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秘境(1)

馬孝全一愣，隨即欣喜若狂道：「太好了，是馬家軍，是馬家軍。」

關外側面不遠處，馬遠和馬成騎着馬，站在最前方。

馬遠舉起了手中的長鈎槍，沖馬孝全示意了一下，隨後，他將槍頭指向了加圖所在的女真騎兵。

加圖也看到了馬家軍，迫於無奈，他只能命令調轉馬頭，將衝鋒目標指向馬家軍。

可無奈的是......女真騎兵的進軍速度太快，加圖下的后令根本無法很好的傳達。

這樣造成了一個直接的後果就是，女真騎兵將側身位的空當留給了馬家軍，馬家軍從女真騎兵的中腰部衝殺，只是幾個呼吸，就將女真騎兵衝殺的不成樣子。

騎兵交鋒，不許多次，只是一兩次，便已有了定論。

加圖憤怒的抓着長刀，砍翻了幾個最近馬家軍騎兵后，下令撤軍。

撤軍的同時，還不忘指著馬孝全用他那不怎麼好的漢語警告了兩句。

馬孝全在城牆上眯着眼睛，沖着加圖豎起了中指，別管他看不看得懂，至少在心裏上，還是將場子找了回來。

......

前屯內，馬遠和馬成表情凝重低着頭，他們的面前，是在前屯一戰里死去的弟兄。

馬孝全蹲在死去戰友的屍體前，輕輕的呼了口氣，屍體已經被整體的堆成了小山，血腥味瀰漫整個前屯內外。

馬遠走上前，輕輕的拍了拍馬孝全的肩膀，道：「小四子，燒吧，弟兄們都等久了。」

馬孝全抬起頭，嗯了一聲，拿起馬遠遞過來的火把，丟進了屍體堆。

火漸漸的燃燒起來，越來越大，存活下來的幾個人，終於忍不住，跪在了死去同伴的面前。

有兩個士兵將阿屯的屍首抬了進來，還好心的將他那被加圖削掉的半邊肩膀，也給拼湊在了一起。

馬孝全走到阿屯面前，看着他一臉安詳的樣子，一點也不相信他之前會有那樣的勇氣。

馬孝全親自將阿屯抱了起來，這才發現，他很瘦，身上幾乎沒有什麼肉，到此，馬孝全才明白阿屯為什麼會說佩服他，為什麼會敬重他。

「永別了，阿屯~」馬孝全用力一拋，將阿屯拋進了火堆里。

這個夜晚，很安靜......

一天之後，袁崇煥收到了馬孝全拿下前屯的情報。

袁崇煥徹底的震驚了，他不可思議的將情報內容遞給了一起議會的眾將領。

滿桂看過之後，也是驚訝萬分，雖然他知道馬孝全有本事，但打仗和有本事是兩碼子事，可是現在，馬孝全用實際行動訴說了一個可以用傳說來形容的事實——他以八十幾人，拿下了七八百人駐紮的前屯關。

袁崇煥高興萬分，此前他同意馬孝全領着八十幾人去拿前屯的時候，就承受了很大的壓力，甚至在馬孝全離開后，一直有流言蜚語詆毀他，這一切，袁崇煥都選擇的沉默，因為他相信，他的馬兄弟能夠辦到。

現在，事實擺在眼前，馬兄弟不僅辦到了，而且還斬殺了女真人的一員大將——巴圖。

袁崇煥也沒閑着，立刻修奏疏一封送往京城，替馬孝全報功，不管怎樣，馬孝全這一戰，必須要給予獎賞。

......

前屯的戰後修復工作進行的很快，有了馬家軍的幫助，很快又成了一座堅固的城關。

隨後的兩天，袁崇煥也派出了負責鎮守前屯的將領。

當馬孝全和守將交接的那一刻，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小四子，這一戰，你可知道......你在女真人那邊是終於出了大名了，如果有誰提起你馬孝全，恐怕那些女真人都要抖三抖了，哈哈......」

馬孝全苦笑着搖了搖頭：「我的人都死光了，還抖什麼啊，哎~~」

「這怕什麼，你要真想，二哥的人都給你指揮~」馬遠拍著馬孝全的肩膀道。

馬孝全搖搖頭：「這有什麼意思，訓練現成的，沒挑戰，不要~」

「呀，你小子，還有情緒啊，得，那這樣，等咱回去了，你問袁巡撫再要人好了，巡撫大人肯定給，說不定給你八百人呢。」

「哈哈，八百人太多了，我可練不過來......」

......

瀋陽城，皇太極的行宮內。

加圖一邊哭，一邊向皇太極訴說着兄長慘遭馬孝全殺害的場景。

皇太極也是憤怒異常，雖然加圖已經不止一次說重複的話了，但是每逢聽到愛將就這麼被殺，皇太極這氣不打一處來。

好在阿敏那邊比較靠譜，朝鮮算是基本上拿下了，朝鮮時任的王也求爺爺告奶奶的誠服了女真，接下來，皇太極決定將兵力集中起來，劍指中原。

話雖然說得滿，但是有一個很嚴峻的問題需要先解決，那就是糧食問題。

早在努爾哈赤駕崩之前，就再三的叮囑皇太極一個兵家常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皇太極作為努爾哈赤的繼任者，也經歷過大大小小的各類戰役，他比他老爹更清楚糧食的重要性。

袁崇煥方面，也實行了廣積糧，多墾田的策略，但凡來的人，不管你是誰，只要你能種地，且糧食收成以後按比例交糧食，那地就是你的。

......

馬孝全重新回到了錦州，也終於有理由站在議事廳內正兒八經的和這群將領議事了。

有了前屯戰役的鋪墊，以往對馬孝全不怎麼禮貌的明軍將領，這陣子也都變得恭敬起來。

這一天，袁崇煥召集眾將領商量軍事。

已是四月初，天氣也沒有之前那麼寒冷了，一些將領在議事廳內說得火熱，索性將身上的披風脫下繼續說。

袁崇煥道：「距離第一茬糧食收成還有兩個月，這兩個月期間，皇太極應該不會舉大軍來犯，也正好給了我們一個喘氣的機會，大家看，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滿桂道：「既然這樣，我們不如趁此機會偷襲，再拿下幾個邊關。」

另外一將領道：「這恐怕有點難，自從我們奪回前屯關后，女真人在其他各個關卡上放的人，比之前多了不少。」

馬孝全道：「這也是他們缺糧食的關係，畢竟在那麼小的關卡內，沒有什麼可以種田的土地，糧食全憑後面的人給運送，一旦切了他們的糧道，他們就等著哭吧。」

袁崇煥點頭，道：「滿桂將軍說得很有道理，我也贊同再偷襲拿下幾個關，只是這關不好打，現在有這麼幾個關可選......各位請看......」袁崇煥指著面前沙盤圖內的幾處關卡，「不知哪一位將軍願意領兵奪關？」

袁崇煥話一落，議事廳內一下子沉默了。

隨後，大家都將目光投向了馬孝全。

馬孝全心中暗罵這幫人雞賊，他也故意裝傻，挖鼻屎裝作沒聽到。

眾人見執事大人也不表態，又將目光投向了滿桂。

滿桂臉一燒，這主意是他出的，如果他不給個交代，那以後怎麼在這些人里立足？

「呃~~」滿桂拍了拍胸脯，指著沙盤圖上的一個關卡道，「這個關我去打吧，反正離我比較近。」

袁崇煥巴不得滿桂這麼說呢。

「呵呵，滿桂將軍真是人傑，好，那就有勞將軍了，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提。」

滿桂心中暗罵袁崇煥雞賊，但是又不好說什麼，他拱了拱手道：「那我就去整頓了，先告辭了~」

滿桂一走，議事會也開不下去了，袁崇煥草草的做了個結尾，便宣佈會議結束。

會後，袁崇煥問馬孝全：「馬兄弟，你自從回來了，都沒有去看看你的爹娘啊......要不你回去看看吧？」

馬孝全點點頭，嗯道：「也是，都這麼多天了，我也該去看看了，那我下午就去寧遠。」

「好~」

......

寧遠城內，馬父馬瑞清收到了馬孝全要來的信件，看過之後，心中如五味瓶一般，意味難辨。

其實說實話，馬父馬瑞清對自己的親身四兒子馬孝全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因為從小生下來時，便放在了京城裏。

後來聽母親（馬老夫人）來信說四兒子死了，馬父也沒有太過難過。

可是，那個成為了馬家四子，實際上是馬家初代家主的男人，卻讓他的印象太深了。

因為他太強了，強大到馬瑞清對他有一些忌憚了。

「爹~~」

馬瑞清搖了搖頭，回過神來一看，是三子馬成。

「哦，是成兒啊，你四弟要來......」

「啊？」馬成苦笑着抽出一封信，「這是滿桂將軍來的信，請爹務必要同他一同去奪關，爹，您看怎麼辦？」

馬瑞清嘆了口氣，心道這樣也好，我與初代家主在眾人前相認，他喚我父親，我心中難堪啊。

「嗯，你派人給滿桂將軍回報，就說我去。」

「啊？爹，那你不等小四子啦？」

馬瑞清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更何況我們都為了大明江山社稷，我不在，不是還有你們的娘嘛......」

馬成嘆氣：「那行，這樣，爹，我和您去。」

馬瑞清搖頭道：「你當爹不久，沈靜也需要你看護，你就待着，讓你二哥隨我去就行了。」

「那好~」馬成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