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滄桑
九星宗師，十一級念師，這是李道痴現在的修為。
他幾乎達到凡塵修鍊的頂點。
將楚寒扔出去之後，李道痴面對血皇，臉色沉了下來。
「大海無量九疊浪！」
李道痴雙手推動，千米之內的水汽剎那間匯聚他身前，化成洶湧浪濤朝着血皇拍擊而去。浪潮洶湧，一浪高過一浪，九重疊浪，摧毀萬山。
「戮神之矛！」
這還沒完，他識海中的龐大念力經過特殊的組合，化成一柄無形的長矛，隱藏在浪潮之中，刺向血皇的眉心。
這一刻，李道痴展現了無雙的神通戰力。
「雕蟲小技！」血皇心中謹慎，卻嗤笑一聲，不屑道，「血族秘技，血爪裂空！」
血皇化掌為爪，朝前一揮，便將無邊的浪濤撕裂，從他兩旁分流而過，卻感應到戮神之矛的襲殺，臉色終於變了。他張嘴發出無聲的長吟，形成一道無形的波浪，抵擋住戮神之矛。
嗖嗖嗖……
血皇背後的萬千血族組成陣勢，同時張嘴發出了低吟，掀起一陣虛空浪潮，將河流兩側的絕壁都崩塌。
無形的力量將僵持着的戮神之矛直接崩碎，李道痴悶哼一聲，倒卷出去。
「嘿嘿，凡俗巔峰，可惜你的積累依然不夠看啊！」
血皇冷笑一聲，他背後的蝠翼一閃，留下萬千殘影，已經來到了倒飛的李道痴面前。「人血鮮美，可人血中的心血卻是美味中的極品，嘖嘖嘖，在這個該死的地方，已經多久沒有品嘗到了。」
他的爪子按向了李道痴的前心。
李道痴臨危不懼，他的前胸噴出一道道光芒形成防禦之牆，同時一指點向了血皇的眉心，指尖上凝聚一點星光，凝而不散的毀滅之光讓血皇不敢忽視。
啪……
血皇橫掌擋住手指，掌心中化成一個漩渦。光芒吞吐不定。讓手指無法寸進，可他的另一隻手掌已經拍碎防禦之光，將李道痴凌空拍下，血灑長空。
「太強了。」
李道痴戰慄。強行壓制住翻騰的臟腑。不過半個呼吸。血皇再次追了下來，一掌按向了他的頭頂。又有萬千血族發出了次聲波襲擊，讓李道痴識海震顫欲裂。血肉炸開，哪還有阻擋的餘力。
「我命休矣！」
李道痴悲笑一聲，眼看就要被血皇一掌擊殺，正在這時，一股毀滅之力從周圍升起，幽藍色的光芒剎那之間從河流和兩側的山脈中騰空而出，剎那間將數千里之地淹沒。
「這是什麼力量？」
血皇大驚，他拍下的手掌之下，哪還有李道痴的蹤影，顧不得這些連忙查看周圍的情況，可是漫天只是幽藍的光芒，還有陰森之極的黑霧，甚至連他的血族子孫都無法察覺了。
砰……
楚寒落在河流中心突出水面的岩石上，這是他暗中指示李道痴所為，剛剛站定，顧不得身上的傷勢，他就單膝跪下，一掌按向了石塊。
這塊岩石並不大，只有十來個平方罷了，光滑一片，周圍沒有任何稜角，呈橢圓形，能在這樣湍急的大河中央沒有被沖毀，十分詭異。
「葬仙地時，識海遭到反噬，念力大打折扣，要是強行施為，恐怕……而且這裏也沒有佈置，只有強行……也幸好這是九曲黃河幽冥地的地氣匯聚之心，否則連強行激發都做不到！」楚寒臉色慘白，念頭稍微一轉，便壓下了擔憂，「我怕什麼，有那麼多強者為我陪葬，夠了，足夠了！」
不再多想，他念力全無保留的噴出，在心靈之光的配合下沒入岩石之中，融入無邊無盡的地氣之內。
大河走勢，地氣脈絡，幽冥之氣剎那之間匯聚於心海。
「活過來吧！」
隨着楚寒的一聲嘶吼，濤濤的大河，兩側的山脈，數千里之地轟隆一聲震動，便有無盡的地氣噴薄而出，還有恐怖的水汽瀰漫，化成幽藍之光，剎那間席捲河流上空，蔓延兩岸山峰。
楚寒艱難的抬頭，看向了即將被殺的李道痴，他一咬舌尖，幾乎無法睜開的眼睛閃爍出一道光芒，只見一道有藍色的光芒化成一根絲帶，纏繞住李道痴，在千分之一剎那將他拉了過來。
噗通……
噴出一大口鮮血，楚寒身子一顫，白眼一翻，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小寒……！」
被拉過來的李道痴看到這一幕，發出撕心裂肺的驚呼，不顧嘴角流出的鮮血，他一把抱起楚寒的身子，連忙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流淌著氤氳香氣的丹丸塞入楚寒嘴裏。
他運轉真氣，將丹藥送入胃中，同時快速的催發藥性，這時才鬆了口氣。
「好懸！」李道痴苦笑一聲，發現楚寒的氣息穩定之後，這才查看自身的情況，又無奈的搖頭嘆息，「麻煩大了，好在還有一塊棲息的地方，但願……！」他看了看周圍的已經化作有幽藍色的霧氣，無可奈何。
藍霧之中，血皇猶如無頭的蒼蠅，到處亂串。
「這是什麼鬼霧，扭曲念力，次聲波無法定位，也隔絕了和子孫們的血脈感應，不知東南西北，無法到達兩岸，也觸及不到河水，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血皇幾乎發狂了，他運轉了所有的神通，發現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原先在他身後的血族子孫，他一個也沒有發現，甚至他朝下方接連飛行了數千里，竟然沒有到達河面，這讓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就不信沖不出去！」
血皇嘶吼一聲，他將所有的念力融入次聲波中爆發出來。本來能摧毀方圓數里內一切的神通，竟然沒有掀起任何波浪，只是讓周圍的藍色霧氣盪起了微微的漣漪。
從這一刻開始，血皇就在藍色的霧中開始流浪。
河流之外，山峰上空，多臂皇早已追了過來，可看到前方瀰漫數千里的霧氣，他久久徘徊。
「莫非又是什麼陣法？這麼短的時間內，他怎麼能夠佈置好？」
多臂皇萬分疑惑，他幾次想衝進去。可心中立即有種大恐懼。
「我皇。既然有危險，不如先征服其它種族，讓他們進去將那兩個人類抓出來？」
「嗯？好方法！」
聽到手下的意見，多臂皇眼睛一亮。大為點頭。
岩石上。李道痴神情不振。眉頭皺起，「這都十天了，小寒怎麼還沒有一點動靜？」
「氣血平穩。生機穩定，只是、只是……！」李道痴終於忍不住，將手掌按向了楚寒的額頭，「只有識海出現問題，才會這樣，罷了、罷了，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忌諱的。」
他念力湧出用處，探查楚寒的識海，萬分小心。
識海，是一個人的根本，也是禁區，豈容他人進入，這也是李道痴猶豫的原因。
「這、這、這……！」李道痴一陣哆嗦，臉色無比的慘白，「精神乾枯，識海龜裂，只差一點，差一點識海就會徹底地破碎，那時神仙也救不了了。現在還有一線生機，只是、只是……！」
「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該死的賊老天，為什麼給這個孩子這麼多磨難，有什麼沖我來就好了。」
李道痴破口大罵，罵累了，他盯着楚寒一陣發獃，「這種情況，只能靠他的意志了，他的識海，稍微有外力加入，恐怕……唉，小寒，堅持住啊，千萬不要放棄。」
一晃一年多過去。
啪……
盤坐的李道痴伸手一抓，立即有一條肥美的大肚魚被從河流中抓了出來，他破肚清洗，真氣一轉，化成淡紅之色，將清洗乾淨的魚兒不一會烤熟。
餵飽肚子，他仰頭而望，咒罵一句，「該死的鬼地方！」
霧氣依然沒有消散，甚至連減弱都沒有，好似混沌一般緩緩的流動，只有在身下岩石三米內的地方，才沒有任何霧氣。
「老、老爺子……！」
沙啞虛弱的聲音忽然響起，李道痴身子一僵，臉上露出狂喜之色，猛地轉身過來，看到已經睜開雙眼的楚寒，他嘴唇不停的蠕動，眼角竟然濕潤了，久久才道，「你、你小子，你小子終於醒了。」
楚寒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眼中的滄桑之色也緩緩隱沒，不到半天的功夫，他就徹底的恢復過來。
「一年多了？」聽到李道痴的訴說，楚寒大吃一驚，「竟然過去了這麼久？」
他的肉身卻沒有多大問題，只是乾坤竅龜裂，但一身真氣沒有多少損失，僵硬的**很容易變恢復如初，只是識海損害太大。
「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呢！」李道痴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笑容，「識海恢復的怎麼樣了？」
「為了激發地脈之力，念力透支，又遭到地氣反噬，識海龜裂，差一點就徹底玩完了，幸好還保留一點靈台清明，這才靠本能緩慢的恢復，直到今天醒過來，只是……！」楚寒一陣后怕，他遠比李道痴更清楚自身的情況，「龜裂的識海堪堪維持住，要想徹底的恢復，不知何年何月。」
當初反噬，識海龜裂，意識幾乎被割裂千萬份，但好在他靈機一動，保持一點清明，意念沒入心靈之中，被心靈之光護住，才沒有消散。
那時，他連進入造化天書的機會都沒有。
然而意念進入心靈之光中后，就再也無法出來，不知日月輪轉，不知天長地久，更不知外面的情況，而且在心靈之光中，沒有任何東西，每一分鐘都好似百年漫長。
相似的情況他也經歷過，當初在領悟心靈之光時，意念沉入無盡的黑暗，好似渡過了無數的紀元，意念都差點被時光消亡。
這才保持心念不動，參悟心靈之光的奧秘。
「醒了就好，能醒來，就有希望！」
李道痴安慰道。
楚寒點頭，看到對方眼中的關切，還有明顯的蒼老之色，眼睛有些濕潤。
ps：十來天，老李蒼老了十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