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話:鋒芒(兩萬,求首訂!)

第071話:鋒芒(兩萬,求首訂!)

我看中你了,誰都不要,就是你了!

就是這種感覺,一個徹底符合劇本形象的演員,是導演們一向求之不得的。

旁邊的副導演頭疼地扶額,來了,又來了,鄒平悉這該死的莽撞性子又來了。

明明平時聽沉穩的,可偏偏遇到難得的演員就急的頭破血流都沒關係。本來尋找合適的男演員其實也不費多大的勁,可這導演偏偏就看中了蕭天王蕭雲航,幾次三番地去纏人都被直接堵了回去,偏偏到現在還不死心。

他這次找了個什麼合作人啊!

副導演為這次的合作很是揪心,只能默默祈禱鄒平悉不要再發瘋了。

好在,眼前這個被看重的女演員確實不錯,很符合劇本的形象,看起來是兇狠毒辣的狐狸精,但內心還是十分柔軟的。

應該,沒人反對吧?

副導演膽戰心驚地往兩邊看去。

嗯,製片人,編劇的神色都很滿意,看起來很有希望。

投資方呢?

副導演瞥了眼那位特立獨行的女子,平平靜靜的眼神,完全看不出什麼意思。

額……好吧,這個投資人一直都是這麼讓人琢磨不透的。

那就,不猜了吧。

在鄒平悉吼出那句話的剎那,唐苑便停止了演戲,面帶笑容的站在一邊,不卑不亢。

情緒可收可放,運用自如,這女人的演技可算是極其難得的了。

而鄒平悉對她算是越來越滿意了,竟然離席直接走到她的面前,「你叫什麼名字?」

唐苑並沒覺得對方不認識自己是什麼大事,簡簡單單地回了幾句,態度越看越讓人覺得喜歡。

夏禮沐眉頭挑了挑,看着鄒平悉那欣喜若狂的臉色,心知唐苑占足了先機,這試鏡是很難繼續下去了。

她不動聲色地看着其他幾人的臉色變化,大部分都是支持唐苑的,但,那個投資方除外。

雖然她還可以直接提出讓自己試一下,但卻會影響到他人對她的印象,所以……不妨先等等。

「唐苑是吧,你先站在旁邊,讓這組試鏡完。」打斷鄒平悉和唐苑談話的,自然是誰的面子也不給的投資方。

這女人確確實實讓人很是頭疼,說話往往是不留情面的,決定往往是出乎意料的,更重要的是,她的話和決定都讓人無法拒絕。

天知道她的背景有多大!

再加上,她有着最為強硬的手段,不聽話的全用暴力解決。

這件事,站在角落裏那兩個保鏢就可以證明一切。

鄒平悉眉頭皺的老高,很明顯他不想再試鏡下去,但這女子有着絕對的說話權,沒法反抗。

女子的視線淡淡地掃過鄒平悉的臉,然後是製片人等人略帶不耐煩的臉色,手中的簽字筆玩得近乎飛了起來,最後她兩指捏住簽字筆,往下面的桌子上一戳,「刷」地一聲,整個桌面都被她戳了不大不小的洞,而那支簽字筆完整的鑲入桌面。

這這這,這簡直不是人!

眾人被這一幕看的目瞪口呆,這是人可以辦到的么,這是人可以辦到的么,可以辦到的么,可!以!的!么!

不要欺騙他們的常識!

而那女子不過是抬眼,殺氣畢露,她挑挑眉,掃視那幾個不滿不耐煩的人,一字一頓道:「不服氣?」

不服氣?

其他人都快要哭了,可以不服氣么?!不服氣可以明著表現出來么?!

眾人心底默默流淚,您老要是心情好了拿着筆往他們腦門上一戳,那還得了?

不就是繼續試鏡而已,分分鐘的,所有人立即坐的穩穩地好么!

就連本來下定決心不再試鏡的鄒平悉都被她這霸道的舉動給嚇到了,抿了抿嘴,最終還是不敢說出反對的話。

此女子太強悍了,佛曰,不可惹啊不可惹。

然,殊不知,此暴力女也在心裏頗為鬱悶,她這閑人當得好好的,要不是為了……咳,她也不想大開殺戒威脅這群人的好么。

「繼續吧。」女子看着那群服服帖帖的人,總算是滿意了,點了點頭,朝還站在旁邊等著試鏡的三人說話。

三十八號和四十號都嚇得雙腿發抖,這麼強悍的投資方,她們就算是被選中了,一個不小心沒準兒也會被滅口了。

但,不得不上。

誰知道主動退縮會不會觸到人家逆鱗,也將她們給滅口了呢。

只有夏禮沐倒算是全場人中最為鎮定的了,嗯,這辦事方式,她挺喜歡的。

就是……戳的那麼用力都沒把筆給戳斷了,這招太神了!

「三十八號,請抽題。」女生也被嚇得不輕,顫顫巍巍地將人喊了過來,語氣都有些發抖。

上前試鏡的三十八號就更不用說了,每走一步都好像是在凌遲處死似的,不知有多艱辛。

情況變成了這樣,似乎也不用多言,三十八號才剛開始演,就被投資方的女子擺擺手,直接轟走了。

指揮抽題的女生羨慕地看着健步如飛消失在門口的三十八號,頗為感慨的在門口停頓了幾秒,最終穩了穩心神,道:「三,三十九號!」

三十九號,夏禮沐。

一塵不變的抽籤,夏禮沐抽出的試題是——『狐妖重生報仇,與皇上初次見面。』

重生,夏禮沐看着這兩個字,玩味的笑了,果然中途掛掉了的都得重生再來。

「開始吧。」坐回位置的鄒平悉懨懨地開口,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管怎麼說,他就是認定唐苑了!

無論是誰,無論表演的再好,他都不會……額,額,等等,先看看再說。

沒有如法炮製地用聲音來吸引人的注意,夏禮沐幾乎走到中間就成了吸引人視線的焦點,就連那些漫不經心地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的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

那是種獨特的氣質,仔細看起來彷彿什麼都沒有,可那卻可以化作強大的存在感,讓人不注意的人注意到她,甚至連那些不想看她的人都被吸引,目光跟上她的動作。

而這樣的氣質,可以說是獨特的魅力,是每個演員畢生的追求。

人前光芒萬丈,人後黯淡無光,這才是身為演員真正的生活。

夏禮沐光是這點,便是其他演員遙不可及的。

就算是頂尖級的演員,閱歷豐富的演員,也只有少數才能做到這種地步。

這招一出,無一不亮瞎眾人的雙眼,目光緊緊鎖在她身上,不再移動分毫。

「我不是來殺你的。」

夏禮沐手握著,輕輕抬起,手中的劍是虛無的,但不妨礙人理解她的動作,看起來手中像是真的拿着把劍,冰刃反射著寒光,有些刺眼。

一直沒說話的編劇細心地看了下她的手,拿劍的姿勢很標準,完全不像是某些演員花拳繡腿的樣子。

頓了頓,夏禮沐抬手,像是劍在空中飛舞了幾圈,擋住飛過來的物品,她動作優雅但簡潔,沒有絲毫花哨的動作,看起來養眼不說,還讓人心中升起股英雄豪邁之氣。

「哦?區區暗器也想對付我?」

夏禮沐微微眯起眼,臉上漫開着似有若無的笑意,但殺氣瀰漫,雙目向前,爆發出的殺氣漫在整個房內,並不比投資方帶來的震撼低,這種慢慢來的殺氣,甚至多了些折磨。

緊隨着,夏禮沐又笑眯眯地上前幾步,渾身不缺妖嬈氣質,但又很恰當地被她的鎮定和淡漠所掩蓋。

這是個成熟的女子,褪去先前身為狐妖的獨特氣質和鮮少入世所帶的單純。重生之後,換上新的自我,絕情絕愛,漂亮的不可方物,可天生帶來的將人迷得神魂顛倒的魅力卻也沒有失去。

這是個極度危險的女人,不知不覺中都可以勾的人心神俱散。

「我是來看你怎麼生不如死的。」她目視前方,笑容變得很淺很淺,整個人好像置身於事外,如趁著夜晚清凈出來散步的遊客。

與此同時,手中的長劍被她彈出,明明是無形的,但人們好像透過了無形的空氣,真真實實地看到了那散發着寒氣的長劍,掠過負心男子的耳畔,帶起幾根髮絲,然後又不留情的掠過,直插身後雕龍刻鳳的紅漆木柱。

夜風中,那幾根髮絲輕輕飄落,隱沒在黑暗中。

在夏禮沐手中,不過是簡單的動作,可看者卻覺得刀光劍影,驚心動魄。

鄒平悉看的瞠目結舌,不可否認,他的心轉向了,眼前這個女子實實在在讓他驚訝,那強大的氣勢和淡定從容的優雅,好像本身就是劇中無可匹敵的亂世狐妖,走在尖刀之上還可以閑庭散步。

從看到試題到表演才十來秒的時間,卻能想出如此出色的情節,加上方才唐苑的表演和投資方的威懾應該都給了她不小的壓力,但她還能發揮得這麼完美,而且將重生后狐妖的形象詮釋地這麼透徹!

絕對不僅僅是演技出神入化那般簡單。

這次,鄒平悉覺得自己連站起來拍桌的力氣都沒有了。

沒錯,他很喜歡唐苑的表演,對她的演技不可否認,難以割捨。但夏禮沐的出現依舊讓人如獲至寶,甚至甩掉唐苑一大截。

他祖傳三代都是導演,幾乎從小就混跡在演藝圈,形形色色的演員見過不少,也是頭一次見到夏禮沐這樣既年輕又優秀的演員!

這個女演員,絕對潛力無限!

「狐妖就選你了!」這次是製片人和編劇站起身,異口同聲地篤定夏禮沐!

兩人說完,不由得互相對視一眼,眼中皆有「算你識趣」的意味。

副導演在旁邊縮著不說話,唐苑不錯,夏禮沐更不錯,但鄒平悉支持的人是唐苑,加上那威武霸氣的投資方也沒有反應,他才不要強行出頭呢。

夏禮沐的收放更是輕鬆自如,她抬手飛劍之後,便很輕鬆的收回手,看到肯定她的兩個人,眯眼笑了笑,朝所有人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懶洋洋看完全場的投資方站了起來,懶洋洋道:「成,那就這樣了。」

說完,女子沒再多看誰一眼,就打算離去。

但鄒平悉卻站起身,喊住了她,「那,唐苑……」

說到一半,鄒平悉也有些底氣不足,夏禮沐的確不錯,當之無愧的女一號,但……在他看來,唐苑,未必不能跟她拼上一拼。

他比較重感情,既然第一次選中的是唐苑,就不會再中途變了心思。

女子懶懶地橫了他一眼,「兩個都上,你有異議?」

異議?

眾人淚目……這丫的誰敢啊!

「哦……哦!」鄒平悉總算是將搭錯了的筋給連上了,欣喜不已地點了點頭。

兩個都要,多好啊!

他就說嘛,這個投資方人還是挺公正的,絕對不是因為一眼看中了夏禮沐而將唐苑丟在一百年的。就是……唔,就是再像個女人一樣溫柔點就更好了。

本來以為毫無希望了的唐苑心中雖然疑惑,但還是在心底里忍不住鬆了口氣。

說實話,夏禮沐的演技的的確確讓她驚訝,她直覺覺得她演技很好,但沒想到會這麼好。

基本上是沒人能夠預測到狐妖是怎麼重生的,又藉助怎樣的方式重生,可她卻能夠靈活轉變,從最細微的部分入手,藉助人們的慣性思維。

畢竟,復仇什麼的,第一步就是去找仇人,不是么?

而且那種淡定自若和憤怒之深而轉為靜的心態,也是她最開始沒有想到的。

她,不得不服。

事情已成定局,投資方走後,兩個彷彿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冷麵保鏢也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那強大的氣勢逼得站在門外等候的人不由自主地驚訝,然後退後,不近人分毫。

不過,他們這群人倒是還好,除了四十號受到了絕對的心裏驚嚇外,其他人都沒有見識過一次又一次打擊和震驚的,見到那被兩位保鏢擁護著的女人都只是詫異一番便過去了。

之後,製片人也先一步離開了。原本的試鏡場地只剩下導演、副導演,還有編劇跟選中的兩個角色商量後事。

而鄒平悉,看着夏禮沐和唐苑,彷彿如獲至寶似的,興奮地跟孩子差不了多遠。不過就憑着這股子的興奮勁,花了大把的時間才跟夏禮沐和唐苑解釋清楚,她們在劇本中需要扮演的角色。

夏禮沐自然是當之無愧的女一號,但唐苑的角色有些奇怪……她也是女一號,只不過是前世而已。

她們先前手中的劇本並不完全是假的,也算是一部分的故事,虛虛實實的結合,但都是摻插在整個故事當中,以回憶的方式出現的。

也就是說,故事從一開始,就是已經重生后的狐妖,換張面容,換個身軀,唯一不變的就是那消散過後又被人復活的靈魂。

「劇本還沒徹底修完,修好之後會第一時間給你們送過去的。」編劇見鄒平悉說了好半天才踩了幾個要點,這才忍不住插上句話。

這位編劇是個女生,應該也就三十來歲的年齡,看起來沒有職場女性的幹練,反而多出幾分親切之意,臉上笑容不深不淺的,好像好友些許不好意思。

「嗯。」唐苑的淡淡點頭,氣質依舊那般張揚,但那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再謙和也與眾不同。

「可以給我份現在的劇本嗎?」夏禮沐笑容和煦地問著,別提多讓人覺得親切了。

與性格古怪的鄒平悉不同,女編劇對夏禮沐算是很有好感的,不說演技更勝一籌,光憑這身落落大方的謙和氣質也足夠讓人喜歡的。至於唐苑那種到哪兒都光芒綻放的人,優秀是優秀,但少了幾分親和力。

只能讓人欣賞,無法親近。

編劇立即笑着點頭,「嗯,好的。」

雖然沒有改完,但有人肯看她的劇本,她自然不會拒絕。

「也可以給我一份嗎?」唐苑緊隨其後,笑道,「事實上,我也對這個故事很感興趣,想提前一睹為快。」

編劇只是簡單的點頭應了一聲,並沒有多餘的話,轉而就從包里拿出兩份劇本交給了她們。

「你們一定要好好看劇本琢磨角色,我不想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狐妖。」鄒平悉看到劇本,面色也正經起來,語氣都嚴肅幾分,到真有幾分導演的樣子。

唐苑眨了眨眼,嫵媚中帶着幾分調皮之色,格外迷人,「我跟禮沐的表演,自然不一樣的。」

夏禮沐沒有說話,簽合同的事都留給喬子方這些經紀人去做了,她再待下去也沒什麼事要做,便簡單的說了幾句就告辭了。

而,唐苑是跟她一起走的。

「很高興能和你合作。」

門剛剛關上,唐苑的手就伸了過來,臉上笑容看不出真假,但與先前的態度相比,少了幾分傲氣,多出些許敬重。

「嗯。」夏禮沐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回握,轉而鬆開。

唐苑朝她繼續道,「那我們一個月後劇組見了。」

淡淡的點頭,夏禮沐回了句「再見」,便率先轉過身離開。

望着夏禮沐的背影,走姿挑不出錯,連背影都十分優雅。唐苑勾唇笑了笑,這下可碰到強敵了。

不過,這強敵……能夠一點點地超越的話,就更有勁了。

……

「怎麼樣?」

守在外面,將所有現代設備都用得徹底沒電的亓非抬眼,總算是見到了夏禮沐的身影。

當助理最痛苦的就是等待了,比趴在地上一天一夜不動都要痛苦。

亓非每次等夏禮沐的時候都會怨恨的想,蕭雲航讓自己來當夏禮沐的助理完全不是來保護她的,而是來折磨他的。

「一個月後開拍。」夏禮沐聳聳肩,順手給亓非亮了亮手中的劇本。

《亂世狐妖》幾個字看在眼底,亓非並沒有絲毫意外。

得,如果蕭雲航看上的人兩個女一號都搶不到的話,那小子眼睛也可以挖出來了。

「現在去哪兒?」亓非雙手放到褲兜里,一副閑散的樣子,隨口問道。

看時間,差不多也有五點了。

夏禮沐簡短的回道:「回家。」

「要送嗎?」

看都沒看人一眼,夏禮沐拿出正在震動的手機,翻看信息輕輕一笑,「不用,有人來接。」

亓非:「……」我摔!有人來接了不起啊,笑得那麼甜蜜!

五分鐘后,夏禮沐剛出大廈的旋轉門就見到在站在外面的蕭雲航,氣質優雅,身姿修長,帶着禁慾美感,縱使站在陰暗處,依舊無法隱藏他耀眼的光芒,走過路過的少女們看不清隱他沒在暗處的俊美面容,但只是多看上幾眼,就會不由自主地臉紅心跳。

當讓她意外的是,剛剛離開的投資方正站在他面前,女子臉上的笑容跟蕭雲航如出一轍,整個人都帶着柔和的氣息,與方才看人試鏡時的模樣截然相反,更不用說那股極具威懾力的氣勢了。

那兩位忠心耿耿地保鏢,老老實實地站在旁邊等候,連多餘的眼神都沒有。

夏禮沐剛剛走出來,那兩人就似乎感知到了她的存在,紛紛轉過頭來,蕭雲航的笑容坦坦蕩蕩的,沒有任何的心虛。而那女子,出奇地抬起手,朝她揮了揮,隨即便笑着朝蕭雲航說了什麼,轉身離去。

兩位保鏢立即跟上。

跟夏禮沐一同走出來的亓非摸了摸鼻子,在蕭雲航似笑非笑地目光下識趣地離開。

「拿到劇本了?」蕭雲航跨着筆直而修長的雙腿,優雅地走到夏禮沐眼前。

看着夏禮沐直接抱在懷裏的劇本,眯眼笑得分外溫柔。

這個劇本,可要比其它什麼劇本要重要多了。

「嗯。」夏禮沐點了點頭,嘴角輕輕揚起,顯然心情很不錯,她微微偏著頭,「應該是個很有趣的故事。」

燈光下,蕭雲航修長的手抬起,揉了揉她的頭髮,鳳眼微微眯起,「喜歡就好。」

夏禮沐頓了頓,眸中閃過絲狐疑之色。

這傢伙,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個劇本了?

沒說其他,夏禮沐甚至沒有問蕭雲航是如何認識那個強悍的女人的。

兩人直接上了車,夜色漸漸降臨,暮色之中,街邊燈光亮起,跟道路上車尾的紅燈相互交映,夏禮沐看到那些似乎化作星星點點的光芒,不知為何,覺得分外柔和,一顆心也漸漸地平靜下來。

「要睡么?」蕭雲航見她睜着眼看外面,眼睛半眯著,整個人宛若慵懶的夜貓。

夏禮沐轉過頭來,神色不自覺染上幾分濃重,她道:「我明天去掃墓。」

蕭雲航沉思了下,點頭,「我陪你。」

以前沒有去調查過顏玥,但這些日子卻經過詳細的了解。算起來,顏家父母的忌日也差不多快到了。

還有,顏玥的骨灰似乎也跟他們葬在一起。

「不必了,我自己去。」夏禮沐褪去那幾分沉重,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隨手從後座上拿起毛毯蓋在自己身上,便閉眼睡去。

蕭雲航看了她幾眼,最終無聲地搖頭,繼續開車。

他當然也知道,夏禮沐自從父母死後,就從未去掃過墓,畢竟身為陰陽師,都將生死看得很透徹。顏家父母死了,靈魂下了地府,就算去掃墓也不過是掃個空殼,沒多大的意義。

如今,既然她選擇去,而且選擇一個人去,必定有自己的理由。

他尊重她,自然不會去摻和。

回到家,夏禮沐踩着拖鞋在廚房逛了一圈看了遍食材,然後點名說要吃紅燒魚和排骨湯,隨即便將任務交給蕭雲航,自個兒拿着筆記本開始玩遊戲。

有人幫忙做飯,夏禮沐自然要利用最大的價值,儘管那人是自己的男人,偶爾還會有點小心疼。但民以食為天……為了天偶爾心疼一下她也是可以忍受的。

「蕭雲航,我怎麼升了十多級,還多了幾身極品裝備?」夏禮沐剛剛登陸上去,就發現很不對勁,下意識就將矛頭對準了正在琢磨著怎麼對魚下刀的蕭雲航。

「叫雲航。」蕭雲航頭也不抬地回她。

夏禮沐翻了個白眼,然後嘴角揚起抹狡黠的笑容。她轉過身盯着廚房的某人,故意拖着長音,嬌聲道:「雲航哥——」

「……」

「啪。」

還活着的魚被橫刀切掉頭,最後掙扎著擺了下尾,便徹底不能動彈了。

蕭雲航看着那條被斷頭的魚,有些憐憫,隨即他抬起頭,回夏禮沐道:「我拿來練練手。」

夏禮沐狐疑,「我告訴你密碼了?」

「沒有,我黑進去的。」蕭雲航理所當然。

「……」

深吸一口氣,夏禮沐心態良好的沒有跟他計較,不過對方練練手就連升十多級,讓她也有那麼點兒小受打擊,便直接關掉筆記本,蹭到沙發上打開電視,然後無所事事地拿着遙控器換台。

不過換再多的台也覺得枯燥無味,夏禮沐揉了揉額心,又踩着拖鞋來到了開放式的廚房。

夏禮沐看着那些放得整整齊齊的食材,善心大發,「我來幫忙吧。」頓了頓,她又補充道,「我會洗菜。」

見到固執地強調自己會洗菜的夏禮沐,固執得有些可愛,蕭雲航停下切菜的動作,笑眯眯地問她,「那你會切菜么?」

深吸一口吸,夏禮沐不跟他計較,鏗鏘有聲地應道:「會。」

「哦,」蕭雲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想了想,才繼續自己切菜的動作,隨口道:「那你去洗菜吧。」

「……」

夏禮沐咬咬牙,最後甩袖離開。

嫌棄她就直說啊!這樣耍人很好玩?!

一分鐘后,蕭雲航端上來盤切好的蘋果,「飯菜很快就好,先吃點蘋果。」

默默地看着茶几上擺放的蘋果,再看蕭雲航那溫柔的笑容,夏禮沐莫名其妙地覺得,剛剛憋的那口氣忽然就消失了。

……

飯菜很快就端了上來,蕭雲航的廚藝不是蓋的,無論什麼食材都手到擒來,只要他做出來的東西,無一不是色香味俱全的。

「很早就想問了,你怎麼學會做菜的?」夏禮沐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這些美食,送了口飯到嘴裏,忽然問道。

像他這樣的,不是應該有人照顧得細心周全的么,怎麼可能會下廚?

「唔,」蕭雲航認真地想了想,然後笑道,「家裏沒人會,我怕把他們餓死了就學了點兒。」

看着夏禮沐疑惑的眼神,他又補充道:「我媽要體驗生活,全家搬到普通的小區生活。」

「為什麼?」雖然上次親眼看到了顧靈羽的住所,但夏禮沐還是有些詫異。

難道這世上真的有嫌好日子過得多了,自己找虐的?

「嗯?」蕭雲航倒是不意外她的表情,很自然道,「或許,覺得以前的生活圈子太沒人情味了吧。」

夏禮沐睫毛閃了閃,遲疑良久,沒有說話。

蕭雲航加了塊排骨放到她的碗裏,然後抬起筷子敲了敲碗將她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半開玩笑半逗趣道:「你不用擔心,你公公婆婆也不會將我們拆散的。」

「誰擔……」夏禮沐話到嘴邊,忽然意識到什麼,硬生生將話語吞了下去。

她什麼時候會這麼幼稚地跟人爭辯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了。

幼稚!

而一旁的蕭雲航,看着她的安靜下去的臉色,心思變轉動起來。

或許,真的可以拉她去見見公公婆婆了,還有……

*

清晨,陽光從落地窗外灑落進來,夏末的陽光愈加的溫暖,柔柔和和地爬到床沿、枕頭,躲在被子裏的人兒似乎感受到了那種來自自然地溫暖,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然後翻了個身,連眼睛都沒睜開,便繼續縮進了被窩裏。

但是,好像有哪兒不對勁。

有些許髮絲垂到臉頰上,痒痒的,伴隨着晨風飄動,漸漸地挑動着夏禮沐的底線。

沉睡中的意識漸漸蘇醒,五感也愈加地清晰,有異樣的氣息近在眼前,淡淡的香味縈繞鼻尖,有些熟悉,讓她提不起警惕。

猛地,夏禮沐忽然睜開眼睛,還帶着些許睡意的雙眼,朦朧得彷彿蒙上層薄紗,眼眸眨了眨,於晨光下泛起絲絲漣漪,那慵懶而疑惑的眼神,像極了溫軟可愛的小兔子。

「雲……」夏禮沐下意識張開口想喊人名字,嘴就被封住了,靈動地舌頭伸入,津液相錯,氣息相繞,讓原本腦海漸漸清明的夏禮沐又陷入朦朧中。

直到夏禮沐氣息不穩地被摟在眼前男子的懷中,她才慢慢地反應過來。

大清早的,他怎麼在自己床上?!

昨晚……

各回各房,各睡各覺,安安全全,滴酒未沾!

絕對正常的作息,沒有發生任何不對勁的事!

「困嗎,要不要再睡一會兒?」蕭雲航挑着眉,笑得那叫一個柔和,簡直能跟外面的陽光相提並論。

夏禮沐眯了眯眼,「解釋。」

不聲不響的出現在她床上,以為她是死的啊?

仔細追究起來,夏禮沐生氣倒也不是因為蕭雲航搞偷襲,主要是覺得自己沒有發現,實在是太窩囊了。

蕭雲航有些委屈地眨着眼,「你睡得太沉了。」

遲疑三秒,夏禮沐覺得自己很想發火,但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發火,最後只能很鬱悶地想了想事實,慵懶的說道,「我再睡會兒。」

「嗯。」蕭雲航善解人意地點頭,然後細心地為她蓋上被子,但卻依舊在她身邊躺下,抱着她的動作不變。

夏禮沐也沒想把他踢下床,在他懷裏打了個哈欠,便再度睡了過去。

這次安然入睡,而且比她所想的睡得更香。

而她沒想到,就因為在她睡得迷迷糊糊時候的偷襲,以至於她今後連被吃得骨頭不剩了的時候,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傢伙究竟是怎麼賴上來的。

當然,這是后話了。

一覺睡到將近中午,夏禮沐醒來的時候蕭雲航已經不在了,倒是讓她覺得有種做夢的恍惚感。

摸著扁扁的肚子走出房門,在看到客廳落地窗前倚靠着藤椅看書的男子時,腳下的動作不由得一頓。

這是她頭一次看到男子看書的模樣,簡單的休閑服套在身上,整個人看起來安靜而優雅,手中的書本打開,清風吹得書頁輕輕揚起,但很快就會被那隻漂亮的手給壓回去。

中午的陽光沒有射進來,但側面看去,男子也像是被蒙上層淺色的光暈,與外面的風景相融合,無比的和諧。

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起書頁,不緊不慢地翻開,姿態悠閑,仿若閑市取樂,但那雙鳳眸卻格外的認真。

只是,夏禮沐才看上幾秒,男子就偏過頭來,準確無誤地讓眸子映入了她整個身影。

「醒了?」蕭雲航站起身,將書本隨手往藤椅上一放,「午餐準備好了,你先去洗漱。」

「嗯。」夏禮沐點了下頭,眼角往擺放在藤椅上的書本掃了一眼,那串在一起的阿拉伯語看得她眉頭直皺起。

他,到底懂多少東西?

好像,什麼都難不倒他似的……

吃完早午餐后,夏禮沐便在家裏找到昨晚帶回來的劇本,興緻勃勃地看了起來。

如她所料,以前給他半個劇本全都是假的,真正的劇本推翻了先前所有的構思,從頭開始。就連第一個情節,都是狐妖重生之後的情景。

很有趣的故事,而且,重生這次,頗得夏禮沐的歡心。

「要幫你對戲嗎?」

夏禮沐坐在沙發上看劇本,蕭雲航便端著杯兩杯茶坐到了她的身邊。

看得正入迷的夏禮沐從劇本中抬起頭,然後愣愣的看了他一眼,緊接着便又低下頭去,繼續看自己的劇本。

蕭雲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忽然生出中被拋棄的感覺,他一點兒都不想跟個劇本爭風吃醋,但嘴上卻明知故犯了,他道:「我下午要出國。」

「……哦。」夏禮沐回答地漫不經心,彷彿根本就沒有將話聽到耳中,只是應付式的回答似的。

蕭雲航頭一次在個小小劇本手下受了打擊。

「去半個月。」蕭雲航再次補充道。

「嗯。」夏禮沐點了點頭,這次看都沒看她一眼。

真沒辦法了。

蕭雲航嘆了口氣,又道:「我也會參與這部電影的拍攝。」

「哈……?」

夏禮沐總算是抬起了頭,目光清澈而明亮,但還帶着些許疑惑之色,她眨了眨眼,眸中漸漸地多出幾分認真,「這裏面的男主,不怎麼適合你。」

「不是男主。」蕭雲航眼中多出幾分的笑意,「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讓蕭雲航去當配角或者是客串,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可是,能夠請到他出演,又是為了什麼?

——這男人不可能會因為她而答應參加這部戲的。

下午的時間幾乎眨眼就過去了,夏禮沐看完劇本之後,就主動找蕭雲航對戲,而無論什麼角色都手到擒來的蕭天王配合地自然天衣無縫,若有台攝像機擺在那兒,那他們換上古裝就可以直接發到網上去了,無需任何剪輯。

由於一個要出門掃墓一個要出國的緣故,兩人都沒有對多久的戲,趁著中午最曬的陽光過去,夏禮沐就簡單地收拾了下東西出門了。

蕭雲航本來是自願充當司機的,但卻被夏禮沐義正言辭的拒絕,後來他想把家裏的司機叫過來也被她拒絕,所以送走她之後蕭雲航就回到房內打開筆記本,一個電話通知過去,遠程會議!

好吧,蕭boss明擺着就是自己不爽,然後想讓大家都不爽一下,這樣才能愉快起來。

否則活在這世上也太憋屈了點兒。

半個小時后,夏禮沐拿着捧菊花和些紙錢,附帶幾盒點心,叫了輛計程車直奔墓地。

「這大熱天的,去給誰掃墓啊?」司機大叔是個很開朗的人,看路途有些遠,便跟夏禮沐閑扯起來。

夏禮沐笑了笑,「認識的人。」

司機大叔沉思了下,然後嘆了口氣,悲愴道:「是男友吧。」

「……」

自認為是猜對了的司機大叔見她沉默,便更是肯定了,便一副過來人的態度安慰道:「你不要太傷心,人嘛,總有去的時候,也就是個早晚的事兒。」

想了想,夏禮沐忍住抽人的衝動,滿頭黑線的否定道:「不是男友。」

雖然她不怎麼在乎別人誤會,若是平時那也很難讓她開口解釋。但想到蕭雲航忽然掛掉了,還得她去給他掃墓……想想就很不舒服。

頓了頓,司機大叔狐疑的看了眼後視鏡,然後不可置信地問道:「那是,姘頭?」

「……」

夏禮沐嘴角抽了抽,還好她手上沒有針線,否則肯定就直接上去縫了他的嘴了。

司機大叔繼續語重心長:「唉,其實姘頭也沒事,你們這年輕漂亮的姑娘嘛,總會有那麼點兒……大叔思想開放,都懂的。」

夏禮沐忍無可忍,咬咬牙,笑問道:「大叔你在外面養了幾個?」

「啊?」司機大叔一時沒反應過來,半響總算回過神后,頓時面紅耳赤地着急道,「你你你……你不要亂說!我可是有妻兒的人吶。」

說着,他又無奈地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果然太自我為中心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夏禮沐乾脆懶得跟他多扯,直接戴上耳機開始聽音樂。

見她不理會自己,司機大叔再怎麼話嘮,也沒有再說下去,只好憋著安靜地開完這段路程。

不過,末了夏禮沐給錢的時候,他還是嘮叨了幾句,「孩子啊,你還小,好好找個人嫁了,也算是個好歸宿嘛。聽大叔一句啊。」

夏禮沐對自己不長眼找了這麼個計程車司機而後悔萬分,話是沒怎麼聽,眉頭蹙起,倒是有點懷疑自己出門有沒有看黃曆。

司機大叔也是個謹慎的,開車速度慢得讓人無法想像,別說六十碼了,能有二十就很不錯了。

所以,本來就很長的路程,又被他多耗費了三倍的時間。

夏禮沐看着將要落幕的天色,頗有些無語地走進了墓區。

——晚上鬼多啊。

算林逸初有點兒良心,將自己的墓地跟父母的墓地安排在一起,夏禮沐順着墓區工作人員的指示,倒是很快就找到了,不過這個時候天色也黑得徹底,只能藉助相隔很遠的路燈燈光,勉強看清墓碑上的文字。

夏禮沐將白菊、點心、紙錢一一地放到三座墓前,然後便坐在旁邊,靜靜地看着那三座排列在一起,看起來無比和諧的墓。

她不習慣訴說,也沒有心思向十歲就離開了她的父母說點兒什麼,再者她心裏也清楚就算她表示地再多,對方都溜到地獄去了,怎麼可能會聽到她的話。

頂多也就是個自欺欺人罷了。

寂靜的墓地,連空氣中都帶着股寒氣,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夏禮沐出門的時候沒想那麼多,穿得有些少,便冷的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手機的震動聲在這樣安靜得有些心慌地地方響起,突兀而刺耳,夏禮沐從包里拿出手機,是蕭雲航的短訊。

『記得想我。』

看着信息良久,夏禮沐嘴角漫開個笑容,然後緩緩抬起手指,打下個「嗯」字,沒有多餘的,便直接回了過去。

想你。

自是當然。

在地上坐了將近半個小時,夏禮沐身上的溫度近乎散掉了大半,手腳也有些僵硬,可那種忽然想見一見父母的心情也漸漸淡下去了。

人都死了,哪裏還可以再見。

突發奇想來到這兒,就是求個安慰罷了。

本來沒抱多大的希望,可沒想到,就算是看着那並列的墓碑,她的心情都會平靜下來。

顏家三人都不在了,她無牽無掛,可以重新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藉著夏禮沐這個新的身份繼續活着。

而曾經的過往,那便讓它全都煙消雲散好了。

「夏小姐,天已經黑了,您還不回去么?」年輕的守墓人拿着手電筒走了過來,步伐有些輕快,像是已經習慣了墓地的莊嚴肅殺的氣氛。

「嗯。」夏禮沐應聲,收好手機。

「那我送你……」守墓人的話還未說完,就隨着輕微的響聲,整個人軟倒在地。

夏禮沐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但守墓人太陽穴上的鮮血卻化作強烈的信息提醒她。

附近有槍!

與此同時,子彈射入眼前的墓碑,輕輕鬆鬆地在上面穿了個孔。

剎那間,夏禮沐的臉倏地冷了下來,她動作利落地站起身,看了眼倒下的守墓人,便閃身離開,躲到了附近不遠處的槐樹背後。

黝黑的雙眸在月光下閃爍著光芒,一雙眼死死地盯着顏家的墓地,卻見無數的子彈飛了過來。

不是她的方向!

而是雜亂的射擊!

夏禮沐眸光愈發地冷冽,方才的子彈不是沖着她而來的,不過是流彈而已。

而那個被流彈射中死去的守墓人,純粹是命不好。

不久,人影稀稀疏疏地出現了,一名身姿矯健的男子沖在最前面,手中的手槍往後開了幾槍,但都沒有任何動靜,沒有子彈了,皎潔的月光下,那張剛毅冷酷的臉像是染了層黑氣,怒火在他身周層層燃燒。

夏禮沐清楚地聽到有人用英語喊了聲「活捉」,然後幾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全沖了出來,暴露在月光之下,讓看戲的她看得更加清晰。

男子停在顏玥的墓碑前,眼角無意間掃到的時候很明顯地頓了下,等回過神后已經被幾個人團團圍住。

**搏鬥,拳腳功夫,沒了子彈的手槍被男子當做武器使用,在手中耍的分外靈活。

這些都是有過切身實戰的人,經驗豐富,每個動作都直擊要害,不是花拳繡腿的踢與打,而是招招致命,兇殘狠辣。

觀戰也有利於增加經驗,夏禮沐在暗處看着,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直到……

被圍攻的男子功夫不錯,縱使身陷圍攻之境,動作也有條不紊不慌不亂,抓住空隙地給人致命一擊。

只是看起來身上帶傷,活動並不怎麼方便。

而讓夏禮沐在意的時候,一個身材高大的人被他一腳踢飛,只砸顏媽媽的墓碑,她親眼看到那塊墓碑承受不住那強大的重量,中途斷裂,斷掉的墓碑跟胖子一起摔落在地,發出沉悶的響聲。

我靠!

看着那斷掉的墓碑,夜晚中似乎染滿了凄涼,夏禮沐嘴角抽了抽,感覺自己的修養已經被挑戰到極限了。

伴隨着那胖子飛出的不僅僅是半截墓碑,還有把手槍。

離這邊的距離並不遠。

抬眼看了下那群打架的人,夏禮沐心思移動,下一刻,人已然閃出樹后,現身於月光之下,悄無聲息地將槍握在手中。

「砰」地一聲,裝了消聲器地手槍只發出細微的聲音,子彈便已經沒入了一位壯漢的手腕,猝不及防的疼痛讓對方驚呼一聲,然後捂住手腕尋找子彈的來源。

與此同時,其他人也被這突髮狀況吸引了過去,只有那被圍攻的男子鬆了口氣,但目光在周圍掃了眼之後,很快又警惕了起來。

沒有發現人!

應該……不是前來援助的。

而子彈,還在無孔不入,彷彿從四面八方飛過來,這四周的墓碑中見不到絲毫異樣,但子彈卻毫無意外地穿透人的血肉,不致命,可卻讓他們無法再繼續爭鬥下去。

立於中心位置的男子眉頭皺的越來越緊,但注意力卻越來越集中,隨着最後按下扳機的聲音,他的目光也緊緊地鎖定在某個墓碑後面。

「沒子彈了。」男子看着那看起來毫無動靜的墓碑,沉聲著開口,低緩沙啞的聲音倒是非常的好聽,說的話有稜有角,感覺像是塊鐵似的。

過了會兒,沒有聽到動靜,他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出來。」

躲在暗處的夏禮沐皺了皺眉,早知道最先送給他一槍了,直覺比野獸還要靈敏。

緩緩站起身,夏禮沐神色淡然,心中卻豎起了警惕。

這不是普通人能夠合法擁有槍支的國度,出現槍的地方必然有亂,她並不想摻和進去。但她既然敢持槍傷人,就做好了一定的準備。

而夏禮沐的現身,卻給男子不小的震撼,他怎麼也沒想到,躲在暗處可以將手槍玩成狙擊槍的人,竟然是個女的,而且是個實打實的東方女人!

藉著月光可以看清,女子一頭不加修飾的墨發垂下,擋住大半的臉,些許在夜風下輕輕飄揚著,黝黑的雙眸折射著月光,目光灼灼,不帶絲毫懼意,閃亮若星辰,渾身帶着冷清的美麗,美得讓人心窒。

「你……」男子剛剛張開口,可眼角瞥到突如其來的身影,話鋒一轉,立即道,「小心!」

剛剛被男子踢翻並且撞斷了顏家父母墓碑的壯漢爬起身,直接從夏禮沐背後撲了過去,手劃過虛空,好像可以翻滾氣浪,氣勢洶洶地帶着無盡殺意。

在聽到男子聲音的那刻,夏禮沐已經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靠近,但身體畢竟沒有先前的靈活,動作慢了一步,只來得及抬手擋住對方的攻擊。

然,對方又是何等身軀?

那龐大的身軀和體重,差不多有她的三倍!

在心裏怒罵一聲,夏禮沐感覺到手肘麻木了一下,然後傳來劇烈的疼痛,而不待她反應,接下來一拳又砸在她肩上。

她咬咬牙,左手搶過右手中的手槍,直接往壯漢臉上狠狠一砸,趁著對方抬手擋住臉的空隙匆忙後退幾步。

但壯漢的反應也十分敏捷,雙眼通紅,發了狂似的又要衝上來,夏禮沐動作停頓下來,但沒等她有下面的動作,眼前忽然閃現出個黑色的身影,男子面無表情,再度踢翻了那個壯漢。

徒然鬆了口氣,但繃緊的神經並沒有鬆懈下來。

「你是誰,怎麼在這裏?」對面,嚴厲的質問仿若破空而來。

男子如鬼魅般快速走了過來,釋放的氣勢將全場氣氛壓得死死的,其他受了槍傷的拚命爬起來,但又在這種殺氣之下支撐不住,再度摔倒在地。

夏禮沐眯了眯眼,藏在袖中的手握住符咒,隨時可以在這墓區召幾個惡鬼出來。

但她面上卻不動聲色,淡淡道:「來掃墓的。」

說着,她的目光往那些白菊和點心紙錢上面掃了眼,證實她說話的真實性。

「這麼晚?」男子自然也看到了那些東西,但還是有些狐疑。

「信不信,隨你。」夏禮沐鬆了松肩,淡定自若。

她在動手的那刻就想好了脫身之法,甭說眼前這男子傷的不輕,周圍的人也都傷的傷,昏的昏,就算這兩方都相安無事,她也可以輕易舉地離開。

至於剛剛被壯漢突襲……完全在意料之外。

然,這般淡定自若的態度,在對面的男子看來,卻是臨危不亂的氣度,眼中多了幾分欣賞。

「你走吧,我不為難你。」男子語氣淡淡的。

夏禮沐的神色更為懶散,她掃了眼那些躺在地上哀嚎的人,挑挑眉,「你不為難我,那他們呢?」

殺了這些萍水相逢的人,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她可做不到。

但她既然暴露在人前,就難免對方會記下來,或許還會找她的麻煩。

「他們我會處理,」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男子眼眸中多了絲興趣的色彩,卻如她所願的保證道,「今日之事,與你無關。」

「那麻煩臨走前將被撞斷的墓碑修好。」夏禮沐轉過身,背對着人擺了擺手,算是告別,隨即尋着來時的方向離去。

男子立於原地,看着夏禮沐漸行漸遠的身影,不知是月光的原因還是別的,常年冰冷的俊臉竟然柔和了幾分,稜角都染了些許暖意。

有趣的女人,不枉他跑了大半個地球來到這兒。

轉即,男子又看了眼不遠處顏玥的墳墓,心心念念的人已經逝去了,不知道那老頭兒會怎麼想。

沿途無數的墳墓,夏禮沐連眼角都沒瞥上一眼,肩膀和手肘的疼痛令她無暇顧及其他,直到走至公路上才想起回去的問題。

沒有計程車,路過這裏的公交車向來不準時,將近八點了,不知道還有沒有。

思量間,一輛銀灰色的寶馬緩緩地停在自己眼前,車窗漸漸下降,很快一個年輕的小腦袋就冒了出來,「夏小姐,我是少爺派來接你的。」

司機阿竹,這少年夏禮沐也是見過的,蕭家比較重要的幾個傭人,比如廚師老陳,黃姨,老管家,甚至花匠李叔,那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唯獨司機阿竹。

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可聽黃姨說實際年齡要比夏禮沐還大,駕駛技術十分高超,為人活潑熱情,算是蕭家傭人中的活寶,人人疼愛的活寶。

「嗯。」蕭雲航確實是可以做出這種事的人,夏禮沐自然不疑有他。

阿竹下了車,打算親自給夏禮沐開車門,可在車上沒注意,一下來就看到了夏禮沐那僵硬的手臂和微微蹙起的眉頭,頓時就差點跳起來了,「你受傷了!」

大呼小叫的聲音讓夏禮沐頗為無語,解釋道:「沒什麼大事,你待會兒送我去醫院。」

「呃,好。」阿竹聽她這麼說,立即反應過來,風風火火地開了門,小心翼翼地看着人進了車門,才坐會駕駛位置,一踩油門,車瞬間溜沒了影。

夏禮沐莫名其妙地看着這車子跟風似的在路上平治,周圍的景色一閃而過,根本就沒有停留的機會。

正常的車,有這種速度么?

而她身處車中,完全感覺不到車子在行駛。

反而好像是……道路在後退?

一路暢通無阻,紅燈一律闖過,能超的車一律超過,整個路程好像短的不可思議,直到見到中心醫院那幾個大字,夏禮沐還是有些接受無能,這種速度在人間絕對犯規了好么?

「夏小姐,醫院到了。」阿竹抵達目的地,興奮地說着,然後跳下車去給夏禮沐打開了車門。

夏禮沐認真地看着他,問道,「你知道你闖了多少個紅燈嗎?」

阿竹眨眨眼,很是無辜地回她,「少爺說,蕭家司機的字典里,不存在紅燈。」

「……」

過了會兒,阿竹又好奇寶寶似的問了一句,「什麼是紅燈?」

「……我們還是去醫院吧。」夏禮沐表示自己無法跟非正常人交流,與此同時心裏對蕭家傭人的看法再度提升了個檔次。

蕭雲航,你真成!你家傭人全都能逆了天了!

夏禮沐今日命衰,路上遇到個念念叨叨的司機不說,進了醫院還遇到個嘮嘮叨叨的醫生。

「你說你怎麼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呢,還摔的呢,被人揍一頓都沒有這麼慘吧,不會是被車子碾過去了吧?呃,不對,碾過去都成肉渣了……」

聽着那發牢騷的聲音,夏禮沐將那大串的廢話過濾了一遍,然後尋找一切可用的信息。

結果就是,她的手肘骨折了,肩膀上大片青紫,跟白嫩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根據醫生的說法是,右手一個月不能活動。

得,這下慘了。

經過兩個小時才將一切手續辦理好,夏禮沐坐在病房的沙發上,給喬子方打了個電話大概說明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情況,受傷是誰也不想的事情,所以喬子方也沒怪她,直言推掉下面一個月的通告,到時候準時去《亂世狐妖》劇組報到就成了。

打完電話,夏禮沐剛剛放下手機,阿竹就走進了病房。

「阿竹,這件事你暫時別跟雲航說。」夏禮沐語重心長,打算諄諄教導他一番,徹底打消他報告自家少爺的想法。

阿竹驚訝地眨着眼睛,「為什麼?」

「他剛出國,你不應該因為這點小事打擾他。」夏禮沐如是說道。

「可少爺說只要是你的事,比天都大誒。」阿竹將腦袋湊了過去,然後興緻勃勃道,「而且啊,我剛剛已經跟少爺說過了。夏小姐你放心,少爺的語氣特別的溫柔呢。」

「……」

夏禮沐憐憫地看了他一眼,你家少爺越溫柔代表他越不開心,這點兒小道理小智慧的你都不懂嗎?

而正好,這邊話音剛落,夏禮沐的手機鈴聲便開始響了起來。

a蕭雲航。

莫名的不祥預感縈繞在心頭。

夏禮沐拿起手機,接通電話,「雲航。」

見到是自家少爺打來的電話,阿竹笑得愈發開心了,同時也識趣地退出了病房。

門被輕輕地關上,窗外有風吹進來,盪起了窗帘。窗外樹葉被吹得颯颯作響,婆娑樹影灑落在白色的窗帘上,彷彿張牙舞爪的妖魔鬼怪。

電話那邊靜默著,而夏禮沐看着窗帘上的影子,心忽然就懸空了。

「我現在很生氣。」

良久,蕭雲航的聲音才傳入耳中,依舊那般悅耳舒適,溫和地如三月暖陽,讓聽者覺得享受,可話語卻以平淡的方式穿透人心。

夏禮沐想過他開口會有很多方式,或關心或責怪,甚至只是平平淡淡的問候,可沒想到,卻是這樣的陳述。

我現在很生氣。

氣什麼?氣她沒有保護好自己,氣她受傷讓自己擔心,而且讓自己心疼。

夏禮沐猶豫了一下,然後道:「我可以解釋。」

「嗯。」淡淡的應聲漂洋過海,落到耳中。

得到回應,夏禮沐琢磨了下語言,還是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說故事的方法有很多種,縱使不改變故事,但說故事的人不同,感受故事的人也會不同,有人可以將故事講得驚心動魄,有人也可以講故事講得索然無味、平平淡淡。

而語言,一直都是世上最神奇的力量。

夏禮沐並沒有改變絲毫細節,但卻將自己經歷的驚險忽略,平平淡淡的開頭,平平淡淡的結尾,不驚起絲毫的波瀾。

但,蕭雲航又是何等人物。

大概想像一下那樣的情況,就知道其中的驚險可在。

如果……

如果當時的流彈射中的不是守墓人,而是夏禮沐;如果當時夏禮沐的反應慢上一點點,哪怕只是一點點,那傷的也不僅僅是手肘和手臂那麼簡單。

這種事情,哪怕只是想想,都足夠蕭雲航心驚肉跳的。

「這只是意外。」夏禮沐說完,便立即補充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將亓非安排在我身邊,也不清楚你究竟擔心我什麼,可我想強調的是,今晚的事,只是意外。」

「我知道。」低沉的聲線輕輕的,挑動人心,「但我怕你再遇到類似的意外。」

「可……」

「放心,亓非便是底線了。我不會找其他人照顧你,保護你,束縛你。」

「嗯……」夏禮沐沉默了些許,心中被溫暖漸漸環繞,終究,她張口道,「謝謝。」

「很晚了,我讓阿竹給你買了夜宵,你吃完便好好休息。」

「好。」

掛了電話,夏禮沐卻是有些困了,但揚起的嘴角卻一直保持着弧度不變。

正如蕭雲航所說,阿竹去買了夜宵,而且很快就回來了。只是帶回來的種類卻讓夏禮沐有些驚訝,各種花樣,又湯有菜有粥,還有飯,其它餅類食物數數都有四五種。

阿竹喜笑顏開的,「少爺說夏小姐你口味有些挑,所以我乾脆將附近的食物全都買了份回來了。」

夏禮沐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默默地掃了眼那一堆的食物,不知為何就是想嘆氣,但看到阿竹那樣又忍住了。

不發一言地拿了碗粥,便用左手慢騰騰的吃了起來。

勤快的阿竹將每樣食物都橫著擺放在夏禮沐面前,看到她一筷子都不動,頗有些失望地用眼巴巴的眼神看着她,「其他的不好吃么?」

「……」

夏禮沐用左手拿筷子夾了塊土豆,沒夾起,掉了。

再夾,中途,掉了。

繼續夾,剛到碗邊,又掉了。

阿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直到她放下筷子繼續喝粥,喝到將近一半之後才忽然拍掌,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左手不會拿筷子啊!」

「……」夏禮沐嘴角抽搐。

換人,她一定要換人照顧!

——黃姨在哪兒?

晚餐好不容易折騰完,夏禮沐擺手讓阿竹收拾掉其它的食物,然後懶散地爬上床睡覺。

今天活動了下身體,確實有些累了。

一夜好眠。

夏禮沐是睡到自然醒的,沒人來喊她,睜眼便看到那在晨風下吹拂的白色窗帘,柔和的陽光灑落在窗戶邊,沒有進來。

角度不同,她只能看到些許樹冠,春天的樹葉翠綠翠綠的,在陽光下脆綠欲滴,漂亮得很。

「醒來就被一棵樹吸引過去了,連老公都看不到?」

低低地帶着開玩笑似的語調在這個清晨緩緩蔓延開,夏禮沐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猛地回頭,便看到站在床邊的男子。

難得一見的穿着西裝,黑色的襯托讓男子顯得更為成熟,稜角分明的臉,溫和如風的笑容,那眼裏漸漸浮起的笑意,光是看一眼,便沉迷得難以自拔。

「你怎麼回來了?」

夏禮沐支撐著身子坐起身,右手被固定的緣故,有些吃力,中途便被蕭雲航扶了把,舒舒服服地坐起來,身後倚靠着枕頭。

蕭雲航坐在她身邊,慢慢地用手梳理着她的長發,唇畔笑容溫柔,「你覺得我會有心思去做別的事么?」

「我只是傷了,又不是死……」字音繞到嘴邊,又在舌尖打了個轉,夏禮沐在男子似笑非笑地警告注視下,識趣地將話咽了下去。她眨了下眼,強調道,「我沒事。」

「所以我中途趕回來見你一面,你就這麼趕我走?」蕭雲航看着她,眸子都要望進了那道深邃中,那輕喃的聲音夾雜着幾分委屈。

夏禮沐強大的心臟跳了跳,總覺得自己最近在蕭雲航面前就變得有些接受無能了。

「你留吧。」夏禮沐翻了個白眼,然後掃到旁邊桌上豐盛的早餐,特大氣道,「我餓了,喂我。」

「嗯。」蕭大天王點頭,答應的別提多順溜了。

於是,剛剛推開門的林逸初,一眼就看到兩人那情深深意濃濃、一個餵食一個享受的模樣,真想戳瞎自己的眼睛。

「喲,吃完沒啊,要不要我回去轉一圈再來?」林逸初這個厚臉皮,邊說着風涼話邊大搖大擺地走進了病房,還順帶將門給關上了。

夏禮沐朝他眯了眯眼,殺氣畢露,「真是謝謝啊,大清早的趕過來麻煩你了。」

這話裏帶刀的客套話說的林逸初立馬就焉了,拿出自己帶過來的早餐,往桌上一放,再拎了張凳子過來,「看你也吃得差不多了,這份我就自己吃了啊。」

這點出息!

夏禮沐斜着眼,鄙視之。

「得勒,」被鄙視了也不在意,林逸初打了個哈欠,然後將個玲瓏小籠包送到了自己口中,「我大清早的跑過來看你,就不能給個好臉色?」

「我想吃小籠包。」夏禮沐的臉色忽然有些憂愁。

於是,林逸初第二筷子還沒有夾下去,那一袋子的小籠包忽然就被拎走了,然後還完好地擺在了夏禮沐面前,筷子夾住小籠包,細心地遞到夏禮沐嘴邊。

林逸初嘴角抽搐地看着對夏禮沐那女人關懷備至的蕭雲航,只覺得這傢伙已經自虐到一定的境界了。

夏禮沐那女人是能夠寵的么,稍稍寵用一下都能上天捅簍子了!

話說這恩愛秀的,他好想繼續戳瞎雙眼好么?

「劉媽做的?」夏禮沐才嘗了一口,雙眼就亮了起來。

林逸初撇了撇嘴,不想理她。

以前的顏玥常常往林逸初的小公寓跑,偶爾林家的保姆阿姨劉媽會過去伺候林逸初幾天,一般來說,那幾天顏玥都會吃到劉媽親手包的包子。

說起來劉媽只是很平常的保姆,出了細心謹慎點,也沒多大的優點,但她家曾經是開包子鋪的,祖傳的包子鋪,手藝都是流傳下來的。其他的菜或許做的不是那麼好,但做包子的功夫卻是一流的。

林逸初昨晚接到的喬子方電話,說是夏禮沐受傷住院了,不過人沒死他也不是很着急,所以乾脆回家住了晚,順帶給她帶了份小籠包過來。

也算是照顧一下病人的心情。

閑在一邊的蕭雲航瞥了眼小籠包,然後將那所謂的劉媽記在心裏。

唔,在林家搶一兩個傭人,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蕭雲航是放下工作趕過來的,見到夏禮沐卻是沒什麼事,問完醫生了解了具體情況,把專業醫生都問得啞口無言了之後,便回來交代完夏禮沐各種注意事項,這才離開。

而親眼目睹蕭雲航跟醫生那番專業術語對話的林逸初,目瞪口呆地看着蕭雲航離開,然後湊到夏禮沐身邊好奇地問,「他是學醫的么?」

「不清楚,」夏禮沐想了想,道,「好像是學計算機的。」

「……哦。」

夏禮沐翻了個白眼,起身走到沙發旁坐下,優哉游哉地問道:「白冉冉的事查得怎麼樣了?」

「你不是一點兒都不急么?」林逸初給自己倒了杯茶,做到張椅子上。

從顏玥出事時,林逸初就開始着手查白冉冉和蔣妝的底了,都大半年了自然查得個七七八八,但兩人背後的人隱藏的太好,一直沒有線索,所以就沒有對白冉冉和蔣妝下手。

不過夏禮沐對自己死亡的事向來沒有多大的表示,就連問都沒問幾句,如今忽然提起這個話題,倒是讓他有些驚訝。

「現在有空了。」夏禮沐拿出蕭雲航給她帶來的平板,優哉游哉地開始瀏覽網頁。

林逸初秒懂,立即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五分鐘后,一份資料傳到夏禮沐的平板上。

資料還是那個郵箱發過來的,夏禮沐簡單的將整份資料瀏覽了一遍。

白冉冉本來就是藉著顏玥當初的提拔才衝上一線明星行列的,身份背景並沒有多大的問題,倒是蔣妝此人,潛伏在她身邊好幾年,她竟然都沒有發現異樣。

不知是蔣妝的演技太好了,還是她過於掉以輕心了。

蔣家出事的時候,顏玥的年紀只有八歲。雖然她對十歲以前的事情都很模糊,但蔣家這個差點將她家鬧得天翻地覆的罪魁禍首,她還是有點兒印象的。

顏玥的相貌是遺傳母親的,所以蔣母當時算得上一等一的大美人,更何況當時才三十齣頭,正是女人最迷人的年紀。而蔣父迷上顏母,也正是那個時候。

自己丈夫在外面纏着有夫之婦的事情傳到蔣母耳中,那個瘋狂而神經的女人,按捺了整整兩個星期在網上學習了製作定時炸彈的方法,將炸彈藏在了顏家。

當時的顏玥父母命好,被炸彈波及,只是在醫院裏帶了幾個月。

但蔣母的瘋狂程度不僅於此,她在警察查到她的那天,把蔣父亂刀砍死,警察趕到的之後,只見到她抱着蔣父的屍體狂笑的模樣,當時蔣父的鮮血染滿了整個廚房,四肢全被砍了下來做成人彘,屍檢結果發現他的四肢是活着的時候被砍下的。

場面有多殘忍,那都只能靠自己想像,公安機關甚至都沒有公佈任何照片。

這件事顏家完全是受害者,但身為蔣家女兒的蔣妝,卻不這麼想了。

更何況,資料上顯示,她有戀父情結。

母親被關入精神病院,她無處發泄,便將目光轉移到顏家身上,但兩年後顏家父母意外身亡,顏玥被親戚送往米國,她的復仇計劃只能擱置下來。

不曾想,五年後,顏玥回到國內,開始發展自己的演藝事業,勾起了蔣妝的復仇心。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蔣妝進入了飛天娛樂公司開始當助理,然後一步步地爬到了金牌經紀人的位置,最後得償所願的成為了顏玥的經紀人,並成功的在她魂魄離體的時候動了手腳!

理所當然,普通人是無法動手腳的,所以蔣妝找到了個懂陰陽之術的人,並將白冉冉當做工具送給了那個人,這才拿到讓顏玥魂魄永遠回不了身體的方法。

然她背後那個陰陽師,隱藏的太深,竟然查不出絲毫線索。

「蔣家。」夏禮沐看完資料,將平板往旁邊一丟,便倒在沙發上揉着自己的額心。

果然是無妄之災,蔣家跟她顏家哪裏有半毛錢關係?

林逸初悠閑地依靠在椅子上,雙腿重疊,「依照蔣妝的心機,將你害死情有可原,但被白冉冉坑了……」

夏禮沐殺氣騰騰地橫了他一眼,林逸初眨眨眼,很識趣地將接下來的話給咽下去了。

說起來,顏玥被白冉冉坑了,也算得上她平生最丟臉的事了,沒有之一。

白冉冉作為個新人就開始巴結顏玥,那時候顏玥剛剛拍完一部劇,處於休假期間,也沒有什麼可以讓人打發時間的事情發生……簡而言之就是就是閑的發慌了。

很幸運的,白冉冉作為顏玥的玩物,就那麼及時的出現了。

平時顏玥也提攜過不少人,不過大部分都是人品可以得到保證的。

但白冉冉嘛,她就是想玩玩,偶爾提攜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人品還不怎麼樣的的新人,然後又讓其狠狠地墜落雲端,雖然有那麼點缺德,但又娛樂了自己,還為娛樂圈掃除了個禍害,也算是善舉。

可人嘛,總有陰溝翻船的時候……

夏禮沐雖然是這麼安慰著自己的,但那渾身的殺氣卻沒有絲毫減緩,整個房間都瀰漫着沉重而肅殺的氣息,無辜的林逸初看着手中水杯中盪起的漣漪,只感覺全身寒氣直竄。

「你現在想怎麼辦?」林逸初適時地轉移夏禮沐的沉思,將話題扯到正途,然後又忍不住安慰道,「這不是,雖然被坑了,但還回來就是了么,反正你還……活着。」

說到最後,林逸初的聲音頓了下,低垂的眸中也掠過絲絲殺氣。

還好,她還活着。

說到底,顏玥也是為了他死的。

當時看到那具身體漸漸變涼,直至再也沒有溫度的時候,他的心不知有多沉重,好像是灌了鉛似的,就連給顏玥舉辦葬禮都處於麻木狀態,最後是林媽媽看不下去,自己出馬將葬禮舉行下去的。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最後是知道所有事情的林爸爸看不下去了,讓人砸了他的房門之後,丟給了他張黑卡,順便三言兩語地分析了下有關顏玥死的疑點,這才讓他打起精神去調查顏玥真正的死因。

後來,他也有曾想過,其實就算他跟顏玥關係再好,她死了他也不會這麼傷心的。

追根究底,她是為了他而死的。

那種可以突破一切的愧疚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

如果不是他,顏玥就不會死。

而,好在,她活過來了。

「嗯,」夏禮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眼中鋒芒閃過,她笑了笑,「那就先對付白冉冉吧。」

林逸初起身,走過去拿起沙發上的平板,然後翻了翻白冉冉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嘴角忍不住揚了揚。

總算可以對付那朵白蓮花了……真是,看着都煩膩了。

------題外話------

答案是d。

a。這是研究毒的地下室,等著人家出現將你當葯人吧。

b。大家都清楚,封閉式的密室,你喉嚨啞了都沒人理喔。

c。瓶子裏是有毒的生物,爬出來把你毒死了。

d。房間有個按鈕,你按下,地下有個黑洞就將你吸進去了。不過,接下來你遇見的是……

下一章里會揭示下「你」出門之後,會遇到什麼樣的險境,敬請期待!

第一天活下來的:llxx998、冰蝶的心、467120679、我是爛人、蘑菇萍、碎瓊亂玉、沉香的玉、qquser6975806、九幽·火舞、悠之夢、茶小爺、涵紫韻、pwr、qquser7971996、margaret0608lv3……【上午上傳的,不知道下午還有沒有猜對的,總而言之d就對了】

本來想發下感謝榜的,但字數不夠了…

謝謝姑娘們賞臉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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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娛樂圈之巨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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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話:鋒芒(兩萬,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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