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2章 丹藥(11)

第1372章 丹藥(11)

「初七……初七,在想什麼?」

占色的呼喊,拉回了她的神智。

「我在……原來我一直在。」

她閉了閉眼,頹然地倒在病床上,說着旁人聽不懂的話。

一切都結束了,真的結束了。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詭異的夢,一個她不想醒來的夢。

趙十九是假的,寶音也是假的,東方青玄更是假的,什麼都是假的……

這樣的認知,讓她身體似有剜心般的疼痛。

嗓子眼堵塞著,鼻子酸澀著,她卻哭不住半滴淚來。

大悲無淚,大傷無言,她知道,她不能哭,因為沒有任何人能夠分擔她的疼痛,也不會有人理解她的感受。濕着眼眶,她的目光從病房雪白的牆轉向黑乎乎的玻璃窗,看了一眼外面的暮色,又轉回頭來,強自鎮定地看着占色。

「親愛的,我睡了有,有多久?」

「算算啊,差不多七個月。」占色唇角仍有笑。

「七個月?七年……」夏初七恍惚著,低聲喃喃,「原來現實的七個月,就是夢裏的七年……可為什麼有這樣的夢……為什麼……」

她的反常,終於讓占色產生了警覺。

眼睛眯了眯,她俯身下來,定定地看着夏初七的臉。

「初七,你哪兒不舒服?腦子疼不疼?」

夏初七藏在被子裏的身子微微一縮,搖了搖頭,有些不敢接觸占色溫柔的眼,卻又擺脫不了關於夢境與現實的束縛與折磨。輕聲的,她忍不住,又問:「占色,你相信一個人有前世今生嗎?」

「前世今生?」占色怔住了,「啥意思,不行,我得找腦科醫生來。」

「不,不要。」夏初七抿了抿乾澀的唇,阻止了占色,輕輕嘆口氣,看着她見鬼似的表情,心裏的絕望與恐懼在一點點加劇。

「你可是不信?呵,我都不信,又如何能讓你信。」

她明顯不同於現代人的語感,怔住了占色。她沒有回答,或者說她還來不及回答,夏初七就從被子裏伸出手來,緊緊抓住她的手,幾乎帶着懇求的換了話題。

「占色,鏡子呢?那個桃木鏡呢?」

占色目光里的疑惑在加劇。

但她沒有多說,瞥了夏初七一眼,便掀開了她的枕頭,從枕頭下掏出桃木鏡來,塞在她枯瘦的掌心裏,「不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喜歡這鏡子,昏迷過去了,還死死抓住不放。我好不容易才從你手裏搶出來的。後來治了那麼久,看你還是不醒,我就……」不好意思的笑笑,她接着道,「就有點迷信了,聽人說鏡子會攝魂,趕緊把它放你枕頭底下,盼著把你給招回來。」

夏初七顧不得聽她說什麼,只是緊緊抓住桃木鏡。

看着它,看着鏡子裏完全不同於夏楚的面孔,她驚慌失措地抽開了鏡柄。

鏡柄里的那一把小刀還在,桃木鏡也還是桃木鏡。

一切似乎都沒有發生過變化,唯一的不同的,她不再是夏楚,只是夏初七。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嘴唇顫抖著,她夢囈般反覆喃喃,那隻握住桃木鏡鏡柄的手背上,由於激動和用力,青筋都鼓脹了出來,一條條好像蚯蚓,憔悴得令人心疼。

「初七,初七?你到底怎麼了?」占色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溫和的安撫。

「占色……」夏初七輕輕側頭,看着她,目光迷茫一片,渾身上下的血液都似在逆流。她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從她的生命中流失,永不再來。

而命運就像給她開了個玩笑,在夢裏給了她一段痛徹心扉的愛情,卻給了她一個極度荒誕的結果。原來,只是夢,只是夢而已。趙樽也好,趙綿澤也好,東方青玄也好,大牛哥,菁華,晴嵐,李邈,哈薩爾……那些人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那真的只是夢嗎?」

看着掌心的桃木鏡,她似幻似真的喃喃著,麻木的腦袋刺痛。

窗外的夜風,溫柔得拂了過來,吹散了她的頭髮,就彷彿是趙十九的手,帶着清幽的蘭桂清香,在慢慢捋順她的頭髮。

太真實了,那實在太真實了。

敲了敲腦袋,她強自提神,問道,「占色,今天是什麼日子?」

占色靜靜注意着她,「十月二十八日。」

她又問:「農曆呢?」

她什麼時候關注農曆了?

占色瞥一眼她古怪的視線,低頭查看手機,「九月十六。」

夏初七目光一涼,「九月十六?與金川門之變同一天。果然是夢嗎?」

占色越發覺得她奇怪,「你這夢做得,什麼金川門?丫是夢到南京了?」拍拍她的肩膀,占色低下身子,笑吟吟的調侃,「老實交代,夢裏有沒有肌肉猛男?」

換以前,夏初七肯定與她對侃。

可今兒,她神色木訥得,搓了搓額頭,還在自言自語。

「血月食,桃木鏡……與血月食可有關係?」

占色聽她胡言亂語,嘆口中氣,走過去關上窗戶,回頭微笑道,「今兒是有紅月食沒錯,可別人不懂,難道你還不懂嗎?虧你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那些傳說都是騙人的。行了,你就乖乖的消停會兒吧,讓人聽見,還以為你中邪了呢?」

明亮的燈光落在占色的臉上,她說話時的嘴一張一合,她眉梢輕揚,唇角微勾,每一個動作都生動而逼真,卻讓夏初七很想閉上眼睛,不再看她。

在夢裏,她覺得自己與趙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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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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