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5】閱兵(3)

馬孝全在峽口關等了幾日，都不見馬父回來，這時，袁崇煥派人來叫馬孝全，說事情已經確定了，女真軍方面，的確是是皇太極要繼承大統，所以希望馬孝全回去一起商討。

無奈之下，馬孝全只好辭別馬母及兄嫂，領着芳芳趕回去和袁崇煥見面。

見到袁崇煥，後者開門見山直接拿出一封信，遞給了馬孝全。

「這是從女真那邊傳來的消息，努爾哈赤已經去世了，皇太極......也落實了將要繼承大汗的位置了。」

馬孝全看了一遍信，點點頭道：「大概什麼時候？」

袁崇煥拖着下巴，道：「如果不出意外，九月初一......」

「九月初一......這日子也快了啊。」

「嗯~~的確如此。」

馬孝全眼珠一轉，道：「袁大哥，要不咱們一起去弔唁努爾哈赤吧？」

袁崇煥一愣，驚訝的看着馬孝全。

馬孝全笑道：「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說實話，我一直懷疑寧遠城那一戰，傷了努爾哈赤的筋骨，所以怎麼着也算是半個仇人了，你我去弔唁，看看皇太極有何舉動？」

袁崇煥點點頭，道：「馬兄弟，你就不怕皇太極殺了你？」

馬孝全嘿嘿一笑：「既然去，自然是不怕的，不過袁大哥你不能去，你是遼東的主心骨，所以這一次的弔唁，我去最合適。當然，在我去之前，得請示一下皇上。」

袁崇煥點頭：「好，這個請示我來上報，那就你去吧，只是你去的話，帶什麼？」

馬孝全道：「自然是帶漢人弔唁亡人的最高禮節的東西了，人員上，袁大哥這邊就出兩個記錄官，剩餘的我都帶自己的人。」

如果放做他人這麼要求，袁崇煥肯定是斷然拒絕的，但如果是馬孝全，那就另當別論了。

自寧遠城一戰之後，袁崇煥對馬孝全倍加肯定，也倍加信任，所以馬孝全只想袁崇煥要了兩個記錄官，袁崇煥也不會生氣。

「行，那東西我儘快給你準備好，我估么著，用不了多久，你就得出發了。」

「好~~」

......

轉眼到了九月初一，果然如情報一致，皇太極繼承女真大汗之位，成為女真人新一屆的最高統領。

九月中旬，以馬孝全為首的大明弔唁團，整裝完畢后，向瀋陽進發。

走到遼寧地界的時候，女真人已經知道了大明派出了弔唁團。

這種事情其實是很讓人難以接受的，因為不管怎樣，努爾哈赤的死都和大明有關，尤其是寧遠大戰的那一炮，直接將努爾哈赤給炸傷了。

誰也不知道努爾哈赤到底是不是被炮炸傷之後傷勢不好，但總的來說，如果沒有那一炮，以努爾哈赤的強壯體魄，肯定不會這麼快死的。

走了一路，馬孝全遭了一路的非議和白眼，更有一些女真人，乾脆拿着本來就很少的菜葉子丟他。

好在馬孝全之前早已準備好了遮擋物，也好在皇太極下了命令，讓一隊女真軍隨行護衛。

馬孝全心中感慨，這種事皇太極還能忍下來，難怪最後能打到北京城，成就九五之尊，忍常人不能忍者，方能成就霸業，皇太極，厲害，實在是厲害。

馬車內，芳芳抱着兒子志峰，兩隻眼睛瞪得很大，雖然在馬車裏，外面圍觀謾罵的女真人看不到他們母子，但是那些女真人說的族語，聽起來很生硬，腔調也很重，這讓沒有見過世面的芳芳很是害怕。

好在小志峰很安靜，全程雖然也跟着他娘一樣睜著大眼睛，但始終一聲不哭，似乎這種場面，他似曾相識的面對過一樣。

來到瀋陽的第一天，馬孝全被安排在了一家規模很大的客店裏。

推開房門，一股淡淡的檀香撲鼻而來，馬孝全驚嘆皇太極的安排周到，也同時又提高了幾分警惕。

......

女真軍主正堂內，皇太極正同一眾謀臣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聽聞大明這一次派出的弔唁使者是馬孝全后，皇太極先是一愣，隨後心中泛起了一股酸意。

皇太極問道：「那個馬孝全，這一次來瀋陽，帶沒帶女眷？」

屬下回答道：「帶了~是一個看起來年齡十七八的女人，懷裏還抱着一個娃兒。」

「年齡十七八，還抱着娃兒？」皇太極一愣，扭頭看向坐在他右手邊的代善。

代善自皇太極繼承汗位后，一直低調行事，因為他害怕皇太極會殺了他。

原因很簡單，他代善和老爹努爾哈赤的一個后妃關係不清不楚，要說不清不楚的關係是怎麼弄出來的，這一切全都拜皇太極所賜。

當代善明白過來自己因為這個不清不楚的關係而丟掉了原本有希望一爭的汗位后，心裏一直就很害怕。

代善不傻，也很清楚自己這個弟弟，也就是現在的大汗的行事手段，他真要是想殺自己，別的理由不找，單單那一個和先汗后妃有染這一條，就足以將他弄死了。

現在，皇太極看向代善，代善嚇得連忙站起身，離座，恭敬的站在皇太極面前，行禮鞠躬，道：「大汗，這個馬孝全，據說這一次帶的是他的一個女人，而那個娃兒，也是他的兒子。」

皇太極一愣，隨即冷笑道：「馬孝全也真是好大的膽子啊，他自己來不說，還將老婆孩子帶了過來，就不怕我扣下嗎？」

代善也是個很有頭腦的人，他從皇太極口氣中聽出來，似乎這個新任大汗對自己沒那麼上心，或者說還暫時沒那麼上心，他小心翼翼的獻策道：「以屬下所見，馬孝全這麼做，就是想試探試探咱們，看看咱們是忍還是怒。」

皇太極點點頭，道：「所以一開始我就給他安排了最好的客店，最好的上房，我看他馬孝全，來了以後還有什麼可說的？嗯，馬孝全就只帶了那一個女人？別的女人沒有帶？比如......有個紅頭髮的？」

代善低着頭，眼珠一轉，連忙道：「沒有。」

「媽的~~」皇太極用族語爆了一句粗口。

代善揣摩著皇太極的意思，憑什麼他要問紅頭髮的女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代善不敢問，也不想問，他裝着很誠懇的態度，岔開話題問道：「那麼大汗，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皇太極嘴角一揚：「不急不急，難得他馬孝全來一趟瀋陽，就讓他多待幾天，溜達溜達好了，嗯，如果這幾天發生點什麼事情......」

代善點了點頭，連忙道：「遵命！」

皇太極很滿意代善對他的態度，雖然他知道這個哥哥絕非善茬，但自己現在是大汗，是有絕對權利的大汗。

「好了，事不宜遲，你就下去安排吧。」皇太極命令道。

......

傍晚，馬孝全沒能見到皇太極。

招待他的人，是代善。

馬孝全和代善此前並無任何交集，今日見到代善，除了和他客套，還真得沒什麼好說的。

代善倒是很自來熟，他見馬孝全不說話，也不生氣，反而他滔滔不絕的不停的說話。

代善前來見馬孝全的目的有兩個，一來是明面上，新任大汗皇太極派來試探馬孝全的此行目的，二來，是因為之前皇太極的那句話，什麼紅頭髮的女人，還和馬孝全有關係？他想搞清楚。

「呵呵，大明派人來弔唁我父汗，新任大汗本應出來相迎，但實在是太忙了，就派我先來了，聽說閣下是大明的錦衣衛執事，馬孝全馬大人？」

馬孝全呵呵一笑，心中卻暗罵：剛才你逼逼叨叨的說了一大堆都沒想着問老子的名號，哦，現在突然開竅了，想着問老子的名號了啊。

心裏雖然在罵，表面上馬孝全也很是客套的點頭道：「正是下官，下官也是奉了皇上之命前來給大汗（努爾哈赤）弔喪的。」

馬孝全這話一語雙關，第一，他說的是大汗，這個大汗既沒有說是前任的大汗努爾哈赤還是現任的大汗皇太極，而且後面直接跟了弔喪兩個字，這句話的意思很直接，就是我大明可不管你們什麼大汗，在我們這裏，你們一律是外族人；第二，馬孝全的言外之意是......如果不是奉皇帝之命，老子我根本不會來弔喪。

代善自然聽出來了馬孝全的話外之意，他呵呵一笑，道：「既然來了，我們大汗也覺得不能虧待馬大人，大汗也下了命令，馬大人可不着急離開，多待兩日吧。」

代善話至此，突然話鋒一轉，小聲道：「大人如果想玩玩，這裏也是有可玩的嘛......畢竟我們女真人從中原那邊也擄來了不少的漢人女子......」

代善這話說得很有水平，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你馬孝全看到沒有，你們漢人的女子，被我們女真人擄了來，除了淪為生娃幹活的奴隸外，也供我們女真人玩樂，怎麼樣啊，看到自己的同胞被外族人玩樂，你氣不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