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番外十

嚴默在見到原冰前,心裏有點尷尬,他出來時是抱着兩個目的:救人和殺人。

但在確定搶走原冰的人真是殊羿時,他竟然在心中產生了不知如何是好的猶豫。對他來說,殊羿與其說是敵人,更像是一個遠方的好友。

可原冰更是他認可的自己人。

兩個好友,其中一個搶走另一個還強迫了他,他該怎麼辦?

論關係,他和原冰更近,心理上自然會偏向原冰那邊。

可從政治關係上看,幹掉殊羿對於九原沒有任何好處——雖然這樣想很勢利,但事實就是如此。

如果殊羿對原冰不好,那麼什麼都不用說了,哪怕和鼎鉞開戰,他也會幹掉殊羿為原冰復仇雪恥。

可是……從動物昆蟲們傳回的消息,這兩人的情況似乎和他們想像的不太一樣,這也是他們跟在後面沒有立刻追上去的最主要原因。

如果是一味壓迫的關係,他們跳出來是救人。

可如果兩人之間已經產生感情或者正處在一個比較微妙的狀況下,他們跳出來不但會讓原冰尷尬,還會讓兩人之間微妙的情分滑向不可知方向。

這個世界和他曾經待過的世界從三觀上就不一樣,很多部落部族至今都還在用非常原始的方式尋找配偶——比如看到中意的能一棒子把人砸暈給扛回去。在外面看中某個人搶回去慢慢養熟,或者直接用東西交易看中的對象,在他們的觀念中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而被搶被強迫的人也都認可這種道德觀,因為他們自己和他們的親人們有可能也會成為搶奪他人的一員,他們教育孩子也會這樣教育。

就連比較先進的九大上城,他們很多人也是要麼盲婚要麼啞嫁,很多配偶第一次見面都在新婚之夜,難道他們就願意了嗎?不過也是變相的強迫,然後不得不接受這樣的安排,逼着自己去適應生活罷了。

九原雖然在慢慢改變大家的這種固有觀念,但九原建立時間畢竟還短,這個世界很大,想要在短時間內讓大家接受「友好交往、先愛后婚」的觀念,還有不小的難度,這需要時間去一點點影響和改變。

這時候你跟這個世界上的人說要得配偶得先談戀愛,對方只會回你一個懵逼的眼神:啥叫談戀愛啊?哦,喜歡就是愛啊,那我看中他,把他帶回去不就是愛上他了嗎?得先談?那我把他帶回來再談不也一樣?

原戰對愛情的說法更是嗤之以鼻,他覺得一個人真正打算養另外一個人一輩子,並且只養他和他的孩子,自己餓肚子都不會讓他們飢餓,就是最高的愛情表現。

原戰也擔心原冰,但只是擔心他的生命危險,在他看來原冰有可能被那啥就跟被揍一頓的侮辱差不多,到時候找到人再把人狠狠揍回來就是,甚至他還覺得如果搶走原冰的人能看中原冰反而對原冰有好處,至少他們在短期內不用擔心原冰的生命會有危險,如果那個搶人的有擔當些,原冰也不會餓肚子。

對,在原戰等人看來,餓肚子和死亡才是最大的危險。

原戰敢把他對兩個情敵的陰暗心理擺到枱面上,完全無視他曾經教育小孩們的夥伴宣言,硬是故意拖延,故意在給兩人創造更多的相處時間,其根本原因就在於他認為原冰沒有危險。

嚴默將心比心,心理上其實並不認同原戰的某些看法,他甚至不願意原冰因為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進而和殊羿產生感情。就因為他和原戰糾結了這麼長時間,他不希望原冰也走他的老路,也許原冰和他心境和想法都不同,但他想,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得了躺在另一個男人身下,除非他天生就是零號。

他希望原冰就算和殊羿發生感情,也是在他的能力能和殊羿並肩,能和殊羿平等對話,想揍殊羿就能把殊羿揍個半死以後。至少他能接受原戰,也是在他能和原戰實力抗衡后。

所以當他得知原冰和殊羿進入一個部落,好幾天都沒出來后,就無視原戰的各種拖延戰術,強硬地和九風飛了過來。

原戰看無法再拖延,也只得跟了過來——他心裏其實很不爽,他以前腿部受傷,受了原冰不少欺壓和嘲笑,後來原冰還敢肖想他的默,平時也老是刺激他,他一直想找個機會報復回來。這次聽說原冰有可能被人壓,他是真正抱着看笑話的心來的,甚至他都想好了,只要原冰沒有危險,等看夠笑話,他再借口幫自家高層出氣,把另一個不順眼的傢伙暴揍一頓,嗯,如果能殺死就更好!

你看,多好,簡直一箭雙鵰!原冰的犧牲也沒有白犧牲。

可惜,他家祭司大人卻認為他對原冰的單方面報復應該到此為止,還教訓他做首領就不能這麼小雞肚腸。

原戰鬱悶死,他想說以前的原冰真的很可惡,可是感覺這樣告狀的自己很不男人,就只能忍住了。

因為忍得太痛苦,原戰把那份準備好的聘禮兼嫁妝單子拿出來,又增增減減了一番。

*

原冰終於再次見到了他的酋長和祭司大人。

不過在看到原戰那張似笑非笑的欠揍臉后,原冰就立刻生出一種永遠都不想再見到此人的絕決想法。

媽蛋!這人肯定在嘲笑他,每天說不定都是笑醒的!

原冰掉頭就走。

「喂,冰,你去哪裏?」嚴默愣住,站起身叫。難道事情和他想像得完全不一樣?原冰和殊羿兩個真的是兩情相悅?如今是擔心被拆散,所以一見到他們就想跑?

殊羿用最快的速度讓開通道,但原冰在走到他面前時又硬生生止住腳步。

他差點就上了那個混蛋的大當!

原戰那廝肯定早就料到自己不想看見他,他故意做出那副表情十成就是為了刺激他,如果自己真的從此不再回九原,那才是真的稱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

啥都不說了,回頭吧!

如果自己的存在能膈應那傢伙一輩子,那他就一輩子待在九原,死也要老死在他面前!

看到原冰又掉頭走回來,原戰的臉立刻拉得長之又長。

原冰看他那臉色,突然就爽了。

「默巫,祖神賜福,讓我還能看到您。」原冰對嚴默行禮。

嚴默回禮,對原冰這一來一回有點莫名其妙,但原冰看起來還算精神,身上臉上都沒有什麼受到虐待的模樣,他也放心不少。

「祖神賜福。聽說你出來玩迷路了?這是被鼎鉞部落的酋長給撿到了?玩了這麼長時間,你也該回家了吧?冰啊,九原城離了你可不行,你不在的這一段時間,你的手下都快忙瘋了,一個個天天來原戰那兒哭,問你什麼時候能回去。」

原冰的心一下就熱乎起來,甚至鼻頭都有點發酸,「路途遙遠,我一時迷失,不過我一直在尋找回家的路。鼎鉞酋長也準備幫我,您說是不是?酋長大人!」

殊羿一點都不打算配合,「撿到了就是我的。」

原戰挑眉。

嚴默捂額。

原冰嘴角抽搐,「放你爹的屁!」

好吧,之前一團和氣的假象到此全部撕破,想要讓脫離野人沒多久的原始戰士們現在就體會到政治的虛偽還有不小的難度。

「把他給我。」殊羿看向嚴默,這位是直接忽視了九原老大。

但他顯然問錯人了,如果他問的是原戰,說不定原戰真能拿出某神秘單子跟他談條件,找嚴默,那跟自己找釘子撞沒什麼二樣。

嚴默對殊羿感覺複雜,他對這位酷哥多少有點欣賞,之前也算數度合作愉快,比起之前的那位鼎鉞酋長,殊羿在鼎鉞當老大,對九原、對鼎鉞,乃至對整個東大陸都有莫大好處。

現在的東大陸還經不起大型戰爭,有角人雖然退回去了,但不代表他們就此死心,更何況還有着天外魔神這把不知什麼時候會降落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嚴默和原戰現在對東大陸的政策就是修生養息、培養和壯大各族的有生力量,為此,他們寧願不在表面上統一東大陸,而是選擇了更加和緩,也更加隱秘的潛移默化策略。

等到東大陸都開始使用九原的文字、九原的物品、九原的戰士訓練法,等到東大陸到處都鋪遍九原修的道路,等到各地各族都以把最優秀的子弟送到九原學習為榮,等到大家有什麼事都來找九原調和和幫忙后,到時可能都用不着九原特意派出軍隊去攻打誰,整個東大陸都會歸於九原旗幟下。

當然,如今說這事還早,潛移默化也才剛剛開始。

只不過嚴默沒想到他家原冰大人出去度個假就能把他們九原最大的假想敵給招惹了,招惹的還偏是他們的老大。

嚴默不可否認,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真的生出了把原冰送給鼎鉞和親的衝動,如果這能讓鼎鉞和九原修好幾十年的話。

還好!自從有了兒子后,默大人一顆干硬殘忍冷酷沒人味的老心也柔軟了不少,比起可見的利益,他還是稍微偏向自家人噠。

所以聽到殊羿的要求,嚴默一邊露出理解的和藹笑容,一邊沒有絲毫商討餘地地回:「原冰屬於他自己,我雖然是九原的祭司,但我並沒有資格把他送給誰。殊羿酋長,你知道我們九原沒有奴隸一說。」

殊羿立刻反應過來,「我沒有把他當奴隸看。」

「哦,那請你不要再跟我,或者跟我們九原任何一個人說:把誰給你。九原任何一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無論是九原首領還是他的父母家人,都沒有資格把誰送給誰。」

「那要怎麼樣,你們才肯讓原冰留在鼎鉞?」殊羿發現自己現在看嚴默已經沒有以前那種衝動,他還是很喜歡這個人,如果能得到最好,但已經不是那種想要佔有一切的得到,而是希望對方能來做鼎鉞的祭司,給鼎鉞帶來祖神的賜福。

「這要看原冰自己。」嚴默正色道:「殊羿酋長,我能問你為什麼要讓我們的冰留在你們鼎鉞嗎?」

殊羿不假思索地回:「我想要他做我的伴侶,他會是鼎鉞唯一的酋長夫人。」

原冰翻白眼。

原戰在一邊打哈氣,真的,淚水都溢出來了。

嚴默暗中瞪了眼原戰,你夠了!

原戰稍微坐正了點。他真搞不清楚他家祭司大人為什麼要把事情搞這麼複雜,如果不想讓原冰留下,那他們直接搶人走路,相信這裏所有人加起來也無法留下他們。如果想要用原冰交換利益,那麼就直白地談,而原冰對於九原的忠誠也會讓他以九原利益為先,就算他心裏不願意,只要他和嚴默開口要求他留下,他一定會留下。

你看,多麼簡單的事?

嚴默看向原冰,「你怎麼說?想留下,還是想回去?」

原冰眼睛盯向嚴默,尖銳地問:「您呢?祭司大人,您想讓我留下嗎?」

嚴默緩慢但非常肯定地搖了搖頭,「九原的任何利益都不會用任何九原人的幸福去換取,戰爭時犧牲的戰士除外。」

原冰的臉色瞬間和緩下來,「我要回去。」不是想,而是要。

殊羿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沒有出言阻止。

嚴默轉而看向殊羿,「殊羿酋長,您也聽到了,我們的原冰想要回去自己的家鄉。感謝您這段時間來對冰的照顧,如今正是最繁忙的春夏交界之際,九原城還有很多事等著冰回去做,我們就不耽擱了,冰,走吧。」

「使者。」殊羿開口,當屋中三人一起看向他時,他非常明確地說道:「九原和鼎鉞離友好還差一段距離,但我鼎鉞有意和九原結為兄弟部落,如果你們願意,我們兩部落之間可以互派使者,不是為了交易或者其他目的偶爾來一次的那種使者,而是常駐部落里的兄弟。」

原戰不打哈氣了,直接問:「這種常駐使者有什麼權力?」

殊羿似乎早就思考過,當即沒有任何停頓地回答道:「交流,各種的。他們住的地方不會受戰爭影響,就算兩部落之間開戰也不允許影響到他們,更不允許殺害和綁架使者。我們兩部落之間的各種交易和人員流動也可以通過使者來管理。如果九原的人在鼎鉞做錯事,不願接受鼎鉞的處罰,那麼可以讓使者按照九原的規則來處置。只要公平,雙方就得接受。」

嚴默驚訝,這不就是原始版的大使館和大使嗎?殊羿這傢伙看來是鐵了心想要留下原冰,竟然連常駐大使都硬憋出來了。而且大概是為了保護原冰?把不傷害大使的事也放到了第一位來說。

原戰現在還不能百分百理解大使館和大使的好處,但他作為天生的統治者,下意識地覺得這種常駐大使對九原有好處,還好處不小。利用得好,說不定比嫁個酋長夫人過去更對九原有利。

最讓原戰心動的是,酋長夫人如果死了或者被厭棄了,那就沒了。但常駐大使可是可以一直派遣的,如果真不受戰爭影響,就算兩方交惡,他們也能逃回九原。

而且酋長夫人通常還不能明著偏袒自己族人,更不能隨便插手交易、交流等事,可常駐使者卻都能做,還能正大光明地做。

另外,酋長夫人如果把鼎鉞的秘密告訴九原,那就是背叛。但如果是大使自己打聽到,再傳回九原,只要沒被抓到把柄,誰敢說大使有問題?

原戰越想越美,頓時看原冰也順眼了不少。不錯,這傢伙活到三十多,竟然還能把敵人的酋長給勾得神魂顛倒,總算沒讓他眼睛白疼這麼多年。

原冰管理九原的治安和建築等十幾年,眼界也早不是當初原際部落那一點點。他一聽殊羿的常駐使者提議,也立刻就想到了其種種好處。

鼎鉞地盤大,其中不知有多少中小型部落部族,這些部落部族有不少都沒聽過九原,如果他或者其他九原戰士能常駐鼎鉞,勢必也能接觸到這些人。

而接觸這些人的好處,也不用多說,不但能給九原增加交易量,說不定還能給九原增加人口,甚至給鼎鉞埋下毒/葯。

*

殊羿一看九原三人表情,就知道他們心動了。

「我只有一個條件,第一位常駐使者必須是原冰,而且駐守時間不得低於十年。」

「關於這點,我們不能現在答應你,而且關於常駐使者有什麼權力等,我想我們雙方還需要仔細商量再明明白白地契約下來。」嚴默想得更多,他打算藉此機會把大使館和大使的概念普及到整個東大陸。

原戰多了解他啊,當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樣,殊羿酋長,我們不如相約三個月後在鼎鉞城見面,由鼎鉞出面邀約其他勢力,然後大家一起來商討此事,你看怎樣?」

殊羿看他們想玩大的,他自然更不會縮到後面,常駐使者的事就是雙刃劍,他也不止是為得到原冰,而是這事對鼎鉞也有實際好處才會提出。

「兩個月。相關權力等我們可以現在就商談。我們說定了,我想其他勢力也不會有什麼意見。」殊羿口氣很大,不過也不怪他口氣大,他們鼎鉞雖然沒有半神級戰士,但他本人潛力無限,又有那麼多神血石,而鼎鉞的金屬戰士和能源武器也確實強大,如果沒有九原,他們絕對是妥妥的東大陸第一勢力。

「好。」原戰一口答應。

嚴默倒是留了個心眼,「就我們四人商談?鼎鉞的蜇黎大巫和拉莫娜祭司不參加?」

殊羿看着原冰舔了舔嘴唇,「我已經通知他們,五天內他們就會趕到。」

*

時間如流水,蜇黎和拉莫娜等鼎鉞高層收到消息趕來,看到絕不應該在此出現的九原三高層,當時都傻眼了。

蜇黎大巫甚至想趁此留下這三人,不過原戰適時地稍微顯露了下實力,蜇黎大巫考慮再三,不得不打消了那點念頭。

經過大半天的激烈討論,基本上就是蜇黎大巫不停反駁,其他人則不斷給未來的大使和大使館增減各種權力和義務,東大陸乃至盤古星的第一份常駐大使職權認定書誕生了。

兩個月後,東大陸眾勢力齊聚鼎鉞城,各方對已經條件完備的常駐大使職權認定書都投了贊成票——那時誰都想在九原派駐使者,都想從九原和鼎鉞偷學一點東西。

於是,大使和大使館這兩樣新鮮事物在東大陸的大勢力中就這麼理所當然地遍地開花了。

而九原對當時來說非常優秀(理解不能)的各種規則、各種政治策略等,也藉此快速流入東大陸各勢力。——不理解沒關係,先有個印象,以後時間長了,有了對比,總會感覺到九原的好。

大使的事就這樣轟轟烈烈地展開了,那提出這件事的殊羿的最初目的有沒有達成呢?

在大使制度出現的又三個月後,鼎鉞終於迎來了來自的九原的第一位常駐大使,原冰大人。

原冰花了半年時間把他的工作和職責交接給其他人,期間也在一直接受嚴默的特訓,除了對瞳術的培訓,還有對如何做一名優秀間諜的培訓。

「這就是你以後要常住的大使館,喜歡嗎?」半年沒見,性/欲旺盛還硬憋了半年的殊羿酋長強忍着把面前人立刻按到的欲/望,問到。

原冰仰頭看看高大巍峨的全石造大使館——建造者和設計師來自九原,再轉頭瞅瞅街對面的豪宅,「那是?」

殊羿回頭,「哦,那是我家,現在就我一個人住,你沒事可以過去轉轉,住我那兒也行。」

原冰無語,隔了一會兒才道:「你知道大使的駐守時間只有五年吧?」

「可以連任。」

「最長也只有十年。」

「十年足夠了。」殊羿親自推開大門,認真地說:「默巫說七年是個坎,如果我們能度過七年,那就能度過七十年,甚至更久。」

原冰更無語,「你不會以為我來就是來陪你睡覺的吧?告訴你,別做夢了!」

殊羿一臉不可解地轉頭,「你不和我睡,還打算和誰睡?告訴我名字,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原冰:「……」

殊羿:「是九原人嗎?在你帶來的人當中?一個,還是幾個?嗯,按照約定我不能殺他們,那我把他們全閹割了吧。」

媽蛋!老子就不能和女人睡嗎!原冰深吸氣,強硬地轉換話題:「你們這裏如果搶奴隸販子的奴隸,算不算違反你們的規則?」

「那要看你搶的是誰的奴隸,以及那奴隸販子又屬於誰。」

「也就是說看誰拳頭大?」

殊羿默認。

原冰忽然對着他燦爛一笑,「喂,要出去轉轉嗎?」

殊羿,「……」你剛來,門都還沒進呢,就又想往外跑?不過也許他家冰冰就喜歡野戰?想想看,他們之前好像大多都是在野外呢。

覺得自己想到了關鍵點的殊羿毫不猶豫地點頭了。

正好這段時間他也不是特別想要看到某幾個人的臉,出去走走也好。

被自家酋長大人列為不想看到的幾張臉之一的蜇黎大巫沉默地坐在神殿裏。

底下,跪伏的戰士動都不敢動。

終於,蜇黎大巫說話了:「你說酋長把琉肥扔了出去是什麼意思?」

戰士回答:「就是扔了出去。」

蜇黎大巫,「……死了嗎?」

「沒有。但單琉長老很生氣。」

「用酋長的名義給他送四個十四歲以下的美貌女奴。」

「是。」

蜇黎大巫似自言自語一般道:「高貴的音城大公主他不要,各族獻上來的美女他不要,如今連部落第一美女他都看不上,我們的酋長大人到底在想什麼?他這半年一直沒找過女人嗎?」

一個駝背的老奴隸從暗處走出,跪趴到地上回答:「沒有,大巫。」

蜇黎大巫又沉默了很久,才問出:「男人呢?」

老奴隸聽懂,「也沒有。」

「等會兒你去請酋長,就說我想見他。」

戰士為難,「大巫,酋長大人下午就和九原大使出城了,說過幾天才回來。」

蜇黎大巫用力一捏扶手,讓戰士和老奴全部退下。

九原的大使,原冰,九原赫赫有名的高層之一,武力不算特彆強大,但聽說管理部落相當有一手,也不知九原怎麼捨得放這樣的人出來。

不過這樣的人被派到鼎鉞,要說他沒有任何任務和目的,誰信?

偏偏他們的酋長似乎對那原冰相當喜愛?半年前他還親眼看到他們的酋長大人鑽進了對方的房間,一直到早上才出來。

他當時還擔心九原是不是故意派那原冰勾引他們酋長,只不過那原冰年紀又大,長得也不算多好看,而且對他們酋長不是張嘴就諷刺,就是抬手就揍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勾引人的樣子。

可是!為什麼九原誰都不派,偏派了這人來?

最重要的是為什麼這人一來,他們酋長就被勾跑了?

要讓蜇黎相信之前從不掩飾自己在那方面要求非常旺盛的酋長,竟然連脫光躺到他床上的部落第一美女都給扔出來,還不如讓他相信他們酋長某處受傷不能用了。

蜇黎大巫雖然還沒有使用預言的能力,但他已經感覺到了那個原冰的威脅。

神啊,祖靈啊,讓我看到九原的野心吧,讓我知道那個原冰是為何而來。

蜇黎大巫慢慢走入位於神殿後方的池水中……

約十分鐘后,蜇黎大巫的身體突然顫抖起來,面部表情更是扭曲到一定程度。

「不!這不可能!」蜇黎大巫猛地睜開全是眼白的雙眼,尖銳地吼叫了出來。

*

鼎鉞城外,某處荒山野嶺。

正準備伏擊一隊奴隸商人的原冰忽然打了個冷顫。

殊羿下意識把身上的皮衣脫下來,罩到原冰身上。

如今已經是深秋,天氣已經很涼。

原冰扭頭,不小心就看到了殊羿裸/露出來的八塊腹肌。

「用不着,我不冷。」

「穿上。」殊羿根本不容他拒絕。

原冰非常壞心眼地把他的皮衣往屁股下面一塞,當坐墊了。

殊羿無所謂,從後面趴伏到原冰背上,手往他的衣領里摸。

原冰捏住他的手指扔出來,「我有點不好的預感。」

「什麼預感?你什麼時候有預言能力了?」殊羿乾脆抱住他的腰,從後面輕輕頂他。

原冰像沒感覺到那份硬度一樣,「我建議你在鼎鉞城最好離我遠一點,否則別說十年,我能不能活過十天都有問題。」

「沒人敢傷害你。」

「我們默巫說過『明箭易躲,暗箭難防』,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你們鼎鉞。」

「我還以為你來就是打算和我們鼎鉞高層干架,來分裂我和蜇黎大巫他們的關係。」

原冰冷笑出聲,「既然你知道,你還敢纏着我?」

殊羿舔舔他的脖子,「這樣比較刺激,我不喜歡太平淡的生活。另外,只要你不在鼎鉞明著殺人放火,我都會站到你這邊。」

懂!你就是找虐的!

原冰無名怒火冒出,一翻身,張嘴就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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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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