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9】寧錦大戰(11)

袁崇煥有些不明白馬孝全的意思，再三的確認了好幾次后，方才點頭道：「照這麼說，他們不會直接攻打錦州？」

馬孝全搖頭：「錦州和寧遠很近，我若是皇太極，自然是先攻打寧遠了。」

「寧遠嗎......」袁崇煥拖着下巴，「寧遠的鎮守將士數雖然不能說多，但也是各個精銳，尤其以你們馬家軍為主，十分的了得，皇太極去打寧遠，他在想什麼？」

看着袁崇煥愁雲滿布的樣子，馬孝全心中暗道自己這個慌撒得有點過了，他連忙又道：「袁大哥，皇太極行事詭詐，我也是側耳偶聽得到了消息，凡事都有兩面性，或許是皇太極故意泄露出來的，目的就是引我們將重心放在寧遠，他大軍好趁機攻打錦州~」

袁崇煥點點頭：「你這麼說也對，正所謂兵不厭詐，皇太極想必也有這方面的思慮了。」

「那怎麼辦？」馬孝全問道。

袁崇煥抬起頭看了馬孝全幾眼，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很謹慎，「馬兄弟啊，我且問你，倘若女真軍去打寧遠，你是回還是不回？」

想了想，馬孝全搖了搖頭：「不回~」

「為什麼？」袁崇煥吃驚的道。

馬孝全自信的一笑：「我的家人，我的妻兒雖然都在寧遠，但是袁大哥也說了，馬家軍是鎮守寧遠軍中最為精銳的，若是他們連這個也守不下來，那麼何談精銳？」

袁崇煥眼眶一紅，點頭道：「你能有這樣的覺悟，我袁某人深感佩服，請原諒我剛才的突兀，其實我這也是不得不而為之啊。」

馬孝全笑着道：「其實我已經猜到了袁大哥的心思了，你是要以我為榜樣，來激勵錦州的將士，對嗎？畢竟敵軍比我們人數要多~倘若在氣勢上，我們不如敵人，這場仗，恐怕就沒得打了。」

袁崇煥嗯道：「什麼也瞞不過你呀，沒錯，我是有這樣的想法。」

馬孝全道：「既然袁大哥有這樣的想法，也是為了大明江山社稷，那麼我馬孝全自然義不容辭的配合了，袁大哥，要演戲，咱們就演得像一點......」

......

當天，袁崇煥故意派人在錦州城的軍營里散播消息，說皇太極要去打寧遠，而執事大人馬孝全，因為念及家人，要回寧遠。

本來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錦州和寧遠相距也不太遠，去了也就去了，但是不知誰又說，馬大人去寧遠，是因為和軍中某個將領關係不睦，所以才會想着離開的。

這話一出，軍中剎時間起了流言蜚語，大家都在議論執事大人到底和誰關係不睦。

有些人懷疑到了袁崇煥的身上，畢竟作為巡撫，下命令的是他，做整體部署的也是他，鑒於他和破虜將軍滿桂有不睦的事迹在先，所以大多數人都認為是這兩人不睦。

也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執事大人馬孝全突然和袁崇煥勾肩搭背的從議事廳里走了出來，兩人口中稱兄道弟不說，還對一些此次的防禦戰部署做了意見的交換。

這一下，眾人的思緒又被打亂了，這執事大人到底走還是不走啊？

與此同時，女真軍方面也作出了攻城的準備，不出袁崇煥所料，女真大軍最終還是選擇了先攻打錦州城。

袁崇煥雖然是遼東巡撫，但是時任錦州的守將，是趙率教。

趙率教是袁崇煥的心腹愛將，對於之前在軍營里傳出的有關於執事大人馬孝全和誰不睦流言蜚語，趙率教是嗤之以鼻的。

別人不知道執事大人和巡撫大人的關係，他趙率教可是一清二楚的。

袁崇煥將鎮守錦州的重任交給了趙率教，趙率教也是沒話說，拍著胸脯向袁崇煥保證，只要他在一天，這錦州城就絕對在，錦州若破，他也沒臉來見巡撫大人了。

有了趙率教的保證，袁崇煥欣慰的點了點頭。

這時，執事大人馬孝全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說自己在軍中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說什麼和某人不睦云云，這都是胡謅八扯的事，我馬孝全，誓死守衛錦州，絕對不讓女真軍進來一兵一卒。

袁崇煥「大驚」，當即表示皇太極有可能去攻打寧遠，執事大人您的家眷妻兒不都在寧遠，要不您去寧遠吧，這樣也對家人有個照應。

馬孝全大手一揮，說我是大明的子民，也是大明的官員，我要身先士卒，將士們都不怕，都不畏死，我馬孝全為什麼就要去寧遠，難不成寧遠被打了以後，我再往山海關跑嗎？

說罷，馬孝全拔出自己腰間的配刀，狠狠的將桌案的一角砍下，怒著道，從今往後，軍中如再有流言，一經發現，立斬不赦。

說完這句話，馬孝全和袁崇煥來了個快速的眼神交流，二人心照不宣的相互一拱手，袁崇煥假裝拜服馬孝全，說執事大人如此的高風亮節，同我等一起抗擊女真，我們還有什麼理由不守衛我們的家園，我們的國土？將士們，讓我們守衛我們的家園，我們的國土吧......

說完，袁崇煥沖着南天大呼三聲大明萬歲萬萬歲......

將士們受到袁崇煥的感染，也都齊呼萬歲萬萬歲，明軍氣勢，霎時間高漲起來。

......

女真軍方面，已經做好的集結，自馬孝全離開后，皇太極便迅速的部署，眼下還只是中午，想必明軍在吃飯，正好趁次機會搞一場突襲。

大軍最前方，加圖和蘇爾納已經做好的一切的準備，由於明軍有弓弩手，因此兩人都穿上的盔甲，將自己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只留了一雙眼睛在外。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有相互的拍了拍彼此的肩膀，加圖道：「蘇爾納，有你這樣一個好安達，我就知足了，但願我們在這一場戰中，都能活下來。」

蘇爾納也是連連點頭：「好，希望我們都能活下來~」

說完，兩人收起最後僅有的笑容，眼神凝重的看向前方不遠的錦州城。

後方主位置上，皇太極緩緩的走了出來，一眼望去，浩浩蕩蕩的數隊八旗兵，皇太極意氣風發的揮了揮手手，怒吼一聲：「話不多說，給我打進去，女人是你們的，糧食也是你們的~給我殺~~~」

「殺啊~~」女真軍的呼嘯聲如海浪般湧起，在一裏外的錦州城上都能感覺得到他們的氣勢。

城牆的最前頭，馬孝全眉頭一皺，罵道：「媽了個逼的，你們都怕了嗎？啊？女真人那一句殺，你們都怕了嗎？」

城上城下的明軍齊喊：「不怕~」

「不怕就他娘的給我把氣勢拿出來，誰要是慫包了，就給我自己滾下去被女真人砍死。」

趙率教站在馬孝全身邊，大吼起來：「誓死保衛，誓死保衛......」

趙率教的話感染了每一個明軍，大家也都跟着喊了起來，逐漸的，原本還有些虛的氣勢，在這一刻變得剛強起來。

城門前方，第一隊由蘇爾納領着的女真騎兵已經近在眼前。

與別的騎兵不同的是，蘇爾納領隊的這一支騎兵，擅長騎射。

騎兵攻城本來就不是明智之舉，所以在早先，皇太極就命蘇爾納秘密訓練一直能夠騎射的騎兵隊，與女真軍中其他能夠騎射的騎兵隊有所不同的是——這一支騎兵隊，在騎射的功夫上要更加卓絕，且射箭的力道了速度也更快。

畢竟在城上，明軍是掩體防護的，而城下移動的騎射騎兵，若沒有兩把刷子，還真就算是「活靶子」了。

這麼一支騎兵祭出，的確在一開始讓趙率教大吃一驚，他沒想到女真軍會有這麼一支騎兵隊，不僅速度快，射箭的準頭和速度還有力道方面都比明軍的弓箭手要強出不少，要不是明軍佔據地利優勢，兩方人要放在同一條件下對射的話，明軍恐怕會輸。

城下，不斷的有騎兵射了箭就跑，城牆上也不斷的有弓箭手被射死。

趙率教來了脾氣，命令左右準備紅夷大炮，媽的比的，給那幫狗日的女真軍來上兩炮，讓你們再跑得歡實？

馬孝全一把拉住趙率教，勸道：「女真軍只是一隊騎兵先來探查，我們若是這麼快用出大炮，他們就覺得我們已經力竭，到時候他們城下叫罵，勢必會影響我軍起勢，這戰役才開始，暫時不可用大炮，待女真大軍靠近，咱再開炮，給他來個炮炮開花。」

趙率教點了點頭，同意了馬孝全的觀點。

果然如馬孝全所料，蘇爾納帶領的這一支騎射騎兵雖然厲害，但地利上他們不佔優勢，即便死傷人數上他們要相對少一些，但這一隊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死一個就少一個，鑒於長遠考慮以及皇太極大汗的事先吩咐，蘇爾納選擇了後撤，他的目的本就是先一步探查一下明軍的反擊能力，現在看來，明軍的防守嚴密，錦州城，不好打。

後方，女真大軍隨着跟了上來，錦州城上也是人頭滿布，明軍已經做好的完全的準備，這個時候，紅夷大炮也毫不客氣的拉了出來，漆黑錚亮的黑色炮筒直直的對準了城下的女真軍大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