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馬家的女人們(2)

牛蛋一聽馬孝全要下旱溝，驚得雙腿直打哆嗦。

「大爺......這下面，真的有妖怪啊，哦不，有神明啊......神明會怪罪的.......」

馬孝全搖頭：「哪有什麼神明一說的，行了，你不是正好帶長繩子了么，找一棵樹，將繩子綁在樹榦上，另一頭你幫我拉着，我下去看看，嗯，萬一我找到寶貝了，也好分你一份呀，這樣你可以用錢將小花從那個牛二的手裏買來，對不對啊？」

「啊？買小花啊？」

「是啊，你不是說那個牛二娶小花給了他爹三十兩銀子么，等我萬一找到寶貝了，你給妞兒三百兩，從他手裏將小花贖回來，你看行不行啊？」

牛蛋憨厚，一聽馬孝全下去找寶貝，並且還要分給他，幫他贖小花，連忙點頭應允。

綁好長繩后，牛蛋對馬孝全點了點頭，馬孝全會意，拉着長繩的一頭，緩緩的朝旱溝下滑去。

可能是因為乾涸的時間太久了，旱溝的溝壁早已龜裂，馬孝全試着用腳踩了一下，還能發出咔咔的聲響。

「嗯，溝壁已經脆了，我得小心一點了......」馬孝全拽著長繩下滑的過程中，盡量使用巧勁，每一次的伸手伸腳，都做到小心翼翼。

饒是如此，這已經脆了的溝壁，還是讓馬孝全出現了好幾次不必要的滑脫，好在長繩的另一頭，牛蛋將繩子拽的很緊，雖然繩子的一頭綁在樹榦上，但是有牛蛋的用力，馬孝全也不至於甩出去。

「牛蛋，做得好~」馬孝全抬起頭，向上喊了一聲，以表示對牛蛋的鼓勵。

牛蛋點點頭，向下喊道：「大爺，您的膽子可真是大啊......」

馬孝全呵呵一笑，繼續往下滑，終於，再又滑脫了兩次后，腳尖終於點到了不太平整的溝底。

「唔......」馬孝全深深的呼了口氣，將綁在腰間的繩子解開，向下拽了拽。

旱溝上面的牛蛋感受到繩索受力，連忙將其拉了上來，這一拉，才知道馬孝全眼睛解開了繩子。

「哎，大爺就是大爺，膽子也大，得，我還是等在這裏好了......」說罷，牛蛋暫時收好了繩子，坐在了旱溝旁，靜靜的等待起來。

旱溝下，光線比溝上要弱了許多，但由於是白天，所以還勉強可以看到十根手指。

馬孝全向前買了一步，踏在旱溝的溝底，比起溝璧，溝底似乎還有一點水分，踏上去，泥土也較為鬆軟，馬孝全蹲下身子，伸手捻了捻溝底的泥土，點頭道：「雖然絕大部分乾涸了，但是實際上，還有涓涓細流流過，嗯，這樣的話，那些被老王弄下來的人，或許是活着的，還沒有死。」

馬孝全的判斷非常正確，就在旱溝的另一頭，四個男人正氣喘吁吁的扒在一塊兒石頭上，舔著已經乾裂的嘴唇，巴巴的望着石頭縫隙。

他們面前的這塊石頭有一個大約一直寬的縫隙，縫隙里有一些水，這四個男人，此時正在想辦法喝那縫隙里的水。

「媽的，那個王志賢，真他媽是個騙子，他是想將我們往死里整啊......」

「你少說兩句，如果不是因為他說他知道馬孝全的所在，我們能上他的當嗎？現在好了，我們四個全下來了，這溝璧陡峭脆弱，如果沒有人從上面拉我們的話，我們都得死在這裏，誒，宗玉，你總說兩句話吧，這條路，是你選的，你現在把我們三個害死了。」

四個男人中，那個被稱呼為「宗玉」的男人，正是之前向魏忠賢信誓旦旦保證一定要將馬孝全殺死在京城之外的京畿將，李宗玉。

話說李宗玉因為和馬孝全比賽輸了以後，再加上將自己的兒子的「背叛」，就被魏忠賢以「能力低下」貶為了京畿看守將，雖然權利沒怎麼少，但卻處處受牽制。

李宗玉的心情很差，對此一直咽不下這口氣。

正好得知馬孝全要出院門，李宗玉找崔呈秀和李永貞商量后，二人給的建議是，他想辦法將馬孝全在京城外搞死，這樣魏爺知道后，肯定是很高興的，這魏爺一高興，你李宗玉自然也就官復原職了不是？

李宗玉想想也對，人生苦短啊，當個京畿將有什麼出息？

想到此，李宗玉決定動用一直沒有動用過的關係，即馬孝全在回來的路上，多次碰到過的刺客聯盟的刺客。

要說李宗玉怎麼會和刺客聯盟搭上線，也完全是因為他那個兒子李耀的關係。

昔日李宗玉將李耀送到一個老者那裏學武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了那個老者和一個叫做刺客聯盟的組織有關係，後來李宗玉多方打聽才知道，教他兒子李耀的那個老者，是從一個叫做「刺客聯盟」里逃出來的一個殺手。

李宗玉本就對李耀沒什麼感情，讓他去和老者學武，完全只是為了將李耀訓練成自己的衛兵和手下而已，只是由於知道了李耀師父的身份，李宗玉就動了歪心思，他不知用什麼手段和刺客聯盟的人搭上了線，將老者的所在告知了聯盟，後來......老者被李宗玉害死，李耀也因為師父的死，一直耿耿於懷......

......

「你們都賴我？哼，你們一個個哪一個不是想在魏爺面前表現表現，我當初就自己一個人來的，誰讓你們跟着我的？」李宗玉瞥了一眼，反駁道。

「李宗玉，你......」一個男人氣得撿起一塊兒石頭，意欲砸李宗玉。

李宗玉梗著脖子，絲毫沒有怕的意思：「來啊，反正都是死，我先死你們幾個后死，大家沒差別。」

「好，你想死是吧~」男人拿着石頭，走到李宗玉面前，舉起來要砸，就在這時，另外兩個男人上前，攔住男人和李宗玉，勸道：「行了行了，都少動點氣，這事兒大家都是為了在魏爺面前邀功，現在先想想，怎麼救命，總不能真在這裏把命丟了吧？」

冷靜下來的四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大家彼此苦笑了一下，齊齊的搖起了頭。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什麼也沒吃，找了好久，總算是還有點水能喝，一個晚上下來，連尿都沒尿出來過，這境遇，實在是憋屈啊，恨啊。

......

與此同時，遠在旱溝另一頭的馬孝全，正小心謹慎的探查著旱溝。

「奇怪了，牛蛋說那幾個男人是從我剛才下來的地方下去的，但是為什麼我看不到他們，就算是餓死渴死了，應該也有屍首啊？」

「嗯，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只是一晚上，應該不會餓死或者渴死，他們要麼就是找到了上去的出口，要麼，就還在這條旱溝里......」

馬孝全自言自語，心中卻篤定那幾個人還在旱溝里，因為如果他們找到了出去的路，想必一定會去找老王報復，而如果那個老王害怕，也應該或者說害了人後，不敢在村子裏獃著。

只是......昨天晚上，老王家燈亮着，馬孝全也貼著耳朵，聽到了老王的說話聲。

以此判斷，那個老王很有自信。

「這條旱溝看上去很長，想必那幾個人，應該是一直朝前走着找出口吧？」

馬孝全點點頭：「既然這樣，那麼我也朝前走走看，不過......」話到此，馬孝全突然抬起頭，朝溝岸上喊道，「牛蛋，牛蛋......」

溝岸上的牛蛋聽到了馬孝全的喊聲，打了個激靈，連忙應答道：「大爺，小的在呢。」

「嗯，這樣，我順着這旱溝往前走，你也別在這裏獃著，從上面，你應該能看到我是吧？」

牛蛋梗著脖子朝旱溝下看了看，點點頭道：「能呢大爺，能看得到呢。」

「行，那就這樣，我下面走着，你上面看着我，和我一起走，當然，咱們倆就別說話了，那幾個人說不定還活着呢，你我說話，露餡了就麻煩了。」

牛蛋撓了撓頭皮：「大爺，小的不明白，那些人應該不是壞人吧？」

「那不一定，他們被老王騙下來了，肯定懷恨在心，你我一開口，他們以為我們和老王是同黨，你說我一個人就算再厲害，能打得過幾個人么？」

牛蛋點點頭，道：「大爺說得也對呢，嗯，那行，那小的就跟着大爺，大爺讓小的說話，小的就說話。」

「好~不過你在上面走，你看着點，別走岔了，也別讓其他人看見了，尤其是老王。」

「嗯，知道了大爺~」

......

安頓好牛蛋，馬孝全整了整身上帶着的乾糧和水，隨身攜帶的這些乾糧和水夠他一個人兩天的分量。

馬孝全掂量了掂量腰間的乾糧袋，喃喃道：「雖然夠兩天的份量，但如果遇到那些人，我一個人恐怕還對付他們有點棘手......嗯~~所以這些乾糧，我得保護好。」

言畢，馬孝全將乾糧袋解下來，掛在自己的胸前，雖然難看了點，但是遇到搶奪的人，能更好的保護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