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邊關(3)

馬孝全點頭：「是的，已經定下了，北冥世家這一輩沒有什麼可堪大用的人才，所以北冥正只能將希望寄託到下一代上。」

華悅擔心道：「別的我不說，萬一你和小美生出來的是個姑娘怎麼辦？」

「不會的~」北冥霜雪突然走了出來，笑嘻嘻的挽住華悅的胳膊，「悅兒姐，我怎麼可能生丫頭，我肯定生兒子，嘻嘻，你可別忘記了，我們北冥世家是做什麼的。」

華悅搖了搖頭道：「我就是擔心你，一心為了北冥世家，可別怠慢的馬家，你畢竟是馬家的媳婦兒。」

北冥霜雪看了看馬孝全，眼神里突然透出愧疚，但是她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馬孝全大大咧咧，哪裏能注意到北冥霜雪的表情變化，他呵呵一笑，摟住兩女的肩膀道：「行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我有點餓了，給我弄點吃的。」

......

夜晚，馬孝全將家中上下叫到一塊兒，宣佈了自己後續時日開始準備前往前線戍邊的決定。

上下一聽，皆是嚇了一跳，尤其是馬老夫人，剛剛覺得馬孝全為了馬家付出了太多太多，自己愧疚他，要好好的彌補一番時，竟然......竟然再無機會了......

馬孝全看了看馬老夫人，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道：「奶奶，京城的家裏，您就住着吧，您年事已高，也就不和我一起去了，再說了，說不定過一段時日，您純孫子回來，家裏總也得有個人照應着......」

馬老夫人一臉的不舍，但是又不敢說個不字，只能輕輕的點了點頭。

「剩下的，一直在馬家幹活的人，想和我去的，就一起去，不想的，我也不勉強，也可以繼續留在馬家，想出去自謀生路的，我也不阻攔......」

馬家一眾家丁相互看了看，年輕的首先站出來幾個：「四少爺，我們跟您走，您去戍邊，我們跟您一塊兒去，就算不會打仗，做個飯燒個柴火，我們還是會的......」

年老的有幾個也拍著胸脯，嚷嚷着要跟着去。

馬孝全心裏一陣感動，他沖着馬家的一眾下人深深的鞠了一躬，道：「謝謝各位對馬家的支持，對我的支持，嗯，但是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家裏這邊還得有人照顧，所以大家不能都走，再說了，也有在馬家幹了幾十年的老夥計了，我不能讓你們跟着我去吃苦，所以老夥計就不去了，年輕的，想和我去，我也不攔著......不過這一切都得等同叔回來再做定奪。」

同叔就是馬家的大管家馬同，目前還在管理銅礦，不過很快，他將會接到馬孝全轉手銅礦的信，轉而回到京城，繼續管理馬家。

馬家只要有馬同在，京城裏的事情就不會有問題，因為早在馬孝全決定轉手銅礦的時候，就和魏忠賢做了個約定，要求給馬同一個朝廷職務。

鑒於馬同以前的悲慘身世，以及他的身體特殊性（閹人），魏忠賢自然願意給馬同一個職務，當然，閹人是不能直接做官的，所以馬同的職務名稱為——內務府六品副總管。

這個品階其實在閹人的行列里不算小了，往常就算是權利相對最大的司禮秉筆太監，也不過是從五品，當然，「九千九百歲」的魏忠賢是個例外，不在討論範圍內。

馬同有了這樣一個身份，以後馬孝全不在京城，想必也沒有人敢欺負到馬家的頭上了。

......

翌日，馬孝全來到商人聚集地，找來一直做他生意代理人的胖商人吩咐事宜。

一聽馬孝全將商人聚集地轉手魏忠賢，胖商人嚇得連忙跪了下來，他以為自己偷偷撈錢的事情暴露了，馬孝全要懲罰他。

馬孝全呵呵一笑，將胖商人扶了起來，道：「你以前做過什麼我不和你追究了，但是魏忠賢如果接手的話，想必也不會用你了，說不定對你以前的事情，還會追究......」

胖商人哭喪著臉道：「大人，小的就趁機撈了一些，真得不多，大人，您看在小人為了大人的生意跑前跑后的，還望大人和魏公公說一說......」

馬孝全拖着下巴，想了想道：「要不這樣，京城裏你暫時不能獃著了，等過完年，你就找機會躲一躲，待我也離開京城了以後，你想回來，我也就不管了。」

胖商人點點頭，心裏卻道：大人都走了，我要是再回來，那不是找死么？

「大人，小的能不能和大人一起走？」胖商人突然開口問。

馬孝全看了看胖商人，道：「我可是去戍邊的，這打仗可不長眼睛，你家裏的財寶，說不定一場仗下來，一分都沒有了......」

胖商人咬了咬牙道：「大人，小的其實也花夠了，人也活夠了......小的現在就想找個刺激的事情做。」

馬孝全笑了：「別人都是求安穩，你這胖子還專門找刺激的事情做，誒對了，『刺激』這個詞是誰教給你說的？」

胖商人嘿嘿道：「當初有一次火神娘娘來得時候，說的，小的就記下了了......」

「火神娘娘......哦，你是說清寒啊......」

一提起李清寒，馬孝全心中頓時一陣揪心，當初李清寒突然就不辭而別，連句話連封信都沒有留下，雖然馬孝全後來見到了火靈小霜，也確定了清寒安全，但是清寒啊，你到底在哪裏啊......

「行了，聚集地這邊，你現在開始着手結算一下吧，嗯，記住，不要讓我虧了就行，年後過不了多久，我就要轉手給魏忠賢了。」

「是，大人！」

......

轉眼到了大年二十九，此時的京城裏，年味已經很濃了。

天啟皇帝朱由校召集群臣到中宮，安排了一下過年的事宜。

由於皇上身體抱恙，所以今年過年，並不打算大過，但以往慣例的祭祀活動照舊。

下朝後，群臣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明眼人都知道皇上恐怕緩不過來了，因此一些重臣開始謀划著下一任皇帝的繼任者。

按常理，皇上駕崩，應該由他的嫡子繼位，嫡子即皇后所生，張皇后之前倒是懷了個兒子，可惜在孩子六個月的時候，被魏忠賢和客印月聯手害掉了，因此皇帝朱由校是沒有嫡子的，但是皇帝非嫡子倒是有倆。

魏忠賢打得算盤是等著皇帝駕崩了，從未成年的非嫡皇子中選一個出來，這樣他也好繼續把持朝政，攝政天下；可是群臣不樂意，鑒於前前任萬曆皇帝朱翊鈞做過的荒唐事，群臣們一致覺得不能再讓發生類似的事情，因此大家吵著鬧着並且暗中較勁著要擁立朱由校的某一個弟弟做皇帝。

某一個弟弟？是哪一個弟弟？

如果這事兒放在往常，大臣們肯定站不同的隊列，說不同話，擁立不同的王，可是皇帝朱由校卻首先是不同的。

哪裏不同？總結一下的話，那就是截至目前，天啟皇帝的兄弟，僅剩下一人，那就是他的五弟——信王朱由檢。

皇帝的兒子年齡小且不是嫡子，無法繼位，皇帝又臨近駕崩，那麼僅剩下一人可以繼承皇帝，那只有，且只能是信王朱由檢。

......

馬孝全本不想參與這些大臣們的議論，但是偏偏有人就要拉着他一起議論。

為了避嫌，馬孝全只是嗯嗯啊啊的不發表任何議論，實在被人逼得緊了，馬孝全就以我年後要戍邊呢，你們自己看着辦好了為由，將事情推得乾乾淨淨。

魏忠賢也沒有閑着，打聽到馬孝全不發表任何態度后，魏忠賢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說實話，馬孝全雖然看起來在朝上勢單力薄，但實際上他的話，是很有份量的。

以往的一些朝堂議事，好幾次都因為馬孝全發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而發生了質的變化。

......

魏忠賢家內。

「嗯，馬孝全也算是兌現了我和他的承諾了，行，他不參與國本之爭，我老魏自然不會為難他......」魏忠賢端坐在座位上，喃喃道。

李永貞想了想，道：「魏爺，萬一馬孝全使詐呢？」

魏忠賢搖搖頭：「馬孝全那人雖然詭詐，但不至於在這個上面耍心思，朝廷上有人傳他是信王的人，但實際上，我看信王也沒怎麼關心他，還有他那商人聚集地的生意，年後我就接手了，也沒見信王有任何的動靜，所以我們現在最擔心的人，不應該是馬孝全，而是信王。」

李永貞點頭：「魏爺英明，只是魏爺，信王一向深居簡出，讓人捉摸不透啊......」

「哼，一個屁大點的娃兒，還能蹦躂到啥時候？」魏忠賢不屑的道。

李永貞心中暗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

馬孝全回到馬家，心裏突然有些沉重。

朱由校雖然算是個沒有什麼作為的皇帝，但這一切也並不能全怪他，畢竟一開始，他並不是被當成接班人而培養的。

「皇上還是太年輕了啊......」馬孝全嘆了口氣，抬起頭看向窗外。

兩個下人的兒子此刻正在大院裏放鞭炮，小孩子的笑聲很歡快，聽起來一點煩惱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