好大雨，明天在走吧！」浦原喜助了呵呵的擺手，不正經的語調，堵住了小蘇同學的借口。

莫邪低頭看着茶杯里映出的倒影，「沒關係，只是一點雨而已，坐車回去不會有問題。下次再來浦原商店做客吧，今天就不打擾了。」

「店長，下次見！」誰知道這個下次是什麼時候，蘇答璣笑眯眯的揮手附和。

「那真是遺憾！」知道挽留不成，惋惜。

浦原喜助送三人出去，珀瑚拉開門，外面下着瓢潑大雨，大大的水滴落到屋頂落到地面，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響。

不用傘，莫邪直接邁步走出去，雨水彷彿在頭頂上方被什麼隔離開，沿着弧度繞開落下地面，小蘇同學連忙跟上，三人的身影幾步消失在雨幕中，下一刻出現在車站不起眼的角落。

「你變了很多，沒有以前那麼蠢了，總以為會有人莫名其妙糾纏你，恐懼的大驚小怪。」望着陰沉的天空，莫邪漫不經心的說。

「人總是會變的嘛，而且你也說了，時間是最好的老師。恢復到以前上學的日子，其他的漸漸感覺不那麼重要，果然作為學生來說老師跟作業是最能鞭策心靈的東西。」

「不枉我送你的禮物，好好用吧，運氣這東西難以琢磨，自己掌握實力才是最好的自保辦法。」

「唉？」蘇答璣詫然，一時間不曉得莫邪是指什麼。

「指甲。」

蘇答璣連忙抬起手看指甲，彷彿感應到她的注視，只見薄薄的指甲上泛起淡淡的圖案，宣示自己的存在。

「不是靈壓對你無效，而是被保護住了。好好研究怎麼使用它吧！」

……怎麼使用？

蘇答璣困惑，一頭霧水的握成爪揮了揮，難道是變成貓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