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7章 入碗(3)

第1227章 入碗(3)

懸崖上的她,長發飛揚,像一隻翻飛的蝴蝶,飛了下去,掉了下去,凄厲的聲音刀子一般扎向他的心臟。

「邈兒……不要啊……」

他身下的馬兒在嘶吼,他也想撕心裂肺地狂叫,卻叫不出來。

腦子裏的畫面,停在了懸崖那一幕,時間也仿若定格在了這一刻。

「邈兒……?」

沙啞地喊著,哈薩爾猛地睜開眼睛。

入眼的光線很暗,很暗,半絲光線都沒有。

他記得自己去山神廟的時候,還不到晌午,這會兒天已經黑了?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他擰眉四顧,想等眼睛慢慢適應光線,以便看清地型。

可下一瞬,他驚住了,也徹底清醒了過來。他這才發現,自己被人捆綁着,手腳束縛得極緊,他的頭上,也好像被人罩了一個黑布的頭罩,以至於眼前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

他下意識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邈兒!」

他又高聲大喊了一句,可回答他的只有呼嘯的山風和夜鷹的嗚咽。想到那一隻誘哄他前往土地廟的風箏,還有那幾隻讓他昏迷的香燭,他不知該苦澀李邈欺騙了他,還是該慶幸她總算願意收拾他了。

他靜了靜心,感受了一下。

此處風大,應該是在某一個高處。

遲疑一瞬,他探著挪了挪身子,卻聽得旁邊一個厲喝。

「不要亂動。」

那聲音熟悉得他心裏一緊,辨著方位,隔着黑乎乎的頭罩睨向那聲源處,喜悅無比。

「邈兒,真的是你?」

在發問之前,他害怕是自己的幻覺。

可那不冷不熱的聲音又響了,「是我。」

哈薩爾呼吸一窒,熱血在胸口沸騰,他想要過去擁抱她,想她狠狠摟在懷裏,問她過得可好。但只稍稍掙扎,他便發現,自己被反剪的雙手被拴在背後的岩石上,根本沒有活動的範圍。而且,身上的繩子捆得極為密集、紮實、一根根都像是勒入了肉里,稍一動彈,便刺得肌膚火辣辣的疼痛。

遲遲沒聽李邈說話,他聲音一沉。

「邈兒,你沒事吧?你有沒有受傷?」

「沒事。」李邈回答得很淡然。

可她話音一落,哈薩爾卻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僵硬著身子,微眯著的眼睛,仍在頭罩里盯住她的方向。

「是你做的?」

李邈靜靜的,沒有回答。

過了許久,她像是苦笑了一聲。

「算是吧。」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若說算是,那便不全是。哈薩爾緊擰的眉頭稍稍鬆開一點,清了清嗓子,在山風的嗚咽里,聲音柔軟得不像話。

「那你可否告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是哪裏?我為什麼又會在這裏?」

他的問題太多,回答他的卻仍然只有山風。

心愛的女人近在咫尺,他卻不能動彈,也做不了任何的事情,哈薩爾心裏焦灼不已。心浮氣躁地又喊了幾句,還是沒有聽見李邈回答,他不解地蹙著眉頭,豎起了耳朵。

風聲里,只有一種奇怪的窸窣聲,像什麼東西在爬動。

他平心靜氣地問:「邈兒,到底怎麼回事,你說話。」

李邈不答。

除了爬動的窸窣聲,只有他自己的呼吸。

哈薩爾朝着那個方位努力看着,想透過頭上的黑罩看穿外面的情形,可外面大抵也是天黑,隔了頭罩他什麼也瞧不見。

「唉,你不想回答,便不答吧。」平靜下來,他的聲音多了一些快活,「其實你不必拴住我,只要能與你在一起,你讓我不動,我就不會動,更不會跑,有你在,我哪裏也不會去。」

窸窣聲越來越近,李邈還是沒有回答他。

哈薩爾嘆口氣,「邈兒,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的氣也該消了。」

窸窣聲更近了一些,彷彿停在了他的腳下。

他看不見,卻可以感受,那窸窣聲源正是李邈。

他又是一聲苦笑,「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一樣沒有聽到回答。

他無奈了,「你擄我來,到底為了什麼?」

李邈始終沒有回答他。在昏暗的光線里,她的頭髮鬆散著,被山風颳得胡亂飛舞,她的身子是匍匐著的,像是也不方便行動,只能靠兩個手肘的力量,一點一點撐着地面往前爬行,也一直在緩慢地朝他移動,朝他靠近。

終於,她慢慢用肘撐着地貼著岩石站了起來。

看着被完全束縛在岩石上的男人,她擰著眉頭,低聲道:「我的手腳也被捆住了,但是可以移動……我先幫你拿開頭罩。」

她也被捆住了?

哈薩爾想到自己錯怪了她,脊背上不免汗濕。

可這事兒若不是李邈乾的,那人又怎會有李邈的親筆手書?而且,先前李邈又怎會說「不全是」?哈薩爾的腦子極是好使,從先前短暫的疑惑與興奮感里抽離出來,他立馬辨清了問題的本質。

這普天之下,能讓李邈心甘情願幫着擺佈他的人,除了楚七,再無他人了。想到那一張口口聲聲喊表姐夫的甜美面孔,再感受一下自己身上里三層外三層的五花大綁,他不免苦笑一聲。

「是楚七做的?為了趙樽?」

李邈身子僵硬了一瞬。

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努力貼著哈薩爾的身子站直,低低說了一句,「你低頭。」說罷見他照做,她踮起腳尖,咬住他的頭罩,要用嘴為他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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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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