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追債,誰欠誰的債?(2)

第652章 追債,誰欠誰的債?(2)

夏初七清了清嗓子,紅腫的眸子淺眯著,望向了眾人。

「我知道這樣的情況下挖掘有危險,但即使還有一線生機,我們也不能放棄殿下的性命。我也知,胡亂挖開鬆土容易造成坍塌,但我們可在這處岩石壁為基礎,慢慢往裏擴大,一邊往裏搜救,一邊將鬆土運出,一邊築牢甬道,速度雖是慢一點,但比什麼都不做強。」

頓了頓,她咽了咽唾沫。

「當然,得以大家的性命安危為緊要……」

她嗓子早已沙啞,但一席話說得卻很誠懇,沒有大哭大鬧,也沒有出聲哀求,就是這般平靜的樣子,才更是讓人瞧著揪心。

「挖罷!」元祐第一個出聲,狠狠拽過一名兵士手上的榔頭,率先開動,「放心,出了事,小爺擔着,你們誰若送了命,你家父母,小爺定會為你們養老。」

「挖!」

陳景二話說,沖了上去。

「弟兄們,開挖!大不了,為殿下陪葬!」

響應着元祐與陳景的話,幾乎就在他們上前的同時,趙樽的近侍們和元祐手底下的金衛軍們也都紛紛行動。而剩下來的一些人,猶豫不決,一陣寂靜,面面相覷著,似是在等待東方青玄的意思。

東方青玄沉默了。

夏初七也沉默著看他,目光蘊含了熱切。

站立點已經沒有了趙樽,那麼很大可能是被沉下去,這般大的面積,靠少數人的力量,一時半會是沒有辦法挖開的。但時間多拖一刻,趙樽便多一刻的危險,她需要東方青玄的幫助。

二人目光在幽暗的空間交接一瞬,他輕緩柔和的聲音終是響起。

「都照她說的做。不然,回京我等也無法向陛下交代。」

「……是。」

在這樣的地方挖甬道,隨時都有塌方的危險,這屬實是一個要命的活汁。可有了黃金,有了命令,眾人商議了一下較為安全的築牢甬道法子,終是艱難地往裏探行。

這一回,提着心,吊著膽,除了鐵器與硬土石頭的撞碰出的「鏗鏗」聲,再無人隨便說話。氣氛沉寂得令人心臟扼緊,呼吸微窒。

「報——」

一道曳長的喊聲,從天梯洞口傳來。

「大都督,右將軍,北狄的阿古將軍求見。」

聽到是北狄人,元祐就沒有好氣。

「何事這般急?」

那人道:「阿古稱,是為皇陵之事而來,帶着北狄皇帝的手書,要與大都督和右將軍商談……」

很顯然,挖皇陵不再僅僅只是救一個人的事情。

而是已然上升到國與國的政務高度。

前朝的太祖皇帝的陵墓,他不僅是北狄的祖先,還是他們的尊嚴。

北狄阿古率人來陰山,如今這算是先禮後兵了。

歇息了這般久,若是再一戰,又將要血流成河。

另一方面,時人皆遵從死者為大。

即使前朝已覆滅,大晏軍這般大規模的公然盜掘太祖皇陵,也不是一件理直氣壯的事。傳出去會讓天下人戳脊梁骨,寫入歷史,也得遭千秋萬史的後人唾罵。

有一些不想挖掘的人,鬆了一口氣。

可看了東方青玄一眼,元祐卻冷笑着,重重一哼。

「挖便是挖了,小爺管他娘的那些破事?東方大人,我上去會會阿古,你帶着人繼續挖,無論如何也得把天祿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此事的責任,由我一人承擔。」

說罷,元祐急匆匆的離開了。走前,他紅着眼走過來,要安慰了夏初七,但她仰天看了他一眼,牽了牽唇,神色卻極是淡然。

「哥,你去吧,我沒什麼事。」

這個時候,她脊背站得很直,但血卻是冷的。

戰與不戰,旁人的死活,她已然提不起力氣去關心。她知道自己自私,眼下心裏只有一個瘋狂的偏執念頭,也只關心趙樽……趙樽他如今在哪裏,他是不是等着她去救他?那個滿載着黃金的迴光返照樓,是否隨着他一起,還深埋在地下,他又能等待多長的時間?

陰山的天,冷入肌骨。

駐軍大帳里,元祐與幾個大晏軍將校一起,與北狄的阿古將軍圍爐敘話。彼此本就是宿敵,打仗也是多年。如今又因了太祖皇陵被挖掘一事,氣氛一僵,自然更是談不攏。

尤其元祐與阿古。

一年多前,他二人曾在盧龍塞外的藥王廟打過交道。當時是與北狄交接公主烏仁瀟瀟。大概心疼他們的公主殿下,阿古一見到元祐出現就沒有好臉色。但還是公事公辦地將北狄皇帝的文書遞了上去。

「右將軍,這是我們皇帝陛下親筆所寫。」

懶洋洋地接過北狄使者遞來的信函,元祐粗略地看了一眼,其上內容無非是要南晏停止盜取他北狄祖宗的皇陵,並指責這種行為有多麼的不恥和遭世人詬病。末了,又說,若太祖皇陵被盜,祖宗不得安生,北狄與南晏將會永久寧日,北狄舉全國之力也將復此大仇,哪怕戰至最後的一兵一卒,也寫要與南晏拼個你死我活。

元祐唇角冷冷揚起。

又不是沒有打過仗,如今說這些有何意義?

更何況,趙樽還未找到,他如何能答應這事。

「前朝都已覆蓋,喲,你們還敢自稱皇帝呢?」

他略帶諷刺地挑了阿古一眼,「唰」的一聲撕毀了手書,在阿古和幾個北狄人變色的目光瞪視下,笑吟吟地彎著唇,壞壞地繼續說,「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帝……螻蟻勿要與雄獅爭鋒,北狄還是消停點過日子罷。自然,要打也並無不可,小爺我就在陰山等著。至於這個墳墓嘛……扒也得扒,不扒也得扒,管他是誰的?」

元祐此人向來沒個正經,尤其此時說話的腔調極是氣人。

阿古腮幫一鼓,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你……豈有此理!」

「我如何?什麼是理,什麼不是理?」元祐挑高俊朗的下巴,一雙鳳眼斜斜地睨著阿古,眸光流波間全是殺氣與怒氣。很明顯因了趙樽之事,他的心情陰鬱得已然憋到了極點,正愁找不到人來發泄,脾氣又怎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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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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