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親一次,給十兩(1)

第158章 親一次,給十兩(1)

「這面桃木鏡,確實是你的隨身之物,在你十歲生日那年,前魏國公的府邸里,來了一個化緣的和尚,他為你算了一命,具體說了些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卻聽我娘說,他給了你一面桃木鏡,後來我找你玩耍的時候,也是見過這面鏡子的,我不會弄錯。」

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夏初七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前世的最後一眼,見到的便是這面桃木雕花小鏡了。

所以說,當她穿越過來,在懷裏摸縈到鏡子的時候,幾乎想都沒有想過,鏡子本身就是屬於原主兒的東西,只是憑了那熟悉的直覺,下意識的就以為是從占色那兒搶來的那面,是那面鏡子帶着她穿越了時空,來到了這個坑爹的大晏王朝。

可她哪裏會想到……

原來這個鏡子,本來就是放在原主兒懷裏的。

夏初七的表情變幻莫測,李邈看着她,輕笑了一聲,眼圈兒紅了。

「現在可相信我的話了?夏楚,我花了快要兩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可你真是長變了許多,我原也不太敢相認了。所以今日在街上,我偷拿顧阿嬌的錢袋,本就是為了引你過來試探一下,直到今兒下午,我親眼見你拿出了桃木鏡,才敢確定就是你……」

聽着她壓抑了悲傷的聲音,夏初七狐疑,「你又是誰?」

「我是你表姐,李邈。你的母親是我的姑母。我的父親是你的親舅舅,也是當朝的駙馬都尉李長嗣。我的祖父是韓國公李成仁,我的母親是臨安公主,在兩年前那次逆謀大案中,李府與夏府一併受到株連,除我爹娘因是公主駙馬的身份免於一死之外,我們李家闔府八十餘口人……」

說到此處,李邈哽咽了一下,眼圈似乎更紅了,有些說不下去。

夏初七也不催她,只靜靜的看着她。

緩過那股子氣兒,才聽見她接着道,「闔府八十餘口全部罹難,而我的爹娘也在家人不幸遭難后的幾個月里,相繼離世,只餘下了我一個人。」

「表姐?」

這樣的慘案聽了,夏初七的眼圈兒不由也是一熱。

「實在對不住您了,我真的不記得了,通通都不記得。」

李邈自嘲的一笑,吸了吸鼻子,壓抑住就要滾出來的淚水。

「沒有關係,你看着你的桃木鏡,我來提醒你。」

那天晚上,天上還是那一輪長了毛的月亮……

夏初七在油燈下面,聽了一個老長老長的故事。

在李邈時而嗚咽,時而悲痛,時而憤怒的低訴聲中,她的腦子裏不停掠過一個又一個殘缺的片段。那劊子手高高舉起的大刀,那從口中噴出的烈酒,那漫天飄舞的含冤雪花,那鮮血流成了小溪的刑場,那高呼著「斬」字的冷酷,那瀕臨死亡前的一陣陣悲鳴和嗚咽,那細小的針尖醮了墨汁,刺在她額頭上時,比肉體更加疼痛的心臟,還有那個男人看上去溫和其實卻滿帶狠意的眼睛。

一個又一個片段,撕心裂肺一般席捲了她的情緒。

有一滴眼淚,掉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她的。

她怎麼會聽哭了?

一年多以前,當那個叫夏楚的女子,一路逃亡到錦城府,走投無路之時,站在那蒼鷹山上,往下面跳的時候,大概她就已經徹底死心了吧?

她記不住原來的名字,沒有了原來的記憶,只是想要忘記那一場刻骨銘心的災難,想要忘記那一個曾經讓她痛不欲生的男人——那個文雅英俊,溫潤如玉,那個她始終盼著能多看她一眼,盼著有一天將與他白頭偕老的男人。她選擇了逃避,忘記了仇恨,也選擇了忘記過往的一切,結果成了一個說話都不太明白的結巴小村姑。

可命運就是這麼的神奇。

該有的輪迴,誰也跑不掉——

一個人默默的含着冤屈走了,另一個人卻被命運之神一腳踹來了。

老長老長的一些故事,得講許久許久……

一直到天亮的時候,李邈才口乾舌燥的停了下來。

慢慢的,她拿過那把鏡刀,塞在了夏初七的手裏。

「表妹,把它收好。」

夏初七沖她一笑,慢吞吞的揣入了懷裏。

「一把刀子起不了什麼作用,得借刀啊。」

她知道,對於她們強大的仇人來說,一個人的力量太過渺小,兩個人的力量加在一起,也無異於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如何能掀得起風浪,又如何能覆得了大船?

與李邈夜談了一晚,夏初七精神頭還算不錯。興許是穿越來到這個時代這麼久,終於找到了一種歸宿感,哪怕是一種變態的、鮮血的、殺戮的歸宿感,可也算腳踏在了實處。

曉得了自個兒是什麼人,應該辦什麼樣的事兒。

對於正常的人生來說,這便是目標。

外頭晨光已顯,原本李邈是讓她再補個眠才收拾上路的,可她心裏像長了一堆堆野草,卻是再也睡不得了。推開客棧的窗戶,看了下外頭人聲鼎沸的熱鬧街景,她便匆匆洗漱完,開始歸置自個兒的行李和那張臉。

女人都愛美,夏初七也不例外。

可她如今愛美和急欲改頭換臉的心情,比之前世有過之而無不及。

「還痛嗎?」

李邈問,她指的是夏初七額頭上那個還翻著紅嫩肉的疤痕。

「不痛了。」

完全不痛當然是假的,只如今外面那層黑疤掉了,裏頭露出來的小嫩肉,鮮紅鮮紅的,瞧上去紅紅的一大坨,上面還有不規則的細細紋路,正是那個墨刺的「賤」字給她帶來的。只不過她上回在玉皇閣里撞過床柱又用針尖給挑過之後,已經完全模糊得看不清原樣了,自然不會有人認出來那個字。

手指抹了藥膏摁在額頭上,她瞧著自個兒突然愣了下。

昨兒晚上,那人是怎麼親得下來的?

要不是喝醉眼朦朧,那就是真不嫌棄她?哎,那得是真愛了。

她腦補著,又忍不住笑了。

大概被她笑瘮了,李邈奇怪地問,「夏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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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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