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5】我不做虧本買賣(6)

馬孝全招了下手，下人很熟練的端上一杯茶，放在了趙大把式的面前。

趙大把式連連道謝，似乎很口渴的端起茶杯，咕嚕咕嚕的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下人又給趙大把式倒了一杯，趙大把式試探著點了一下，因為茶水太燙，他沒再去喝。

「行了，給我說說馮銓吧......」

「呃~~大人，其實我也和馮銓不熟，只是他們家在涿州有當鋪生意，所以經常和我們陳記當鋪有生意往來。」

「那你說的馮銓想要珍珠，是什麼個意思？」

趙大把式嗯道：「是這樣的，馮銓想陞官，就求到了魏忠賢那裏，只是他不知從哪裏得來的消息，說魏忠賢想要一顆珍珠。」

馬孝全不解：「珍珠？要說珍珠的話，這京城裏哪一家珠寶行賣的上品珍珠不比他馮銓要的那顆要好，可他偏偏為什麼要這顆呢？」

趙大把式道：「馮銓告訴我說，昔日魏公公落魄，在涿州當鋪當過一顆珍珠，現在他得勢，自然想尋得那珍珠了......」

「這樣啊，這樣的話，倒也能說得過去......」馬孝全眼珠一轉，笑道，「只是珍珠我已經買了，你又想從我這裏拿回去，這恐怕不妥吧？」

趙大把式嘿嘿一笑，點頭道：「小的也覺得不妥，所以已經和馮銓說好了，再從大人這裏買回去。」

「買回去？哈哈，趙大把式，你開玩笑吧，你說別的，我還可以考慮，只是那珍珠是給我兒子買的，你買回去，我不是騙了我兒子么？當然，雖然我兒年齡小，但意義不同啊。」

「這......」趙大把式問難的撓了撓頭，「大人這麼說也對啊，可是......」

馬孝全嘿嘿一笑，又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那珍珠既然對魏忠賢那麼重要，我也索性就不留了，畢竟是一個太監的，我留着心中也膈應。」

趙大把式一聽有戲，連忙起身拱手道謝。

馬孝全擺手：「先別記着道謝，你小子，一看也想從中撈油水，行，咱吃肉，也不能不讓你喝湯，你現在就回去和馮銓商量，多少錢買回去，嗯，不要太過，明白了嗎？」

趙大把式被馬孝全一眼看穿，嘿嘿一笑，拍著胸脯道：「大人放心，小的就抽一點，剩下的，都給大人，大人啊，小的有個想法，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吧~」

「是這樣的，小的想啊，大人前兩日在當鋪（陳記當鋪）里買了那幾樣寶貝，花了不少的銀子，不如大人這次索性要個價，將之前付出的銀子全都從馮銓那裏索回來，大人看怎麼樣？」

「哦？」馬孝全笑了，點着手道，「趙大把式啊，你這老小子沒安好心啊。不過你這個辦法也不錯，行，那就這樣吧，你儘快去辦，對了，還有把我的金手鐲和另外一個寶石儘快的拿回來。」

「是！」

......

趙大把式興高采烈的回到當鋪，馮銓正在等他，看到趙大把式滿臉笑意，馮銓也是心中篤定有戲。

「怎樣？」馮銓問。

趙大把式做了個辦妥的手勢，隨後又皺着眉頭道：「不過，馬大人要價可不菲啊？」

馮銓心中暗罵，面子上卻道：「一顆成色一般的珍珠，他馬孝全能要多少錢？」

趙大把式道：「哎呀，你說的可簡單，那馬大人什麼人啊？錦衣衛執事啊，他手下有一堆的錦衣衛，各個能幹，你想要珍珠這事兒，你覺得還能瞞得住嗎？」

「啊？你的意思是，馬孝全已經知道我要珍珠的意圖了？不會是你說的吧？」

「我說什麼啊我？」趙大把式矢口否認，「我要說了，你認為我還會這麼順利的回來么？以馬大人的性子，不將你逮了去問個究竟？」

馮銓吸溜了一聲，點頭道：「你說得也在理，那馬孝全要多少錢？」

馮銓話一出口，立馬暗罵自己，以朝廷里流傳著馬孝全那種愛財的性格，不弄個十來八萬？

趙大把式攤了攤手，道：「也沒多少，也就這個數兒......」說着，趙大把式伸出三根手指。

馮銓第一感覺是三萬兩，心中大罵，但隨口趙大把式出口的數字，讓他心中頓時一樂。

趙大把式道：「三三三，一共九千兩。」

馮銓一愣，心中暗喜，這數兒比自己想得要小太多了啊。

「哦，九千兩啊？」馮銓面子上裝作很為難的嘟囔了一聲。

趙大把式也看出馮銓的假情假意，連忙道：「這也不算多，如果要是要個萬把兩銀子的，估計你就心疼了，對吧？」

馮銓呵呵一笑，點頭道：「你說的也在理，行，那我給一萬兩，這事兒你幫我辦了吧。」

一萬兩，顧名思義就是其中有一千兩是給趙大把式的。

趙大把式心中樂開了花，其實馬孝全前兩天從陳記當鋪買走的那些寶貝，加起來也就不到兩千兩，自己大著膽子說那麼大的價，一開始還擔心，現在一看馮銓如此大方，不由得有些後悔，早知道開口說個三萬兩該多好啊。

「好~那這事兒，我就幫你辦了！」趙大把式很乾脆的應承了馮銓的話。

馮銓更乾脆，從袖子口袋裏摸索了幾下，抽出來幾張銀票，遞給了趙大把式。

趙大把式很快將銀票收入懷中，嘿嘿一笑，沒有說話。

當晚，趙大把式拿着馮銓給得錢跑到馬孝全家去買珍珠，馬孝全拿到趙大把式遞來的兩千兩銀票，呵呵一笑，將銀票丟在桌上。

「就這麼點？」馬孝全問。

「呃，大人，您在當鋪里就花了不到兩千兩，這是兩千兩的整數，大人還賺了呢。」

馬孝全笑着搖搖頭：「賺是賺了，不過賺的少了啊......趙大把式，你莫不是偷偷私藏了錢吧？」

趙大把式嘿嘿一笑，道：「沒多少，就幾百兩......」

馬孝全饒有深意的看了趙大把式一眼，其實對方私吞了多少錢，他早先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