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 三公子與狼(3)

第1079章 三公子與狼(3)

「三爺今日感覺咋樣,身子可有好轉了?」

趙析側躺在床上,聞言苦不堪言地捂著胸口,微微呻吟了一下。

「不僅沒好轉,這裏還悶得很,不好入睡,情志不佳,食不知味……」

毛病還不少?夏初七暗自笑了一下,卻見趙析抿了抿嘴唇,眼中有疑惑的光芒閃動,「弟妹,我到底還得吃多少湯藥,方能好轉?三哥那泰安衛……你兩個已然拿到手了,我也再無任何價值,就麻煩弟妹高抬貴手,如何?」

夏初七看着他泛紅的眼圈兒,狀似無奈地一嘆。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三爺也別着急,這種事兒原本就是急不來的。你這副身子虧損,原本也非我之毒,其實也與你多年的縱慾有關,趁著神醫在此,你就好生樂呵著,調理調理吧。」

樂呵?他能樂呵得起來嗎?

趙析心裏生恨,真想掐死這個妖女,但臉上卻不得不賠笑。

「弟妹說得是,但……四月初二之前能好嗎?」

四月初二是魯班節,寧王殿下得趕往額爾古。

夏初七心知肚明,挑了一下眉梢,只專註著為他把脈,半句話都不說。

氈包里寂靜一會兒,趙析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又解釋道,「弟妹,你曉得的,我這一回去額爾古是奉旨辦差,若整日與你們的商隊同行,難免不被人發現……到時,不僅我會有麻煩,對你們來說……也並非好事。」

夏初七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

趙析目光微微一厲,隨即又緩和下來,把視線轉向趙樽。

「老十九,你說呢?三哥說得可有道理?」

趙樽眼皮似抬非抬,手上把玩著趙析放在桌上的一個玉斝,淡淡一笑。

「我府上,大事才由我做主,小事都由阿七處置。」

「……」趙析啞然,悶了一下,一張蠟黃的面孔更是難看了幾分,暗紫的嘴巴蠕動着,捂著胸口,拚命壓抑著心頭翻騰的氣血,用一種極為痛苦的表情看着夏初七。

「弟妹,你看呢?這等小事……」

要何等樣的氣度,才能把自己的生命說成「小事」?

為了不被氣死,寧王也是拼了!夏初七默默地想着,從他手腕上抽回手,不輕不重地點點頭,笑道:「三爺莫要思慮過重,病這種東西也是講究緣分的,該好的時候,自然會好……」

病也講究緣分?

敢情被她下了毒,還是緣分了?

趙析狠狠咽了一下口水,半句話都答不出來。夏初七好心的扶了他一下,瞥一眼趙樽雲淡風淡的臉,嘆了一聲,補充道:「三爺別緊張了,即便四月初二之前好不了,三年五載的總歸沒有問題——放心吧,只要三爺你相信我,保管你能生龍活虎地回歸到廣大婦女同胞的懷抱里。」

趙析哭喪著臉,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自然是相信弟妹的——」

夏初七嘴角幾不可查的彎了彎,心裏話兒:你還是別相信我了,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這般想,但她臉上卻嚴肅得緊,就像一個為了證道而來的絕世名醫,老神在在的點了點頭。

「是也是也!信楚七,得永生。」

接過鄭二寶遞來的醫箱,她取出金針,專心致志地為趙析施著針,盡著醫者的本分。施針的過程中,她看着趙析的一副便秘臉,為免笑場,餘光掃向了不遠處坐着的趙十九,冷不丁發現他的表情極是古怪——像是被風化了的樣子?

她收針,插入針囊,淡淡問,「老爺,你可是有話想說?」

趙樽漫不經心地揉着額頭,目光微微一閃,「沒有。」

她一瞥,「那你盯着我做甚?」

趙樽很嚴肅,「阿七醫者仁心,我是被感動的。」

她唇角一揚,嘆息道,「老爺你見微知著,連這都發現了。這幾日,為了給三爺治這破病,我白天睡不着,早上睡不醒,真是挖空了心思,嘔心瀝血,披肝瀝膽……」

面頰僵硬一下,趙樽認真的「嗯」一聲,「阿七辛苦。」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自說自語,氣得趙析嘴唇忍不住一陣顫抖,恨不得馬上拔出寶劍砍了他兩個,偏生又動彈不得,只能看着密密麻麻插在身上的金針,死死抿住嘴唇,扼制着心底升起的感覺——若是整日與他兩個相處,他這病恐怕是治不好了。

嘎查村的夜晚,極是寂靜。

一日無事,夏初七與趙樽兩個愉快地在附近走了走,旁敲側擊地了解了一下當地牧民的生活以及陰山地區的局勢,也包括那個她心心念念了許久的陰山皇陵。

晚上的氈包里,夏初七脖子上系著獻給貴客的哈達,吃着鮮美的手把羊肉,不免就多喝了一點馬奶酒。原以為這酒不醉人的,可吃得多了,她的腦子也有點兒飄,處於那一種「說醉非醉,未醉又醉」的朦朧狀態,心情極是愉快。

原本趙樽得了海日古的盛情相邀,還要與他和村子裏的幾個老者再說一會子話的,但由於阿七姑娘的酒品不太好,為了嘎查村人的安全,他不得不扶了她辭行出來,回到為他專門準備的一個大氈包。

鄭二寶打了溫水,後退著出去了。

趙樽斂眉為她擦著臉,抿著嘴巴不吭聲兒。

夏初七嘿嘿笑着,手腳有些虛軟,但是腦子裏卻很清醒。

半睜著一雙烏黑的醉眸,她柔情深深地盯住趙樽臉上怪異的鬍鬚。

「老爺,你把丫頭帶入你的氈包里,有什麼企圖?」

趙樽:「……」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往身上一拉,自顧自發笑。

「哦,明白了,丫頭是老爺的,丫頭本就是用來陪老爺睏覺的。」

趙樽:「……」

她撇嘴,「老爺,綳著臉做甚?笑一笑嘛,來,給一個聖誕老人式的微笑——」

趙樽不曉得什麼是「生蛋老人」,他黑著臉,把她打橫抱起,放到床上,原想為她蓋上被子去找鄭二寶煮一碗醒酒的湯來,卻被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她帶着似醉非醉的神經兮兮,一眨不眨地盯住她,那隻蔥白的手,卻從他的手腕一點一點往上爬,直到緊緊抓到他隨身的「鎖愛」護腕,這才笑眯眯的彎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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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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