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1】寧錦大戰(13)

趙率教吐了口吐沫，示意點着引線，而後隨着轟隆一聲巨響，對面的井闌瞬間被轟成了散架。

馬孝全搖了搖頭，晃悠着站起身，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而後他不怠慢，提起一把長刀，沖向城牆邊。

......

後方的明軍士兵已經準備好了幾十個滾筒，每個滾筒里都承裝着浸濕了火油的火棉。

馬孝全大吼一聲，命令士兵將滾筒從內部點着，然後一個個的踢下城牆。

滾筒跌落在城牆下，嘩啦啦的破碎一地，猛烈的火勢瞬間彌散開來，城牆下的女真步兵根本來不及躲避，幾乎每一個靠近城牆的人都被點燃了身軀。

慘叫聲持續不斷響起，腥臭的焦糊味道和濃郁的血腥味夾雜在一起，攙和著滾滾燃燒的熱浪向城牆上湧來，不僅味道十分的刺鼻，那灼熱感，也很讓人受不了。

「咳咳......」馬孝全嗆得連連後退，一些明軍士兵也跟着後退躲避滾滾濃煙。

片刻后，馬孝全重新走到城牆前向下望去。

城牆下焦腐一片，還有沒有完全死掉的女真士兵，在屍體堆中痛苦的爬行着。

馬孝全有些心中不忍，都是人啊，其實都是我中華民族的子民啊，為什麼要如此的廝殺呢，哎~~

趙率教跑了過來，看到馬孝全眉頭皺起，他知道馬孝全動了惻隱之心，便勸道：「執事大人，我們與女真人雖然都是一樣的，但是他們對我們漢人有錯在先，所以我們不能憐憫他們，憐憫了敵人，就等於將我們的女人和孩子送給女真人。」

馬孝全回過神來，腦海中回想起在瀋陽城，女真人根本不把漢人當做人看的場景，他咬了咬牙，搖頭道：「我知道了，多謝趙將軍提醒。」

趙率教嘆了口氣道：「哪裏哪裏，你我同為大明子民，同朝為官，理應如此~」

馬孝全提起長刀，點頭道：「戰爭還在繼續，趙將軍怎麼突然跑過來了，那邊怎麼樣了？」

趙率教道：「暫時穩住了，不過女真人的攻勢還真是兇猛，大人請看~」

順着趙率教手指的方向，馬孝全看到前方不遠處，女真軍正在做着一次大集結，想必用不了一炷香的時間，他們會再次攻殺過來。

「人這麼多，這皇太極簡直是不計傷亡，鐵了心的要拿下錦州了。」馬孝全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喃喃道。

趙率教嗯道：「餓狼在臨死前，肯定是最兇狠的，我們的人數雖然少，但是我們的糧草消耗也相對少，女真人多，糧草消耗大，我們只要死守，女真最後勢必會退兵。」

「嗯~」

......

女真軍大營前，皇太極皺着眉頭看着眼前黑壓壓的將士，雖然他們一個個臉上帶着狂躁的興奮，但是皇太極知道，錦州城是座堅城，絕對是不好攻打下來的，甚至是無法攻打下來。

早先在第一波進攻時，皇太極就判斷到錦州的難攻，所以他命令傳令官前往瀋陽城繼續調撥援軍。

即便是糧草不夠用，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只要能將錦州城砸開窟窿，哪怕是進城以後殺漢人，吃人都行。

緩緩的走上前，皇太極大聲的給在場所有的將士做着動員，別的他沒有多說，只是在反覆的強調著破城以後的種種好處。

錢、糧食、女人，統統都可以拿，只要你們破城，這些都是你們的。

女真軍上下興奮的狂叫不已，就好像他們對破城已經是勢在必得一般。

皇太極心中暗自苦笑，士氣雖然高漲，但就是不知道能否一直堅持下去。

......

第二波集結快速完成，皇太極大手一揮，傳令官用力的揮舞手中的令旗，女真上下將士如脫韁的野馬一般，怒吼著沖向錦州城。

馬孝全和趙率教分別蹲在兩門紅夷大炮前，待敵軍進入射程，異口同聲喊道：「給我打~」

點燃引線，隨之轟隆隆的聲音響徹天空，緊接着就是城下前方各處的遍地開花。

城牆上的弓箭手張弓搭箭，箭矢嗖嗖嗖的不斷射向敵軍。

守城有守城的優勢，攻城也有攻城的態勢，女真人即便不斷的有人倒下，但是他們前仆後繼跟上攻殺的士氣，也着實的讓馬孝全和趙率教頭疼不已。

已經有一些毫不畏死的女真士兵衝上了城頭，舉著砍刀不斷的收割著城牆上明軍的性命，由於明軍城牆上弓箭手居多，且鑒於弓箭手近攻的劣勢，僅僅是一炷香的時間，弓箭手已經被砍死了近兩成。

趙率教急了，拔出腰間的佩劍，另一隻手在順手提了把砍刀，二話不說的撲上城牆和攻殺上來的女真兵拚命。

馬孝全怒吼一聲，提着長槍跟在趙率教一同竄上城牆。

......

城牆下不遠處，蘇爾納和加圖站在一起，他們倆的面前，是一架巨大的弓弩架。

這弩架整體龐大，構造上類似海中捕魚的魚叉弓弩弓。

遼東有一部分領土是靠海的，皇太極正好小時候和父親努爾哈赤一同打過漁，見識到漁民們手中用的魚叉和簡易的弩架，皇太極當時就想到了要製作出這麼一把弩架。

加圖拍了拍弩架身，點頭道：「這弩架滿共就這麼一架，還是大汗命我將漢人工匠擄了來製作出來的，我們也試過，威力驚人不說，射程比普通的弓箭要遠許多。」

蘇爾納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弩架，他瞪大眼睛道：「加圖安達，這弩架有腳弓弩的射程遠嗎？」

加圖點頭：「比腳弓弩還要遠，且用的箭矢也是我們常用的長槍，很粗，你說，這要是射中人，不直接穿個大洞？」

蘇爾納誇讚道：「大汗真是能人啊，那怎麼用？」

加圖點點頭，道：「這弩架本來應該我使，但是我的膝蓋受傷，現在已經用不了多大的力氣了，這一切就得靠蘇爾納安達你了，你來拉主弓弦，嗯，你一個人恐怕不夠，再叫兩人來拉副弓弦，我就給你打準頭。」

「好~」蘇爾納二話不說，脫下衣服，裸露出上半身來，加圖也是脫下上衣，和蘇爾納一樣裸露上半身。

兩個女真士兵小心翼翼的將一桿長槍放在了弩架上，加圖將長槍的位置固定好，將準頭瞄向了遠在城牆上正奮戰的馬孝全。

「這第一弓，送給馬孝全~讓他嘗嘗這弓的滋味。」加圖信誓旦旦道。

蘇爾納道：「馬孝全刀槍不入，恐怕射不死。」

加圖道：「無妨，這弩架的威力巨大，就算不能傷馬孝全，射中他，也至少能將他從城牆上射下來。」

「好~」

再次瞄準后，加圖沖蘇爾納點頭示意，蘇爾納咬着牙，雙手死死的扣住弓弦，一聲怒吼，「嗖」得一聲，長槍破空而出。

城牆上，馬孝全剛將一個爬上來的女真士兵砍翻，扭過頭，正準備對身旁不遠的趙率教說話，話還沒開口，一桿從遠方來的長槍一下子打在了他的后心窩處。

「當」的一聲，長槍竟然硬生生的折斷，而馬孝全，也因為長槍的破空力量被震得從城牆上掉落而下。

「噗通」一聲，馬孝全重重的摔在城下，幾個女真士兵見狀，尖叫着舉起手中的砍刀劈空而下。

馬孝全避無可避，只能舉起雙手，蜷縮雙腿保護。

叮叮噹噹的聲音不斷響起，震得馬孝全五內翻騰。

「哇」的一聲，馬孝全噴出一口鮮血。

城牆上，趙率教看到馬孝全被打了下去，他着急的不得了，但是眼下攻城守城，根本無暇去估計執事大人的生死。

「哎，執事大人，只能期盼你吉人自有天相了~」趙率教嘆了口氣，便繼續投入戰鬥。

......

馬孝全咬着牙從地上爬了起來，順手砍翻了身邊的幾個女真士兵后，對城牆上的趙率教喊道：「趙將軍，你後撤到安全地方，他們有巨弩，殺傷力驚人~」

馬孝全話剛落，又是一髮長槍弩射了過來，這一次射偏了，但是距離趙率教不到三尺。

趙率教回過神來，沖馬孝全點了下頭，便急速的後撤而去。

......

「媽的~~」蘇爾納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咬着牙道，「沒想到這一發打偏了，什麼時候不颳風，偏偏這會兒颳風。」

加圖鼓勵道：「無妨，就算沒有射死他們的守城主將，射死幾個偏將也可以，這弩架就是打擊敵方士氣用的。」

「嗯~~」

......

城牆下的女真兵實在是太多了，幾乎都是，馬孝全手中的長槍已經折斷，隨手撿起的砍刀也都豁了刃口，一眼望去，依然是黑壓壓的一片。

馬孝全咬咬牙，心道若再這樣下去，就算自己不被砍死，也勢必會被累死。

「源，你他媽的，趕快醒來，我他媽的快扛不住了~」馬孝全心中着急的呼喚著源。

腦海中突然傳來源的回應：「我早就醒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讓你用御火能力，你還不用？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