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下棋搏命,局中人,人中局!(2)

第304章 下棋搏命,局中人,人中局!(2)

迎難而上,也不得不上!

青棠院裏裏外外的丫頭長隨和侍衛們,個個都是機敏的人,得了信兒,一個個唯恐落於人後,就像那餃子下鍋似的,一路跪伏在地上,誠惶誠恐地山呼萬歲。

夏初七隨了眾人一同接駕,這一回也跪得十分利索。

口呼「萬歲」,再一聽耳邊「萬歲」聲聲,耳朵震得發麻之餘,心裏也一陣陣悸動發麻。

天子,天子,果然名不虛聞。

她跪在地上,沒有抬頭,也沒有聽到那老皇帝喊「平身」,只覺耳邊兒一陣衣袍飄飄,腳步聲聲,等她再抬頭時,卻見那老皇帝已經帶了崔英達徑直穿過跪拜的人群,直接往青棠院內室而去。

很顯然,趙梓月的事兒,老皇帝都知道了。

他的火氣也大發了!

沉寂了一下,夏初七在趙樽的眼神示視下,一起規規矩矩地隨後跟了上去,一同進入了趙梓月的屋子。

先前為了能讓趙梓月好好安睡,房裏的燈火併不明亮。可如今萬歲爺來了,侍婢們又重新在燭台上多燃了幾支燭火。一時間,屋內光線大亮,映得老皇帝面色更加陰霾,而在那床幔之後,鬢髮鬆散靜靜躺着的趙梓月,面色也越發顯得蒼白了起來。

「女兒……」

這是夏初七聽見洪泰帝的第一句話。

聲音很柔軟,很慈祥,很是心痛。他沒有喚趙梓月的名字,只是一句平常父親常喚的「女兒」兩個字,就讓他走下了神壇,與普通父親在見到自己死活不定的女兒時,情緒並無半分的差別。

也再一次佐證了,趙梓月確實深得聖寵。

畢竟對於天家皇帝來說,他最不缺的就是兒女,幾十個孩子,若都這麼愛,那哪裏愛得過來?如今漏夜換了常服過來,原因只有一個……真是極愛趙梓月的。

洪泰帝握住趙梓月的手,低聲說了一會兒鼓勵和安慰的話,才長長地嘆了一聲,肩膀微微一動,人便慢悠悠地轉過了身來。

一轉頭,他面色便斷然沉下,冷冰冰的眼神兒一掃,室內便安靜得落針可聞。而他平靜無波的聲音,卻如同最為尖利的刀子,直接扎向了夏初七。

「楚七!」

都不需要人引薦,他就認出了她來。

也是,在這個屋子裏,就她一個「男人」。

微微怔了一下,夏初七走上前去,跪到,「臣楚七參見皇上。」

洪泰帝就坐在趙梓月的床沿兒上,一動不動地看着他。看了片刻,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似是再難隱藏那一份為女痛心的情緒,原本平靜的聲音,突地又有一些激動起來。

「朕把女兒許配給你,可是屈了你了?」

「公主殿下天姿國色,溫良恭美,臣不屈。」低着頭,夏初七將這幾個字咬得很是清晰,表情恭敬,可語氣卻是不卑不亢。

「好。那朕來問你,你既然不敢,為何要加害朕的女兒?」

「臣從未有想過要傷害公主……」

夏初七徐徐出聲兒,可聲音未落,那老皇帝卻倏地怒了。

「還敢狡辯?!你未有加害,那朕的女兒為何會躺在這裏,遲遲不醒?」

這不是不講理么?夏初七心裏咕嚕著,可又不得不承認,老皇帝他是天子,還真就有不講理的權力。默默地抬起頭來,她咬了咬牙,不得不順着老皇帝的話頭說,半句都不敢提「不願」。

「臣得配公主,那是祖上榮光,臣求之不得,只是世事難以預料,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情,臣惶恐,卻也確實冤枉……」

洪泰帝沉下臉來,緩緩地問。

「這麼說,你是心甘情願做駙馬的?」

頭皮有些發麻,夏初七垂著眸子,一字一字的咬。

「臣心甘情願。」

「好,既然你心甘情願,那……」洪泰帝冷眼瞧着她,一雙老眼裏帶了一抹複雜的情緒,有恨,有怨,有怨,還有威嚴,那些情緒生生揉合在了一起,陡增了幾分寒意。停頓了一下,不等夏初七咂摸出他話里的滋味兒來,卻聽他突然別過臉去,低喝了一聲。

「崔英達!」

「奴才在——」那隨侍的老太監躬著身子就過來了。

那洪泰帝就像早就已經打定了主意或者為她安排了結局似的,情緒平和下來,打量著夏初七,半眯著的厚厚眼瞼下,眼睛射出來的全是殺氣,冷冷的,一點情感色彩都無。

「呈上來!」

「是,陛下。」崔英達一個極懂事兒極為揣摩聖意的奴才,跟隨在洪泰帝身邊兒時日不短了,都不需要他再多吩咐,揮了揮拂塵,一個身裝內侍圓領常服的小太監便端著一個鎏金的托盤上來了。

托盤底,墊了一層軟軟的紅綢絲布,上面放了一個白玉般晶瑩的酒壺,酒壺的旁邊兒上一個通體玉質的酒杯,酒杯里已經盛好了酒液,與那精工鎏金的托盤點輟在一起,如同白玉落紅,煞是好看。

「這酒,是朕賞你的。」

什麼?!洪泰帝一語即出,夏初七腦袋上就像著了一記悶雷。頓時覺得氣血上涌,呼吸不暢,如今當場被人給判了死刑一樣,都快要透不過氣兒來了。

一個「賞」字外加一杯「酒」,從皇帝的嘴裏說出來,那意味兒自然是不同的。夏初七以前看過太多賜毒酒賜白綾的橋段了,對於這個事兒也不算太稀奇。唯一覺得有些稀奇的是,第一回見到老皇帝,他便要賜她一死?

難道他不管他大兒子和小女兒的死活了?

餘光掃視着他,她不太敢判斷這個皇帝心裏的真實想法。

心臟「怦怦」上演着混亂的節奏,她正揣摩著聖意想着該怎麼回答,肩膀上卻被人安撫地拍了一下。她抬頭,見到的是趙樽一雙深不見底卻讓人無比安心的眼睛。

詭異的,她沖他笑了一下。

都要被賜毒酒了,她也不曉得為什麼要笑。

也許是他能在他爹的面前替自個兒出頭,算是感激吧。

趙樽用眼神兒阻止了她,卻沒有與她說話,只是端正地跪在了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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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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