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9】身份(1)

上章提要：女人心海底針，馬孝全再一次誤會了李清寒的好意，哎，真是個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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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啟元年大年初一（公元1621年），百官進宮給皇帝拜年。

由於拜年的人太多了，皇帝只能接見部分官員，所以在這天，能夠見到皇上，給皇上留個印象，就等於以後的仕途有了保障。

馬孝全很早就進了宮，今天，他要當一班的差，主要工作很簡單，說白了就是「堵門」。

這門可不是別的門，而是乾清宮的大門。

站在乾清宮門口，馬孝全和幾個同僚仔細的查驗著來往拜年官員們的禮物，這其中不乏有些官員偷偷的將大號的銀票往馬孝全等幾個人的懷中塞。

馬孝全本來沒想拿，畢竟這是公事，但看幾位同僚那輕車熟路的模樣，不禁心中暗嘆：難怪明朝會滅亡，感情這從上到下都是個貪啊。

同僚們拿了錢，紛紛將目光投向馬孝全，馬孝全明白，如果自己不拿的話，就會和這幫同僚產生隔閡。

馬孝全如果是一個人的話，產生隔閡他並不害怕，但是......他身後現在背負着整個馬家，為了馬家，馬孝全只能和其他人一樣，收！

「馬侍衛......嘿嘿，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麻煩馬侍衛讓我快點過去......要不皇上累了，咱就見不到了......」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官員沖馬孝全擠眉弄眼，一隻手已經悄悄的塞給了馬孝全一張銀票。

馬孝全故作沒看見和不搭理，那胖官員一看着了急，狠了狠心，一咬牙，從懷中又抽出兩張銀票，塞進了馬孝全的懷中。

馬孝全心中頗為無奈，他不理這名胖官員的意思是夠了，誰想這傢伙卻理解成了「再來兩張」，好吧，既然你這麼慷慨，那馬爺我也就不客氣了。

馬孝全微微一笑，給這名胖官員讓了個身位，由於胖官員實在太胖，只能吸着他那大肚子側着身子擠了過去。

一個同僚見馬孝全一口氣收了三張銀票，羨慕道：「馬兄弟，今兒說啥你都得請哥幾個喝酒！」

馬孝全哈哈一笑：「這還用說嘛，必須的呀，而且喝最好的酒，嗯，鳳來樓最近來了批女兒紅不錯，哥幾個的當完班了，咱一塊兒去！」

同僚一聽，哈哈大笑起來，這馬孝全，真他娘的上道啊，鳳來樓的消費貴可是人盡皆知的，本想着隨便找一家館子搓一頓，誰想竟然去鳳來樓，真是太爽了。

......

幾人正嬉笑時，魏進忠和魏釗兄弟倆來了。

馬孝全和魏釗的官階一樣大，自然不需要理會魏釗，只是魏進忠......貌似最近這老傢伙又升了。

「公公、千戶大人！」幾名錦衣衛半躬著身子向魏進忠和魏釗問好。

二人冷哼了一聲，趾高氣揚的走了過來，由於視角問題，二人並沒有注意到馬孝全也在。

「站住！」馬孝全拔出腰間的綉春刀，毫不客氣的將二人攔了下來。

魏進忠一臉不悅，抬起頭剛準備開罵，一看是馬孝全，連忙躲在了兄長魏釗的身後。

魏釗比他弟弟魏進忠還怕馬孝全，二話不說，拉着魏進忠向後退了好幾步。

馬孝全毫不客氣道：「魏釗、魏老太監......皇上今兒可是頒佈了法令的，但凡要進這乾清宮，可是要接受檢查的，咋？你們倆想破例呢？」

魏氏兄弟對視了一眼，心中齊道馬孝全惹不起。魏釗陪着笑臉道：「哎呀，馬侍衛呀，我們怎麼敢把皇上的話忘記了呢。」

「沒忘記是吧，那胳膊伸開，我要檢查，還有你~魏老太監，你躲什麼躲呢？是不是身上藏了什麼兇器了？」

馬孝全也就是這麼隨口一說，但在眾目睽睽之下，藏兇器......而且還是大年初一這天，要被查實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魏進忠咬牙暗恨，但也不敢發作，只能學他哥魏釗一樣，陪着笑臉道：「沒有沒有，怎麼會呢，怎麼會呢。」

馬孝全瞪着魏氏兄弟，伸手將二人從上到下搜了個遍。

兇器什麼的肯定是沒有的，但是錢財銀票可就不少了。

馬孝全從魏氏兄弟的身上搜出了十幾張銀票，毫不客氣的據為了己有，魏釗和魏進忠眼睜睜的看着馬孝全將銀票收入懷中，敢怒而不敢言。

「好了，進去吧！」馬孝全拍了拍手道。

「哼~」魏氏兄弟一甩衣袖，兩眼冒火的瞪了馬孝全一眼，快步走進乾清宮。

......

把門還在繼續，不過到了此時，也不該馬孝全當班了。

蹲在門口的小板房內，馬孝全蘸着吐沫數手中的銀票。

這時，剛才和馬孝全一起當班的幾個錦衣衛走了過來，其中有一個道：「馬兄弟，千戶大人和魏公公你都敢得罪，你不要命了嗎？」

馬孝全站起身，呵呵一笑：「不要命？沒那麼誇張，怎麼着我馬孝全也是副五品，和那魏釗一個級別，至於魏老太監，更不用搭理，來來來，哥幾個，咱去鳳來樓喝酒去......」

幾人齊齊的搖了搖頭：「我們還是算了吧，馬兄弟，你自己捅得爛子，你自己拾掇好了。」

看着幾人遠去的背影，馬孝全一臉的鄙視，不過隨後馬孝全又諒解了幾人的舉動。話說回來，那幾個錦衣衛也是普通人，混口飯吃，不像他馬孝全，背後還有個馬家......

出了小板房，正好馬父和兩位兄長來了，馬孝全連忙迎了上去，偷偷的塞給把門的幾個同僚一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幾個同僚很上道，馬孝全這麼做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哦，原來是馬將軍啊，快請快請。」為首的一個錦衣衛撥開前面排隊的官員，將馬家父子三人給讓了進去。

馬孝全嘿嘿一笑，隨着馬父和兩個兄長一起進了乾清宮。

......

乾清宮內，魏進忠和魏釗正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痛訴著馬孝全剛才對他倆犯下的惡行，不過二人怎麼說都不敢說馬孝全拿了他倆的銀票，好傢夥，那可都是撈來的，要是讓皇上知道了，可不得屁股挨板子？

「皇上啊......」魏進忠跪伏在地，「痛哭」道，「您可得給老奴做主啊，馬孝全他......他簡直是欺人太甚啊......」

天啟皇帝朱由校眉頭輕皺，雖然他不太相信魏進忠的話，但看着魏進忠那痛哭的模樣，閱歷還不夠豐富的朱由校有點信了。

就在皇帝開始動搖的關鍵時刻，馬孝全突然出現了。

魏進忠原本還哭得「梨花帶雨」，一見馬孝全走了進來，立馬戛然而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在了朱由校的身後。

這一幕被馬父和馬家的兩位兄長看到，又是驚訝又是好奇。

馬成偷偷的問馬孝全：「全子，那魏進忠是咋了？怎麼見到我們像老鼠見了貓似的。」

馬孝全故作無辜狀，擺手道：「我也不知道呀。」

「嗯哼~」馬父瞪了二人一眼，示意二人不要說話。

父子四人走到朱由校面前，齊齊跪下，大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馬孝全用手撐住膝蓋，看起來像是在跪，其實並沒有跪，而且他口中喊出的也是「萬睡萬睡萬萬睡」。

朱由校很喜歡和馬孝全交談，自然也對馬家其他的人愛屋及烏。

「平身吧~」朱由校笑着道。

馬氏父子站起身。

朱由校問道：「馬孝全，剛才魏進忠和魏釗說你欺負他們了？是真的嗎？」

馬孝全早有所料，一言不發的站着。

馬父有些忍不住了，但皇上在場，他也不敢造次發作。

「是真的嗎？」朱由校又問了一遍。

馬孝全看了朱由校一眼，胸有成竹的走上前，從懷中掏出一把銀票，抖著道：「啟稟皇上，魏公公是在和您開玩笑呢。」

「嗯？」天氣皇帝一聽，面露不悅之色。

魏進忠嚇得磕頭如小雞啄米：「皇上，冤枉啊，皇上您可不能聽馬孝全一派胡言啊，就是給老奴一萬個膽子都不敢和皇上您開玩笑啊。」

馬孝全呵呵一笑，接話道：「皇上，其實這都是我和魏公公商量好的，過年以後，我準備去外面給皇上尋找最好的木工典籍呢，可是沒什麼錢，就將這事給魏公公說了，魏公公特別慷慨大方的給了微臣這麼一大把銀票......」

朱由校一聽馬孝全要給他找木工典籍，笑道：「原來如此，哦，那你們都是朕的好功臣了！行了，魏進忠，你起來吧，別裝了，你的心意朕明白了！」

魏進忠哭笑不得，但皇命難違，只能乖乖的站起身。

朱由校上前拍了拍馬父的肩膀：「馬將軍啊，你馬家一門忠烈，你是個虎將，你的幾個兒子都不錯，都不錯！」

馬父也是一臉的驚奇，剛才看着皇上的面色還很不悅呢，怎麼一聽全兒要給他找木工典籍，立馬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