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骨頭與狗】
康劍飛臨時起意想出的故事，已經夢工廠的編劇們已經開始編劇本了，電視劇的名字初步確定為《神廚》。.
眼下鳳凰台的《陀槍師姐3》還在熱播當中，之後接檔的就是溫瑞安小說改編的《四大名捕會京師》，畢竟改編劇本比原創劇本要快速得多。
康劍飛得知溫瑞安加入夢工廠做編劇后，也只是輕鬆一笑，對於公司多了個好筆杆子，康劍飛還是很滿意的。只不過現在武俠片已經過時，溫瑞安只適合做電視劇編劇，電影劇本創作還沒他的份。
黃家強代筆的《翻雲覆雨》連載之後，讀者反映並沒有《飄渺之旅》發表時強烈，畢竟這本書還在武俠小說的範疇，幾章的情節不能立即看出它有多麼精彩。
不管是電視劇還是小說，康劍飛都沒去過多關注。他現在已經是個有錢人，跟剛到香港時的吊絲心態完全不一樣，拼搏的激情已經被消磨得差不多，一有空就膩在脂粉堆里縱情歡樂。
康劍飛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享樂主義者，而且在道德上幾乎沒有下限。
不過他畢竟是夢工廠的招牌，為了維持自己的享樂資本，每年兩部電影康劍飛還是要用心的。
經過半個多月的籌備，《賭聖》的前期準備基本完成。這部電影自然是為了繼續力捧周星池和吳夢達，而原片中吳君茹的角色則由毛瞬筠來演，因為此時的吳君茹走的還是清純路線，沒有一點大笑姑婆的瘋癲模樣。
至於張敏的「綺夢」一角，自然是留給東方小姐冠軍莉智，這時舉辦選美比賽之前就許下的承諾，那就是「東姐」冠軍將出演康劍飛新片的女主角。
康劍飛忙電影去了，沒工夫去過問小說的事情，但有一個人卻對《翻雲覆雨》格外關心。
……
黃家強這幾天大清早地就跑去街邊報攤，假裝在那裏選著報紙，其實是在了解讀者對於《翻雲覆雨》的反應。
「阿伯，這幾天《東方曰報》賣得怎麼樣？」黃家強胡亂翻著報紙，拿起一份《東方曰報》問報攤老闆。
「是阿強啊，」報攤老闆已經跟黃家強混熟了，「你這幾天沒有上班？怎麼天天看到你這個時間來買報紙。」
黃家強笑道：「公司放長假。」
這時報攤來了大叔級別的人物，踩着拖鞋嘴裏還叼著煙，問道：「《東方曰報》還沒有沒有？」
「還能少了你的？早給你留了一份。」報攤老闆將報紙遞給那位大叔。
那大叔翻開報紙就在報攤前看起來，看着看着突然說：「這個黃易是誰，怎麼一直有他的署名？」
報攤老闆說道：「我聽說這個黃易才是真正的作者，是給康劍飛代筆的。」
那大叔對武俠小說頗為了解，他好笑道：「怪事，頭一次看到一本小說兩個作者，就算代筆也不可能把黃易的名字署出來！古龍的《陸小鳳》有幾部就是別人寫的，最後還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的名字。」
對於署名這件事，是黃家強特意要求的，沒想到康劍飛居然答應下來。黃家強最佩服康劍飛的就是這一點，覺得這位康先生真是大好人，並沒有坑掉他的創作成果。
真實的情況是，康劍飛現在已經不屑去做那種事，若非馬成昆催得急，他連小說都不想發表。而找人代筆寫小說的事情早晚曝光，不如早些就把黃易的名字署出來，這樣也不用鬧出什麼么蛾子。
「我也聽說是黃易寫的，」黃家強插話道，「你們覺得這個人寫得如何？」
報攤老闆道：「肯定是很有水平，不然哪有資格給康劍飛代筆？」
聽了這話，黃家強滿臉微笑，他寫的東西終於被人認可了。
黃家強高興的還在後頭，隨着小說的情節進展，《翻雲覆雨》的宏大構架終於一點點展露出來，看得無數武俠迷大呼過癮，《東方曰報》的銷量也跟着大增。
當然，黃家強這廝也實在是個悶搔的咸濕佬，熱衷於往小說里加入各種H情節描寫。
自有眼紅的人化身衛道士，痛批康劍飛沒有道德底線，為了吸引讀者的眼球，公然發表低俗色情小說。
在被臭罵了幾次之後，黃家強生怕因此得罪康劍飛，只得稍作收斂減少H段子。
……
半島茶餐廳。
馬成昆高興地笑道：「老弟，還是你厲害啊。《翻雲覆雨》現在紅得沒邊，《東方曰報》的銷量又重新回到16萬份了。」
「我也就出出主意，還是黃易寫得好。」康劍飛雲淡風輕地說道。他說得其實是實話，《飄渺之旅》這種升級流小說，根本不需要多少知識儲備就能寫出來。《翻雲覆雨》卻有些不同，雖然這本書也是非常扯淡，但沒有一定的歷史文化底蘊是寫不好的。
馬成昆喝了口紅茶，點頭道：「是啊，阿強確實是個人才，不過沒有老弟你提供的故事，他也很難寫出《翻雲覆雨》這樣的好書。」
《翻雲覆雨》是好書嗎？
其實寫到後面黃易自己都快駕馭不了龐大的劇情了，中間更是有各種硬傷，但對於看膩了傳統武俠的讀者而言，這確實是一本難得的好書。
現在還只是連載第一卷，真正的主角都還沒出場，讀者就已經看得叫爽了，寫到後面不知道得多轟動。
《東方曰報》畢竟是跟夢工廠關係最好的紙質媒體，許多時候電影、電視宣傳都要報紙配合，所以康劍飛是為了賣馬成昆面子才肯寫《翻雲覆雨》，那點稿費和名氣對他來說完全不值一提。
《翻雲覆雨》熱賣之後，除了馬成昆之外，獲利最大的就是黃家強。現在很多香港報紙都知道是黃家強在代筆《翻雲覆雨》，紛紛向他邀稿，想要藉著《翻雲覆雨》熱賣的東風吸引讀者。
有時候這世界就是如此荒誕，黃家強把自己以前被退稿的幾部小說交出去，結果居然真的發表了，而且讀者的反響還不錯，實在是讓人啼笑皆非。
談完小說的事情，馬成昆突然感慨地說道：「台灣的一清專案可真是厲害，我爸只是在台北養老而已，居然也被警方傳喚問詢。」
茶餐廳外正淅瀝瀝地下着小雨，若非是天氣糟糕，康劍飛此時應該在拍攝《賭聖》，而非是跟馬成昆一起出來和下午茶。
看着外面飄灑的雨滴，康劍飛臉上也露出憂色。
就在半個月前，著名的「江南案」爆發，接着是竹聯幫老大陳其禮被捕，隨後台灣警方開展「一清掃黑專案」，整個台灣的幫會都被波及，一個個大佬被捕入獄。
竹聯幫的衰落跟康劍飛沒什麼關係，反正現在台灣嚴打時期，沒幾個人敢不要命亂來。而夢工廠的片子由於好賣，所以台灣的院商都是搶著上映，竹聯幫倒了正好省了一筆保護費。
但讓康劍飛憂心的是，陳其禮的兄弟「白狼」為了把水攪渾，居然把蔣二公子拉下水。
蔣二公子當然不會因為「江南案」獲罪，但他老爹為了避嫌，直接撤掉蔣二公子在台灣的一切職務，發配他到新加坡做武官去了。
以前夢工廠的電影在台灣通行無阻，就是因為蔣二公子和竹聯幫這黑白兩道的照應，現在等於說夢工廠在台灣的靠山全倒。
夢工廠的電影在台灣熱賣，可是擋了無數人的財路，如果沒了蔣二公子做靠山，這些人多半會走通新聞局的關係來打壓夢工廠。
一頓下午茶還沒有喝完，被淋濕了頭髮的曾博林快步走過來，小聲地對康劍飛說：「老闆，台灣那邊發來緊急消息，說《情聖》和《省港旗兵》的審查都被卡住了，情況非常嚴重。」
該來的還是來了，康劍飛臉上泛起一絲苦笑，對馬成昆說道：「馬兄，我有事要處理，先失陪了。」
「請便。」馬成昆一看康劍飛的表情，就知道他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坐車回到公司，康劍飛立即和台灣那邊的虞戡平通電話，問道：「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
虞戡平焦急地解釋道：「夢工廠的片子這兩年在台灣實在賣得太好了，不僅搶走了本土電影公司的票房，而且還影響了其他幾大院商的利益。以前夢工廠有二公子罩着沒人敢動，現在二公子一走，其他幾大片商立即就動手了。現在新聞局還只是卡審片，聽說下一步就是直接封殺夢工廠的所有電影。」
「能不能走通關係？」康劍飛問道。
虞戡平說道：「沒可能的，幾大院商後面也有靠山，特別是中影背後全是高官，他們發力沒人擋得住。」
康劍飛沉思片刻，突然笑道：「他們搞事也不過是為了利益，你說如果夢工廠的片子拿個中影發行如何？」
虞戡平的思路豁然開朗，如果夢工廠的片子以後交給中影發行的話，那麼最強的敵人就變成了最強的靠山。
「可是讓中影來發行的話，那龍翔和學者怎麼辦？」虞戡平問道。
夢工廠的電影一直由龍翔和學者兩家公司共同發行，現在如果強大的中影加入進來，那麼龍翔和學者肯定被趕跑。
在康劍飛的生意哲學里，合作夥伴就是用來賣的，他笑道：「龍翔跟學者那邊，只能說抱歉了，他們也賺了不少，夢工廠不欠他們什麼。」
虞戡平又說道：「老闆，如果我們這個時候選擇跟中影合作的話，恐怕得被他們趁機敲詐。」
所謂的敲詐，無非是在票房分成上動手腳，夢工廠今後在台灣的票房收益將會大大縮水。
不過康劍飛並不太在乎台灣的票房收入，只要不被台當局封殺就好，否則會在香港這邊引起一系列連鎖反應。
康劍飛說道：「損失一點利益無所謂，你儘快跟中影那邊聯繫，如果需要的話，我親自飛去台北一趟。」
「好，我馬上就去找中影的朋友，讓他做中間人和中影的高層先接觸一下。」虞戡平說完就掛掉電話。
……
曖昧的紅色燈光下，剛洗完澡的林清霞穿着條綢質睡裙走進來，坐上床偎在康劍飛懷裏，問道：「阿飛，你在台灣遇到麻煩了？」
康劍飛聞着林清霞沐浴後身上散發的清香，大手隔着薄薄的睡裙，撫摸著林美人結實的美臀，說道：「一點小麻煩而已。」
「需不需要我幫忙？我在台灣還是認識不少人的。」林清霞溫柔地說道。
康劍飛輕輕地在她臀上拍了一下，笑道：「這麼看不起你的男人？」
林清霞拉着康劍飛大手一路上移，最後放到她自己豐滿的酥胸上揉弄，閉上眼舒服地說：「不是啦，我只是想幫你而已。」
康劍飛沒有再討論這個話題，他的手探進林美人的睡衣，漸漸加重了力道，引來林清霞一聲勾魂的嬌喘聲。
康劍飛半點都不擔心中影會拒絕合作，現在除了美國和曰本電影外，就夢工廠的片子在台灣賣得最好。新藝城和嘉禾雖然也有賣座電影，但票房總量卻不如夢工廠，這點對於發行商和院商來說極為重要。
台灣的八大院商就如八條惡犬，夢工廠的片子就如同一根美味可口的骨頭，扔出去就會引來一通爭搶。
而康劍飛要做的，就是把骨頭扔給最強壯最兇狠的那條狗，這樣那條狗就會乖乖地幫自己看家守門。
當然，有可能這條狗會得寸進尺，吃了骨頭還想吃魚，這就得好好地討價還價了。
……
康劍飛的骨頭還沒扔出去，《情聖》和《省港旗兵》在台灣被卡的消息，就被人惡意地捅出來。
這一天康劍飛正在《賭聖》劇組拍片，曾博林突然拿着一份《星島曰報》走過來，說道：「老闆，有人在故意放消息！」
康劍飛的視線往報紙上一掃，只見上面偌大的標題寫道：《情聖》在台上映受挫，夢工廠或被全面封殺！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康劍飛笑着把報紙扔掉，手執導筒喊道：「各單位注意，準備開麥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