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8章 戰北平(5)

第1198章 戰北平(5)

「快!抓住他!鄔老狗要逃!」

離得近的晉軍發現,大聲嘶吼起來。

「抓住鄔老狗!」好幾個晉軍撲了上去。

陳景離他不過數步之遙,可中間隔着晉軍與京軍,一時躥不過去,看鄔成坤背影越來越遠,他着急地拍了拍馬屁,大吼一聲。

「斬鄔成坤頭顱者,賞銀百兩。」

他冷厲的聲音還未落下,只見原本騎在馬上的鄔成坤,前傾的身子猛地一頓。像是突然被人施了定身術似的,他僵硬一瞬,突然緩緩的轉過頭來。

他的目光里,是一種瀕臨死亡的驚恐。

緊接着,「通」一聲,他從馬上栽下,一動也不動,一股股鮮血從他的脖子上溢出,順着滑入泥濘,土黃色的泥,鮮紅色的血混雜一起,顯得格外猙獰。

「噝,死了!」

「鄔老兒死了!」

有人抽氣著,卻不知是何人所為。

只見一支羽箭穿透了他的護甲,穩穩的從他的脖子貫入,要了他的性命,卻沒有給他交代一句遺言的時間。

鄔成坤一死,京軍全都亂了套。

退!退!退!他們不止往後退去。

「殿下!」

這時,有人高呼了一聲,人群的視線便聚到趙樽身上。

天地之間,似乎瞬間寂靜一片。

冷冷的風高高揚起趙樽的披風和他染血的戰袍,他高居戰馬之上,手挽著弓箭,冷冽的眼神裏帶着狂傲的殺氣,清越的聲音,沉穩有力。

「陳景,記得你的一百兩。」

陳景手上的鋼刀微微垂下,鮮血滴入泥土,可他的目光驚愕著,看着不遠處凝視自己的人,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堂堂晉王,一百兩也要?

「喊話!」不待他回神,趙樽又冷冷吩咐。

「是!」陳景與他對視片刻,心裏一嘆,清了清嗓子,大聲道:「京軍兄弟聽好了,你我本是同宗同祖,並無宿怨,吃大晏的飯,穿大晏的衣,是大晏的人,何苦自相殘殺?」

「……殿下有令,放下武器投降者,一律無罪。願意投奔晉王,晉軍歡迎。想要自請離去,晉軍也絕不阻擋!」

戰爭什麼最重要?軍心。

原本京軍便亂了軍,鄔成坤一死更是如一盤散沙。他們之所以還在反抗,只是求生的本能。如今聽了陳景的話,哪裏還有半分戰鬥的意願?

「丟掉武器,絕不追責!」

陳景連續喊了三次,京軍中終是傳來「哐當」一聲。

大眾都不喜歡出頭,但有人出頭,便會有隨眾心理。隨着第一道武器落地的金鐵聲,京軍兵士紛紛響應,丟下了手上的武器,無辜地看着之前的敵人,也看着人群中的趙樽,目光里有畏懼,也有活命的期待。

定安門前,死一般的寂靜。

無數人並肩站在一處,卻無人說話。

「跪!」

先前的侮辱,並沒有讓晉軍釋懷。

他們吶喊著,高舉著戰刀,喊聲響徹天際。

「跪下!」

晉軍圍攏上去,把京軍殘兵圈在中間,手上長槍對準了他們的腦袋。而外圍的大炮與火統,也閃著銳利的光芒。

「撲通!撲通!」

下餃子似的聲音里,京軍齊刷刷跪了一地。

「晉王殿下饒命!」

瞌頭、請命、求饒,人性的軟弱可見一斑。

「晉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趙樽高坐馬背,居高臨下的冷冷一掃。

「免!下去安置罷。」

鄔成坤死了,京軍投降了,恥辱洗刷了。晉軍高舉武器,列陣大吼著「晉王千歲」,而城門口的老百姓,齊刷刷地跪了下來,向趙樽行大禮。

成千上萬的人匍匐在地,趙樽卻沒有辦法一個人享受這樣的尊崇。他轉過頭,與城牆上那女子的目光遙遙相對。

看不清對方的臉,卻可以感受對方的情緒。

他微微一笑,轉過頭來,看着還在秋風中瑟瑟翻飛的「晉」字旗與滿地的鮮血和屍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沉沉出聲。

「鄔成坤被建章皇帝委以重託,領三十萬大軍前往遼東討逆,卻枉顧皇命,滯留北平府,恣意生事,侮辱藩王,欺壓百姓,奸**女,濫殺無辜,是乃為臣不忠,為將不義,為人不仁……如此不忠、不義、不仁之徒,竟身系朝堂大業……陛下將江山社稷託付於這樣一群屑小之手,長此以往,如何署理政務,整肅朝綱?可嘆!我祖宗基業,已是危如累卵,不替天行道,枉為趙氏子孫……」

他沉沉的聲音,貫入北平府的天空。

暴雨後的天際,此時陽光大盛,隱隱浮出一條七彩的虹光,光線晶瑩的跳躍着,鋪陳在趙樽烏黑甲胄之上,也落在夏初七爍爍的眸底,同時也照亮了昏暗許久的北平府,照亮了整片天地。

史載:建章二年八月,趙樽於北平府永定門殺鄔成坤祭旗,述十宗罪,並告天下萬民曰:「……我受封以來,為謀大晏社稷之和順,一味忍之、讓之、避之,不與之兵戎相見……然,逆臣無道,寡廉鮮恥,喪德於國,有禍於民,懷有亂世之心,陡增殺戮,使得四野屍橫,其罪罄竹難書……皇訓云:『朝無正臣,內有奸惡,必替天行道,舉兵討之,以清君側』。今起兵誅逆,實不得已,只為奉天之命,討伐奸惡,以安大晏社稷。」

那一日,北平府萬民空巷。

老百姓燃鞭炮,送行裝,捐糧草,沿途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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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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