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馬家的女人們(5)

溝沿上，傳來了牛蛋的聲音：「大爺，知道了。」

牛蛋的回應，李宗玉也聽到了，他知道自己勝算幾乎沒有，但如果不賭一次，又怎麼能甘心？

想到此，李宗玉抓住樹根，哇哇叫喊著朝上攀爬而去。

待馬孝全跑到樹根前時，李宗玉已經爬上去將近五分之四了。

馬孝全咬着牙，雙手抓住樹根，用力的搖晃起來。

樹根上，李宗玉雙手死死的抓着樹根，雙腳也盤著樹根一動不動，他要和馬孝全抗爭，他要爬上去，他要逃跑，他要活下去。

李宗玉一點一點的使勁向上攀爬著，溝底的馬孝全，繼續的搖晃着樹根。

「媽的~~」馬孝全怒了，重力場瞬間放出，周邊十二米範圍內，只要被重力場覆蓋的地方，無不變得沉重起來。

在樹根上扒著的李宗玉身子也突然一沉，要不是他死死的抓着樹根不放，恐怕現在就有可能突然掉落下去。

「怎麼回事？這怎麼回事？」李宗玉着急的不得了，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無論怎樣用力，都無法再抬起胳膊往上爬一寸了。

溝底，馬孝全也已經不在搖晃樹根了，他獰笑着對李宗玉喊道：「李宗玉，我給你一個活的機會，你乖乖的下來，我倆談一談，說不定我會放了你。」

樹根上，李宗玉冷笑道：「馬孝全，你少騙人了，剛才那三個人，你哪一個不是下了狠手？」

馬孝全道：「你放屁，頭一個我就沒殺死，只不過是暈過去了，說不定他現在已經醒來了。」

「哼，就算這樣，我也不會相信你的，你我立場不同，侍奉的主子也不同。」

「立場不同我同意，但主子不同嘛......李宗玉，這你可就胡說八道了，咱們共同侍奉皇上，難不成你還視魏忠賢那條閹狗做皇上？」

李宗玉沒有說話，但是看他的表情，馬孝全已經猜到了結果。

「總之，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下來的......」李宗玉恨恨的道。

「好，既然如此，那麼我也不會再憐憫你了~」馬孝全收起笑容，雙手抓緊樹根，用力一搖，只聽咔嚓一聲，樹根的強烈的晃動起來，要不是柔韌性很好，恐怕就被馬孝全給搖斷了。

李宗玉嚇了一跳，他想向上爬，但不知怎麼的，身上很沉重，胳膊，腿，手都抬不起來，就像是壓着包袱一般，根本向上不了一寸半寸。

「馬孝全，你......你到底做了什麼？」李宗玉吼道。

馬孝全獰笑着道：「當然是要你死了~李宗玉，你不下來是吧，行~」馬孝全停止搖晃，蹲下身子，從溝底撿起小石子，朝李宗玉砸了過去。

扒在樹根上的李宗玉，目標很大，且根本無法躲避，馬孝全丟出的小石頭，很準的砸在了他的屁股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哼哼，我讓你不下來，我砸死你！」馬孝全繼續撿起石頭，朝李宗玉丟去。

一輪小石頭丟過去，李宗玉的全身上下除了腦袋外幾乎已經被砸了個遍，當然，這是馬孝全故意避開不砸他腦袋的，一來腦袋下有個脖子，砸腦袋的話，李宗玉扭動脖子有可能躲開，二來，砸暈了掉下來，那就沒有意思了。

馬孝全咧著嘴，心中突然很有惡趣味的想着李宗玉那狼狽不堪的倒霉樣，他哈哈笑道：「李宗玉啊，下來，我問你幾個問題，說不定我真的不殺你。」

李宗玉咬着牙，忍着全身上下的疼痛道：「馬孝全，我還是那句話，你休想騙我下來，哼，就算我今天被你折磨死了，魏爺知道了，一定會替我報仇的。」

馬孝全搖搖頭，道：「既然你不肯下來，我也不勉強，正好你提到了魏忠賢，那麼我就和你說道說道吧，其實......我和魏忠賢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當然，他好幾次想侮辱我的女人未果，這算是一個恩怨吧，但你要說別的什麼仇怨，我們彼此間還真的沒多少，魏忠賢想害我，也完全是擔心我會擋了他的權和利。」

「再者，其實魏忠賢的存在，並沒有什麼大錯~」馬孝全拖着下巴，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乾糧和水壺，一邊吃一邊道，「你要說東林黨的人怎麼樣，嗯，很多都是正氣男兒，但是呢，光知道動嘴皮子，動不動就彈劾這個彈劾那個，一聽打仗，千不該萬不去的理由放了一大堆，那群人，其實我也不喜歡，所以魏忠賢去剿滅東林黨，我其實沒有一點意見。」

李宗玉一愣，驚訝的看向馬孝全，他這是頭一回聽到馬孝全對魏爺剿滅東林黨的看法。

馬孝全看着李宗玉發愣，笑道：「魏忠賢雖然比較霸權，但是他在，那些王爺什麼的，哪一個不是被他折騰的雞飛狗跳？這遼東寧遠在打仗，打仗就得給錢，那群王公老爺們，哪一個不是家財萬貫，但是他們哪一個樂意掏錢支援遼東寧遠打仗了？」

馬孝全這番話一出，李宗玉也是點頭連連，李宗玉有一個秘密，在很早以前，他曾慕名想加入東林黨，但是那些人因為他沒有什麼政治背景，出生一般，就沒有接納他。

從那時起，李宗玉就瞧不起那些成天只會動嘴皮子的傢伙，再加上他對權利的渴望，所以才會慢慢的向魏忠賢靠攏。

魏忠賢有個習慣，只要你給錢，我就能給你個官做，當然，你要真有本事，我也給你個官做。

比起東林黨那些人，魏忠賢的做法簡單粗暴，但收效甚好，畢竟這個世道，不是每個人都有門路，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深厚的政治資本或靠山。

馬孝全在京城做錦衣衛執事時，也見過不少的閹黨人眾，他們中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奸詐之輩，其實裏面有很多人，因為無法實現自己的抱負和志向，只能投靠魏忠賢。

李宗玉嘆了口氣：「馬孝全，總算聽你說了句人話......」

「李宗玉啊，你別以為我不懂也不知道，有很多事情，我都知道，而我也說了，我和魏忠賢，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仇怨，要說有，也是他對我的女人窺探垂涎。嗯，話說到這裏了，我還有個問題想問問你，你是怎麼知道有刺客聯盟這個組織的？」

李宗玉道：「我也不瞞你，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

聽完李宗玉的描述，馬孝全又問：「那你是怎麼和他們聯繫的？」

李宗玉神秘一笑，道：「你想知道嗎？做夢去吧？我就是死也不會告訴你的。」

馬孝全翻了個白眼，搖搖頭道：「李宗玉，你真是個死腦筋，看來你真的是一心求死啊......不過我突然改變主意了，對了，我得告訴你個事情，把你們四個人騙下來的那個老王，呃，叫什麼來着？」

「王志賢......」

「嗯，對，王志賢，你知道他的來歷么？」

「我他媽的怎麼知道？你有屁就放......」李宗玉罵道。

馬孝全嘿嘿一笑：「他呀，也是刺客聯盟的人喲。」

「什麼？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不過他似乎是從刺客聯盟里逃出來的，所以算是個叛逃者，嗯，刺客聯盟的人似乎也在追殺他，要不這樣，我放你一條生路，當然，我會給你一些考驗，如果你能順着這樹根爬上去，我就放了你。」

李宗玉眼睛一亮，問道：「馬孝全，你......你此話當真？」

「當然了~」馬孝全微微一笑。

其實，馬孝全釋放出的重力場，感受到了溝沿上的重力變化，除了此前比較熟悉的牛蛋的重力回饋，還有另外三個人，一個人像是女子，根據馬孝全的經驗判斷，應該是小花，而另外兩個......能夠和小花在一起的，恐怕也只能是牛二和老王（王志賢）了。

馬孝全揚起手，將重力場逐漸減弱，不僅是爬在樹根上的李宗玉，溝沿上的牛蛋、王志賢、小花和牛二四人，也同時覺得身體突然一輕。

而剛才馬孝全和李宗玉的對話，在溝沿上的四人全都聽到了。

除了牛蛋這個愣頭青不明原因滿不在乎外，其餘三人皆是大吃一驚。

三人對視了一眼，心中同時冒出了一個念頭——想辦法殺掉馬孝全，以此或許可以換取聯盟的原諒，而重新回歸聯盟。

當然，樹根上爬著的那個叫李宗玉的傢伙，絕對不能讓他活着，因為在三人還沒有完全得手前，馬孝全的所在，不能泄露。

......

李宗玉抓着樹根，拚命的往上爬，這種機會如果不抓住的話，那就是傻瓜。

頭頂上越來越亮，李宗玉彷彿看到的逃生的希望，不管怎樣，只要逃出去，等修養好了以後，再來找馬孝全算賬也不遲。

終於，李宗玉的手扒住了溝沿，他大喜過望，使出全身最後的力氣，總算是爬了上去。

可還沒等他怎麼喘氣，就覺得自己的四肢被人給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