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9章 瓮中捉鱉(2)

第1239章 瓮中捉鱉(2)

任何軍事行動,看的是速度。

今天晚上,便是最好的時機。

趙樽沒有遲疑,喚了丙一來,讓他召集晉軍將校,一同前往中軍大帳,連夜制定「捉鱉」計劃,並為捉鱉行動做前期先導。於是乎,當北平城被蘭子安點燃的硝煙籠罩在一片陰霾中時,居庸關的崇山峻岭中,也有晉軍的紅刺特戰隊在偷偷行動……

這晚上的事,夏初七沒有直接參與。

做了這麼久的「軍醫」,她如今的主要職責是負責晉軍的醫療保障。雖然在大事上面還是會去關心趙十九,也會偷偷向他了解戰事的進展。但她卻不想給人一種「婦道人家把手伸得太長」的感覺,更不想損害了趙樽的赫赫威名,能迴避時,她都盡量迴避,做足小婦人姿態。

回了自家的小帳篷,她一個人歇息。

外頭的北風一直在吹,可她的世界卻靜謐得沒有半分響動。

戰事條件有限,即便是她的身份,獨自一個的帳篷還是很小,放置了一些東西,就顯得擁擠雜亂。帳篷裏面也沒有床,她與所有的晉軍將士一樣,都是席地鋪被而眠。

今兒在醫務營累了一天,她其實很累了。

但憂心着趙樽那邊的情況,她心裏太過緊張,躺了許久都沒法子入眠。索性起來把暖爐挪到面前,把被子披在身上,盤腿坐在褥子上,半闔着眼睛想事情。

一個個人,一件件事,在她腦子裏盤旋。

在關里的東方青玄,在關外的李邈、哈薩爾,在山海關的元祐,在北平城的晴嵐、陳景,還有她的便宜爹和最心愛的小閨女寶音,在南晏京師的梓月、二鬼、大牛、娜娜……甚至阿木爾和趙綿澤,都像片段似的輪番在她的腦子轉動。

北平會不會有事?居庸關能不能拿下?

一場戰爭下來,到底會改變多少?

有太多的問題,在這個時候,她都沒有法子猜測和預料。只是突然覺得先前她考慮得太過簡單。如今戰爭才開始,便有這樣多的麻煩,要一路打到應天府去,會經歷些什麼?那大大小小的戰役里,又會有多少人死亡,會發生些什麼意外?她與趙十九,能不能順利走到最後?

想想,不免心驚膽戰。

想想,她想撩開帘子衝出去找他。

可再想想,她還是忍了——男人做事,她最應該給他穩定的情緒。

紅紅的火炭,照在她的臉上,映出暖烘烘的光線。

迷迷糊糊中,不知過了多久,她托著腮幫打起了盹兒。

夢裏……一片糟亂。

趙樽撩簾入帳的時候,她既聽不見聲音,也看不見他的身影,毫無反應地低垂著腦袋,一下一下的點着,如同小雞啄米。趙樽眯了眯眼,帶着夜露的身軀頎長得宛如一尊孤冷的雕塑,在微弱的光線里拉出一道長長的陰影。

看了她好一會,也不知他究竟想到了什麼,低頭看一眼自個身上冰冷冰的盔甲,蹙著眉頭一一脫去,往她走了幾步,又搓了搓手,放到爐火上,把掌心烤熱了,方才小心翼翼走過去,輕輕抱起她躺下,為她蓋上被子。

夏初七原本就是淺眠,激靈一下便睜開了眼。

「趙十九?你來了?」

打個哈欠,她稍稍清醒一些,流着淚搖了搖頭,晃着腦袋換了一個說法,「不對啊,你怎的來這裏了?」

平素趙樽是不會入她的帳篷的。在戰爭時期,為了給手底下的將士們做表率,他不僅不會與她同眠,甚至都不會在人前與她太過於親熱,永遠綳著一張殭屍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把她當成普通的兵士。

這會子他臉上若有似無的柔波,還有眸底脈脈的溫情,也只有在他兩個私底下,夏初七才有機會看見。

「為何不好好睡覺,坐在這裏做甚?」撫着她的臉,他答非所問。

夏初七抹了抹呵欠帶來的眼淚,看着他一雙佈滿了血絲的眼晴,猜到他肯定是一宿沒睡,不由心疼地皺了皺眉。

「我么……」

拖曳著嗓子,她偏頭朝他背後瞅了一眼,突然嘿嘿一笑,猛地彈起來勾住他的脖子,笑吟吟地睨着他,換了一個不那麼嚴肅的話題。

「我喜歡這樣睡,練坐功你懂不懂?倒是你,晉王殿下,今兒鑽到我的帳篷里來,不怕你那些屬下看見了心裏不舒坦,想女人想心慌了一溜煙兒跑了,不幫你打仗?」

原本是一件嚴肅的事兒,被她這麼一說,就變了味。

而這,也是夏初七獨有的本事。

趙樽哭笑不得,輕嘆著拎她鼻子,「瞎說什麼?那叫軍紀。軍紀不嚴,如何帶兵?」

「哼」一聲,夏初七翻了個白眼,「我又沒求着你來?」

「阿七……」趙樽遲疑道:「我過來,是有一件事情想告訴你。」

與他冷肅的眉眼一交流,夏初七登時正色了臉,「何事?」

「不好說。」趙樽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能讓他這般情緒化的事,會是什麼?

夏初七腦子充血,激靈一下,脊背都僵硬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緊緊不放,「是不是寶音出事了?」

趙樽搖了搖頭,冷抿著唇瞧她,一聲不吭。

不是寶音出事?夏初七高懸的心臟,已經放下了一半。

「那是什麼?北平城失守了?」

趙樽仍是搖頭,目光還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另一半的心也放下了,夏初七輕「喔」一聲,懶洋洋的打個呵欠,又枕着胳膊躺回了褥子上,「既然都不是,那隻能是你更年期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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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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