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 要了臉,便要不到人!(4)
「這樣啊?」夏初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笑着道,「那隨意吧。」
如風撐傘過來,東方青玄笑着接過,把傘遮在她的頭頂,聲音溫軟件貼,「走吧。」
「多謝。」她笑。
「還想去哪?」他問。
「我還有事。」她還笑。
「我說接下來去哪?」他又問。
「我想去找……」夏初七突地沖他眨眼,壓低嗓子,神神秘秘地道:「好女婿,你還得幫你丈母娘一個大忙。」
「嗯?」東方青玄眉頭狠狠一跳,強行壓下想捏她脖子的衝動,柔柔一笑,「何事?」
「我要去見我表姐。」她道,「可行?」
「我說不行,你肯嗎?」
「自是不肯。」她老神在在的笑着,在雨地的傘下「唰」一聲灑開絲綢摺扇,慢悠悠搖晃着,抖著兩撇小鬍子,明明不倫不類,看上去卻極是逍遙自在。
「女婿,走起!」
「……」
東方青玄無奈地看她一眼,搖頭失笑。
去見李邈是她思量了許久的事。
除了上一次為了城隍廟的事情偷偷出皇城與她私會過一次,她再沒有與李邈見過面。但她與李邈的感情,與任何人都不同。李邈當她是唯一的親人,在她心裏,也當李邈是親表姐。急切地想見李邈,主要是她肚子一日比一日大,出府的機會不多,今日若不見她,估計得等到孩兒出生之後了。可眼下好些事情,她得去關心一下。
感嘆間,一行人還未出宴賓院,她便見到從另外一側院門口正往裏去的一個綠衫姑娘。那背影有些熟悉,她腦子一轉,「噯」了一聲。
那綠衫姑娘回頭,見到她,愣了一愣。
「你是……?」
夏初七朝她比劃了一個「七」的手勢,摸著唇上小鬍子笑而不語。綠衫姑娘若有所悟,面上登時露出驚喜,低低喚了一聲。
「楚七。」
「雪舞!哈哈。」
故人見面,分外親切。夏初七淌過地上的雨水,小心翼翼地過去拉住她的手,站在屋檐下頭,抖了抖身上的道袍,喜悅地眨一下眼。
「我表姐呢?」
楊雪舞正想說話,突地看見她背後身着飛魚服英姿挺拔的東方青玄。小臉一紅,她扯著袖口,手足無措地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院門。
「大當家的,在裏頭,就是……」
不等她說完,夏初七眼睛一亮,拍拍她的肩膀,「成了,你替我好好招呼這位美人兒,我自己進去便成。」
說罷她轉頭看了看遠處的阿記等人,又斜過視線,用一種東方青玄懂得的「求助」眼神看他一眼,低低一笑。
「騷等!」
她大步入屋,頭也沒回。
有東方青玄在此,那院子又是北狄太子哈薩爾的住地,阿記與盧輝交換了一下眼神兒,不便往裏闖,只能還像先前一般,圍在外面。
楊雪舞何嘗見過東方青玄這樣的男子?她又是羞澀又是歡喜,趕緊迎他入屋擦了椅子請他坐下。
大都督倒也不客氣,道一聲謝,給她一個妖孽十足的笑容,袖袍一拂,便懶洋洋地坐在那處,一舉一動,瞧得楊雪舞芳心一揪,心跳漏掉一拍,登時融化在他妖魅的笑容里,把原本要告訴夏初七的事情忘得乾乾淨淨。
夏初七自是不知外面發生的「花痴慘案」,他風度翩翩地一隻拎着雨傘,一隻拎着扇子,穿過一個小迴廊,入了內院。
內院外頭守着一眾守衛,戒備森嚴。
守衛里領頭的那個北狄男子,正是在漠北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胡和魯——哈薩爾的貼身近侍。
她目光一喜,「胡和魯。」
「你是……」胡和魯亦是愣住。
「是我是我,又見面了,你好啊!」夏初七瀟灑地摸著小鬍子,笑眯眯的招呼着他,沖他眨了眨眼,走上前去,接着低了嗓子:「我是楚七,來找表姐的,她人在不在裏面?」
胡和魯面色有些僵硬,偏頭往裏一看,像是不好開口。夏初七奇怪地皺了皺眉,瞄他一眼,往裏走近兩步,不待出聲,便聽見裏頭傳來一陣怪異的聲音。
「你給我起來!」
「不起。」
「起來。」
「不起。」
如此重複數次之後,那人終是服氣了。
「……你何時變得如此無賴?」
「邈兒,你就不能依我一回?」
兩個聲音隔着牆傳來,有些小,可夏初七還是聽明白了。一個是哈薩爾,一個是她親愛的表姐。她虎軀一振,神經大開……難不成今夜是情人夜,處處都有激情在燃燒?
「咳!」
她最喜歡幹缺德事,把傘一收,給了胡和魯一個安撫的眼神,徑直走到門口,她笑眯眯敲門。
「喂,天黑了,起床嘍,吃餅子了!」
聽到她的聲音,被哈薩爾壓在地上的李邈面色一變,雙腳掙扎著瞪他,「我表妹來了……快放手。」
「不放。」還是那句話,哈薩爾目光沉沉,並不鬆開她,「表妹最是講道理,她知表姐夫勢微,自能體諒於我。」
「你待怎的?」
「你若不同意,我便不起來。」
先前他哄了李邈來找他,說要告訴她楚七的消息。沒有想到他卻說烏仁瀟瀟要嫁給趙樽,李邈一時氣不過,不愛搭理他便要走,可他不放人,非得要她留下敘話,李邈不肯依,兩個人便打了起來。那是真正的鬥毆,可打着打着,人摁摔到地上,他索性不起來了。
李邈蒼白的臉上,難得出現一抹紅暈。
「堂堂太子竟這般無賴,你就不怕人笑話?」
哈薩爾目光微深,緊緊抓着她的手,「誰敢笑話我?邈兒,你好不容易才肯來見我,為何不肯多與我處一會?」
「砰砰砰——」
門外,夏初七又敲了。
「喂,二位好了沒有?」
李邈忍無可忍,可面色倒還平靜。
「你難道準備就這般待客?」
「你應了我,我便放開。」右手仍是緊握著李邈的手,左手依舊勒住她的腰,哈薩爾極是執著,「你只需答應我,往後不躲我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