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558.牽手
小麥仔細看着這幅畫，這分明就和洛奇長得一模一樣，可是為什麼畫像上的人會穿着中世紀時代的服裝呢？
而且，現在的艾倫眼睛是血紅色的，以前的洛奇眼睛卻是黑色的，這中間的變化又是因為什麼呢？
她全神貫注地看着眼前的畫像，並沒有注意周圍的情況，直到肩膀上微微一重，傳來一陣溫熱的感覺。
小麥猛地一回頭，就看到艾倫正看着自己。他身上的外套已經脫了下來，此刻正披在自己身上。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餓得厲害，竟然直接從房間里出來了，身上穿着的睡衣確實顯得有些單薄了。
「小心着涼。」從來冷冷淡淡的人，此時卻對她表露出了關心。
小麥甚至覺得，他說話的語調也比平時要柔和許多。
「謝謝，我就是醒來覺得餓，想出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吃的。」她說完還尷尬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艾倫這才意識到是自己疏忽了，這兩天她都是輸入的營養液，沒有好好進食過。人類和血族不一樣，他們一日三餐很有規律。
「走吧，去吃點東西。」艾倫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往餐廳走去。
小麥倒是也沒多想，她猶豫了一會，終究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開口問道:「剛剛那幅畫，倒是跟你很像。」
艾倫走得不快，配合著她的速度，邊走邊回道:「嗯，那就是我，以前畫的。」
他其實並不喜歡畫肖像畫，走廊盡頭那一幅，還是阿曼達硬讓人給他畫的，說是難得請到一位能力出眾的畫家。
後來這位畫家好像變得很出名了，聽巴爾克說，現在畫家的遺作是各大拍賣行的搶手貨。為此，老巴爾克堅持要把這幅肖像畫掛起來，說是這麼好的藝術品不能浪費了。
小麥愣了一愣，隨即說道:「你倒是懷舊，現在好多人都喜歡直接拍照留念的。」
照片，再怎麼樣都要比畫作更真實，可以最原本的記錄下事物的面貌。
艾倫不以為意:「那時候沒有照相機，都是靠畫的。」他絲毫不覺得自己說了多麼了不得的內容。
小麥卻是驚訝不已:「沒有相機？那得是什麼年代？你是在開玩笑嗎？」
難道他們不是生活在一個時代嗎？為什麼他說得好像自己活了很久一樣！
艾倫想了想，如實說道:「那時候確實是沒有相機的，這是最近百來年才有人發明的東西。」
他不知道小麥怎麼會對這個問題感興趣，但既然她想知道，他就會如實告訴她。
小麥意識到對方沒跟自己在一個頻道上，於是直接問道:「艾倫，你不會是想說，你活了好幾百年了吧？從中世紀時代活到了現在？」
就算她知道他身上也有着什麼特殊的能力，哪怕能長壽一點也算正常，但她從沒想過他可以活這麼久，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時候，艾倫才明白她想問的是什麼了。他轉而停下腳步，認真地看着她，卻依舊沒有鬆開拉着她的手。
「不，不止幾百年，是幾千年。我出生在公元前，並不是中世紀。」他糾正了小麥的猜測，不希望小麥對他有什麼誤解。
小麥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如果剛剛她還能假裝淡定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的話，那現在很明顯能夠看出來，他是在很認真地跟她交流。
小麥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她覺得這對話自己好像無從進行下去。
艾倫沉默地看着她，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他繼續牽着她的手往前走，卻是開口說起了自己的過往。
「我的事情，可能還要從薩克里亞開始講起，就是歷史上的傳說之鄉，薩克里亞帝國……」
他緩緩地說着自己的事，冷靜得彷彿一個旁觀者，可是小麥卻能從其中聽出歷經滄海桑田的疲憊感。
年幼時期的不幸與憤怒，少年時期的隱忍與負重，青年時期的狠辣與決絕，再到後來，跟着那名叫阿曼達的女子，一起探索一個個不同的國度，經歷一個個不同的時代。
她也終於明白，艾倫不是天生的冷漠，而是活了太久太久，久到對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產生情緒的能力。
時間是良藥，它可以撫平一切，讓人忘卻所有的不幸。時間也是毒藥，它會消磨一切，讓人失去活着的熱情。
這麼看來，他能夠成為血族，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幸運的是能夠活下來，不幸的卻是失去了活下來后的目標。以前支撐他活下去的，是對薩克里亞王族的仇恨。現在支撐他活下去的，空無一物。
小麥覺得自己對他的了解，更多了一層。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夢，於是若有所思地說道:「說起來，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之前昏迷的時候，曾經做夢夢到過薩克里亞，而且好像在夢中見到過另一個打扮的你。說來也奇怪，夢裏好像看得蠻真切的，但現在倒是想不起來什麼了。」
這也是怪事，她居然會夢到艾倫曾經的故鄉，她明明從來沒刻意去了解過關於薩克里亞的事情，頂多是歷史課本上看到過一些相關的內容。
艾倫耐心跟她解釋:「可能是因為血液的融合吧，你喝過我的血，在達到一定數量的情況下，可能會在潛意識裏融入我的記憶。清醒的時候，不會記得太多，更多的是會在夢境裏展現。」
「這樣啊，那你們血族的血還挺特別的。」小麥消化著這些信息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麼，忙問道，「對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不是這個樣子的。」她用空着的那隻手比劃了一下，「那時候你有黑色的翅膀，拿着一把巨型的鐮刀，頭髮是白色的，眼睛是紅的，臉上還有奇怪的黑色紋路，那又是怎麼回事？」
和他相處這麼多天，她從沒見艾倫展現過那種模樣。就算在跟瓦格納一族交手時，戰況那麼激烈，他也沒有改變過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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