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哭求

第二百六十四章 哭求

這兩天因為怕雪妙的事情傳出去,陳雪嬌家的鹹鴨蛋作坊暫時停下了。鎮上酒樓訂的貨,也不讓他們來取,從鎮上雇了兩輛馬車,由石頭押著車,親自從過去。

這兩天,雖然鹹鴨蛋作坊停了,可陳家大房都沒有閑着。鎮上的房子買下來了,由於那房子長時間沒人住,牆上的灰、門上的油漆免不了脫落,趁著著這兩天空閑,陳秀才找了泥瓦匠商討整治屋子的事情。

陳秀才和李氏比較疼愛孩子,讓雪嬌幾個自己拿主意修飾自己的屋子。

陳雪嬌摸索著畫了圖紙,屋子裏沒有什麼好佈置的,陳雪嬌素來喜歡開朗大氣,只把自己那屋子中間的牆壁打通,日後擱上寬大屏風自有一份情趣。陳雪嬌感興趣的是院子裏臨水地方突出的一塊,上面壘了座精巧假山,假山邊上有一排花架子,兩米高的架子上,盤根錯節許多纏藤花木,因為是深秋葉子落光了,也看不出上面是什麼花種。之前的主人給這塊地方起了個文雅的名字,叫望月樓。這塊地方是整個院落景緻最好的,春天花架子下盪鞦韆,夏天臨水賞睡蓮,秋天假山上觀落葉,冬天圍爐話飄雪,想想就很美好。

因為雪嬌,把所有的精力都傾注在望月樓上,又是畫圖,又是和工人溝通,目的就是為家人打造一片清雅怡人的好去處。

昨日熬到半夜畫好了圖紙,陳雪嬌的美術功底非常差,頂多是現代中學生水平,也不知道修園子的師傅到底能不能看得懂。

儘管熬了夜,陳雪嬌依舊起個大早。這兩天天氣就沒有晴過,一場秋雨一場秋雨接着下,今兒外頭還這樣陰,冷風夾了水汽卷撲著窗戶,院牆邊梧桐樹似一夜之間經了冬,葉子全蔫蔫的叫霜打過,只北廂房屋檐下一盆菊花愈冷愈精神。大朵大朵盛開的花瓣。遠遠就能聞見風送來的一陣幽香。

陳家大院一片安靜,一向愛出門遛彎的陳老爺子這幾天都躲在家裏抽煙、喝酒、生悶氣。陳老太太時不時哭上一場,或者把趙氏叫過去罵一頓。罵她挑唆壞了陳子長,現今又把雪妙帶壞了。每天不出門嘮嗑就會發瘋的張氏,這兩天被圈在家裏,就像被圍困的野獸。時不時指著趙氏的屋子指桑罵槐,她嗓門高動靜大。被陳老爺子叫過去狠狠整飭了一番才閉嘴,不過依舊在背人處罵罵咧咧。

陳雪嬌走到屋檐下,伸了伸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深深呼吸一口氣,俯身細細觀賞了一番菊花。這兩盆菊花是韓家送給陳秀才觀賞的,一盆是蟹爪菊。一盆是復瓣菊。復瓣菊是一朵花兩種顏色,這盆菊花總共開了八朵碗口大的花。有背腹兩種顏色的,背面為黃色腹面為紅色的」金背大紅」;有花瓣以一色為底色,其上有白色斑點的,猛一看像「梅花鹿」;有以花瓣基部為大紅色,先端為金黃色的「赤線金珠」;還有一朵是心花為一水紅色,邊花為深紅色,如同朝陽剛升起時天空的顏色。

蟹爪菊比較容易見,復瓣菊就比較難得了,即使有銀子也買不到。韓家的這盆菊花據說是在徐州府花重金買的,他們買來自家沒有觀賞,直接送給了陳秀才。陳家各人都很高興,尤其是李氏樂得嘴都合不攏了,她高興倒不是韓家送來如此貴重的菊花,而是韓家把雪如放在了心上,巴巴的一盆花也要送來。

陳雪嬌觀賞了一回花,忽然覺得太陽穴一道冷光射過來,激的她打了個機靈,抬起身子往身後瞧去,只見陳雪妙伏在窗戶邊,一雙紅腫的眼睛,陰測測的盯着自己,那目光又怨毒又冰冷。

當時貨郎是陳雪嬌設計抓的,她也就不怕被陳雪妙知道,她總不能等著給雪妙作下的惡果陪葬。

陳雪嬌冷冷的回擊了過去。

陳雪妙張了張嘴,發出一陣嘶啞的聲音,陳雪嬌聽不清她在說什麼,總之不是什麼好話,她也沒有心思知道。

陳雪妙直哭了兩天一夜,嗓子叫嚎啞了,幸虧把她安置在裏間,且門縫裏窗戶邊塞滿茅草和布條,她那狼哭鬼叫的聲音才沒有傳出去。

一開始她還三郎三郎的叫喚,直到陳老爺子告訴她,若是她在喊貨郎的名字,就把貨郎的腿打斷,陳雪妙才停止叫喚,不過依舊是哭、捶床板、送進去的飯打了,整整折騰了兩天兩夜,見沒有任何人理會她,便老實起來,不過嗓子確是說不出話來了。

陳雪嬌和陳雪妙對視了一回,便看到趙氏一臉憔悴的出現在窗戶邊兒,拉扯著雪妙鑽進了屋子,陳雪嬌若無其事的轉移了視線。

趙氏剛被陳老太太叫過去罵了一頓,她經雪妙和貨郎一事刺激,在時不時吃婆婆的罵,心裏頭簡直萬念俱灰,可還得強撐著,她不捨得打罵雪妙,怕她破罐子破摔做出啥出格的事情來,只得掏心掏肺的哄著,勸雪妙斷了這頭念想,命齊林給雪姚寫了信過去,只等著雪姚接他們回徐州府,到時候在幫着給雪妙找一門親事,這頭事也就了斷了。

趙氏關嚴了門,命綠兒和翠兒在門口守着,她有話盤問陳雪妙。

陳雪妙這一年長開了身子,她人雖生得黑,人卻高挑,一把烏髮,一付細腰身,盈盈大眼睛往上挑,正是好花半開的年紀,樣貌雖然比不上雪姚雪如,可也算是標誌的。趙氏打量了一番陳雪妙,想起那個賊眉鼠目的貨郎,心裏頭劇烈的一陣痛。

「妙兒呀,你……」

不等趙氏開口,雪妙喑啞著嗓音打斷親娘的話:「我曉得娘要說啥,左不過想讓我斷了念想,回到徐州府,托著姐姐的面子,給我尋一門好親事來,可那官家子女和大富之家可能看得上我,上回吳秀才家的老婆不就是生生拒絕了娘的提議......反正我除了三郎,是誰也不嫁的。」

趙氏被閨女這一番搶白,氣的直喘氣,恨不得狠狠捶雪妙一頓。

「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我這當娘的,就不能說說你了。」趙氏差點咬出一口血出來,「你說說你做的這等事你對得起誰?娘不心疼你還有誰心疼你,前兒若不是我攔著,你爺和你爹就把你趕出大門了。」

趙氏一行哭一行說,恨自家閨女不爭氣,都到這回了還這麼倔,便豁了出去道:「你出去,你出去跟着貨郎走。你年紀輕只知道眼熱心熱的,不知道還有那負心人的,你沒聽說過娶則為妻,奔則為妾。」

陳雪妙木獃獃的道:「三郎哥不是那樣的人。」

「他是哪有的人?」趙氏臉上泛出酸水,狠狠捏了女兒的手,這個貨郎乾脆死了才好,不知道他給自家閨女施了什麼迷魂湯,倒拿他個石頭當塊寶。

趙氏見陳雪妙提起貨郎,雖然依舊懨懨的,可眉梢眼角卻勾著一絲春意,不由得咬碎了一口銀牙,忍了忍罵人的衝動,小心翼翼的問雪妙:「你和他......有沒有……可壞了身子?」

這是趙氏最擔心的,她早都想問雪妙這個問題了,可心裏頭一直怕自個受不住。這也是上房二老關心的問題,陳老爺子借陳老太太之口同趙氏透了口風,若是雪妙真的被貨郎壞了身子,那就只有嫁給貨郎了。

趙氏想死的心都有了。

陳雪妙聽到這麼一問,怔了一怔,臉上一抹紅:「他翻牆進來,攔着我,我們......」

話未說完,趙氏眼前一黑,就要暈倒。忽然,想發瘋了一番,撕扯陳雪妙的衣裳,邊撕扯邊厲聲喝問:「是不是壞了身子……老天哪,你乾脆讓我死了......」

陳雪妙被趙氏的瘋狂舉動嚇傻了,使勁掙扎,一用力外衣被趙氏撕扯了下來,趙氏抓着雪妙的腰帶就要揭開,被雪妙死死捂住:「沒有,娘,不是你想的那樣,三郎哥沒有壞了我的身子。」

趙氏這才停止瘋狂舉動,流着淚問雪妙:「這是真的?」

雪妙嘶啞著嗓音點頭:「是真的!」

趙氏心頭放下了一塊大石,只要沒有壞了身子就好辦了。

陳雪妙年紀還小,不過剛剛春情蒙動,另一個是那貨郎還沒這樣大的膽子。貨郎雖曉得人事了,在雪妙落水的時候故意勾搭她,交往多了這麼些日子,雖然露了些意,勾得陳雪妙和他掏心掏肺,他翻牆進來,兩個悄悄摟抱了一番,往下卻也不敢。

趙氏踹了一口氣,跌坐在床上。

陳雪妙撲通一聲跪在趙氏面前,主動說起那貨郎來。

那貨郎姓賴,原是個讀書的,老父過世,家裏頭有一個老母親,還有一個哥哥,去年娶了嫂子,家中無力供他讀書,他才挑着擔子走街串巷的賣胭脂頭油。

他之所以溜街串巷,就想多賺幾個錢,攢錢盤個鋪子,再也不做這風吹日晒的營生。他擔子旁邊擺放着書卷,趁著人少休息時,時不時捧起書來看看。

陳雪妙只覺得他人好肯上進能吃苦,和哥哥一樣,是個讀書的料。

「……娘,他和哥哥是一樣的讀書人。」陳雪妙哭泣著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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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步步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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