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4】寧遠攻防戰(8)

袁崇煥聽到這女真使者的口音，點頭稱讚道：「你一個女真人，說我們的話倒是挺麻溜。」

「呵呵，在下不才，曾在京城裏求學十年......」

馬孝全站在袁崇煥身邊，聽到「求學十年」四個字，忍不住道：「怕是在京城裏卧底當姦細十年吧？」

「呵呵，隨你們怎麼說......」女真使者很從容的掏出一封信，客氣的遞了上來。

「這是我家大汗的信，請袁將軍過目一看......」

袁崇煥也是個爽快人，他拿過信，展開看了一遍，笑道：「我當是什麼，原來還真是努爾哈赤的逼降信啊......你回去告訴他，如果想要我這寧遠，就從我袁崇煥的身上踏過去。」

「什麼？」女真使者被袁崇煥給說得愣住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有些惱怒道，「你們只有區區一萬來人，難道就不怕我女真二十萬大軍嗎？到時候打過來，弄得一個屠城，就有你們受得了。」

「哈哈......」袁崇煥和馬孝全對視了一眼，道，「二十萬？你當我袁崇煥傻嗎？你們能來的，頂多也就十二三萬，還得加上老弱病殘，還有，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就一萬來人呢？滾回去告訴努爾哈赤，我袁崇煥洗乾淨脖子等着他，就看他有沒有本事將我這項上人頭拿走了。」

逼降計劃破滅，女真使者也沒有在繼續留下的必要，他鐵青著臉退了出來，離開寧遠城的時候，還不忘扭頭看一眼身後高聳的城牆。

「大汗......真得可以拿下這個小城嗎？」女真使者搖了搖頭，一夾馬肚子，馬匹嘶鳴了一聲，向前奔去。

......

正月二十四日，女真使者給努爾哈赤復命。

努爾哈赤皺着眉頭聽完使者的話后，當即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怒道：「一個小小的無名之輩，竟然還這麼大膽的挑釁我，哼，看我不拿下寧遠城，將城中所有的人盡數屠殺乾淨......」

努爾哈赤不打算將所有的精銳拉出去攻打寧遠，畢竟一個只有一萬來人的小城，前後沒有援助，他怎麼想也就最多用上個半天時間拿下，另外，此番他帶的十三萬人中，有四萬是隨軍的家屬，另外還有一部分的傷員和後備軍，所以實際能夠調動的人，努爾哈赤大致的算了下，也就是六萬。

六萬對一萬，那也是綽綽有餘了。

努爾哈赤很得意，這一仗，他要光明正大的打，要打出氣勢，打出他女真軍的威名。

......

寧遠城上，一排排嚴正以待的明軍將士，虎視眈眈的看向正前方。

袁崇煥站在正中央，一手拿着號令旗，另一手舉著一把大刀，他知道，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面對的這一戰，沒有退路。

山字形的城牆上，馬家父子各守一邊，八門紅夷大炮，其中有三門放置在三座城牆之上，另外五門則分別放置在東南西北中五城牆上，每一門紅夷大炮前，站着有將近二十個士兵，他們中有手裏那鐵炮彈的，有手裏拿鏜刷的，還有人手裏拿着一把事先搓好的炮引子.....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但卻看不出一絲的膽怯。

......

馬孝全身着輕皮甲，頭戴鐵盔，靜靜的站在袁崇煥的身邊。

遠方傳來女真軍的陣陣示威聲，馬孝全扭頭沖袁崇煥看了一眼，後者點了點頭，舉起手中的大刀，吼道：「我大明王朝的將士們......前方......就是犯我疆土的女真賊人，他們對我大明百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們該怎麼辦？」

明軍將士怒吼著回應：「殺，殺，殺！」

袁崇煥點點頭，繼續吼道：「我知道，我們人比他們少，但是我們絕對不比他們弱，弟兄們，你們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

「好~那麼今天，就讓那群女真賊子，領略我大明的威嚴！壯我大明國威！」

「壯我國威，壯我國威......」

......

寧遠城正前方不遠，努爾哈赤騎着馬，遠眺向寧遠城。

他眯著雙眼，模糊的看到寧遠城牆上的明軍高舉着手中的兵器，不停的呼喊著口號，不禁呵呵一笑道：「區區一萬人，看我踏平寧遠城，血洗寧遠！」說罷，努爾哈赤將手高高的揚起。

原本還有些不安靜的女真軍，在這一瞬變得安靜異常。

努爾哈赤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部下將士，嘴角揚起一個得意的弧度，隨即，他將手猛然放下。

也就在幾乎同一時刻，努爾哈赤身後的女真騎兵像是泄洪的潮水一樣，叫囂著朝寧遠城撲去。

寧遠城最外圍的山字形城牆上，各守一邊的馬家三父子，看到女真軍攻殺過來，有條不紊的齊聲下令：「開炮~」

早已裝填好第一發炮彈的紅夷大炮，在馬家父子三人的令下，幾乎是同一時刻的發出「轟隆」的聲響。

一股淡黃色的濃煙剛剛彌散開來，便被幾個拿着蒲扇的士兵，三兩下的將濃煙扇開。

沖在最前方的女真騎兵很不幸的迎上了這第一波的炮擊，雖然只有三發，也實際上都是鐵球，不是那種炮彈可以炸碎的可怕之物，但夾雜着滾燙的火藥氣息，讓那三顆從天而降的鐵球變成了猶如天雷一般的空之詛咒。

「轟隆轟隆轟隆」三聲巨響接連響起，不幸被打中的女真騎兵，一瞬間連人帶馬被砸成了碎泥，而讓他們覺得膽寒的是，那從天而降的鐵球，在砸中一兩個人或戰馬後，不僅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還繼續「強勢」的向前滾，所到之處，無不凄慘連連。

面對如此殺傷力巨大的炮擊，女真騎兵有些動搖了。

皇太極勒住韁繩，停在騎兵隊中央，敏銳的察覺到將士的士氣受到影響，他呀呀幾聲，怒吼著女真族語，在怒吼的同時，還不忘將手中的彎刀指向城牆上的袁崇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