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邊關(1)

馬孝全哈哈一笑，道：「崔大人真是見笑了，內子因為聽說望香樓里有唱曲兒的，所以耐不住，纏着我要來......」

「當然當然，魏爺已經安排了唱曲兒，兩位夫人有這個興趣，自然是好的，大人，兩位夫人，請進~~」

馬孝全回了一禮，由崔呈秀引領着進入望香樓。

望香樓馬孝全之前來過兩次，環境不錯，裏面的裝潢陳設都是高端貨，當然，能夠進來的，也必須是能消費得起的王公貴胄。

北冥霜雪和莉莎是頭一回來，一進門，見樓內的陳設如此闊氣，兩女都不由的嘖嘖稱讚。

馬孝全四下張望了一番，見沒有外人，疑惑道：「怎麼沒見其他人呢？」

崔呈秀笑道：「魏爺今天特地清了場子，就為了請執事大人！」

馬孝全哦了一聲，和兩女對視了一眼，道：「那請崔大人繼續帶路吧~」

......

樓內一間大雅座內，魏忠賢正來回的踱著步子。

昨天和馬孝全在中宮外的短暫對話，惹得他到今天都沒怎麼睡。

就在魏忠賢着急等候時，雅座門外突然傳來了崔呈秀的聲音：「魏爺，執事大人來了。」

魏忠賢重重的呼了口氣，心道馬孝全你可算是來了，看來你沒騙我。

「嘎吱」一聲，魏忠賢親自將房門拉開，看到馬孝全，先是一笑，然後又看到了他身邊的兩個女人。

魏忠賢愣了一下，不由得向後退了好幾步。

馬孝全心裏暗笑，連忙擺手道：「呵呵，魏公公不必害怕，內子是今天過來陪我的~」

魏忠賢咽了下口水，強裝笑意道：「沒事兒沒事兒，反正今兒就咱們幾個......」說着，魏忠賢沖崔呈秀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一溜煙跑了。

北冥霜雪從魏忠賢的身邊緩緩走過，與他並肩時，刻意的瞪了他一眼，魏忠賢嚇得縮了縮脖子；接着是莉莎，因為好奇，莉莎多看了魏忠賢兩眼，但是在魏忠賢看來，莉莎就是那個那天折磨他的那個刺客聯盟的刺客。

難不成那天沒有折磨夠？今天還想着找機會折磨嗎？

魏忠賢心中很是焦急，心道我的護衛趕快來啊......

終於，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門口出現了十幾個廠衛。

魏忠賢看到自己的廠衛，長長的呼了口氣，馬孝全看到列隊的廠衛，呵呵一笑，搖頭心道魏忠賢很謹慎么，也罷，謹慎點沒什麼不好。

走進雅座，馬孝全砸吧了一下嘴，一屁股坐在了正座上。

「魏公公，既然是談事情，那麼我也不廢話了......」馬孝全拿起筷子，點了點桌上的菜肴，「起熱菜吧，我可是早上都沒吃，就等著這一頓呢。」

魏忠賢呵呵一笑，道：「好，起菜起菜~」

......

熱菜很快便端了上來，八葷八素，都是宮廷里皇上平時才能吃到的菜肴。

馬孝全毫不客氣的各自點了一筷子，逐一品嘗過後，才開口道：「不知魏公公能開什麼價？」

魏忠賢眉頭一皺，心中暗驚馬孝全還真是開門見山啊，也好，也免得客套了。

魏忠賢道：「馬大人開什麼價？」

「哈......」馬孝全一笑，示意北冥霜雪和莉莎你們也動筷子吃好了。

二女會意，拿起筷子，很優雅的品嘗起來。

「我出的價，就怕魏公公跟不起啊......」

魏忠賢笑了：「馬孝全，我知道你有錢，但是你再有錢，也不可能比我有錢......你就開吧，嗯，你是都賣給我呢，還是挑一部分呢？」

「都賣的話有點不現實，所為樹大招風，賣給魏公公一部分還是可以的，魏公公想要哪一部分呢？」馬孝全反問。

「銅礦，還有商人聚集地，還有野山水......」

「哈哈......魏公公真是好眼光，銅礦里出銅，是造錢的原材料，商人聚集地別的不說，掌握買賣一手情報，那是沒得說，還有野山水......嗯，魏公公不開口則已，一開口，直接就要了我馬家的三大支柱生意呀。」

魏忠賢道：「怎麼，你不捨得？」

「不是......」馬孝全搖頭，「我既然決定去戍邊，這些自然也沒了用，而且，我不問你要太多的錢......」

「哦？那你要什麼？」魏忠賢道。

馬孝全放下筷子，看着魏忠賢，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魏忠賢被馬孝全看得有些不自在，就在他準備岔開話題時，馬孝全突然開口：「我要魏公公一個承諾。」

「承諾？什麼承諾？」

「很簡單......我走了以後，馬家現有的大院，以及我奶奶，還希望你幫着照顧照顧。」

魏忠賢哦了一聲，道：「就這事兒啊，好說好說。你放心，你那馬家大院，沒我的魏府大，我看不上，當然，我也不會讓我的手下去犯事兒。」

「嗯，很好，還有......我雖然可以低價賣給你，但不是很快能交你手裏，畢竟這交接還要一陣子，尤其是銅礦......對了，信王那裏，可得悠着點兒，咱倆畢竟做得是暗中的買賣，信王若問起來，你萬不可得罪......也不可承認，否則你得不到，我也賣不掉。」

魏忠賢一笑：「這個我知道，就不勞你操心了，嗯，口說無憑，你得和我立字據。」

馬孝全翻了個白眼：「你又不識字，我立了你也看不懂！」

魏忠賢不讓步：「我看不懂不會讓李永貞崔呈秀他們看嗎？」

「哈哈......」兩人突然一起大笑起來。

北冥霜雪和莉莎看着突然大笑的二人，一點也沒弄明白他們的心思。

其實談話到這裏就已經結束了，馬孝全和魏忠賢也終於放開了心思，大吃二喝起來。

酒過三巡，魏忠賢吐著舌頭道：「馬孝全啊......說實話，我老魏真他娘的嫉妒你......你年輕，你身體好，你的女人比宮裏的那些妃子都漂亮，我老魏着實的嫉妒你啊......」

馬孝全喝得不多，尚且清醒：「魏忠賢啊，我也挺羨慕你的，你說你要啥有啥，可就是沒有那話兒......但不管怎樣，你在這朝堂上，說一誰敢說個二？」

「不不不......我說一，你馬孝全就敢說個二......對不對不？」

「哈哈......和魏忠賢你鬥了這幾年，你也着實的了解我呀......」

「那是當然了，你我其實就是小矛盾，卻為了小矛盾鬥了這麼久......哎，現在我也想開了......馬孝全，其實說實話，整個大明王朝，你才是最能撈錢的主兒......我魏忠賢最佩服的，也就你馬孝全一人。」

馬孝全微微一笑，沒有吭聲。

「可是你撈了那麼多錢，我也沒見你花多少，你的錢也的確往遼東那邊送去了......其實憑這點，我老魏還是挺欣賞你的，你馬孝全不像那些酸丁，滿口仁義道德，其實心裏卻陰的很，放他們口袋裏的錢，一分也不像掏出來，根本不了解外人的苦......所以我老魏也做得絕，問那些個王爺當官的，一律他媽的交稅，交稅......」

馬孝全道：「話說到這份兒上，那我也得誇誇魏忠賢你了，你大著膽子想官紳收稅，也是頭一遭了，說實話，其實你拔掉東林黨，我並不心疼，這也是為什麼我在你拔出東林黨的時候，不向他們施以任何援手的原因了，不過楊漣左光斗那些人，着實死的慘了。」

「哈哈......」魏忠賢一陣狂笑，「馬孝全，你也是讀過書的人，而我老魏卻大字不認識幾個，你們讀書人不是最清楚什麼叫做成王敗寇嗎？我老魏其實心裏清楚的很，我這一輩子，乃至後世，都有可能遭到唾棄，但是我不在乎了......因為我這一輩子，是我自己做主，我死了，誰知道是個什麼樣？楊、左他們因為識字，說不定後世就認為他們是大義之人，而我魏忠賢就落得個奸佞小人，我不怕，反正到時候我已經死了，罵就罵了......我老魏也沒後人，他們也不用跟着我受苦。我的事兒，我自己做主！」

馬孝全道：「誰說你沒后了？你不是一大幫兒子孫子么？」

魏忠賢冷笑道：「馬孝全，你甭擠兌我了，他們為了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也好，反正我一個人孤單，將來我要是出啥事兒了，還有些陪伴呢。」

「哈哈......原來你魏忠賢什麼都懂啊，哈哈......來，咱倆干一個！」馬孝全端起酒杯。

魏忠賢哈哈笑着，也端起酒杯，和馬孝全碰了一杯。

兩人一直喝到深夜，馬孝全才在北冥霜雪和莉莎的攙扶下離開。

......

第二天晌午，馬孝全才醒來，醒來時，頭還一陣陣的發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