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突變

099 突變

雲瑾笙把銀針放回針盒中,站起身,走到另一邊的書桌旁,重新寫下一副藥方,「先用這副葯試試吧。」宇文景的情況不容樂觀。

這般不確定的語氣,停在宇文子蘭的耳中,又是心中一緊,伸手欲撫上宇文景的側臉,卻是被他躲開,眸中也是冰冷之意,宇文子蘭只得黯然地收回手。

他們之間的這番舉動,黎融墨跟雲瑾笙皆是盡收眼底,兩人心中各起心思,雲瑾笙想的是,這固藺國的皇後娘娘心中愛着的人必然是宇文景了,他們應該不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妹吧。而黎融墨想的卻是,這兩兄妹的感情似乎不怎麼好,從宇文景剛剛的眼神中,甚是可以說他是有些厭惡宇文子蘭的。

雲瑾笙把藥方遞到宇文子蘭面前,「他很快便會重新睡去,有什麼話,你就儘快說吧,明日我再來為他施針。」雲瑾笙走到黎融墨的身邊,輕聲道:「我們回家吧。」

「抱歉。」身後傳來宇文景的聲音。

雲瑾笙並未回頭,表情也是淡淡的,為什麼而道歉呢?擄走自己?拿走自己的東西?還是要挾自己?他們本就是敵人,說出道歉的話,反而讓現在的情況變得更複雜,宇文子蘭看自己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在回去的馬車上,雲瑾笙偎在黎融墨的懷裏,外面的雪依舊在下,只是雪花沒有那麼大了,開始變得細碎起來,「宇文景好像是故意尋死的。」雲瑾笙彷彿是在自說自話,自己的身體只有自己最清楚,他明知道自己已經過度勞累,還是堅持故我,甚至斷了湯藥,這些都說明他已經不想活了。雲瑾笙有些想不通,他的病並不是不治之症,只要仔細調理,長命百歲還是沒有問題的,而他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固藺國丞相,他為什麼會想要尋死?

「他喜歡你。」清冷的聲音,雲瑾笙嘴角扯起一抹輕笑,抬起頭去看黎融墨的眼睛,那裏面彆扭的神色讓雲瑾笙只覺有趣,主動吻上黎融墨的唇,一觸即刻分開,「攝政王殿下吃醋了?」她還一直以為他對這樣的事情並不是很敏感。

雖然黎融墨很想狠狠地吻上那帶着滿滿笑意的紅唇,但是最近瑾笙已經把自己折騰得有些神經衰弱了,每每總是把自己撩撥的無法自拔,她卻清清淡淡地一句:「去洗澡吧。」把自己給打發了,最近幾天她好不容易收斂了一些,自己還是不要自討苦吃了吧。

「放心吧,我只喜歡你。」雲瑾笙重新埋首在黎融墨的胸前,自己從什麼時候知道他喜歡自己的呢,應該是他帶走自己的時候吧。

雲瑾笙收回思緒,開始轉移話題:「映寒他們應該可以回來跟我們一起過年吧?」

「當然可以。」黎融墨很是自信。

接下來的幾日,黎融墨每天都要陪着雲瑾笙去給宇文景施針,而宇文景每日可以清醒的事情也越來越長,但是從宇文景的神色里看不到任何的喜色,一直守在旁邊的宇文子蘭也是神情落寞,有一次雲瑾笙甚至看到她眼睛紅腫,應該是哭了一夜,雖然不知道這兩人究竟是怎麼了,但是宇文景似乎很厭惡宇文子蘭,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呢?

這一日雲瑾笙又重新給宇文景開了一副藥方,跟黎融墨一起離開以後,佈置清雅的房間里就只有宇文景跟宇文子蘭,而自從雲瑾笙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宇文景就閉上了眼睛。

宇文子蘭終於忍無可忍,聲音接近嘶吼,整個人也像是崩潰了一樣,「她都已經懷了別人的孩子,你還想要執著到什麼時候?」這幾天以來,他大多時候都是無視自己的,只有當雲瑾笙的腳步響起的時候,他才會睜開眼睛,雲瑾笙的身影一旦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便重新閉上眼睛,這樣一直守在他身邊的自己有多可悲,她自己都有些可憐這樣的自己了。

「那你又要執著到什麼時候?只要我死了你才會滿意嗎?」自己已經被她勒得喘不過氣來了,這樣的日子他已經不想再繼續。

宇文子蘭卻一下子就撲在宇文景的身上,「不要說死,我不會讓你死的。」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他離自己而去。

宇文景緊皺着眉頭,用盡全身的力氣把身上的宇文子蘭推開,「宇文子蘭,別忘了你的身份,你要我提醒你多少遍,你才記得住。」

宇文子蘭也是聲嘶力竭道:「我不是宇文子蘭,我是夏子蘭,我不是你妹妹。」

「不管你是宇文子蘭還是夏子蘭,你都是固藺國的皇后,而我也從未把你當做我的妹妹,我不過是輔助你完成你的野心的棋子。」宇文景的語氣有些悲涼,他寧願自己從未認識過夏子蘭這個人。

「不是這樣的,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我做這一切不過是想要把你留在我身邊而已,」宇文子蘭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你跟雲瑾笙才相識多久,你對她不過是一時迷惑而已,我們才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景,我還是乾淨的處子之身,我並沒有讓那個老皇帝碰過我的身子,你不要嫌棄我好不好?」宇文子蘭突然變得混亂起來,她討厭他的眼睛裏只看得到雲瑾笙,明明自己才是認識他更早的那一個。

宇文景聲音中有着滿滿的疲憊,「你是不是乾淨的,與我何干?你出去吧,我有些累了。」這些年,自己雖然壓抑,但是也只是想趕快完成自己的承諾,然後遠離朝堂,遠離夏子蘭,可是現在他開始疲憊了,這種壓抑的日子和自己這副病弱的身體,不如一了百了算了。

宇文子蘭臉色黯然,魂不守舍地走出房間,而房門外的耿影對裏面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看到宇文子蘭這副模樣也是臉色暗沉,這個女人究竟還要牽制主上到什麼時候?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便已知主上心中的苦。

又是過了幾日之後,從邊關傳來重大的消息,固藺國的領兵將軍宇文峻身負重傷已經昏迷了好幾日,這個消息已經在兩國傳開,據說本來為了穩固軍心,這個消息一直都是秘而不發的,可是連日來不見將軍出現,軍中都是暗自揣測,再加上前幾日出戰的時候,宇文峻生受了林安風一箭,對外說是沒有大礙,可是現在看來卻是傷到了要害。

而且現在固藺國的朝中超過半數的官員更是聯名提議,迎回二皇子,結束這場戰爭,現在的局勢已經呈現一面倒的狀態。

此時黎融墨跟宇文子蘭皆是收到了消息,跟黎融墨的心情完全不同,宇文子蘭則是心急如焚,怎麼會這樣?朝中大多數的官員明明是自己的人,他們還有不少的把柄握在自己的手上,難道他們就不怕自己把他們的這些把柄曝露出去?

深夜裏,宇文子蘭來到宇文景的房中,屋內沒有點蠟燭,黑漆漆的一片,閉着眼睛的宇文景早已聽到了宇文子蘭的腳步聲,仍舊是不動聲色。

宇文子蘭走到燭台前面,點燃蠟燭,傾身在宇文景的床邊坐下,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於開口:「我知道你還沒睡着,明天我就會離開雲昭國,回到固藺國去,你的病還沒有好,就留在這裏吧。我看的出黎融墨跟……雲瑾笙都是守信之人,他們不會為難與你的。」說完之後,又是許久的沉默,宇文子蘭就這樣盯着宇文景的臉看了許久,才終於起身走出房間。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床上的宇文景終於睜開眼睛,看來自己的承諾是永遠完成不了了,不過這樣也好,不管怎麼樣,這件事總算是有了一個結果,自己也算是解脫了。

次日,雲瑾笙照常來為宇文景診脈,看到宇文子蘭不在,雲瑾笙也是明白了些什麼,這些事黎融墨都已經跟自己說過了,旁邊的黎融墨沒有看到宇文子蘭,臉上也是淡淡的,沒有絲毫的詫異。

宇文景難得地看向黎融墨,對於這個男人,宇文景是有些抵觸的,這個得到了她的男人,「最終還是你贏了,不止是指這場戰爭。」雖然宇文子蘭吩咐耿影不要告訴自己,但是耿影畢竟是自己的屬下,此時就算宇文子蘭趕回固藺國也是回天乏術了,這種結果也是宇文景預想的其中之一,可是有些事情卻是在他的預料之外,比如在清涼寺遇上雲瑾笙。

「意料之中。」黎融墨語氣清淡,彷彿這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聽得黎融墨如此傲嬌的語氣,雲瑾笙嘴角扯起一抹笑意,這個男人一向都自信得很,而雲瑾笙這般溫柔的笑意,卻是刺痛了宇文景的眼睛,如果自己跟她不是敵對的,如果先遇到她的人是自己,現在的這一切會不會有所不同呢?宇文景心中自問,這樣問下來,心中卻是更加難受。

待到雲瑾笙跟黎融墨回到晉王府的時候,卻是有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在等著。

雲燁宸在書房裏等著並不奇怪,自從雲瑾笙有了身孕,很少進宮之後,雲燁宸有空的時候也常出宮來看看雲瑾笙,可是旁邊的嵐月公主為什麼會來這裏?

「嵐月公主真是稀客,不知嵐月公主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雲瑾笙把披風交到黎融墨的手中,而黎融墨則是自然而然得接過,那麼地理所當然。

雲瑾笙一邊說着,一邊去握雲燁宸的手,感覺到暖暖的溫度,雲瑾笙便也放心了,雲燁宸沖着雲瑾笙淡淡一笑,果然還是姐姐疼自己啊。

跟這般溫馨的情景有着明顯對比的是嵐月公主的臉色,雲瑾笙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貌似這嵐月公主瘦了不少,神情也是落寞,眉宇間有着深深的憂色。

「不知道攝政王殿下可知宇文將軍他的傷勢?」嵐月猶豫了片刻之後終於問出口,自己聽說了他受傷的消息之後,整日裏坐立難安,也不知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自己實在是備受煎熬,這才央求了雲昭國的小皇帝帶自己出宮,前來晉王府詢問消息。

雲瑾笙聽了嵐月公主的話,再看看她臉上焦急的神色,心中便是瞭然,原來嵐月公主所說的心儀之人就是宇文子蘭的弟弟宇文峻,那個年少的將軍,這樣的緣分,終究還是孽緣,卻不知那宇文峻心中是何想法。

「你知道宇文峻的情況怎麼樣了嗎?」雲瑾笙看向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黎融墨。

黎融墨淡淡道:「固藺國那裏封鎖了消息,不過就現在的情況看來,他的情況應該不太好。」或許已經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

宇文子蘭臉色難看至極,久久說不出話來,心中更是生疼,從一開始的時候,自己跟他就應該是敵人,可是自己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心,她不希望皇兄輸,卻也不想宇文峻受傷,抱着這樣的心情,自己就在雲昭國的皇宮裏日日煎熬著,只要是從戰場上傳來一點消息,自己都是緊張萬分,如今得知他重傷在身,自己終究還是心痛難耐。

就在這時,嵐月忽然跪了下來,雲瑾笙一驚,連忙上前去扶她,「嵐月公主,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不必如此。」

「我想去戰場。」她想知道宇文峻究竟怎麼樣了,與其在這裏苦苦地煎熬著,還不如按照心中所想去往他在地方。就算不能見到他,跟他距離拉近一些也好啊。

雖然能夠了解嵐月公主的心情,但是去戰場的事情非同小可,雲瑾笙正色道:「此時萬萬不可,嵐月公主不會武功,戰場混亂,刀劍無眼,萬一傷了可不死一件小事,再說,就算你去了戰場,也不可能見到宇文峻的。」反而還會拖累別人去保護她。

雲瑾笙的拒絕讓嵐月公主的臉色更加暗淡,她抬起頭神情凄切地看着雲瑾笙道:「相信六公主也十分明白心中牽念一個人的感覺,我只是想知道他的情況,還望六公主能夠成全。」

看着面前這個為情所困的女子,雲瑾笙不得心生惻隱之心,最終跟黎融墨商量之後還是派人護送嵐月公主去了邊關,雲瑾笙看着院中已然開放的臘梅,再看看書桌前埋首處理政事的黎融墨,心中只覺慶幸,這世上這麼多人,我偏偏遇到了你,而恰巧你也喜歡我,這是件多麼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雲瑾笙緩步走到黎融墨的身邊,黎融墨抬起頭看着一臉笑意的雲瑾笙道:「怎麼了?」他喜歡看她笑,慶幸的是,跟自己在一起的她總是笑的。

雲瑾笙撥開黎融墨的一隻手,坐於黎融墨的膝上,黎融墨的神經頓時高度緊張起來,該不會是她一時心血來潮,又要來撩撥自己了吧?可是雲瑾笙卻只是安靜地窩在黎融墨的懷裏,滿足地吸了一口氣,他的味道,很安心。

戰爭之地依舊是苦寒,但是林安風幾人心中已是輕鬆,不過今天南宮度的臉色可是不怎麼好看,從雲昭國京中傳來的消息,嵐月要來這裏,想來也是因為宇文峻受傷的事情吧,他本以為嵐月早已將宇文峻放下,可是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嵐月她對宇文峻依舊是心心念念,雖然不知道黎融墨跟雲瑾笙為什麼會同意嵐月的請求,不過既然已經出發了,也便讓她來吧,反正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重新回到固藺國,或者在嵐月到達這裏之前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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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的腹黑公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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