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2】邂逅(1)

一個人頭咕嚕嚕的從袋口裏滾落出來，散發出濃郁的血腥餿臭味。

馬孝全皺了皺眉，問道：「怎麼回事？殺頭？」

張有才恭敬道：「這是趙子進做得好事~」

馬孝全眼睛一瞪，道：「趙子進如此趕盡殺絕嗎？那麼這幾個士兵的家人呢？」

張有才道：「男的充軍，小的發配，女的為妓......」

張有才故意將這句話說得聲音很大，而且腔調很重，靠前的士兵們肯定是聽清楚了。

「罷了，死了也沒轍了，燒了吧~」馬孝全揮了揮手。

「是~」

......

深夜休息時，馬孝全問張有才，這些士兵到底是不是趙子進所殺，張有才饒有深意的一笑，道：「世子，有些事情......還是我們這種下人去做為好~」

馬孝全一愣，點了點頭，心中暗暗誇讚張有才的「懂事」，雖然他有所懷疑這些人的死因，但是看張有才如此有自信的模樣，心知以他的頭腦，肯定會將後事操辦的妥妥噹噹，既然張有才不讓馬孝全管這事兒，那乾脆也不管，再說了，現在自己人已經出了黑水城，就算是追究，也為時已晚，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

有了張有才的「神助攻」，這個夜晚，駐紮軍隊格外的安靜，其實有很多士兵都沒有睡，更有一些聚在一起悄悄的說着話。

「哎，你們看到沒有，都說趙子進跟着越王，跟着令王子，咱們跟着他也會有好果子吃，但是現在呢？卸磨殺驢......真是讓人寒心啊......」

「是啊是啊，想我還一直覺得趙子進為首的那些官員靠譜呢，我的身家性命，可都倚靠他們呢......哎~~」

「那現在怎麼辦？他們卸磨殺驢？難不成咱們還熱臉貼冷屁股嗎？」

人群中，一個身材瘦小的士兵小聲道：「其實老大之前已經說過了，咱們現在是他的人，有他庇護，我反而覺得靠譜的多~你們也都看到老大的能耐了，跟着這種老大，我覺得比跟着那些成天舞文弄墨的傢伙們靠譜的多了~」

一人發出了聲音，肯定有人跟着認同：「對啊，說實話，咱們都是大老粗一個，咱們就是想活得滋潤一點，想讓咱們的家人不跟着受罪......跟着老大，我也覺得有可能，老大不是說了么，咱們的家人，他一併庇護了，雖然不知什麼時候老大會回去，但是我覺得這個老大和那些朝廷官員不一樣......」

有認同，自然也有反對聲：「你少來了，老大最早是黑水城顯赫大貴族萬家的人，雖然後來成了朝廷官員，和萬家沒了關係，但你們可別忘記了，他始終都有顯赫大貴族的根~」

這話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就在這時，張有才突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眾人的身後，小聲道：「你們這話，說得可就有失偏頗了......」

張有才話一出，士兵們嚇了一跳。

張有才伸手壓了壓，示意大家不用擔心，而後他很隨意的擠了擠身邊的幾個士兵，加塞坐了下來。

「你們都知道世子出生於顯赫大貴族，但是你們可知道，他在萬家的地位有多麼的低下嗎？」

張有才一句話，將剛才提反對意見的士兵說得啞口無言。

「哼，你們這些人，道聽途說倒是有兩下子，實話告訴你們，我張有才的老爹，也是當今朝廷的官員，張廣泰，想必你們很多人都聽過，你們認為，我爹張廣泰比起趙子進，強還是弱？」

張廣泰的剛正清廉在黑水城是出了名的，當然，他的倔強也是出了名的，士兵們就算不清楚，聽說一二還是有的，而且張廣泰比之趙子進，那可就差遠了，倒不是兩人的能力，而是張廣泰背後沒什麼靠山，趙子進則背靠越王令王子。

張有才繼續道：「你們口中說得趙子進如何如何厲害，那趙子進不是有好幾個兒子么，聽說都很厲害，怎麼不派到洪州去，而非要跟着令王子在南部，南部那些小國家，我們不欺負他們就不錯了，他們能成什麼事？而你們，被他指派到聯合一統，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是讓你們去跟着世子打洪州，你們說，這事兒，你們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一個士兵道：「張參謀啊，說實話，我們都是不願意的，此去聯合一統，然後再去洪州凶多吉少，我們能不能活着都不好說了。」

「懦夫！」張有才白了那士兵一眼道，「我黑青國就是因為有你們這幫懦夫，才會被南部那些小國看不起，你們也不想想，若不是有像世子一樣的人站出來去洪州，還有誰能去？你們以為世子也願意去嗎？不，世子是心繫咱們黑青國的子民啊，因為他是黑青國的人，為了黑青國，世子放着自己在黑水城裏好好的山河世子不做，為什麼要去聯合一統？難道你們還不明白嗎？」

張有才越說越激動：「你們都覺得世子是顯赫大貴族出身，但是你們可知，世子幾乎從來沒有在萬家得到過任何的好處~而且他還......」

張有才話還沒說完，不遠處突然傳來了馬孝全的聲音：「有才，夠了！」

張有才一愣，扭頭看到了馬孝全。

馬孝全緩步走到近前，嘆了口氣，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還有，我知道大家的心理肯定很疑惑，也都或多或少的不甘心，但是既然跟着我了，我自然會給大家一個交代，我萬山河還是那句話，我在觀察你們，你們也得看着我，有一天，我希望你們徹底的服我！」說完，馬孝全一甩衣袖，緩緩的離去。

張有才看了看馬孝全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跟着離去。

......

第二天，大部隊繼續前進，對於昨晚的事情，所有人的隻字不提。

也就從這一天開始，馬孝全領着近兩千人的隊伍，第一次有了說不出的默契，一路快馬加鞭急行軍，十天之後到達聯合一統。

由於聘禮隊伍由鏢局押送，速度較慢，馬孝全大部隊到的時候，聘禮還沒有運送到聯合一統。

聯合一統雖然被稱之為「國」，實際上其國土面積並不大，但從官職和各方面人員的配置方面，卻相當的完善，從一品到九品都有。

負責接待馬孝全的是一位一品大員，姓馬，叫馬彪，見到馬孝全后，馬彪連忙上前拱手，先是說了好幾個抱歉，這才說他負責接待山河世子。

聯合一統的首府被稱之為「浮遊城」，馬孝全當初從外面的世界進入這裏時，就是在浮遊城，只是當時心思並未放在這方面，所以對浮遊城的了解並不多，現在故地重遊，一時間也是感慨頗多，尤其是想起城郊小房子裏住的顧晴兒，馬孝全心中暗自拿定主意，有機會一定去看一看她。

「呵呵......山河世子.......從黑青國遠道而來，下官招呼不周，實在是對不住啊。」接待的一品官員姓馬，名彪，人也長得五大三粗，他陪馬孝全走在路上，依然不停的說着抱歉的話，「君上因為身體抱恙，不能出來相迎，還望世子見諒。」

馬孝全眼睛微微眯起，笑道：「這個我能理解，只是你們的君上，聽說想搞獨立啊？」

馬彪一聽大驚失色道：「沒有，絕對沒有的事，君上對黑青國忠心耿耿，我等也絕對沒有想搞獨立的心思......」

馬孝全呵呵一笑，又道：「那我怎麼聽到有人說，稱呼你們的君上為『王上』呢？」

馬彪嚇得頭都大了，噗通一聲跪在馬孝全面前：「世子明鑒，我們斷然沒有這個意思......」

馬孝全將馬彪扶了起來，道：「你又不是聯合一統的君上，你怕什麼？還是......你們這些群臣，一直在建議你們的君上搞獨立呢？」

馬彪一愣，連忙低下頭道：「下官不敢！」

「呵呵，我也就隨口一說，你也知道，我算是個入贅的駙馬爺，呵呵~~」

馬彪又是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馬孝全現在的身份，他心中頗為不快：他娘的，我們的確在諫言搞獨立，但君上一直不同意，哼，黑青國這個時候派過來一個駙馬爺，這很明顯，要收回聯合一統后，再打洪州啊......

馬孝全見馬彪不語，岔開話題道：「這個......我未來的夫人可安好啊？」

馬彪道：「世子放心，婷公主很好，就是婷公主喜歡安靜，而且世子也知道，未過門的妻，是不能見夫君的。」

馬孝全吸溜了一聲道：「那婷公主如果要是長得難看怎麼辦，成親那天見着了，我豈不是虧大了？」

馬彪翻了個白眼，心道婷公主一百多歲，卻還是如十七八歲女子一般的容顏，你能娶他都是你燒了高香了，還這麼多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